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媽說，除了我以外，還有好幾個幼崽也因為邪陣，背負了因果，無法化成人形最終都死了。

因為我改了陣法以後，讓兇手渾身惡臭。

這才被大妖們鎖定了目標，不僅將他打回原形，還扒皮去骨烤著吃了呢！

「我們一忙完，可就馬不停蹄地過來，看你有沒有拿回你的力量。」

說著說著，我媽就把我打量了一圈。

「你這菜都能吃了，人還沒吃到？」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沈凌寒說，要像人類一樣培養感情，你情我願。」

「你情我願個頭！鼠類的壽命才多少年？你要是還不拿回自己的力量變成一個合格的妖怪，你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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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說得沒錯。

鼠命才幾年。

為了保住我的命，為了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妖怪，他們付出了很多。

而且，我的時間不多了。

「菜呢？」

「啊？」

我不知不覺間又走回了客廳，甚至忘了要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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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了，我再去一趟。」

我衝沈凌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趕緊去摘幾顆菜回來。

想要故作輕松，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跟沈凌寒一塊弄菜，吃飯。

順便跟他說了一下，關於沈凌徹背後大妖已經被嘎了的事情。

「沒了大妖，害你的人，就像是沒了牙的老虎，不足為懼。

「你可以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了！」

沈凌寒卻冷不丁地問了一句：「那你呢？」

「我？」我又趕緊補上，「我們！都能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了！」

然後默默吃飯，不再作答。

自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沒想到都被沈凌寒看在眼底。

尤其是晚上兩人一塊躺著。

他突然扒拉我衣服，給我嚇一跳。

「你、你幹什麼？」

純睡覺都睡習慣了，他突然間扒拉我衣服，倒叫我有些不適應。

沈凌寒將燈光滅掉，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

「可是，你不是不行嗎？」

這話本是沈凌寒自己說的。

我現在不過是復述一遍，他還不樂意了。

「感謝你的照顧，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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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

每次隻要我覺得一件事進行不下去，連最糟糕的結局都想好，並且說服自己坦然接受後。

沈凌寒就會突然解決所有困難。

不過。

他接下來這段時間，都在證明自己很行，著實讓我有些吃不消！

每次罵罵咧咧地睡著，醒來看到他那張臉，又變著花樣地給我做好吃的。

實在是氣不起來。

沒辦法，誰叫他連在落地窗前曬太陽都那麼帥！

「老俊了！」我忍不住嘟囔出聲。

他聽到動靜，推著輪椅過來。

「太陽都曬屁股了，才醒。」

我看一眼時間，這一覺我都睡到了大中午。

剛落座還沒吃兩口飯。

不速之客上門了。

帶著那飄香十裡的屎味。

還有一群黑衣服打手，一進來就將我們團團圍住。

「沈凌寒，我倒是小瞧你了啊！離開了沈氏，還能在短短一年間培養出新的公司，來整垮沈氏！」

沈凌徹咬牙切齒得面容都扭曲了！

「我現在這副模樣，也是你弄的吧。

「一年的時間，都沒把你搞死，沈凌寒你的命，可真賤！」

沈凌寒將筷子放下，臉上絲毫沒有被兇神惡煞的黑衣打手包圍了的恐慌。

「我不過是把沈氏變回了它原有的樣子。

「還有，你現在這副模樣，應該叫作惡有惡報。」

沈凌徹笑了：「死到臨頭，你還能保持這種淡定，確實讓人望塵莫及。

「不用擔心，我會讓這些人下手輕一點，讓你慢慢感受死亡！」

他一揮手。

場面頓時變得混亂。

打架，我可不擅長啊！

但沈凌寒擅長！

坐在輪椅上還能左閃右躲。

甚至還能奪過其中一個打手的棒球棍，當著所有人的面。

站起來了！

不僅站起來了，還把那些打手全給打倒了！

對於一開始，就立馬縮到安全角落，迅速報警的我覺得。

他真帥！

不僅把人撂倒了。

還一棍子打在沈凌徹的膝蓋上，疼得他發出了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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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的腿沒事？！」

他難以置信地往後爬。

沈凌寒上去又是一棍。

力道之重，我隱約能聽見骨頭斷裂聲！

「黃大仙！黃大仙快救我啊！」

我在一邊圍觀還默默吐槽黃大仙。

骨頭估計都沒剩下了。

「這一棍，是你一年前為了奪權，設計我出了車禍。

「第二棍，是你趁我昏迷時想殺我卻沒成功，把我放逐到這自生自滅的。」

沈凌寒一邊細數他的罪行，棒球棍就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的小腿上。

「住手！」

陸顏來了，甚至擋在了沈凌寒的面前。

「都是一家人，你們不要為了我打架！」

我翻了個白眼。

這陸顏，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饽饽嗎？

還為了她打架？

「我不打女人，讓開！」

陸顏倔強地搖頭，眼淚簌簌掉：「隻要你願意放過凌徹，我、我就重新跟你在一起，這輩子都……」

她話還沒說完，我先衝了出去。

抓起飯桌上殘存的排骨直接塞她嘴裡，強行拖走。

「什麼檔次，敢跟我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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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他們全都被抓進了局子。

