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午五點多，天色突然就暗了下來。

看樣子是要下大雨。

大家趕緊把物資搬進屋，圍在一起吃了頓火鍋，然後回去休息。

沒多久，果然就下起了大雨。

可能是導演組給的帳篷質量好，也可能是這個地方地勢比較高，雨水並沒有漫進帳篷裡。

隻是半夜的時候，突然開始打雷。

我翻出耳機戴上準備接著睡，卻突然想到什麼。

我一下就翻了起來，掀開帳篷往外面一看。

蘇憬那邊倒是還有亮光，人也已經睡下了。但是華亦那邊漆黑一片，什ƭū₆麼也看不到。

我一咬牙，一秒都沒有耽擱，直接冒雨衝了過去。

「華老師？華老師？你在嗎？」

好半晌才聽見一道微弱的聲音：「我在。」

我狠狠松了一口氣。

循聲摸過去，華亦坐在帳篷最裡面的角落裡，手心湿了一片。

我記得跟他拍《鳳凰於飛》的時候，全劇組都在一個小鎮上。

那個地方經濟比較落後，即使是華亦這樣的咖位，也和大家一起住在一個小旅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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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好就住在他樓下。

那天也是刮風下雨，不知道是哪裡的樹被吹倒了壓斷了電線，導致整個鎮上停電。

我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巨響，怕發生什麼意外，就上樓去看，敲門半天，也沒人應。

就在我想要找客服的時候，門開了。

華亦扶著門框，直接倒在了我身上。

他可能是懼怕雷雨天氣，也可能是怕黑。

我不敢問，但是我答應了他不會說出去。

陪著他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天亮了，趁著沒人注意，我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想到同樣的情況，又再次出現了。

