誘為己有

第357章

  溫在邑沒聽,也沒停。

  他握住了陸念的一片衣角,“我給你請最好的律師,你真的出了事,陸家也不會不管你,我們都會救你。”

  “陸家?”

  不,沒人會救她的。

  陸念不想被抓起來,更不想坐牢。

  她甩開了溫在邑的手,縱身往下跳去。

  下面停了一輛她事先安排好的卡車,就跟溫太太當時出事的情形一模一樣。

  隻不過卡車裡,陸念讓司機裝滿了柔軟的棉絮,隻要她跳下去,司機就會開著車帶她離開。

  盛又夏聽到下面傳來劇烈的落地聲。

  傅時律先她一步過去看了眼,溫在邑往外輕輕地探了頭,神色充滿悲戚,“念念——”

  傅時律轉身攔住了想要一探究竟的盛又夏,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裡。

  盛又夏抬眼的視線同溫在邑相撞。

  她不用猜都知道結果了。

  陸念出事了,死法八成跟溫太太是一模一樣的。

第586章 你在懷疑我什麼?

  溫在邑聽到樓底下傳來尖叫聲。

  他重新回到欄杆前,趴在那朝著下面張望。

  他的眼圈微微泛紅,陸念躺在那一動不動了,盛又夏聽著身後傳來幾串腳步聲。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

  “夏夏,沒嚇到你吧?”

  秦謹事先不知道孫子已經被掉包,剛才陸念把孩子摔下來的那一瞬,她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媽,我沒事。”

  “你們難道事先知道這事?孩子在哪?”

  傅時律抱緊盛又夏的手臂微松開,他走到了溫在邑的身旁,看他滿臉的悲痛之色藏不住。

  盛又夏安撫著幾位老人,“孩子沒事,很安全。”

  她隻是事先藏了個心眼,滿月宴這麼大的場面,恰好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盛又夏就想看看,誰會按捺不住在今日動手。

  她這會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崔文姍過去看了眼,轉身時表情冷淡地說了句,“咎由自取。”

  溫在邑收回了視線,靠著陸念剛才站過的地方,盛又夏讓傅時律帶了別人先回去。

  “廳裡的客人們還不知道什麼情況,你不能出來太久了。”

  “那你呢?”

  盛又夏輕握了把他的手臂,“我有幾句話想同溫在邑說。”

  “不行!”傅時律拒絕得很幹脆,“怎麼想的,你要讓我留你一個人在這?”

  況且這裡剛出過人命。

  “我不會有事的,我相信他也不會對我做什麼。”

  傅時律一聽這話,就覺得搞笑,“你還信他?”

  秦謹過來,一把將他拉走,“夏夏心裡有數,趕緊走吧你。”

  “媽——”

  傅時律盡管被拉出去了,但並沒有離開,選了個隱蔽的地方站著。

  秦謹也隨便他,她心裡記掛著孫子,趕緊回了樓上去。

  溫在邑一臉的哀傷,盛又夏摸了摸身上,沒帶紙。

  她還是走到欄杆旁邊去了,溫在邑見狀想要拉住她。

  “別看。”

  有人報警了,救護車先到了這邊。

  盛又夏撥開溫在邑的手掌,“你這麼在乎她,第一時間難道不該是跑到樓下去,看看她是否還能救回來嗎?”

  就算陸念真的沒救了,溫在邑在這麼傷心的情況下,也會想著去她身邊陪著她的。

  溫在邑抬頭看向上空,今天的天氣很不對勁,陰雲密布,壓抑在頭頂上方,幾乎觸手可及。

  “夏夏,你在懷疑我什麼?”

  “陸念怎麼就跳下去了呢,除非她以為下面是一條活路。”

  溫在邑雙手環在胸前,臉龐堅毅,仿佛刀削過一般的輪廓,“你不是一直懷疑,我媽的死跟她有關嗎?”

  “從今天發生的事來看,八成跟她脫不了關系。應該是她跟我媽說好的,讓她到時候放心地往下跳。但我媽怎麼都沒想到,車裡的東西被她動了手腳。”

  盛又夏緊盯著男人說話時的樣子,“這些是你猜測的,還是你已經查到了真相?”

  溫在邑跟她初見時的模樣,早就不一樣了,這會的他同樣心思深沉。

  他轉過身去,視線同盛又夏對上。

  溫在邑神色輕松地勾了勾嘴角,“夏夏,我又不是偵探,當然隻是我自己猜測的而已。”

  “我以為這就是真相,然後你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了陸念呢。”

  他慢慢收住笑意,“那你覺得她該嗎?”

  從溫在邑查到陸念就是害死溫太太的那一刻起,他覺得他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可笑至極。

  在他得知陸念還想用同一招給自己鋪好後路時,溫在邑就恨不得她死在了當年。

  他所有的堅持都崩塌了。

  盛又夏猜到了一些,但這種事,已經跟她無關了。

  她更沒必要去為陸念鳴冤。

  “在邑,我們曾經也算是朋友,我隻是想說犯法的事情不能做。”

  “當然,我隻是這麼一說而已,沒有特指哪件事。”

  溫在邑目光裡含了深意,“好,從今往我我一定記著你的話。”

  盛又夏離開了,從天臺下去時,碰到了傅時律。

  “跟他有什麼好說的。”傅時律剛才很是緊張,就怕溫在邑一個衝動之下,對盛又夏也動起手來。

  陸念在樓下被拉走了,辦滿月宴的廳內依舊熱熱鬧鬧,世間事便是如此,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人和事,都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被徹底遺忘掉。

  傅偲跟趙薄琰坐在一起,男人懷裡抱了個小娃娃。

  傅偲看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孩子看,那是隔壁桌親戚家的小孩,也才幾個月大,看趙薄琰的架勢,恨不得將她偷回家去。

  “呦,流口水了,偲偲拿張紙。”

  傅偲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趙薄琰並沒有伸手接,“這紙擦著應該不舒服,有沒有嬰兒專用的棉柔紙?”

