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熱搜第一#姜宜小三

營銷號跟瘋了一樣轉載顧初柏在醫院公主抱著我的視頻。

評論區清一色地罵我是心機綠茶，用苦肉計拆散顧宋 CP。

一看就是有人花大價錢找來的水軍。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退出去看熱搜第二。

熱搜第二#宋清然。

原來就在剛剛，宋清然發了條微博內涵我：

「有些舔狗以為拆散別人自己就有機會了，真是天真。」

配圖是節目組剛發的通告單，宣布我退出錄制。

宋清然的文字跟通告單結合起來看，很像是我的苦肉計宣告失敗，被節目組掃地出門了。

但事實也差不多如此……

顧初柏讓我退出錄制，從此以後就再也沒人能阻礙他和宋清然了。

底下的留言清一色送祝福：

「宋仙跟顧初柏的婚禮我隨三萬，記在姜宜賬上。」

「淚目了，我的 CP 終於要 HE 了。」ƭṻ⁺

我垂下頭，絕望地在手機裡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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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初柏：「不用理那些營銷號，我會找人處理。」

我：「不是，我看一下最近哪些豪門在備孕，收拾收拾準備投胎了。」

在退出節目組，我隻會事業學業雙雙完蛋。

還是重新投胎吧。

顧初柏頓了頓，突然抽走我的手機：「那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震驚：「顧初柏，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當我爸爸？而且宋清然正在上升期就答應給你備孕了？」

顧初柏僵住，嘴巴張了張，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似乎在消化我說的話。

反應過來後，他額頭的青筋。

跳了跳，然後才咬著牙開口：

「姜宜，你的腦子裡到底都塞了些什麼東西？」

我：「很顯然是你不知道的東西……」

顧初柏嘆了口氣，低頭快速注冊了一個微博賬號。

然後，他發了條微博並艾特我：

「舔狗是我，已經舔了十二年，目前還沒舔到。」

五秒後，微博癱瘓了。

12

顧初柏一定是撒謊了。

因為我清楚地記得高三畢業那年暑假，他讓我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那年他確定要去國外留學。

幾Ŧũ⁸個玩得好的朋友聚餐時提醒他，出國的前一天一定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度過。

他聽見這話時，臉正好轉過來看向了我。

四目相接，我看著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心裡小鹿亂撞。

還以為他也有那麼點喜歡我呢。

於是我鬥膽給他留言，讓他晚上到遊樂園來。

然後我精心籌備起了自己的表白大計。

小學的時候，學校每年都會組織我們來遊樂園春遊。

顧初柏總是什麼項目都不願意參加，就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小熊玩偶旁邊做題。

他說他喜歡小熊玩偶恰到好處的安靜和活潑。

於是表白這天，我四處找小熊玩偶，最後終於找了個差不多樣式的，想著能靠這憨厚的頭套得到一點加持。

但沒想到人還沒來，我就已經被加溫得快中暑了。

為了不穿幫，我遲遲不敢摘頭套。

直到很久之後，我終於等到了熟悉的身影……和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通過頭套裡那兩個圓溜溜的小黑洞。

我看見顧初柏跟校花肩並肩路過遊樂園門口，顧初柏還幫校花背著包，他們姿態親密，去往了酒店方向。

一陣耳鳴聲突然響起。

我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內心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不清楚，但是好疼。

真的好疼。

原來中暑和失戀一樣，是會疼的啊ẗų⁶……

圍過來的路人有的打 120，有的找保安。

旁邊扮演光頭強的工作人員大聲衝我喊著：「熊二！熊二！」

吵得我頭暈。

可最後，什麼聲音都沒了。

我也什麼都看不見了。

意識消退前，我的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我再也不要喜歡顧初柏了。

13

顧初柏發完微博後，問我要答案。

我絲滑地躺進被窩，為自己蓋好被子，順便翻了個身，背對著顧初柏：

「我成績又沒你好，你跟我要答案幹嗎？」

顧初柏直接把我連人帶被子掰過去，面朝著他：「姜宜，你又在逃避。」

他那雙眼睛黑沉沉地看著我，看得我心底發慌。

我顫顫巍巍地開口：「不，不明顯嗎……」

「還有，顧初柏，你能不能起開……」

話一出口，顧初柏的眼神立刻黯了黯。

不等我補充說明，他就黯然神傷地垂眸起身離開。

我：「？」

我說的起開是物理意義上的。

你壓著我腳了。

……

當晚，我失眠了。

這人怎麼這麼不經說啊？

而且他真的喜歡我嗎？

他怎麼可能喜歡我呢？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被顧初柏這麼一折騰，我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沒亮，我麻溜地收拾行李，瘸著腿逃離節目組。