沈凌徹的腿斷了，在醫院大吵大鬧。

沈家有人上門。

來的是沈父。

「這一年，你在這休養得不錯，是時候回沈氏上班了。」

他這話說得有點無恥，我忍不住多瞥了他幾眼。

一瞥，突然發現不對。

沈凌寒這個爸，似乎也跟那邪陣有關系！

「沒興趣。」

沈凌寒不過是輕飄飄的三個字，就讓他破防了。

「沈凌寒，別挑戰我的底線！」

「底線？是請黃大仙的底線嗎。」沈凌寒望向他，眼底翻滾著殺意。

沈父憤怒的神色瞬間多了幾分慌張：「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看到沈凌徹現在的模樣了嗎？

「你很快，也會遭到反噬的。」

沈父虎軀一震，視線震驚又難以置信地望向沈凌寒。

「你知道了？那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凌寒，我可是你親生父親，父子倆哪有隔夜仇？你一定要救救爸爸啊！」

沈凌寒望著他：「你償還的時候，到了。」

我媽出現在了門口。

「就是他吧，因果循環，該你償還了。」

沈父聽見聲音，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一條約莫三米長的巨蟒從我媽背後蹿了出來，將沈父纏了個結實。

他驚恐之下，還在大喊：「別殺我！別殺我，都說父債子還，凌寒你就幫幫爸爸吧！」

蟒蛇卷了他就跑，慘叫聲逐漸遠去。

「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一幕看得我稀裡糊塗，看了看沈凌寒，又看了看我媽，求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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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是靠著沈凌寒的母親發家的。

卻靠著邪陣, 吸走了沈凌寒的母親和命數，甚至害死了沈凌寒的外公外婆。

供奉了專門吸食他人貪念、惡念為生的黃鼠狼。

「那條蟒蛇的幼崽，作為承擔因果的容器，死了。

「妖族鮮少有幼崽，這些年好不容易來了幾隻，都被搞死了，這誰不氣？

「那些做過惡事的人，近日都將償還屬於他們的因果。」

我看沈凌寒先前跟他父親對峙的模樣, 應該是早知這件事。

但是……

「你倆什麼時候有交談的？」

我媽不好意思地咳嗽了聲：「上次不是來這兒擇菜嗎？就順便打了個招呼。」

「所以……」我盯著沈凌寒有些不悅，「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媽，才跟我睡的吧！」

「咳咳咳，你個死丫頭，矜持點！老娘我都聽不下去了，先走了！」

我媽直接溜了。

我走到沈凌寒面前，瞪著他：「說話！」

「確實有這方面原因。」

沈凌寒還挺理直氣壯！

我氣得想跑路！

但他拉著我的手，硬是把我拽了回來。

「但更多還是喜歡。」

我覺得我特別好哄，他一說喜歡, 臉上都掩飾不住了！

不行！

這是一件有點生氣的事情！

「那, 你展開說說。」

沈凌寒把我從懷裡拉出來，眉眼格外溫柔：「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

「但有人給你送魚、送竹筍討好你的時候，我內心酸得不行。

「那時候，就意識到了。喜歡, 就是喜歡。」

沈凌寒說得好坦蕩！

但我好喜歡。

踮起腳就親了他一口, 眼底亮晶晶的。

「聽說, 你們人類的喜歡，就是結婚。

「我們結婚吧！」

沈凌寒笑了：「求婚這種事, 應該男人來做。」

沈凌寒番外

一場車禍。

失去了雙腿、未婚妻、事業, 隻能到這個偏僻孤寂的小村子裡度過餘生。

這幢別墅, 安靜得可怕。

而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死寂。

直到那天。

我稀裡糊塗地帶回了一隻倉鼠。

她的眼裡永遠充滿著好奇, 永遠閃閃發光。

令我的生活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每次她總要提出令人難為情的要求。

好幾次我都在想，要不要放縱一把。

結果。

她窩在我懷裡，卻說：「等你跟我睡了, 我能成為一個完整的妖怪以後, 我要去看看世界！

「都說世界那麼大, 我還想著要去看看呢！」

「你的腿行不行？趕緊吧。」

那一刻, 我不想讓她走。

或許是偏執, 或許是不甘。

就想讓她一直一直待在我身邊。

但她母親說。

再不拿回力量，她就要死了。

可她一次也沒跟我說過。

每天隻會變著法地跟我開玩笑, 卻從未跟我說過，她迫切變成人的理由，還有這一個。

如果。

莫不是一起去找閻王喝茶，下次投胎投好點？

「（我」我這麼想著。

將屬於她的力量還給了她。

後來。

她說, 要去看看世界，但名單裡加了個我。

「你們人類把看看世界的行為，叫作旅遊！我們去旅遊吧！

「不過在去旅遊之前, 先去市場轉一圈！讓那些人瞧不起你之前坐輪椅！」

我沒說話, 任由她拉著我去市場轉悠了一圈。

原先想撬牆腳的。

這會兒，都歇菜了。

她還在那邊傻樂。

再後來。

我們見過一望無際的草原，看過巍峨的雪山, 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仰望星空。

她靠在我身邊，對我說：「沈凌寒，有你真好！」

我親了她一口：「我也這麼覺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