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隻是最後還是沒能撐過去，因病去世。

在答應系統做任務之後，我體會到了上輩子沒有體會過的所有惡意。

 

好幾次我都差點承受不住，想要提前結束任務。

 

好在宋淮的出現讓我堅持下來。

 

與其說是我救贖他，不如說我們是彼此的救贖。

 

可是宋淮最近的動態讓我沒有安全感，開始懷疑自己。

 

聽到我的話，葉清清倒也沒有生氣，反而好整以暇地坐起身：「如你所願，我就要S了。」

 

我摳著手指沒有說話。

 

「可是啊，我S之前也不會讓你好過的，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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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驀地變了語氣，話中是藏不住的惡意，「所以我回來了，哪怕再困難，我也回來了。

 

「你知道白月光的S傷力有多大嗎？大到哪怕你和宋淮結婚了，懷孕了，可是隻要我有事，宋淮就會扔下你奔向我。」

 

手指陷入掌心，我的喉嚨裡像是堵著一團棉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哪怕我曾經背叛過宋淮。」

 

葉清清很是得意地補了一句，「就算我S了，也是同樣的。沒有人能比得過早S的白月光。我會永遠成為你們心中的一根刺，而這就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呀，姐姐——」

 

我很想反駁。

 

可是卻悲哀地發現，事實確實如此。

 

葉清清不止一次背叛過宋淮，她一次次地為了別的人傷害他。

 

隻有在別人那裡受挫以後才會想起宋淮。

 

是我陪著宋淮度過一個個難挨的深夜，也是宋淮將我從深淵中拉出。

 

我們彼此依偎，互相扶持，走過一段黑暗。

 

我以為把葉清清趕出國，讓她一無所有，就是這個故事的大結局。

 

我會迎來屬於我的幸福。

 

可是人生的故事還在繼續，葉清清又回來了。

 

這段時間裡我不止一次在思考，為什麼會這樣呢？

 

可是沒有人給我答案，回答我的隻有滾燙的淚水。

 

和深夜打湿的枕頭。

 

在我忍受孕育的痛楚時，宋淮在陪著別的女人。

 

「不是的，他隻是同情你而已。」我忍不住反駁。

 

正如宋淮所說，他做不到對一個將S之人棄之不顧。

 

尤其這個人曾經和自己一起長大，還有過感情。

 

我知道宋淮的善良和重情重義。

 

他如果不是這樣的性格，也不會對當時陌生的我伸出援手。

 

他隻是不想讓自己愧疚而已。

 

葉清清嗤笑一聲：「那這個也算同情嗎？」

 

她的掌心赫然出現一道護身符，「一千五百六十七級的臺階，一步一叩首求來的護身符。」

 

看著熟悉的護身符，我渾身的血液像是被凍結。

 

心髒像是在被鈍刀割，手抑制不住地顫抖。

 

宋淮，又一次讓我輸了。

 

7

 

「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宋淮幾乎是一回家就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

 

他曾經也是這樣輕而易舉地看穿我的偽裝，敲開那扇破敗的心門，硬生生擠進了我的心。

 

我以為我是特殊的，是特別的。

 

可是卻忘記了他那麼會體貼人，會照顧我的情緒，其實都是因為他曾經有過喜歡的人。

 

他對我的溫柔體貼，不過是他是在別人身上學到的。

 

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作為後人該知足。

 

可是一想到他們之前十幾年的相處，心裡的酸澀卻是怎麼都壓不下去。

 

我知道宋淮再也不會像喜歡葉清清一樣喜歡我。

 

他熱烈的愛，熾熱的心，早就給過別人了。

 

所以他對我隻剩下了衝動過後的沉穩和溫柔。

 

不論我做錯什麼，他好像都不會生氣，從未和我紅過臉。

 

但是葉清清不一樣。

 

葉清清隨意的一句話都能牽動宋淮的心。

 

我見過宋淮因為葉清清生氣的樣子，也見過他頹然無助的模樣。

 

可那都不是對我。

 

