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為校花聽不懂法語，

我用法語跟她告白，還叫她女朋友。

第二天，我轉校走了。

聽說校花找我，找瘋了。

再次重逢，在我法語教授的家裡。

她是我教授的女兒！！！

校花咬牙切齒：「好久不見啊，男、朋、友。」

1

暗戀遲夏兩年，她轉來我們班不久我就要轉校走了。

帶著遺憾，我在離開那天，趁著球場人聲嘈雜。

鬥膽喊了一句：「遲夏 Je t'aime。」

是法語，意思是我喜歡你。

剛投完三分球的遲夏神情一愣，朝我投來幾分探究的目光。

我做賊般迅速收回正在偷拍的手機。

故作鎮定地朝她比劃一個加油的手勢。

遲夏盯了我數秒，嘴角突然揚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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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笑容似乎帶著一股把人看穿的魔力，讓我心虛。

2

沒一會兒，就到了中場休息的時間。

遲夏扔掉手中的籃球，徑直坐到我身旁。

她斜靠在椅背上，看著我笑：「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緊張地幹咽了幾口虛無的口水，胡說八道：「我說加油！」

狐疑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她雙手環在胸前，肆意地打量著我。

「我聽到的可不是這句。」

我心口一緊，狡辯道：「一樣的，隻不過我剛才說的是法語。」

有片刻的安靜。

我斜眼朝她瞥去。

見她若有所思，臉上閃過一抹不容察覺的狡黠，勾嘴輕笑：「好聽。」

沒由來的誇獎，我一臉茫然：「啊？」

她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放緩語調：「我說，那句法語很好聽。」

想到那句法語的含義，我臉頰頓時燙如火球。

張口結舌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3

遲夏卻莫名地愉悅起來，臉上的笑容漾及眼底。

她指著球場上的籃球，眉梢一挑：「陸贊同學，我等下每進一次球，你都用那句法語幫我加油，可以嗎？」

「什麼？」我瞪大了雙眼，直感腦子在冒煙。

她每進一個球，我就得喊句「我喜歡你」。

使不得使不得，我還是要臉的。

見我不語，她自說自話：「這也算是為班級效力對吧？」

接著又擅自做主：「就這麼決定了。」說完跑到球場上去了。

我傻愣在原地。

好一個為班級效力。

這會兒我可顧不上班級了，巴不得她少進幾個球。

畢竟我膽小守紀，隻敢幹些偷雞摸狗的喜歡。

可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吶喊了，即使是外語也不敢。

事與願違，她才上場不過幾分鍾，就投進了球。

還得意地朝我招手，示意我說出那句別樣的「加油」。

我裝死不成，隻好怯怯朝她做出口型。

她似乎不滿意，趁著運球，又跑到我邊上來。

一臉壞笑：「陸贊同學，你還沒有跟我說加油。」

我騎虎難下，環顧周圍一圈，勉為其難低聲說了句：「遲夏 Je t'aime。」

她才洋洋得意地離開。

獨留我羞紅了臉在原地坐著。

遲夏像是得到某種神力，更加地意氣風發起來，接連著投進了好多個球。

那句「遲夏 Je t'aime」我都喊麻了。

4

艱難地熬到球賽結束，我背起書包拔腿就跑。

然而才走到校門口，遲夏就追了上來。

她說我為了給她加油辛苦了，說什麼也要請我喝奶茶，然後就把我帶到奶茶店。

想到我剛才根本不是在給她加油，我紅著臉拿出手機搶著要買單。

結果屏幕怎麼都按不亮，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

陷入窘迫，我整個人又是一陣燥熱。

遲夏笑了笑，把錢給付了，還貼心地幫我把吸管插上。

「哪有讓女生買單的道理。」

我尷尬地說了聲謝謝。

遲夏搖搖頭，垂下眼直直地看著我：「陸贊同學，我們現在算朋友了吧？」

我怔了怔，舉起手中的奶茶杯跟她碰了一下：「當然啦。」

她陷入短暫的思考，又笑著開口：「那男的女的朋友用法語怎麼說？」

男的女的朋友？男女朋友？

我咬了口珍珠，不假思索：「女朋友是 petite amie。男朋友是 petit ami。」

「哦。」她像是悟透了般，收起笑容誠懇發問：「那你就是我的男朋友是 petit ami，我就是你的 petite amie 對嗎？」

一顆珍珠把我嗆得猛咳，險些被卡死。

我們倆目前的關系可不能用這兩個詞。

這兩個詞是戀愛關系中男女朋友的稱呼。

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我正要糾正，一股邪念忽閃而過，反正她也聽不懂，正好滿足我道不明的私心。

