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吧，大口地吃。

這怕是你的最後一頓斷頭飯了。

雖然隻有五盒罐頭，但我媽一向疼愛她的好大兒，自己還沒吃幾口，就趕緊把我弟拍醒。

「兒啊，醒醒，快醒醒！」

我弟迷迷糊糊睡醒，一見吃的，立馬驚呼：「媽，你哪兒搞來的？」

我媽立馬讓他聲音小點：「別出聲，就這麼幾盒呢，趕緊的，還好你那不中用的媳婦沒在，我們娘倆分了。」

我弟直點頭：「對對，不給她吃。那賤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大半夜不回來肯定是見咱們沒吃的，去找野男人了！」

我媽也憤憤：「要不是她肚子裡還有你的種，我早把她趕出去了。」

我弟一邊吃著罐頭肉，一邊嘴裡嘟囔：「就是，女的都是沒用玩意兒。」

我媽無腦順著我弟，他說什麼都點頭說對，完全不覺得也把自己罵進去了。

娘倆吃飽喝足，我弟舔著嘴唇還在回味。

「媽，這肉咋這麼香呢，比我以前吃的罐頭都香多了！」

我媽笑著，寵溺地一拍我弟腦門。

「傻兒啊，這一兩天沒吃著好東西了，這能不香嗎？」

兩人抱著肉罐頭甜美入睡，直到半夜居所前的茅房裡，傳來女人的喘息聲。

那熟悉的聲音讓我弟一下子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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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息聽了一會兒，瞬間睜大眼，青筋都上了腦門。

