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向我許了個離譜的願望：向我提親。

我堂堂天界女君，豈會輕易與人結道侶？

白長樂的話，我並未當真。

畢竟前世因為情愛，讓我付出了慘痛代價。

龍性本淫，溪聞讓我栽了跟頭，我暫時不想談情說愛。

我不忍心傷害他，影響他修煉的道心，逃走了。

2

我以為自己第三次見白長樂，是在他的上神晉升宴上。

可我好像丟失了一段記憶。

直到司命告訴我，我自己下過絕情池，自我施展了遺忘術。

隻有見到施展遺忘術時，想要忘記的對象觸發關鍵點，我才會憶起過往。

在我繼任天君的第三千一百二十六年。

九島十六洲的鬥姆元君開壇講法，眾仙神都要去。

而我亦需前往。

九島十六洲在天界以南，騰雲駕霧需半日抵達。

作為天界第八位女君，我在六界的聲望有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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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本是低調出行，一沒有乘青鸞車，二沒有帶仙侍。

卻有仙官泄露了我的行程。

半路上有仙君、神君找我搭訕，想與我結為道侶。

他們不敢把族中小輩介紹給我，怕亂了輩分，就厚著臉皮自己上。

爭搶著要入贅我鳳族。

「天君，聽聞您每日處理六界事務很是勞累，需不需要本君幫忙？」

「天君，我這裡有一種仙茶，對神魂有益，您可否賞臉一同品鑑？」

「天君，我家君上請您有空的時候去妖界轉轉，那裡花開正盛。」

「天君，我想同您一起住進天宮。」

我：......

加快速度趕緊跑。

還沒到青玄鬥姆元君的地界，又被青丘的那隻小狐狸給攔截了去路。

白長樂謙卑地向我行了一禮，「天君，您一人是否無聊，不如我給您作伴，為您解悶？」

我還來不及開口，一隻紅狐便落入我懷中。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

白長樂便歡快地搖著尾巴，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我。

「這個模樣，倒是甚好。」

我抱著他繼續向南，甩掉後面那群「追兵」。

我專心趕著路，突覺小狐狸有些不安分。

低頭一看，他竟然把從月老處拿的紅線系在了我手指上。

我：......

我笑了笑。

真是隻詭計多端的狐狸。

月老的紅線，對神仙是無用的。

或許是因為他曾向我討了個願望，他自己還記得，我心情莫名變得很好。

小狐狸好像有所感應，將頭乖巧地埋進了我的臂彎。

3

一路上我無聊的時候。

小狐狸就從乾坤戒中，掏出許多稀奇的玩意兒。

他說是人間之物，白家小四帶給他的，他沒舍得吃。

小四說人間有許多好吃的，好玩的。

他還掏出一串糖葫蘆。

糖葫蘆？上天宮也曾有過。

我記得有位飛升上來的神君，他的家鄉就有這東西，他曾在上天宮做出此物分享給好友，我小時候有幸吃過一回。

挺酸的，我不喜歡。

還不如送我一壇千年美酒。

他又拿出燒雞，我沒有拒絕，這個我蠻喜歡。

後來白長樂又給我講他從小到大的趣事。

什麼小四偷跑下凡，被他父君關禁閉。

白家老大和冥界之女看對了眼。

他修煉的速度太快，嚇到了族中長輩。

我聽得津津有味。

有這麼一個話痨在，一路確實沒那麼無聊了。

好像我前世喜歡上溪聞，也是從溪聞主動找我，和我分享各種趣事開始的。

......

快到法會靈島，我給小狐狸使了個障眼法，抱著他上了岸。

法會將持續三月之久，我隻需露個臉即可。

但是白長樂需要去聽，這對他有諸多益處。

我變幻身形，隨意尋了個地兒住下來，不想被人叨擾。

小狐狸就一直跟著我。

「小狐狸，你明日得自己去靈島聽鬥姆元君的講法，我不會陪你去。」我漫不經心地說。

他動了動爪，換了個姿勢繼續跟我貼貼。

「天君，如果我說我修煉遇到了瓶頸，你就會為我解答嗎？」

低沉的嗓音入耳，與他的原身模樣十分割裂。

我仿佛能透過那雙赤瞳，看見他對著我斯文輕笑。

這是隻詭計多端的狐狸。

看在他還小的份上，我終是咬牙答應。

「嗯。」

白長樂的血脈資質，並不弱於我鳳凰族的九彩天鳳多少。

但因著我涅槃過五次，就沒有太大的可比性了。

在劍道和陣法上，凡是白長樂詢問了，我都一一為他解答。

至於術法，他有自己的師尊教授。

我偶爾會給他喂招。

他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但同階戰鬥力不俗。

就是......說話膽子很大。

「天君，不若以後沒有外人，我叫你姐姐吧。」他說得慢條斯理，卻又低沉蠱惑。

我：......