於是，我忽略掉心中發出銅鑼般的巨響，點頭了。

餘光掃過，我看到遲夏眉眼彎起，面上春風得意，像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喜事。

我忍著羞澀也跟著笑了。

5

初秋的風呼嘯而過，連帶著空氣都是一股甜甜的桂花香。

公交站的樹蔸下，兩道灌了風的校服影子被餘暉拉得很長。

我望著影子裡遲夏時而交融過來的發梢，心跳劇漲。

我想起書包裡的本子，遞給她：「我隨便記的，你需要就拿去。」

她接過一看，全是她解不開的函數題圖譯。

驚訝張大了嘴巴：「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個？」

我面紅耳赤：「嗯，能用得上就行。」

她把本子護在懷裡，感激涕零：「太用得上了，我愛死你了。」

激動過頭，「我愛死你了」這句口頭禪就這樣脫口而出。

兩人神情一愣，都瞬間紅了臉。

「那、那個，我口誤。」她趕忙解釋。

「哦。」我假裝淡淡地應了聲，讓人聽不出喜怒。

但在偷偷朝她看去的側臉裡，我帶著藏不住的寵溺。

半邊雲彩被燒得橘紅的時候，我回家的那路公交車來了。

遲夏送我上了車。

我坐在窗邊跟她告別。

她揮著手：「周一見 petite amie。」

周一見男朋友。

我抑住快跳出胸腔的心髒，緊張得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瞟。

想到她又聽不懂，我才故作鎮定地點頭：「哦，好。」

遲夏似乎很高興，嘴角一直掛著笑。

其實，我也是。

隨著公交車起步，我再也壓不住心中的雀躍，在她看不到的視野裡，咧嘴失笑。

等我反應過來，我們周一好像不能再見的時候，公交車已經跑遠了。

6

回到家我急忙給手機充電，想著得先加上遲夏的微信。

得跟她好好告個別。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開機，手機就被我媽拿走了。

「放家裡充電，小姨給我們送行，先去吃飯。」

我不情不願地跟著我媽去飯店。

我父母一直在國外工作，我從小在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家長大，我媽能把工作調動回國照顧我，大家都為我感到高興。