宋淮將一杯溫熱的蜂蜜水塞到我手裡：「你很喜歡的蜂蜜水，甜甜的，喝了會心情好點。」

 

掌心暖暖的，可是心卻是冷的。

 

和宋淮在一起的時候，我明明知道他曾經喜歡過葉清清。

 

我想，隻要他以後心裡隻有我一個就好，可是現在卻漸漸不滿足了。

 

或許還有一種抓不住的惶恐。

 

葉清清的那番話終究還是讓我心裡掀起風暴。

 

可是每次感受到胎動，我又心軟了。

 

我還有寶寶，我不能太自私，讓他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宋淮，你會一輩子對我好嗎？」

 

宋淮愣了下，而後將我雙手攏住：「會的，然然，我知道你為了我做了很大的犧牲，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

 

他將手輕輕地放在我的肚子上。

 

寶寶或許是感受到了，動了動，像是在和未見面的爸爸打招呼。

 

感受到肚子裡的鮮活生命，我的心瞬間踏實了幾分。

 

這是我和宋淮的孩子，宋淮也很喜歡他。

 

半晌後，我垂眸，小聲地請求：「那可以不再去找葉清清嗎？」

 

然而迎接我的是長久的沉默。

 

宋淮猶豫了。

 

我的嘴角一點點下壓，抽出手，卻又被他拉回去：「然然，我要解釋多少次，我現在的心裡隻有你一個。葉清清背叛我那麼多次，我都沒有忘記。隻是她曾經也幫過我很多，小時候甚至救過我一命，所以我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然然，你多理解理解我好不好？」

 

他用溫和的嗓音請求我，可是卻沒有給我絲毫拒絕的機會。

 

我理解了他，那誰來理解我？

 

又有誰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抬眸看著眼前的人，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我應該為了寶寶繼續留下來嗎？

 

8

 

葉清清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就算是做了手術，也隻不過多維持一段時間而已。

 

宋淮回家一次比一次晚，臉上的疲憊根本掩藏不住。

 

每次看到他這樣，我想說些什麼，卻又忍住了。

 

我知道宋淮不會改變主意。

 

他表面看似溫和好說話，實際上內裡強勢霸道，很少會改變主意。

 

我想那就再等等好了。

 

等到葉清清消失，宋淮還會變成那個喜歡我的宋淮。

 

宋淮又帶著一身寒涼回家。

 

我望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整座城市陷入冰雪世界。

 

今年的冬雪好像格外的厚。

 

「喝點熱水暖暖吧。」

 

我主動接過宋淮的外套，努力忽略心中的異樣。

 

我還有寶寶，我不能再為那些過去的、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傷神。

 

宋淮沉默地接過。

 

或許是葉清清的病看不到任何希望了，所以宋淮越來越沉默。

 

我們之間也漸漸無話可說。

 

葉清清就好像變成了我們之間的一個禁忌。

 

我忽然想到那時候在醫院，葉清清得意地說，她會變成我和宋淮之間的一根刺。

 

竟然一語成谶。

 

再次相顧無言，我轉身就要離開。

 

宋淮卻忽然拉住我：「然然，別走。」

 

他小心地將我抱在他的腿上。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

 

我抬眸，看到總是打扮得清清爽爽的宋淮，胡須冒出來了，卻沒有時間打理。

 

眼下有青黑，想來這段時間睡得很差。

 

我伸出手撫上他的臉，感覺有些陌生。

 

「很累嗎？」我問。

 

宋淮緩緩搖頭，而後將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寶寶還乖吧。」

 

提到寶寶，我總算有了點精神，不明顯地彎了彎嘴角，點頭。

 

這個孩子是真的很調皮，前期沒有少折騰我。

 

吐得我幾乎什麼都吃不下，等到了後面才好上一些。

 

現在就很乖了。

 

「然然——」宋淮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很少能在他的臉上看到如此神情，愧疚、為難又堅決。

 

不知道為什麼，心驀地劃過一絲慌張。

 

「讓你的系統救一救清清好不好？」

 

一瞬間，我似乎覺得自己失聰了。

 

