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之年

第1章

我爸壕擲 40 萬逼學神跟我談戀愛。

後來,我深陷其中,他卻反問:「我們還有金錢以外的關系嗎?」

多年以後,我坐在未婚夫的副駕上,面對他的挽留,無動於衷。

他落魄地站在雨中,哀求:「我有錢了,求你看我一眼……」

「抱歉,顧總,再有錢,我也不愛你了。」

1

安靜的教室內,頭頂的風扇吱呀作響。

顧岑低頭坐在旁邊,提筆敲了敲我的額頭:「走神了?」

聲線像一塊冰,驟然抓回我飄飛的思緒。

顧岑精致的下颌角斬斷光線,線條清冷明晰。

喉結之下,是扣到頂的襯衣,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幹淨又溫柔。

他是我們學校有名的學霸。

當年高考 700 分,沒去清華北大,選擇了我們學校。

是學校老師捧在手心裡的天才。

「喂,今晚是我生日宴,你來嗎?」我問。

他是我男朋友,買來的,期限一個月。

Advertisement

顧岑筆尖一頓,目光從課本上移開,充滿歉意,「我要去咖啡店打工。」

都說顧岑家窮,除了靠助學金維持日常生活,還要身兼數職。

寒門貴子,誰不愛呢。

前不久,陰差陽錯,我提出條件,要他做我一個月男友。

他答應了。

但是一個月以來,他除了輔導我課業,就是熬夜給我抄筆記,劃重點。

男女朋友該做的事,一點沒做。

今天,是我們最後一天。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失落,他掏出一本筆記,「昨天上課你睡著了,錯過了重點,記得回去看。」

顧岑的重點,被我幾個室友奉為圭臬,天天膜拜。

我扯起唇角,直直盯著清冽的雙眼,甜甜一笑,「謝謝,那……明天見?我給你帶糖吃。」

顧岑仰頭,目光溫和,「好,明天見。」

我長舒一口氣,鵲躍起來。

沒準他也喜歡我呢?

2

生日宴訂在校外,晚上六點,我溜到了卡座,無奈地說:「你們怎麼定在這兒啊!」

姐妹們給我塞來一個酒杯:「慶祝你恢復單身啊。」

可是我不想恢復啊!

一個月,手沒摸到,嘴沒親到,除了在學習遇到困難時,顧岑把我拎過去輔導課業,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這不是花錢請了個家教嗎。

我心情不爽,果汁兌著伏特加,喝得自己天旋地轉。

晚上 10 點,她們把顧岑給叫來了。

我爛醉如泥,瞅著日思夜想的臉,趴在顧岑身上撒嬌:「你親親我嘛……」

放在往常,給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這麼說。

顧岑身上帶著咖啡豆的香氣,好聞得很。

他單手環住我,對姐妹們點點頭,「太晚了,我先送她回宿舍。」

他總是這樣,表面上對我百依百順,實際上保守得很,生怕被我佔到一點便宜。

「你行不行啊,哥哥?」

我喝醉了,鼻音濃重,腦袋壓在顧岑肩膀上,抬不起來。

他扶著我,耳根不由自主地紅了,一言不發地走在林蔭道。

一個月,就是養條小狗,都有感情了。

他怎麼無動於衷呢。

我兩手環住顧岑的脖子,墊腳靠近他。

「顧岑,繼續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還有十分鍾關寢。」他提醒我,算是無聲的拒絕。

顧岑的唇,很薄,顏色純淨,像一朵未經採擷的花瓣兒,如果落上ťű̂¹一個牙印兒,一定很好看。

明天過後,他就不屬於我了。

我控制不住湊上去,輕輕咬住。

軟軟涼涼的,軟的是我,涼的是他。

我聳肩,將自己送上一小段距離,閉眼和他接吻。

跟木頭人沒什麼兩樣,全都靠我來。

舌尖上的咖啡味香中帶苦。

酒精和咖啡交織,讓人不自覺身體發燙。

「顧岑,這是我的初吻。」我小臉通紅,「不是Ţūⁱ為了脅迫你什麼,我想讓你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從新生大會,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開始喜歡。