隻有我一個人心裡惦記著遲夏，一頓飯吃得恍如隔年。

好不容易熬到飯局結束，回到家想拿回手機又被我媽攔住了：

「明天早上七點的飛機，我們要在五點鍾起床，快洗漱睡覺。」

沒法聯系遲夏，我心急，軟磨硬泡，但沒用，隻好負氣聽從。

直到第二天飛到了我們生活的新城市，我才拿到手機。

結果我的微信被外婆注銷了……

我之前的手機號碼是用外婆證件辦理的，介於我要跟我媽搬到外地，外婆注銷了我用過的那個號碼。

因為之前外婆被詐騙過，所以她謹慎地叫小姨登錄微信，連著微信號也一起注銷了。

還有我的 QQ 也綁定了那個號碼，平時都是用手機驗證碼登錄的，密碼我根本記不住。

現在全都沒了。

……

我絕望地撲在床上：「媽，你們為什麼注銷我的號碼都不告訴我？」

我媽一臉無辜：「我沒參與啊，但外婆說她已經問了老師，確認沒有什麼事要在微信交代，就放心注銷了。外婆還說她已經幫你在朋友圈說再見了，她叫你安心學習。」

我欲哭無淚，我……謝謝外婆。

聽到我抱怨跟朋友失去了聯系，媽媽警告我學習為主，並嚴加管制了我使用手機的頻率。

想起我那快有回應的暗戀，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裡，我傷心欲絕。

但我深知我媽為人嚴厲，尤其是對待早戀，我知道抵抗無效，隻好無奈認命。

7

後來忙著適應新學校，和新老師的教學方式，也忙著與新同學相處。

我把聯系遲夏的事暫時擱淺了，無暇顧及，也無法顧及。

等冷靜下來想想，就算這份感情有回應，現在談也不是時候。

不僅隔著十萬八千裡，還處在緊張的高三階段，種種事項說明或許就此暫別便是最好的結局。

對於不能好好告別，我心中自然是有遺憾。

但，目前也隻能這樣了。

隻能等到高考結束再去聯系她。

如果可以，到時候再……

思緒萬千，我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隨緣吧。」

emo 了幾天，我調整好心態，全力以赴好好學習。

年底春節也是隨媽媽出國與爸爸團聚，沒有回到家鄉。

我與遲夏和之前的朋友，也算是徹底失聯了。

8

半年後我考上了理想的大學，也實現了手機自由。

我叫外婆幫忙，終於聯系上了曾經的好友。

家長裡短，哭訴相思過後，朋友說起遲夏。

「你怎麼她了？她找你都找瘋了。天天堵我要你聯系方式，我說沒有，她還不信，最後我拿出你已注銷的微信，她才勉強相信，還罵你是騙子。」

我有些愧疚，也很抱歉。

畢竟在互聯網時代，連句再見都沒有，就失聯了說不過去。

但我有些好奇，我們不過一杯奶茶的友誼，她至於那麼瘋狂地找我嗎？

「她有沒有說找我幹啥？」

「沒有，她打聽了你的志願意向，不開心了一段時間，我差點以為你們談過呢。後來她跟校外的男生談起了戀愛，男生叫劉真。她可喜歡那男生了，據說手鏈都是定制刻上了男生名字。」

我表情一僵，想找她要遲夏聯系方式的話卡在喉嚨裡。

心裡的失落藏都藏不住，我淡淡地應了聲：「哦。」

「對了，遲夏之前跟我說有你的聯系方式，第一時間告訴她……」

「別告訴她了，我們沒那麼熟。」

她的那些話估計是在沒有男朋友時說的。

現在她都有男朋友了，重新聯系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畢竟我對她心思不純，我不想打著普通朋友的名義，窺探別人的幸福，讓自己徒增煩惱。