因為「舔狗門」事件，我走到哪都被追問跟顧初柏的戀情。

導師那邊也發來了開題報告的新反饋：「做得不錯，論文繼續推進吧。」

我甚至不知道她說的是我哪方面做得不錯……

但後來我幹脆說自己腳傷嚴重了，讓周姐推了所有通告，在家閉關寫論文。

至此，我單方面隔斷了跟顧初柏的所有往來。

就像他上次出國後也沒再聯系我一樣。

直到他學成歸來，炫耀似的找了一大幫朋友聚餐，我們才恢復聯系。

我暗自發誓，也要像他當初一樣，很酷地消失。

除非他跪著來求我。

這才是一隻合格的舔狗。

可一周後，我由於實在憋不出一個字，下樓買了串關東煮，順便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八卦新聞。

原來前天《戀綜》已經大結局了。

有兩個男嘉賓選擇了向宋清然表白。

而宋清然通通拒絕，隻留給觀眾一個憂傷、孤寂又破碎的背影。

事後有媒體採訪她。

她笑著回應：「我不希望兩個相愛的人因為一時的矛盾而錯過彼此，所以，我願意等。」

於是網上迅速吹起了一陣風。

大家都說顧初柏Ťŭ₎之前說給我當了十二年舔狗是因為跟宋清然吵架了，在說氣話。

我一邊津津有味地嚼著嘴裡的燙蘿卜，一邊感慨這姐的臉皮是真厚啊。

結果下一條新聞就是：

顧初柏被爆跟宋清然單獨約飯，雙方父母見面，疑似好事將近。

我傻了。

顧初柏到底是誰的狗啊？？

14

我光速回家，打開手機，看完上千條內部外部小道消息後，終於搞明白了。

之前宋清然敢那麼明目張膽地蹭顧初柏，是因為她表姑的表哥的姥爺是顧初柏的外公的鄰居。

正好顧氏集團又有新代言想找宋清然。

這才被她抓住機會一再炒作。

經歷戀綜舔狗門事件後，她原本也不敢再興風作浪了。

但就在我退出節目的第二天。

顧初柏因為顧氏集團出現財務問題，也緊急退出節目錄制。

一番折騰下來，大家發現，現在最能幫到顧氏的，隻有顧初柏外公老家隔壁的大爺的孫子。

也就是宋清ŧũ⁸然的表姑的表哥……

網友們都說「顧初柏和宋清然這屬於月老綁的鋼筋繩，姜宜怎麼砍也砍不斷」。

我苦笑著，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

然後轉身去洗澡。

從小到大，我一直覺得泡澡最能放松身心。

遇到什麼緊張的或者不開心的事，隻要泡澡就好了。

難過一點，就泡得久一點。

反正一切都會跟著水汽一起蒸發掉……

可今天，我泡了將近一個小時還是覺得胸口堵得慌。

為了不讓自己淹死。

我揉了揉酸痛紅腫的眼睛，選擇回到床上躺屍。

卻看見手機滿屏的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

原來我剛剛的點贊引起了不少關注。

經紀人周姐：「？？？不說退網了嗎，還能點贊呢？」

經紀人周姐：「宋清然這馬蜂窩你就非踹不可了是吧？」

經紀人周姐：「算了，踹都踹了，咱一起想辦法。」

平常很少聊天的吳教授也給我發來一大串消息。

我點開，是一堆正在加載的圖片以及一串文字。

吳教授：「抱歉小宜，這麼晚打擾你。你和初柏的情況我已大致了解，作為外人，本不便多說什麼，但其中一些誤會，我還是希望能直接向你解釋並道歉。」

「初柏最開始答應上戀綜，是因為看見了你在擬邀名單上，我作為他的母親，同時也作為看著你長大的長輩，希望你們能夠修成正果，才會找理由騙你上節目。」

「沒想到給你和他帶來這麼多困擾，真的萬分抱歉。」

「但初柏對你的心意，我還是希望能被你看見。」

圖片終於加載出來。

居然是顧初柏當年的畢業論文的致謝部分。

「行文至此，落筆為終，所要感謝的良師益友與家人已如上述表達詳盡……」

現在，我想把一個人的名字寫進即將伴隨一生的論文中。

姜宜，一個從我記事起就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女孩。

