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阮夏輕剛想開口說什麼，姜砚就跑走了。

熱鬧沒了，人也就散了。

我回到座位，繼續吃我的早點。

阮夏輕也回來了。

我假裝不經意瞟了她兩眼，然後用開玩笑的語氣開口：「同桌，你的桃花真帥。」

阮夏輕看我一眼，「沒你帥。」

「咳咳咳……」我被她的話嚇得嗆到了。

我可不帥，我有自知之明。

她現在居然會調侃我，她以前可是個悶葫蘆，話少得像個啞巴，這種話絕不可能從她嘴裡說出。

我還在繼續咳嗽，阮夏輕貌似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替我拍背。

我連忙向她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8

時間過的很快，馬上就要高考了。

阮夏輕還是每天晚上都會穿過來。

我也慢慢習慣了把她當枕頭抱著睡。

這段時間我緊張焦慮，但每晚聽著阮夏輕均勻的呼吸聲，我又莫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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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比以前晚睡一個小時，主要是補我的弱勢學科數學。

我焦慮地啃著指甲死磕大題，大有一種沒弄明白就不睡覺的架勢。

阮夏輕都看不下去了，她提出可以幫我補補。

我當然求之不得。

她給我講的解題思路很通俗易懂，我的數學成績也在慢慢提高。

高考倒計時慢慢從兩位數變成一位數。

六月六號晚上，阮夏輕還和我說著可能會考的知識點，讓我再翻開書看看。

學神的話我當然要聽，趕緊掏出課本。

到九點時，我準時抱著枕頭阮夏輕睡覺。

第二天睜開眼，我看著懷裡抱著的枕頭。

小聲說了句：「阮夏輕，加油。」

9

忙碌了兩天後，終於考完了。

考試期間，我沒見過阮夏輕，她和我不在一個考場。

走出學校的我，暗暗松了口氣。

我認為這次高考我是正常發揮，考個一本應該沒問題。

終於結束了。

隻是六月七號晚上，阮夏輕沒再穿到我的枕頭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隻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或許阮夏輕是高興的吧，她終於不用每天晚上被我抱著睡，終於可以回歸她的正常生活。

六月十號，班長組織舉行同學聚會。

我心裡有些期待，但不知道在期待些什麼。

這或許是我和阮夏輕最後一次見面，畢竟以後就各奔東西了。

來到包廂外面，我看到了遠處背對著我的阮夏輕。

我剛想叫她，就看到他面前還有一個人，是個男生，正和阮夏輕說著什麼。

我聽見阮夏輕叫了那個男生的名字——姜砚。

我頓時感覺心裡有些酸澀，趕緊進了包廂。

結果包廂內，是表白現場。

學委正拿著花向他同桌表白。

周圍是同學們起哄的聲音，我也趕緊加入。

隻是有些心不在焉。

我看到女生同意了學委的表白，然後他們緊緊抱在一起。

這種雙向奔赴的愛情真幸福啊！我在心裡感慨道。

我下意識往包廂外看了一眼，然後剛好看到了進來的阮夏輕。

我和她對上視線，然後又迅速移開。

阮夏輕走到我面前。

她今天穿了白色連衣裙，長發散落在腰間，很漂亮。

她抬頭注視著我，說：「畢業快樂，遊越笙。」

我回了她一個笑，然後道：「你也是。」

阮夏輕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同學會全程，阮夏輕都坐在我的旁邊，但我們幾乎沒什麼交流。

結束後，我向阮夏輕張開雙臂，甜甜一笑：「同桌，我們抱一個，或許以後都沒機會見面了。」

阮夏輕輕點頭，然後抱上了我。

我貪婪地吮吸著她身上熟悉的清香，想著要是能和她多待一會就好了。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分開之前，阮夏輕踮起腳尖摸了摸我的頭。

這是她第一次對我做這個動作。

她說：「遊越笙，以後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我的某信號一直是那個，不會換。」

我點點頭：「嗯。」

10

後來，我在班級群裡聽說，阮夏輕考了個省狀元。

華大和京大搶著要人，但最後阮夏輕選了京大。

聽說校草追隨阮夏輕的腳步，也去了京大。

看來，優秀的人就喜歡和優秀的人在一起。

而我，報了南方的一所一本學校。

大學生活並不像我之前想象的那樣輕松，甚至有時候比高中還累。

但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晚上睡覺時，我會抱著枕頭發呆，想念著高中生活。

我偶然會想起阮夏輕那張沒什麼表情，但卻越看越好看的臉。

有時候我會去刷她的朋友圈 ，想看看她會不會發自拍什麼的，雖然我知道不可能。

果然，她的朋友圈一條動態都沒有。

要是能再見一面就好了。

她現在應該在大學裡繼續發光發亮吧，她會認識很多新朋友，或許早就忘記我了。

11

?大一下學期，一個同社團的學姐向我表白了。

但我拒絕了。

她卻說想和我當朋友。

我想說沒必要，但又想起我們在同一個社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也不好弄的太尷尬，就沒多說什麼。