顧岑眼底盛滿柔光,月光在他的睫毛上輕輕跳躍,他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作罷。

「很晚了,我送你。」

就這樣,到宿舍樓下,剛好趕上阿姨鎖門。

「下次早點回來,不然我告訴你們輔導員。」

我無視宿管阿姨的嘮叨,眼巴巴地盯著顧岑遠去的背影,摸著斜挎包裡的身份證,悔得腸子都青了。

3

第二天,是我和顧岑約定解除戀愛關系的日子,我滿懷忐忑,去顧岑常去的自習室找人。

剛進門,就看見顧岑和校花陳渝坐在一起。

一個白襯衣,一個白裙子,怎麼看都像情侶裝。

陽光穿過窗戶,打在顧岑清雋的側臉,他表情溫柔地聽校花說著什麼。

校花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嬌羞地笑著。

他倆在同看一部手機。

校花的手機貼了防偷窺膜,我看不見內容,隻聽見「一起去」什麼的。

慌亂瞬間充斥了內心。

我沒有勇氣跑過去質問顧岑「她是誰」,因為我連他女朋友都算不上。

當時我為了逃避狂熱追求者,跑進顧岑兼職的咖啡店,情急之下,甩了沓錢,讓他充當我的男友。

他竟然答應了。

一開始,就是利益交換,是我拎不清。

現在,我就像個舔狗一樣,早飯都沒吃,上趕著來給人送早飯。

顧岑突然發現了我。

他跟陳渝簡單說了幾句,便起身朝我走來。

我站在門口,被他拉住手腕,走到走廊最深處。

「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我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今晚你還給我講題嗎?」

顧岑遲疑了一下,「抱歉,最近一段時間,應該都不會了。」

「那我給錢呢?」

「多少?」

顧岑神情平靜,好像個投幣才跟你玩的機器人。

我感覺自尊受到了侮辱。

「沒有關系。」我紅著眼,努力憋住眼淚,「外面追我的一抓一大把,我不缺男人,不找你了。」

顧岑緊緊抿嘴,半晌垂下眼睛,遮住眼裡的情緒,語氣平淡,「好。」

好是什麼意思?

結束了嗎?

我擦擦眼淚,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跟顧岑說過話。

後來,聽說他和校花是青梅竹馬,兩人一起考到這所大學。

不出一個月,學校裡傳起了緋聞。

顧岑和校花在一起了。

4

學校進入了夏天。

窗外樹木蔥翠,我支頭看著窗外,兩眼無神。

幾分鍾前,學校表白牆上匿名貼出一張顧岑和校花在一起的照片,背後是當時那家酒店。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體會到了失戀的痛。

照片裡,顧岑的眉眼染上了些許笑意,手裡拿著半杯奶茶,和校花說著什麼。

我眼眶發酸,閨蜜在我耳邊勸:「你花錢買的,算男友嗎?」

我帶著哭腔,「怎麼不算呢?」

好歹親了抱了摸了。

閨蜜特別嚴肅地提醒我:

「喬時予,你是壓線考進來的,咱們專業最低分。你覺得他圖你什麼?」

我淚眼朦朧,看向另一個閨蜜。

她撓撓頭,「圖你蠢,圖你有錢傻大款?」

她們倆用一分鍾的時間,把顧岑描述成了玩弄女人感情的渣男,我則成了故事裡為愛丟錢的倒霉蛋。

心情更差了。

午飯時,我接到了老爸的電話。

「閨女,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老爸帶你吃大餐。」

一聽就是閨蜜告密。

我半死不活地問:「你在哪啊?」

「我?我收拾他呢。」

心中警鈴大作,我抓起書包,「你收拾誰啊?」

「讓你難受的小子。」

「爸!你別亂來!我馬上過去!」

我就知道他一來準沒好事。

我衝進學校咖啡店,看見我爸和顧岑面對面坐著,桌上擺了一沓鈔票,當即ṭùₒ火冒三丈。

「爸,我都跟他沒關系了,你幹嗎呀!」

顧岑很平靜,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我爸把我拽起來,擰著眉:「你圖他啥?又不對你好,家裡——」

「爸!」我氣得頭皮發緊,「你能別提人家家裡嗎?」

都說顧岑家境貧困,這不是戳人痛處嗎?