小時候愛哭，愛看《武林外傳》，不愛學習，夢想當一個女俠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最近剛剛出道，成了口碑不太好的女明星, 也在她不知道的角落，成了照亮我的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總之, 如果有人問我, 將來要跟誰共度餘生, 那我一定會告訴他：姜宜。

可惜姜宜並不喜歡我。

她對誰都很好, 但對我總有生不完的氣。

中學的時候她有很多追求者，每天都有很多小禮物, 於是我給的一切都變得暗淡。

那時候班上女同學都愛喝一種草莓牛奶, 我以為她也會喜歡，於是跟班上女生咨詢許久買來同款，她卻說最討厭喝牛奶。

畢業後，父母安排留學。

聚會時，朋友們都說留學的前一天要跟最重要的人一起度過。

她邀請了我在那天去遊樂園玩。

天知道, 我看見那條消息的時候有多開心。

但那天, 我碰到了被人尾隨的同班同學，我假扮成她的哥哥送她回家。

她告訴我，班上的女生們最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隨便給別人發消息邀請別人出來玩也是常有的事。

她提醒我注意甄別，不要耽誤了留學前跟重要的人相處的時間。

我說不會的, 姜宜不會騙我的。

可那天我在遊樂園, 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她沒有來。

於是, 我的告白永遠沉寂在那個黑夜。

後來我出國留學, 以為能就此斷開對她的念想。

可三年時光轉瞬即逝，我就要畢業回國了。

答案也已明了。

我依然喜歡她。

即便永無回音，我也心甘情願在她需要時, 永遠回答她：「1。」

15

顧氏集團的新聞發布會臨時定在了周日下午。

媒體們都表現得很不悅。

畢竟打工人們又被佔用了一個周末。

但發布會開始後，他們紛紛感慨：「真特麼是幸好來了。」

今天的新聞熱度足以幹掉他們一個季度的 KPI。

新聞一：「顧初柏西裝革履帥氣亮相，或可被評為 21 世紀最帥霸總。」

新聞二：「顧初柏現場闢謠與宋清然的婚訊，嘉賓席宋清然冷臉離場。」

新聞三：姜宜驚喜現身發布會, 顧初柏為愛做 1

……

16

咳咳，看見新聞的標題時我差點沒被水嗆死。

聲明一下, 我隻是很感動地衝進會場問顧初柏：

「當初說永遠會給我當 1, 到底是不是真的？」

顧初柏點頭，把我緊緊抱在懷裡。

也不知道哪家媒體，為了搶時間發布新聞, 寫成了顧初柏當 1。

我剝了顆葡萄遞給還在邊看文件邊生氣的顧初柏：

「要不你花點錢把這條撤了吧。」

顧初柏：「那不行，這是我們的第一條官宣新聞，得打印出來, 然後裱起來。」

我忍俊不禁，摸了摸他的腦袋開玩笑：「那以後我就叫你顧 1 了。」

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 把我壓在了沙發上。

我膝蓋本能地抬起, 卻不慎撞到了什麼。

顧初柏的臉驟然升起一抹紅，迅速蔓延至耳根：

「那你叫叫看……」

顧初柏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 熱氣落在我的臉頰上。

空氣中曖昧流動。

可就在這時，我的腦海突然閃過什麼。

耳鬢廝磨了幾分鍾後，我還是忍不住推了推他：

「顧初柏, 我現在有點急事……」

顧初柏：「怎麼了？」

我：「來思路了，能不能送我回去寫論文。」

顧初柏：「……」

我：「快點，我今年一定要畢業。」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