既然已經錯過了，就錯過吧。

徹底斷掉聯系，才是明智的決定。

心裡雖然酸澀，也很羨慕那個叫劉真的男生，可我終究隻是陸贊。

9

朋友又跟我說起他新交的女朋友，還問我有沒有對象。

我心不在焉：「嗯，有幾個。」

顧不上思考朋友在那頭為何尖叫，我找借口掛了電話。

肖想已久的期望落了空，我坐在寢室陽臺上發愣。

又打開手機點了幾瓶啤酒，祭奠我失去的多年暗戀。

喝得半醉不醒的時候，室友李航回來了。

他臉上犯著花痴，勾著我的肩就是一頓搖晃：「陸贊，陸贊，我今天見到法語教授的女兒了，真的好漂亮啊。那身材、那容貌。她現在應該還在教授辦公室，我帶你去一飽眼福。」

他贊不絕口。

我嗤之以鼻，拍開他的手。

再漂亮還能有遲夏漂亮？我就沒見過比她好看的女生。

見我不為所動，他才注意到我身旁的啤酒瓶。

「你咋啦？」

「失戀。」

「跟誰？什麼時候？你小子藏得不淺啊！」他驚恐三連問。

「是暗戀。」

我跟他講起我那段差點修成正果的暗戀。

他聽完也惋惜：「就差一點了，如果你不轉學的話。唉……過去了，暗戀嘛，遺憾是常態。」

說著他也開了一瓶啤酒：「沒事兒，我再給你介紹一個。要不就教授的女兒吧，她長得絕對是你喜歡的那掛。」

我白他一眼，諷刺道：「怎麼不把校長的女兒，還有我們學校長得漂亮，成績好的女生統統都介紹給我。」

他兩眼放光一把勾我過去，拍胸脯保證：「介紹，肯定介紹。包在我身上。」

我「嘁」一聲沒當回事，權當他在開玩笑。

自顧地洗漱睡覺去了。

10

第二天晚上，我去翻譯社開會。

學長和學姐們紛紛朝我投來憐憫的目光。

簡單的安慰過後，他們開始在我面前猛誇嘉嘉學姐。

我才知道李航剛才又喝大了，不僅把我失戀的事說出來，還把我昨晚的酒後玩笑當成擇偶標準，在翻譯社給我徵女友。

最後經大家統一篩選，覺得嘉嘉學姐符合我的要求，開始撮合我和嘉嘉學姐。

嘉嘉學姐是我們翻譯社長，也是我們法語教授的外甥女。

她成績很好，長相也漂亮。

就是性格過於沉穩，總帶著一股長者的氣息。

就像我家裡的長輩，我對她隻有尊敬並不來電。

於是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們別亂開玩笑，我跟學姐的關系跟姐弟似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說著我朝學姐看去，示意她同我一起表態。

可學姐卻不吭聲，還臉紅了。

我無措數秒後，也亂了。

她莫不是……

看到學姐沉默，那群人更起勁了。

「社長都默認了，你小子扭捏個啥？」

「對啊，是不是個男人了？」

我頭疼，不知該如何圓場，隻能瞪向爛醉的李航。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法語教授笑眯眯地站在門外：

「我都聽半天了，你們好生熱鬧。」

眾人不嫌事大，又加了把火：

「老師你來得正好，陸贊失戀徵女友，我們覺得社長合適，正在給她倆組 CP 呢。」

「社長是您外甥女，他們倆要成了，你們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

教授聞言也被逗笑了，「是挺合適的，我最喜歡陸贊了。但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何況陸贊還剛失戀呢，你們別拿別人尋開心。」

教授都聽到了！

真丟臉……

11

但起哄聲依然不減，這群人簡直殺瘋了。

說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誓死促成我跟嘉嘉學姐。

那群人真是病得讓人害怕。

特別是李航那個醉鬼，本來就是嘴快，醉了更是沒個把門。

頻頻搶答：「老師，他不是失戀，是他暗戀的人有男朋友了而已。」

然後他把我的暗戀經歷，還有我用法語撩人，且弄虛作假叫人女朋友的過往一口氣說了出來。

一陣哄堂大笑，有人朝我豎起拇指。

就連教授也有些憋不住想笑了。

「陸贊你得慶幸那個女生不一定聽懂法語，不然你可把人家害慘了。」

我腳趾摳地，一度生無可戀。

也徹底擺爛了：「幸好她聽不懂，不然明明兩情相悅，最後卻因為不合時宜錯過了，我真的會遺憾死的。」

教授拍拍我的肩表示安慰：「既然錯過了就不是正緣，你會遇到更好的。」

大家又開了一會玩笑。

顧及教授還有正事，才恢復了短暫的安靜。

原來教授叫大家來開會，是她朋友寫的書需要翻譯，她來詢問我們是否願意接下這項工作。

這是一個好機會，不僅讓我們的學識得以磨煉，還可以獲取報酬。

大家都熱烈地表示願意。

確定好工作內容後教授離開了。

無聊的人又拿我和嘉嘉學姐瞎開了一番玩笑後才各自離去。

我真是受夠了這個癲世界，讓我遇到這群沒邊界感的人。

最後我把氣撒在李航身上，他連請了幾頓火鍋來謝罪，還發誓會戒酒，我才勉強熄火。

12

翻譯社開始忙碌起來。

但闲暇之餘還是有人會嗑我和嘉嘉學姐的 CP。

也有人打賭嘉嘉學姐什麼時候能追到我。

我無語，也制止過，但無效。

反觀嘉嘉學姐並沒有什麼越界的舉動，看不出來是喜歡我。

我也就放心了，沒再管那群人。

不久，書本翻譯過半。

教授的朋友邀請我們周末出去團建，一起討論書本音譯的一些內容。

結果天公不作美，周末下起雨。

最後決定去教授的別墅聚餐。

李航因為急著再次目睹教授女兒的俊顏，第一時間搶跑去了教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