「專心練劍。」

我朝他一劍斬去，壓著修為隻用了一成實力。

他卻仗著身形和我近日的包容，握住我的手腕將我扯進懷裡。

我們四目相對。

「姐姐是不是也喜歡我，所以才會對我笑。」

我盯著他的眼睛，想要把這隻狐狸看穿。

他的眸中滿是炙熱和坦誠，就像終年被陰霾籠罩的深山，煙消霧散，變得清澈透亮起來。

「現在不許叫我姐姐。」

白長樂忽地笑了起來，笑得有點壞。

他說：「你且等著，要不了多久了。」

那晚，他就趁著我熟睡，偷偷潛進洞府吻了我。

淺嘗輒止的一個吻。

我隻感覺他胸膛異常溫熱，心髒像是陷了一角。

和這麼個絕色接吻，我並不覺得吃虧，就是他技術有點差。

但我的內心似乎喜歡那個吻，分身沒有顯化傷他。

「你不會嗎？」

我對他有所回應，加深了那個吻。

被我突然出聲打斷，閉著眼的白長樂猛地睜開眼，高挺的鼻梁蹭到我筆尖，眼中滿是情欲。

「姐姐，你也開始覬覦我了對不對。」他的語氣是陳述事實。

「我對你蓄謀很久了，你要不要娶了我試試？」

我：......

我沒說話。

他的眼神暗了暗，變得蔫蔫的。

直到我背過身，他才退出了屋子。

我和白長樂之間關系，就這樣有了微妙的變化。

4

持續了三月之久的法會結束，我便要回去了。

上天宮堆積了不少政務，還需我回去處理。

至於加急的，都是仙侍給我送到九島十六洲。

與小狐狸這段時間的相處，讓我對情愛好像又漸漸燃起了興趣。

但也僅此而已。

前世我在赤淵待了萬年，其實對情愛這種東西已經淡漠。

六界本不該有令我欣喜的東西。

我腦子亂亂的。

所以回到天界的第一件事，我進了絕情池。

對自己施展了遺忘術。

或許和他是可以試一試的，所以我也給了白長樂時間。

一萬多年，可以發生很多事，可以忘卻很多人。

如果他無法讓我想起這段過往。

那件事便作罷。

5

白長樂的上神晉升宴上。

他說：「天君，三萬歲那年我許的生辰願，能不能兌現給我了。」

都說狐狸一生動一次心，愛上一個人就沒有別的退路可走。

我信了。

就在此刻。

小狐狸的每一次主動靠近，都讓我漸起貪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我想，或許是因為我雖生來便是神女，但我不是天地精魄所化。

我有父君和母君，還有兄長，我是有血有肉的神女。

況且白長樂實在生得太好看, 讓人忍不住心生遐想。

我喜歡美的東西，喜歡得理直氣壯。

我就是喜歡, 看上了白長樂那張臉，雖然他年齡比我小了不少。

回想起過往一切，我決定應下他的願望。

「那就看你表現嘍。」

白長樂的眸子亮了亮, 他笑得很開心。

6

十天不到，狐族白長樂即將入贅鳳族的消息，就傳遍了六界。

天宮裡。

「姐姐，我說過的, 我對你一見鍾情, 蓄謀已久。」

白長樂站在我跟前說著情話。

他說入贅鳳族, 是他的誠意。

我是天界女君，他不會讓我難做。

我怔怔地站著出神，思考接下來該幹嘛。

白長樂卻突然用力將我拉進他的懷裡，下顎靠在我的頭頂, 低頭看著我，呼吸急促。

「姐姐, 六界之大，沒人配得上現在的你, 我唯一拿的出手的, 就是能對你言聽計從, 一直深懷愛意。」

白長樂呢喃的低語，似乎也燃燒著我的理智, 眼梢潋滟著的薄紅，讓我呼吸開始紊亂。

從想起那晚的吻開始, 我就一直想他。

鳳族也被我牽連，仙器仙丹等貢品要翻倍。

「番自」「白長樂，三生石上，有我和你的名字了。」

「嗯, 我知道，我每天都會去看一遍三生石。」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就將我身子抬高了一些，讓我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唇角。

他露出得逞的笑：「姐姐，等結契大典後，我就可以把你吃幹抹淨了, 現在先收取點利息。」

說完，緊鑼密鼓的吻遍落了下來。

「姐姐, 我特意為你自學的。」

「快誇我。」

......

男主視角：

天君的結契大典, 規模是六界最盛大的。

就像上古神祇的蟠桃會，瑤池盛宴。

我和朝朝在天道和眾仙的見證下, 立下了誓言。

她好像不是非常相信我真的很愛她，一直對我有所保留。

我知道她有個分身，也知道她是不敢。

但神仙壽元無疆，我等得起。

—

「白長樂, 你比我小了幾萬歲, 你會喜新厭舊嗎？」姐姐摸著我的臉，弱弱地問我。

「你在說什麼胡話，看我不把你的嘴親爛。」

她總是這樣，我每晚都樂此不疲地哄她。

哄她的話, 是真心話。

自三百歲起，我對她一見鍾情，再無喜歡上旁人的退路。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