16

摸索了半天，我重新將蠟燭點上。

華亦唇色發白，看是看起來情況比上次要好一些，起碼沒像上次一樣暈過去。

「華老師，你沒事吧？」

華亦直勾勾地盯著我，搖搖頭。

我順勢坐在他旁邊，「要不你去睡吧，我守著你。」

「不用，我還不困。」

唉！

您不困，我倒是有點困了。

兩個人就這麼坐著，氣氛有些奇怪。

但我還是莫名其妙就睡著了。

一睜眼，發現一架攝影機直接懟在眼前。

而我此時，是靠在華亦懷裡的，身上還披著一件他的外套。

我腦子一瞬間就懵了。

這段能減掉嗎？

不能，這個節目是直Ṱùₓ播的。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畫面，已經播出去了。

我一下就站起來，瞪著攝像大哥。

「大哥，你啥時候進來的，你為什麼不叫醒我們。」

大哥面露難Ṱṻ⁺色，「導演不讓叫，我這……也沒辦法！」

導演，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直播畫面出現了一瞬間的卡屏。

「啊啊啊！這是我能看的嗎？誰能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

「文筱是昨晚進去的吧，告訴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都幹了些什麼！」

「我宣布，華哥鐵樹開花，枯木逢春。」

「我隨 1000 份子，記蘇憬賬上。」

「我隨 6666，記秦曦賬上。」

「我隨 9999，記魏珂賬上。」

「我隨一個億，記導演賬上！」

17

我把華亦叫醒，示意他看鏡頭。

誰知道華亦一點也不慌，對著攝像道：「不好意思，我們要換衣服，麻煩出去一下。」

我們？

誰跟誰我們啊？

你不能好好闢個謠嗎？

他還告訴我：「不用擔心，清者自清！」

麻了！

接下來兩天，為了避嫌，我有意躲著華亦。

但他好像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一樣，走到哪兒都能找到我。

我直接放棄抵抗。

「華老師，想吃點什麼？」

華亦眉眼微斂，「我想嘗嘗你手上那個。」

於是我抓起一把張君雅小妹妹拉面丸子直接塞進他嘴裡。

您可閉嘴別再說話了。

華亦又看了眼我手邊的辣條，「那個好吃嗎？」

「好吃啊。」我立馬又塞了一大塊在他嘴裡。

華亦一下被辣得眼角通紅。

由於我們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三天後，東西就吃完了。

離錄制結束，還有兩天。

要麼直接擺爛，餓兩天等著直接回家。

要麼就去找吃的。

就在我打算故技重施，再次殺到導演組的營地時，發現此地空空如也，他們居然搬家了。

好家伙，還挺謹慎的。

一行五人铩羽而歸，再次為生計發愁。

中午的時候，我肚子叫了。

我抬頭看著對面，「誰？誰餓了？」

大家都愣了一瞬。

秦曦有氣無力道：ţū₅「筱筱，我餓了。」

魏珂：「我也餓了。」

蘇憬：「我也是。」

我轉頭看著華亦，他離我最近，他肯定聽到了是我肚子在叫。

華亦碰了碰鼻尖，「我還好。」

下一秒，他肚子也叫了。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我倒是有個辦法，就是有點冒險。」

「什麼辦法？」

「你們跟我來。」

18

我把大家帶到林子裡的一棵樹下。

「上面有個鳥窩，我上去給它掏了。」

不費什麼力，我就爬上去了。

華亦站在樹下一臉擔憂，「你慢一點，千萬要小心！」

「沒事，不用擔心。」

爬樹嘛，對我來說小兒科。

爬上去之後，我發現裡面不但有蛋，還有兩隻幼鳥。

我連窩一起揣進懷裡。

落地之後，我把鳥窩掏出來。

「看！這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紅腳隼，我們把蛋煮了，把鳥烤了，打打牙祭！」

其他人都嚇到了。

「筱筱，你趕緊給它放回去，保護動物不能吃！」

「那不行，放回去我們吃什麼？」

我完全不聽勸，已經開始生火了。

秦曦、魏珂、蘇憬都想阻止我。

隻有華亦投了我一票。

「我支持筱筱，你們害怕可以不吃，看著我和筱筱吃就行了。」

「是的沒錯，你們可以聞個味道，望梅止渴。」

就在我準備開始拔毛的時候，Ṫŭ̀ₗ一個攝像大哥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住手，導演讓我告訴你們不能烤。」

哦？

「你把對講機給我，我來跟導演講。」

我剛接過對講機，導演就開始咆哮：

「文筱，你是不是瘋了，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你都敢吃，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在直播！直播！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我把對講機拿開兩米。

「導演，我也沒辦法，實在是餓啊。不吃就得餓死，吃了頂多坐個牢，我這叫緊急避險，法官肯定會從輕處罰的。」

「餓死個頭，就剩兩天了，人不吃飯可以活七天。」

「那是一般人，我不行啊，我有低血糖，胃潰瘍，膽囊炎，我不能挨餓的。」

「你……」導演氣得說不出話，「你想怎麼樣！」

「簡單！給我們弄點吃的。」我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十盒自熱米飯，一件礦泉水，再來點幹脆面，小熊餅幹，奶茶也可以來一點……差țũ̂⁾不多就這些。」

夠兩天了。

導演多留了個心眼：「你是不是在诓我，那個真的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當然啦，我是學動物醫學的，這我還能弄錯，你要是不信，你可以上網去查。」

對面沉默了半天，「行，你把鳥窩放回去，我讓人把吃的給你送過來。」

「好嘞，謝謝導演！」

19

彈幕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我也不想嗑，可是他叫她筱筱诶！」

「我都準備撥打 110 了，你告訴我不吃了？」

「我不信她真的敢吃，導演，你別答應她！」

「求問：逼瘋導演組需要幾個文筱？」

「這個節目沒有文筱我不看！」

「但是，那個真的是國家耳機保護動物嗎？怎麼看著不太像啊！」

秦曦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筱筱，那真的是什麼紅腳隼？」

「不是！」華亦回答的。

我驚了，「你怎麼知道？」

華亦嘴角微揚，「猜的，如果真的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那麼珍貴，你不會把它從樹上弄下來的。」

這也太厲害了，這都能猜到。

「那就是一種普通的鳥，鄉下到處都是。」

蘇憬詫異，「那你還讓導演去網上搜？」

「幼鳥沒長開的時候其實都差不多，就算他去網上搜了圖片，也沒辦法判定。」

秦曦指了指旁邊的攝像頭，提醒我我們現在的對話，導演能聽到。

我已經無所畏懼了。

「沒事兒，誰會那麼小心眼兒啊，是吧，導演？」

靠著從導演組那裡坑蒙拐騙來的食物，我們順利挨過了最後兩天。

秦曦、魏珂、蘇憬的助理先後到達，把人接走。

最後就隻剩下我和華亦。

我順口問道：「華老師準備回家過年了嗎？」

華亦垂了垂眸，「我家裡人都在國外，今年家裡就我一個人。」

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嘴。

一個人過年也太孤單了吧。

我一想，我媽也是華亦的影迷，作為一個孝子，幫親媽追星，是我應該做的吧？

「你要是不介意，跟我回家過年？」

華亦是半秒都沒有猶豫：「好啊，方便嗎？」

呃……

現在說不方便還來得及嗎？

20

於是，華亦改籤了機票，跟我一起回了重慶。

「喲，還知道回來啊！」

一進家門，我媽就是一陣陰陽怪氣。

隻不過下一秒見到進門的華亦後，立刻呆住了。

「這不是那個……那個叫什麼來著……」她用手不停地扒拉我爸。

唉！

好歹你女兒也是個明星，能不能收起你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這是華亦！」

「啊，對對對！華亦！那個影帝！」

華亦很有禮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我媽態度堪稱一百八十度轉變：「歡迎歡迎，快進來！」