我爸一愣,「不是……我是說咱們家裡也沒虧著你,你缺愛啊?」

「你別管。」

我爸壓低聲音,做賊一樣,「他家窮啊?」

「不窮!不窮!」我避開他的問題,小聲嘟哝,「你給人錢幹什麼?」

我爸更無辜了,「那是他給我的,我剛想拿呢。」

「……」

我腦子一團亂,把我爸趕走後,回到咖啡店。

顧岑正忙著招待客人,看見我,收拾完桌子走過來,「想喝什麼?」

他扎著白圍裙,肩寬窄腰,清瘦幹淨。

我心裡酸澀,低頭不敢看他。

「對不起啊……我替我爸爸道歉。」

「沒關系。」顧岑見我一直沒點東西,給我上了杯橙汁,「別為了我,跟你爸鬧別扭。」

原來他知道我喜歡喝橙汁。

我欲言又止,想問問他和校花是不是真的,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默默盯著窗外發呆。

天黑,店裡人都走光了。

我的橙汁才喝了半杯。

顧岑有條不紊地收拾殘餘。

突然門鈴一響,香水順著風刮進來。

是校花陳渝。

她梳著高馬尾,化了妝,一雙杏眼彎彎,青春嬌俏。

「走啊,晚點就來不及了。」她笑眯眯地看著顧岑。

顧岑擦幹淨手,目光投向我,意思不言而喻。

我礙著他們約會了。

「同學,不好意思哈,我們要走了,如果還想喝咖啡,麻煩明天再來。」

陳渝彎腰,溫柔地提醒我。

她長得很驚豔,尤其笑起來時,親和感十ṱü⁵足。

有人說,陳渝和顧岑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可我不覺得,顧岑和她一點都不搭。

我麻木地站起身,說了句「對不起」,匆匆跑出門。

太陽沉下地平線,天色擦黑,沒有路燈,四周已經黑得看不見了。

到宿舍樓下,我突然發現錢包丟了,裡面有重要證件和銀行卡,我爸再三叮囑,一定要看好。

我急得像個沒頭蒼蠅,一路往回找,卻一無所獲。

應該掉在咖啡店裡了。

我猶豫再三,還是給顧岑發了個短信:

「顧岑,我錢包不見了,你有沒有同學,幫我開個門,進去找找。」

生怕打擾他和陳渝約會,補充道:「不著急,我可以等。」

那頭很久沒有回信,半個小時後,顧岑說:「我今晚不回去,明天吧。」

他要在外面過夜嗎?

第一次跟人約會,就在外面過夜,

我咬著唇,呆呆地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在室友發了短信:

「你們什麼時候回寢啊,我鑰匙和錢包一起丟了。」

宿舍阿姨很兇,除非全寢都丟了鑰匙,否則絕不會單獨給我開門。

室友:「10 點半吧,要不你先在教室坐坐?」

天氣預報說今晚有大暴雨,我隻好先往寢室走,沒走幾步,暴雨傾盆,我不得已重新躲回咖啡店門口。

學生街的人很少,零星幾個情侶共同頂一件衣服,飛快跑過。

我大腦空空蕩蕩的,仰頭等雨停。

突然,雨幕中跑來一個人,身形清瘦,白襯衣在黑夜中格外扎眼。

他一直跑到我面前,一抬眼,頓住,「你怎麼還在這兒?」

顧岑是冒雨回來的,黑發成屢,水珠順著一滴滴往下淌。

襯衣湿透,緊貼身體,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