  親戚這會正好拿了一包過來,誇了趙薄琰幾句。

  “偲偲,你老公很懂啊,你要抓緊些了,這個奶爸絕對會很合格。”

  兩人聽了,神色均是微微一怔。

  趙薄琰手指在女嬰的臉上戳了戳,傅偲卻有些如坐針毡,她以前不知道趙薄琰這麼喜歡孩子的,就怕他滿腦子都在想著,怎麼讓她再懷一個。

  從酒席上散了後,都準備著各自回家。

  傅老爺子還不知道陸念出事,秦謹安排他坐進車內,她剛要回去,就看到傅偲過來了。

  “媽。”

  “偲偲,時間不早了,快回家吧。”

  傅偲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看到家裡人,心頭壓抑著的委屈就會忍不住往上湧。

  “我想回家住一晚。”

  “怎麼了?”

  “沒怎麼。”她不想解釋任何的話,“就隻是想在家住,想家了。”

  “那行。”秦謹看向跟在後面的趙薄琰,“讓薄琰陪你。”

  趙薄琰剛要答應,但是傅偲卻替他拒絕了。

  “他每天晚上都有公事要處理,電腦也不在身邊,我就住一晚罷了,明天就回去了。”

  趙薄琰聽了傅偲的話,眼神淡淡撫過她的臉龐。

  “媽,偲偲想你們也正常,讓她跟你們回去吧。”

  秦謹雖有察覺,但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好,偲偲上車吧。”

  傅偲坐到車裡,趙薄琰敲敲車窗。

  司機將窗戶落了下去,男人的臉連帶著身後大片的燈光照過來。

  “睡個好覺,那我明天去接你。”

第587章 懷疑她,懷疑他

  直到車子開走,趙薄琰站在原地都沒離開。

  傅偲收回了視線,秦謹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裡。

  回到家,她讓傅偲早點歇息,傅偲洗完澡吹好了頭發出去,看到秦謹在臥室裡坐著。

  桌上擺了一小盤剛洗好的車釐子。

  “媽,我晚上吃那麼多,一口都吃不下了。”

  “你又不是個小傻子,你應該能猜到我過來,並不是為送你這點吃的。”

  傅偲往床邊坐著,盡量讓自己看上去神色輕松,“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啦?我隻是想你了,回來住一晚嘛。”

  “偲偲,你要是覺得薄琰不好,也可以分開。別委屈自己,離個婚而已,還是離得起的。”

  傅偲繃著的情緒因為秦謹的這句話而徹底松開。

  秦謹走到她面前來,傅偲抱緊了她,“媽,我真的理解了那句話,父母不讓嫁的人,一定不可以嫁。”

  她就任性了那麼一次,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秦謹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下。

  “你跟媽說清楚,究竟因為什麼事?”

  傅偲性子比較軟,眼淚忍不住往外淌,可她又不想讓家裡人擔心。

  越是這樣,淚水越是止不住。

  她真是恨死自己了,沒用!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他家裡太復雜了,我根本沒有辦法應對,我不想被人白白欺負了,我也想還手。”

  秦謹猜到的是大太太那邊,肯定為難了傅偲。

  但她可以為了女兒,出一時的頭,可終究管不了她一輩子。

  “天底下哪有總被人壓著打的道理,偲偲,退讓和善良有時候就是雙刃劍。你放心好了,你身後還有你哥,你做再出格的事都有人給你兜底。”

  “怎麼舒暢怎麼來吧,你不好過,那也別讓他們好過。”

  ……

  趙薄琰回到家後,坐在陽臺上抽著煙。

  他回憶著傅偲的不對勁,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流產受了刺激,還是更早知道的。

  難道,是那天?

  她在佛堂裡摔碎了一個佛像,她當時哭得眼睛通紅,如果不是因為不好跟肖美闫交代,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趙薄琰咬著煙蒂,感受著煙灰簌簌往下掉。

  他掐熄掉剩下的半支煙,有沒有可能她真的看到了那本冊子,還發現了上面的那個日期?

  他不敢再往下細想。

  第二天,傅偲出門準備去上學,見趙薄琰的車在外面候著。

  她加快腳步過去,司機看見她的身影,打開了車門鎖。

  趙薄琰看到她深吸口氣,似乎前面有個深淵在等著她面對一樣。

  傅偲拉開門,神色立馬變了。

  “你怎麼來啦?我可以讓司機送我去學校的。”

  趙薄琰面色看著有些憔悴,似乎沒睡好。

  傅偲坐到他身邊,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你昨晚幹嘛了?做賊去了。”

  趙薄琰伸手往她腰上一搭,身子也朝她壓過去。

  “你不在家,我睡不好,幾乎整宿沒有合眼。你呢,睡得好嗎?”

  這些日子以來,昨晚應該是傅偲睡得最好的一晚上了。

  “我還行。”

  趙薄琰摸摸她的眉頭,開著玩笑,“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沒我在你身邊,你居然還能呼呼大睡。”

  傅偲別開了臉,“我上學就要遲到了。”

  她聽著就是在逃避問題,趙薄琰同她鼻尖碰觸,他輕輕地蹭了兩下。

  “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喜歡我嗎?”

  傅偲眼簾輕掀,這張臉離她這麼近,同她前幾晚噩夢中出現的是一模一樣的,就連表情都一樣。

  傅偲顫顫巍巍地閉上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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