隻能看到宋淮的嘴張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可是瞬間劇痛的心髒以及顫抖的手告訴我，那是真的。

 

「你說什麼？」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我才將眼裡的淚水忍住，擠出幾個字。

 

多可笑。

 

我最愛的人讓我去救曾經霸凌過我的人。

 

「宋淮，你想過我沒有？」我憤怒地甩開宋淮的手。

 

宋淮見狀忙抱住我：「然然，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可是……」

 

「沒有可是！」我掙脫開他的桎梏。

 

「但凡你有點良心，都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聲音哽咽。

 

我定定地看著宋淮，原來他是長那樣的嗎？

 

原來我從未認清過他。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然然，就當為我們的寶寶積福德了好不好？」

 

我的寶寶不需要這樣的福德。

 

我曾經那麼信任宋淮，連系統的事都告訴他。

 

可是沒想到有天他會背叛我。

 

「你反正已經攻略成功了，又不會被抹S，就讓系統救一救清清又怎麼了？」

 

宋淮抓著我的手不放，眼裡有堅決，似乎我不答應他就不會放棄。

 

「宋淮，你還喜歡她是不是？」

 

「不是。」

 

他否認得很快，「我說了很多次了，你為什麼總是不信呢？」

 

為什麼不信？

 

他做的這些事讓我怎麼信！

 

或許連宋淮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實從未放下過葉清清。

 

哪怕經歷過那麼多次背叛和設計。

 

這就是愛吧，哪怕對方是一個錯的人。

 

要多濃烈的感情才會如此？

 

關於葉清清的一切，宋淮都舍不得忘記。

 

逼著自己狠心，可是看到葉清清病恹恹地躺在醫院時，他還是心軟了。

 

他愛葉清清的一切。

 

愛她腐爛的、陰暗的一面，也愛她美好的、陽光的一面。

 

即使被背叛和欺騙，仍舊如同飛蛾撲火。

 

所以宋淮明知道我會難過，會生氣，他還是義無反顧去陪著葉清清。

 

給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的借口，他卻從不承認他放不下。

 

我將底牌和盤託出，沒想到給了宋淮一把刺向自己最鋒利的刀。

 

「很疼啊，宋淮。」

 

這一刀比什麼都疼。

 

「怎麼了？是不是寶寶鬧你了？」宋淮緊張地抱著我，要打急救電話。

 

我按下他的手，搖頭，卻疼得說不出一個字。

 

是心髒疼，像是插了一把刀，攪弄得五髒六腑都移位。

 

原來難過到極致，心髒就會產生生理性疼痛。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

 

9

 

我和宋淮似乎陷入了冷戰。

 

其實已經無所謂了，我的心早在他讓我救葉清清的那一刻就徹底S了。

 

現在，我隻在乎我的孩子。

 

又一次搶救後，葉清清的生命徹底亮起紅燈。

 

醫生說大概隻有三五天時間了。

 

這些天，我總是望著窗外發呆。

 

沒有目的，心空落落的，落不到實處，像一具早就沒有了生氣的屍體，每天都在行屍走肉。

 

玻璃窗外，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將整座城市裹上糖霜，像極了童話中的場景。

 

宋淮就這樣出現了。

 

一片素白中，他是唯一的顏色。

 

他佇立在漫天飛雪中，簌簌而落的白雪很快將他的頭發染白。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可惜，我們早已經走到了分岔路口，再不能共赴白頭。

 

就像現在，我們一個在裡面，一個在外面。

 

宋淮站定，靜靜地與我隔窗而望。

 

明明是最親近的兩個人，此刻隔著窗戶，卻好像隔著天塹。

 

「溫然，求你。」宋淮的聲音已然沙啞。

 

我面無表情，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神卻好像不能聚焦了。

 

似乎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我分不清以前宋淮對我的好究竟是不是我臆想出來的。

 

不然一個人怎麼能說變就變了。

 

見我沒有反應，宋淮咬了咬牙，忽然對著我跪下來：「隻要你答應救清清，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