我媽還責怪我：「你怎麼沒提前跟我說。你這麼突然把男朋友帶回來，我和你爸都沒準備好。」

欸？什麼男朋友！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啊！

我正要解釋，直接就被華亦截了話：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冒昧來打擾你們。」

「不冒昧不冒昧。」

轉頭我媽就開始給我們家親戚打電話：「筱筱帶男朋友回家了，過幾天你們來玩兒啊！」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華老師，要不你趕緊跑吧。」

「為什麼？」

「你不害怕嗎？我們家親戚很多的。」

「沒關系，這不是有你在嗎？」

對！

有我在，我保護他！

21

年三十這天，我幫我媽準備年夜飯。

她扔給我一隻活鴨：「去把這個殺了，拿盆兒把血裝起來。」

我拿起刀，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華亦，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

殺豬他都見過，殺鴨算什麼。

本來我也從來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殺！

這頓年夜飯比往年都豐盛。吃完飯大家就坐在一起看春晚。

現在的節目，乏善可陳。

我瞧了眼對面的華亦，見他拿著手機在擺弄，不知道在幹什麼。

於是我也拿出手機開始上網。

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華亦幾分鍾前剛 po 出的九宮格圖片，配文簡潔——「今日美味。」

那圖片不就是我們家的年夜飯嗎？

下面已經幾千評論了。

「華哥，我能去你家吃飯嗎，我就吃一碗。」

「華影帝好像很久沒有分享這種日常照片了。」

「華亦家不是在上海嗎，怎麼今天的 IP 顯示在重慶啊？」

「等等！這個圖片莫名地熟悉，跟隔壁文筱發的一模一樣，連盤子和桌布的花紋都一樣，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臥槽，不會吧不會吧，你們站在此地不動，我過去看看！」

不一會兒，我手機就開始瘋響。

評論噌噌噌地漲。

「你是不是跟華亦在一塊兒？」

「華亦去了重慶？他在你家過年嗎？」

「快告訴我，華亦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我要是知道華亦要發圖片，我就不發了。

更要命的是華亦還回復了其中一條評論。

「是的，我在筱筱家。」

「啊！」我猛地從沙發上彈跳起來。

我媽瞪了我一眼：「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我也不想啊，我看了眼對面的華亦，隻見他淡定地收起手機，一副認真盯著電視的模樣。

我隻能強忍著又坐了回去。

可是看到網上那些評論，我真的是心急如焚。

22

還沒到零點，兩位中老年人就熬不住了。

等他們一走，我幾個大步踩著沙發蹦過去，直接掐住華亦的脖子。

「啊啊啊！我掐死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想害我！」

華亦順勢倒在沙發上，假意咳嗽了兩聲，「我怎麼了？」

「你看看你發的什麼東西，我會被罵的！」

「不會的。」華亦笑著道，「我的粉絲都很理智，他們不會罵你，你的粉絲倒是可能會罵我。」

怎麼會呢？

「我沒粉絲！」

「怎麼會呢，我就是你的粉絲啊！」

我一下愣了，呆呆地看著華亦。

華亦抬手虛扶半空，防止我跌下去。

暖色的光照在他臉上，繾綣又柔情。

「筱筱，當我女朋友？」

「啊？」

「不反對的話，就是答應了？」

「我……」

電視裡正在進行倒計時，「十、九、八、七……三、二、一。」

窗外煙花頃刻綻放，璀璨奪目。

華亦扣著我的腦袋，仰頭靠近。

蜻蜓點水般淺啄了一下，一觸即離。

「新年快樂！」

我整個人腦子一片空白。

「新、新年快樂！」

大年初一一早，華亦發了條微博。

「@文筱，新年快樂，我的女朋友！」

各路好友送來祝福。

秦曦：「預定伴娘！」

魏珂：「預定伴娘+1」

蘇憬：「預定伴郎！」

《探險之旅》官微：「祝福！」

華亦的粉絲也紛紛湧到我的微博底下：

「嫂子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