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皇息怒，太子殿下如今命懸一線，柳煙煙也早已被押入大牢。現在最緊要的，是讓太子殿下趕緊醒過來。」沈澤恩低著頭，難以承受帝王的威壓。

「太子？他算什麼太子？」

大燁朝在皇帝年輕時，也經歷過大風大浪。

在皇上的雷霆手段之下，外無強敵，內無憂患。自從沈惜君出生被封為太子後，隻要他這個太子殿下肯安分守己，皇帝之位，想必不會落到他人手上。

在他封太子那年，不知幹什麼，想不通。放著安穩日子不過，非要自己去幹出功績。

自他一出生，就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養成了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他若是安分守己，朕也不用如此煩心！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私底下替這個孽障藏了多ŧŭ̀⁸少事！」皇上看著皇後，怒道。

此時，賢妃娘娘出聲安慰道：「皇上當心氣壞了身子。」

「賢妃，你弟弟如何受的傷，現在還要幫這個孽子隱瞞嗎？」

皇後不明所以道：「難道不是被暴亂的人所傷的嗎？」

賢妃用手帕擦幹眼淚後，不忍道：「皇後娘娘，你當真不知道嗎？

「若不是太子執意要去跑馬，又怎麼會落入蠻夷設好的圈套。

「如今，我就不得不全部說出來了。太子殿下自從去了邊疆，不光對於政務一竅不通，還一直想著要吃喝玩樂。太子殿下趁著下人不備，偷了一匹好馬，這才讓敵人給扣了下來，我弟弟為了將太子殿下救出，身受重傷。

「太子被關著還不老實，還想著把柳煙煙那個探子給救出來，可那本來就是敵國的探子，正中敵軍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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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在得知太子帶著一群宮人去了邊疆後，連夜修書，告誡他不要太過張揚，此次出行，安穩度過，便是極好的。

不承想自己的兒子在剛到邊疆就闖出這麼大的禍事。

還給賢妃留了把柄握在手中。

皇後此時悔不當初。

「皇上，太子他還是個孩子，他犯了錯，我們做父母的要給他機會啊，皇上！」

不再理會皇後的胡言亂語，皇帝轉身道：「來人，傳旨下去，褫奪太子封號，待太子清醒後，禁足重華宮，無詔不得見。」

聽到這兒的皇後，哭得喘不過氣來。

「皇上，您不能這麼狠心呀，皇上！皇兒也是您的孩子，您怎能棄他於不顧？」

「朕倒是希望沒有這麼蠢笨的兒子！

「傳旨下去！皇後無德，縱容太子犯下大錯！即日起廢後，禁足於重華宮，無召不得出！」

聽到這句話的皇後終於噤聲，面色蒼白地跪坐在地上。

「至於敵國密探一事，全權交由三皇子處理，至於那個毒婦，沒用之後，打死便是。」

吩咐好一切事宜後，皇帝看向賢妃：「朕今夜便宿在你的寢宮，這一晚上，朕ťųⁱ也是折騰個夠了。」

「是。」

僅僅一個晚上，風光無限的太子便被褫奪了封號，連帶著皇後的母族都將受到牽連。

沈惜君並沒有清醒的跡象，皇後早就被禁足在了自己宮中，隻能不停地派人打探大皇子的消息。

第二天的早朝上無一例外，全都是關於前太子遇刺的。

「皇上，臣以為太子乃國之重本，不能動。更何況，太子他也並沒有鑄成大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皇上，臣以為，太子有通敵之嫌。應當從嚴查起。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臣附議。」

「臣附議。」

……

這些大臣無疑都是皇後母家的政敵。

皇後梁氏一族，乃開國功臣，世代勳爵，朝中地位不可謂不重。

朝堂之中，拉幫結派，殘害忠良，早已讓大家叫苦連天。

對於這個擊垮梁氏的機會，沒有誰會願意放過。

能看著皇後母家愈來愈強大的皇帝，對梁氏也多了幾分忌憚之心。

皇上此時廢後，也是順水推舟。

沈惜君究竟有沒有通敵叛國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究竟有沒有認為他有謀逆之心。

梁氏一族一時間衰敗如山倒。

12

待一切塵埃落定後，柳煙煙的死期也愈來愈近，聽說他最近在獄中吵鬧著要見我。

「柳煙煙在牢獄裡倒是有力氣，天天吵著要見你。」

沈澤恩隨口向我提起這件事，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想要去見上她柳煙煙一面。

昏暗的牢房中，柳煙煙被綁在刑架上，身上早已皮開肉綻，全部都是行刑的痕跡。

看到我Ṫū́₇來ťűₓ，柳煙煙莫名其妙地低聲笑道：「你可真是好命，憑什麼你生來便是丞相之女？而我就要做那活死人。

「憑什麼和太子的婚約，你就能唾手可得？而我又要費盡心機，才能靠近他的身邊。我以為他是真的愛我，我甚至想要ẗų⁼為了他背叛我的主公，可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

柳煙煙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悲涼。

「我本可以把你們大燁朝攪得上下難安的，我有這個本事的，要不是因為我運氣不好，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我隻是愛錯了人！你別得意！」