宿舍四個人，隻有我沒脫單。

舍友打趣我：「阿笙，你怎麼一副對女生不感興趣的樣子？」

我笑笑，不正經道：「因為我的內心深處有個難忘的白月光。」

舍友以為我戲精上身，沒再搭理我了。

某天早上，阮夏輕給我發了消息。

【遊越笙，聽說你在 A 大，我剛好到那邊城市辦點事，你有空可以出來聚聚嗎？】

看到消息時，我一下從床上蹦起來。

趕緊回道：【有，最近沒什麼事，每天都挺闲。】

舍友被我嚇了一跳，問我怎麼了。

我難壓激動的心情告訴他們：「白月光找我聚聚。」

12

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我來到和阮夏輕約定的咖啡館，看到她已經坐在那裡了。

我平復了一下亂跳的心髒，然後走進去。

「阮夏輕。」

聽到我的聲音，阮夏輕抬起頭。

我和她對視了幾秒，然後同時扭過頭去。

我坐下，阮夏輕才重新看我。

「好久不見，遊越笙。」

「好久不見。」

我看著阮夏輕的臉，一時有些愣神。

她模樣一點也沒變，仿佛還是那個十八歲的少女。

她穿著一身休闲裝，身上還是熟悉的味道，很好聞。

「大學生活怎麼樣？」阮夏輕開口。

我抿了抿嘴唇，道：「很充實，交到了很多新朋友。」

阮夏輕眉眼微垂，「那你有沒有偶爾想起我？」

聽到這有些曖昧的話，我眼睛亮了一下。

有些緊張開口：「嗯……嗯，你長那麼漂亮，我當然會想起你，那你呢？」

阮夏輕忽然很認真地注視著我，桃花眼裡似乎有一攤江水，清澈又明亮，她說：「遊越笙，我很想你。」

深情的眼神配上溫柔的話語，我臉刷的一下全紅了。

就在這時，有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轉頭一看，發現是那個向我表白的學姐。

她朝著我笑笑：「越笙，真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尷尬地回了她一個微笑。

學姐注意到我對面的阮夏輕，又問：「這位是？女朋友？」

我趕緊解釋：「不是，這是我的高中同學，到這邊來辦點事，順便來找我聚聚。」

學姐嗯了一聲，仿佛松了口氣，說下次請我吃飯，然後就走了。

學姐走後，我目光重新回到阮夏輕身上。

卻發現阮夏輕一直盯著學姐離開的方向。

眼神有些不善。

我叫了聲她的名字，她才回過神來。

然後我聽到阮夏輕問：「你有女朋友嗎？」

我搖搖頭：「沒有。」

阮夏輕又問：「剛才那個人，是你的追求者嗎？」

我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學姐。

解釋道：「我拒絕她了。」

沉默了片刻，阮夏輕再次開口：

「遊越笙，我可以追你嗎？」

啊？聽到這話，我愣住了。

阮夏輕她……喜歡我？

我一時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驚訝。

我抿了抿嘴唇，想著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糾結了半天，最後竟憋出兩個字：「隨你。」

好敷衍的回答，我這一緊張就容易讀亂回的習慣，什麼時候可以改改？

阮夏輕卻是笑出了聲。

我趕緊找補：「你是女孩子，應該由我來追你。」

聞言，阮夏輕眉眼彎彎看著我：「好啊。」

那天，我和阮夏輕一起吃了飯，然後看了電影，去了遊樂場……

做了很多小情侶約會做的事。

晚上我和她到酒店開了兩間房。

她的機票是第二天早上十點的。

我將阮夏輕送到機場，不舍地看著她。

她牽著我的手，我忍不住彎下腰親了下她的臉頰，她的耳垂瞬間紅到滴血。

我把頭埋在她的肩膀上。

聲音悶悶地說：「阮夏輕，我們現在就在一起吧。」

我怕今天不說明白，萬一她以後後悔了。

阮夏輕摸著我的頭，輕笑出聲，「好啊，男朋友，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剛見面就要分開，我心裡空落落的。