「他媽，這準是茜茜的聲音！」

他利索站起身，快步出了居所，也不管臭不臭了，一推門進了茅房。

茅房裡，臭水橫流，但擋不住火辣場面。

跟弟媳在茅房隔間裡動作的，是一個壯實的探險隊男隊員。

「你們，你們不要臉！」撞破好事的我弟氣急敗壞。

弟媳這才睜開眼，瞧見是我弟，臉上露出嫌棄。

「我說是誰呢，這不是不中用的徐家大孝子嗎？」

我弟拳頭捏緊，但自知打不過男隊員，跟鹌鹑似的縮著頭，但目露威脅。

「你不怕遭報應嗎？你還懷著我的兒子！」

弟媳笑，不在意：「什麼報應不報應，喪屍都來了，這不是最大的報應嗎？要死大家一起死，我不過是想找個更有本事的男人罷了。」

那男隊員被取悅到，動作更快更積極了。

我弟憤憤了半天，覺得自己確實比不過男隊員，他念頭一轉，出茅房前放話說：

「看不起我是吧，你給我等著！」

我弟從小被捧在手心裡，沒吃過苦頭，這下眼見著自己老婆被別的男人搶走，那股氣怎麼忍？

不由分說地，回居所拿出了罐頭來，想證明自己是有本事的，至少，能有肉吃。

我弟舉著那肉罐頭，伸到弟媳面前。

「看，老子可是有肉！他有嗎？不就是幾個面包嗎？」

弟媳這才神色變了，她驚訝開口：「你怎麼可能有肉罐頭！」

那男隊員也停下動作，抬眼看向我弟手上的罐頭。

他一把奪過，湊到鼻子下聞了一下，面色大變。

「這肉是你藏的？」

我弟根本不知道死到臨頭了，還在得意揚揚。

「是啊，這年頭能有肉的沒幾個了吧？就問你服不服！」

男隊員嚴肅地看向弟媳：「這事情你知不知道？」

弟媳腦子轉得快些，立馬察覺不對勁，連忙開脫：「我不知道啊，這都是他們徐家人自己的事。」

那男隊員點點頭，提上褲子，看了我弟幾眼就出了茅房。

我弟還以為是自己比贏了，跟弟媳炫耀。

「呵，論有實力還得是我！」

「我跟你說王茜茜，你離了我保準你後悔萬分，就比如現在吧，這肉罐頭，我是一口都不會分給你！」

兩人剛出茅房回到居所，男隊員就帶著好幾個工作人員過來了，走在最後的，竟然還有最高負責人張領導。

張領導冷著臉，將弟媳弟弟和我媽都叫出來站好，眼神在他們身上掃視了好一會兒，才一揚手，指揮工作人員道：「給我搜！」

我媽立馬急了：「沒天理了，領導欺負群眾了！怎麼不講道理就要搜我們啊？」

我弟也附和：「就是就是。」

他指著那男隊員憤怒道，「肯定是他公報私仇，誣陷好人！」

結果工作人員在居所裡搜出了剩餘的三個罐頭。

方一拿出就遞給張領導，他聞了聞後神情了然，語氣更為冰冷。

「這肉，有問題。」

「難道是……」我媽一下子嚇得腿軟。

我弟也蒙了，想起剛才吃了那麼多，下意識反胃想吐。

周圍的群眾早就湊過來看熱鬧，此時聽到我媽和我弟吃人肉，群情激憤起來。

「他們吃人啊！」

「天吶，庇護所裡怎麼會有這樣的畜生！」

「這人吃人和喪屍吃人，有什麼區別啊！」

「是啊，我女兒就是被喪屍吃了，我……我恨啊！」

「說不準他們早就被感染了，正常人誰會吃人啊？」

群眾的議論聲音越來越大，工作人員幾乎要攔不住憤怒的人群了。

張領導也用看異類的眼神看著我弟和我媽。

至於我弟媳，因為男隊員的袒護，說明了她並不知情，此時正小鳥依人地靠在男隊員堅實的臂膀下，置身事外。

最開始是衝到前面的人群，揮舞拳頭、踢出腳，為宣泄憤怒小小的試探。

到了後來我弟和我媽身上都見了血，那鮮血淋漓的樣子，讓更多人回憶起前不久才被喪屍啃咬，失去性命的家人。

「我要給家人報仇！」

「吃人就是人類的叛徒！」

越來越多憤怒的聲音合在一起，攔不住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湧到我弟和我媽的面前，無數的拳頭和腿腳打在他們身上。

失去理智的人群是不管不顧的，不過一兩分鍾，他們就已經被活活打死。

等眾人冷靜下來，兩人都早斷了氣。

熒幕前看著這一切的我，看著像爛泥一般攤在地上，已經失去生機的我弟和我媽，我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

我回憶起剛才在人群毆打途中，我媽反應過來一切都是我在背後使詐。

她一邊忍著劇痛，一邊用上了最惡劣的語言辱罵我。

那神情，好似要將我生吞活剝。

但我始終都沒有後悔。

因為他們如今的結果，完全是咎由自取，重生一世後，我不是沒有給過他們機會，可他們一次次地將我推入深淵，選擇了拋下我，隻因為嫌棄我是個累贅。

原本，我有系統的幫助，可以讓他們也過上衣食無憂、安全富足的生活。

是他們選擇推開的。

至於弟媳，我還能清晰地記起，上一世她高高在上地坐在直升機上，惡劣地為了一隻狗，故意將我推下直升機，害我活活被喪屍咬死。

這個壞到根子裡的女人，我要放在最後懲治。

7

沒了徐家當靠山，弟媳傍上了男隊員，跟隨他去了更高級的住所。

但弟媳總歸是別人用過的女人，男隊員玩了她幾天後，覺得弟媳沒意思，想要將她甩了。

可弟媳此刻除了他，已經無依無靠。

為了一口吃的，她跪著苦苦求男隊員，說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想要什麼花樣，她都可以去學。