聽到柳煙煙如此狂妄又愚蠢地發言，我早已經開始後悔來見她這一面。

你以為她能說出些什麼將死的善言，沒承想她比沈惜君還要天真。

「是嗎？那你記得投個好胎。」

我的話徹底激怒了柳煙煙，她不顧一切地想要朝我撲過來，卻又被死死地釘在刑架上，動彈不得。

「幹什麼！老實點！

「謝小姐，小的這就帶您出去，您別理會這個瘋女人。」

「有勞。」

「不敢不敢。」

剛出牢房，從昏暗到明亮的光線，讓我一時難以適應。

早就等在外邊的沈澤恩迎了上來：「怎麼樣？她同你說了什麼？」

「不過是些癲狂之語，害得我白跑這一趟。」

「哈哈哈哈，那就讓我再送我們謝大小姐回府吧。」

13

沈惜君傷好清醒後，知道了一切真相，不想著柳煙煙，卻求著皇上想要見我。

剛清醒，看到來人後，慌亂地躲進床裡。

「來人！快來人！那個毒婦要殺了我！」

聽到聲音後宮女連忙請來了太醫。

皇帝在得知沈惜君清醒的消息後，淡淡地說了一聲：「朕知道了。」

沈惜君左等右等，也隻等來了太醫。

身旁的宮女跪在地上，把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告知了不明所以的太子。

「回大皇子的話，廢後如今被囚禁在宮中。皇上早已下旨，廢了您的太子之位。

「而敵國探子柳煙煙早已被關入牢獄中，您不必擔心。」

沈惜君在得知後，大發雷霆。

「你在說什麼！你敢騙本太子！

「我要見父皇！我要見謝小姐！你們都要害我！」

說著就不顧宮人的阻攔，甩開一眾人跑到了御書房。

「大皇子，皇上如今公務繁忙，怕是沒工夫見您。」

被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攔下後，沈惜君終於學聰明了些。

直直地跪在地上，大聲道：「父皇！兒臣求見！」

「兒臣隻是想知道為何會有如此多的變故。」

大中午的，在烈日下跪了兩個時辰後，皇上才露了面。

「你有何不滿？」

沈惜君面色蒼白地跪在地上。

「回父皇的話，兒臣不敢。兒臣隻是想最後見一見您和母親，還有……還有謝小姐。

「兒臣自感荒唐，為此內疚不已。」

心軟的皇帝也沒有為難他，嘆了一口氣，轉身回了書房，臨走留下一句話：「那就滿足他吧。」

宮裡的人來傳話，得知消息的我，無語地坐在梳妝鏡前。

這一對兒男女也不知道怎麼長的腦子，一個兩個的都想要見我。

可礙於這是皇上的要求，我在沈澤恩的陪同下，先是進宮面聖。

看著我們二人同時出現，皇上和賢妃同時露出了滿意的神情，互相交換了一個滿意的眼神。

「好孩子，還讓你跑這一趟，真是讓你受苦了。」

「回娘娘的話，臣女不敢。」

「好了，恩澤，你帶著謝小姐去吧，也好全了他的心願。」

聽了皇上的話後，我被領著去了廢太子寢宮。

一聽到聲音後，沈惜君從房中衝出來。

好在被一旁的沈澤恩攔了下來，才沒有被他抓住。

沈惜君卻是毫不在意地盯著我。

「穎兒, 對不起, 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的婚約照常履行好不好？

「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跟在我身後叫我哥哥嗎？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我的嗎？那現在哥哥和你結為夫妻好不好？」

我早已習慣這非人的言論, 淡淡開口道：「這也隻是因為小時候被婚約所困住，我現在早不是那個天真好騙的小孩兒了。你若是想要憑借這婚約重回太子之位, 那你是痴人說夢, 我勸你早點兒睡。

「好了, 不是鬧著要見我嗎？既然見過了，那我就走了。」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沒關系，隻要我天天哄你開心，你總會有不生氣的一天的，給我個機會好嗎？穎兒。」

聽著他叫我的名字，讓我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忍無可忍地拉著沈澤恩離開了重華宮，沉重的鎖鏈再次落鎖，將沈惜君的聲音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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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恩路上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小時候總跟在他的屁股後邊，真的隻是因為婚約嗎？」

「怎麼了？這有什麼好騙你的。」

「沒什麼。」三皇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有再開口說話。

第一次, 沈澤恩在春獵時的所作所為, 我可以理解為是我的錯覺。

可這次，我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我開始躲著沈澤恩, 隻要他在的地方，我就不會出現。

久而久之, 就連我的兄長也發現了端倪。

「你和三皇子殿下……」

「哥，你別多想, 我和三皇子殿下什麼都沒有。」這話說出來, 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好吧，那你哥哥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說著就扇著他那把破扇子故作高深地離開了。

正所謂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

元宵節看花燈時，還是讓沈澤恩蹲到了我。

遠遠地Ṱú³看見他的身影, 我便想扭頭就跑, 不承想, 他動作比我更快。

三兩下追趕上來：「诶, 你別跑啊，我這幾天找你，你幹嘛老躲著我？」

我忍無可忍道：「那你呢？為什麼這幾天一定要找到我？」

我們就這麼互相望著對方，直到沈澤恩最後敗下陣來。

「好吧，我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唯一的妻子, 做我唯一的愛人, 和你攜手共白頭。」

感受到飛速加快的心跳後, 我慌亂地就想轉身離去。

「別逃了，難道你要躲我一輩子嗎？」

聽到這句話，我突然放棄了想要逃跑的心思。

我可以忍住不見他, 但我能忍住不愛他嗎？

未來，他是否會三妻六妾？

在我這裡，我是不否認他的真心的。隻不過未來究竟如何，我們都不知, 對於我而言，這一瞬間的心動，便是我同他在一起的理由。

我仍不能因為未來的不可預測而狠心放棄現在可見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