我抱著她的力度重了幾分，「我去找你也行。」

回到宿舍，我把我和阮夏輕在一起了這件事告訴舍友們。

舍友都為我高興，祝賀我脫單。

我坐在床上發呆，心想還真是神奇。

我昨天本就想去見阮夏輕一面，見一面就好，卻沒想到和她在一起了。

可在一起後，我又想要更多，想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

她喜歡我，她為什麼喜歡我？

我這是在做夢嗎？

我正胡思亂想時，阮夏輕發來了語音：

【越笙，我去你的城市不是去辦事情，是特地去找你的。】

我聽著阮夏輕對我的稱呼和她說的話，不自覺笑出了聲。

她叫我越笙诶！

我戴上耳機反復聽了十幾遍。

時不時嘴角往上翹。

舍友阿浩看到了，嘖嘖兩聲感嘆：「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13

晚上，我抱著枕頭睡覺時，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我忍不住小聲喊道：「阮夏輕。」

頓了兩秒，枕頭回道：「我在。」

阮夏輕她又變成我的枕頭了？

我有些激動，那豈不是不用異地戀了。

我有好多話想同阮夏輕講，但看了一眼睡著的舍友們，我又默默閉上了嘴。

我親了一口枕頭，小聲道：「晚安，阮夏輕。」

第二天，我向導員申請了住外面。

申請很快就批準下來。

現在我面對枕頭阮夏輕，再沒有剛開始的尷尬和害羞。

晚上回到宿舍，我對著阮夏輕喋喋不休，和她說我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阮夏輕隻是默默聽著。

我怕她聽煩了，就問她：「我是個話痨，你會不會不喜歡聽這些？」

「不會，你說的很有趣。」

頓了幾秒，她又道：「你高中時候怎麼不和我講話？」

我想起高中時阮夏輕那張塊冰塊臉，然後如實回答：「你那時渾身低氣壓，一副莫挨老子的樣子，我可不敢主動和你搭話。」

阮夏輕：「好吧，我的確不喜歡和別人交流，但你除外, 我喜歡聽你說話。」

我笑了。

看來甜甜的戀愛不僅看別人談有意思, 自己談更有意思。

14

大學畢業後，我和阮夏輕扯證了。

我立刻發了個朋友圈秀恩愛。

然後一個高中同學在下面評論：【我就說你倆有貓膩吧，當時你們還不承認。】

我回：【有空來 B 市喝喜酒哈。】

結婚後，阮夏輕變成了我的人形抱枕。

晚上在床上, 我問阮夏輕：「你身上怎麼這麼香啊？你是噴了香水還是用的什麼洗衣液？」

阮夏輕盯著我的唇回：「這是隻有你才能聞到的愛人的芬芳。」

我捏了下阮夏輕腰上的軟肉, 笑著道：「你變了。」?

「哪變了？」

「變美了。」

下一秒, 我笑著親上了她的唇。

15

有天，阮夏輕的表弟來做客。

趁阮夏輕去切水果，表弟偷偷摸摸和我說：「姐夫，我告訴你啊, 當時我姐打電話問我怎麼追男生，我都驚呆了，她這個悶葫蘆居然也有開竅的一天，我讓她直接表白，沒想到她照做了……」

話還沒說完, 阮夏輕就端著水果出來了。

她直接擠坐在我和表弟中間，把牙籤遞給我, 然後笑眯眯看向表弟：「聞秦, 我舅媽讓你現在回去一趟。」

表弟：「姐，可是我剛來啊？」

我戳起一塊蘋果喂進阮夏輕嘴裡, 同樣笑眯眯地看向表弟：「表弟, 你快回去吧，我和你姐要過二人世界了。」

表弟：……

看著面前的愛人，我忽然想起高中畢業時，我害怕和阮夏輕分開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當時感慨的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但後來阮夏輕告訴我, 人生無處不相逢。

而我們的相逢, 是你主動奔向我的。

阮夏輕番外：

高三上學期放假那天，我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枕頭。?

還是我同桌的枕頭。?

我感覺不可思議, 躺在床上動不了。?

我眼看著遊越笙從衣櫃拿出了他的睡衣。?

來到班上時，同桌阮夏輕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算可」我害羞閉上了眼睛，不禁羞紅了臉。?

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要抱著枕頭睡覺。?

更沒想到的是，他還抱著猛吸了一口。?

第二天，我趕緊找到遊越笙的某信，想加他好友把這件事告訴他。?

但那邊卻一直不同意。?

我又不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讓別人轉達。?

隻能等到開學。?

開學那天, 我讓遊越笙別抱著枕頭睡覺。?

他卻口出狂言說又沒抱著我睡。?

我害羞，他不就是抱著我睡嗎？?

我不太敢解釋了， 萬一人家把我當變態。?

隻丟下個「隨你」。?

結果當天晚上，他抱得更緊了。?

我被他搞得一整夜都沒睡著。?

第二天早上, 我還是做好了思想準備將這件事告訴他。?

他果然也很吃驚, 還考慮我的感受，說晚上換個枕頭睡。?

行吧, 也隻能這樣了。?

但誰能告訴我, 我為什麼又出現在他換的新枕頭上呢？?

感情他晚上抱哪個枕頭, 我就穿到哪個枕頭上唄？?

第三天，他說他嘗試著不抱枕頭睡。?

可當我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時，又有些心疼, 看來抱著枕頭睡覺是他的習慣，改不掉。?

算了，讓他抱著睡吧。?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