不過三天時間，她就已經失去了在我家人面前，那副永遠佔盡便宜的倨傲樣子，成了賣身乞憐的賤女。

我眼看著她精神快崩潰了，挑了個男隊員出去搜尋物資的時間點，給她打去了電話。

見到我的視頻來電，她先是不願意接，但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誘惑。

視頻接通的那一刻，我沒有像蠱惑我爸媽那樣，說些似是而非的話。

我知道，弟媳並沒有那麼好騙，她骨子裡又壞又狡詐。

我淡淡地看著她如今面黃肌瘦、衣不蔽體的樣子。

而我則因為吃飽喝足，整個人紅光滿面，精神氣十足。

弟媳看著我憤恨開口：「憑什麼，你能過得這麼好，憑什麼！」

我不言語，靜靜看著她發瘋。

她繼續，露出一副早看透我的神情：「你爸媽和你弟，都是你故意害死的吧？你是不是還想害死我？我告訴你，沒門！我可不蠢。」

我笑笑：「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過得這麼好嗎？」

她眼睛緊緊盯著我，嫉妒的眼神都要穿透屏幕刺痛我。

我拍拍手，召喚系統，當著弟媳的面開口道：「系統，我想吃北京烤鴨，就現在。」

於是弟媳眼睜睜看著我面前，憑空出現一盤精致的北京烤鴨，烤鴨切片，面皮筋道，連素菜和配料都一應俱全。

「看到了嗎？你還覺得，我是在什麼庇護所裡嗎？」

弟媳已經看傻了，滿臉不可思議：「怎麼可能，吃的怎麼會憑空出來！」

我這才一字一句地告訴她，我是重生過一次的人，而上一世他們一家人如何對待我，我早已經歷過一次，而我如今的奢華生活，全因為我有外力幫忙，也就是系統。

我不懼喪屍，不缺食物，可以安全舒適地在這個喪屍世界裡一直存活。

在我詳細地描述了上一世, 原本沒有我的幹擾，他們一家人在庇護所的生活後, 弟媳突然捂著頭，像是一點點想起了什麼。

巨大的刺激，讓她逐漸恢復記憶，她眼神再次清醒過來後，恍然大悟地看著我。

「原來是這樣！原來你早就死了！」

「哈哈哈哈哈，我早說，像你這樣天生下賤的人, 怎麼可能會有好下場。」

「原來你是重生了……」

說著，她越發瘋狂, 不管不顧地衝出居所，連工作人員的阻攔都擋不住她要往外衝的執著。

最終,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弟媳衝出了庇護所的大門。

她對著遠處的喪屍群大喊大叫道：「快！快來吃我！」

「吃了我, 我就能重生了！我知道怎麼做了, 我也能過上好日子！」

庇護所的工作人員驚慌失措地說著這人瘋了瘋了，然後連忙將大門再次關上了。

熒幕隨我心意, 將鏡頭轉到庇護所之外, 遊蕩在附近的喪屍很快發現弟媳的身影，紛紛圍過來, 嘶吼著靠近她。

像上一世的我一樣，她也被無數喪屍圍住，血盆大口張開, 毫不留情地咬下她身上的肉。

「啊！好痛, 我，我後悔了！」

聞言弟媳夾起一塊碩大的蹄髈，大快朵頤。

「那日」「徐招娣，我知道你在！啊啊啊啊！快救我啊，快救救我！」

弟媳的慘叫一聲不落地通過熒幕傳來。

上一世, 我在被喪屍圍咬, 臨死前, 也是這樣懇求家人的。

那時候，我也多麼想有人能救救我。

可他們早已坐上直升機離去，留我一人，活活被喪屍吞噬。

如今，我又為何要原諒作惡多端的弟媳呢？

於是, 我關掉了熒幕。

剩下的時間, 隻屬於我自己, 這一家人的死活，再與我無關。

弟媳被喪屍群撕咬至死後不久，我爸也在庇護所中, 因為長期缺水缺糧, 活活餓死。

在他們都死後，我每日除了在別墅裡快樂吃喝，就是安排系統定期不留痕跡地去各大庇護所附近投放物資。

現在不少人稱呼我為空投之神, 說這是真正的神跡顯現。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等待著人類有朝一日研發出血清。

那時候，世界又會再一次欣欣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