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硬著頭皮開口：「生鮮超市。」

從超市裡出來，秦鬱看著手中的大包小包，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該不會——讓我自己做吧？」

 

我避開他的目光：「我爸媽出差半年了，我也不會做飯。」

 

秦鬱深吸一口氣，不說話了。

 

車開進我家樓下車庫，秦鬱和我一起上樓。

 

已經是晚上七點，樓下露天燒烤的香味我在電梯裡都能聞見。

 

我咽了咽口水，試探地對秦鬱道：「要不然，我們去樓下小吃攤隨便湊合一口？」

 

秦鬱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睑。

 

他湊近我，溫熱的呼吸撲灑在我頸邊：「怎麼，你不喜歡我給你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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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秦鬱噘起嘴，小臉委屈巴巴的模樣，瘋狂吞口水。

 

點頭如蒜搗：「喜歡……喜歡。」

 

秦鬱看著我眼冒星光的樣子，忽然正色起來：「外面的東西不健康，我從來都不吃。」

 

我：「……」

 

9

 

回到家，秦鬱輕車熟路地將要做的菜拿出來，把剩餘的放進冰箱。

 

我看著他滿屋子亂竄，從牆上取下我媽的圍裙圍上，指揮我幫忙擇菜。

 

我一邊擇豆角，一邊懷疑人生。

 

這到底是秦鬱家，還是我家？

 

不是，他怎麼比我還像這個家的主人啊？

 

一個小時後，三菜一湯端上桌。

 

不得不說，秦鬱的廚藝真的很好。

 

我一連吃了兩碗飯，正想去盛第三碗的時候，秦鬱按下了我的碗。

 

他眉頭緊皺：「再吃胃該不舒服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憐巴巴地看他：「可是我真的還想再吃一碗。

 

「就一碗，好不好？」

 

我絲毫沒察覺到自己此刻的聲音就像在撒嬌。

 

秦鬱嘴角勾了勾，拿過我手裡的碗。

 

「半碗。」

 

吃過飯，我自覺去洗碗。

 

等我走出廚房，秦鬱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睡著的樣子可真好看。

 

我實在沒忍住，偷偷湊過去，蜻蜓點水般親了親他的嘴唇。

 

然後迅速坐到沙發另一邊。

 

秦鬱並沒有醒。

 

我有些猥瑣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甜滋滋的。

 

秦鬱的嘴，可真好親。

 

秦鬱一直睡到晚上十點還沒醒。

 

我也有些困了，去臥室拿了一床薄毛毯蓋到他身上，轉身回房睡覺。

 

半夜裡，我被一陣胃痛驚醒，渾身冒冷汗。

 

我捂著胃在床上翻來覆去，也許是聲音太大把秦鬱吵醒了，他推開我的房門。

 

臥室的燈被打開，秦鬱快步走到我床邊，居高臨下看我。

 

語氣淡淡的：「我就說晚上不能吃太多。」

 

我：「……」

 

秦鬱在藥箱裡找到健胃消食片，又倒了一杯溫水給我。

 

他坐在我床頭，隨手拿起床頭櫃的書。

 

我的眼睛瞬間睜大，心跳仿佛靜止。

 

床頭那麼多書，秦鬱拿什麼不好，他偏偏就拿了《紅樓夢》。

 

這本《紅樓夢》伴隨了我整個高中，裡面的每一頁，都寫滿了秦鬱的名字。

 

就在他的手即將翻開第一頁的時候，我猛地撲了過去。

 

秦鬱被我嚇了一跳，不由自主轉過頭。

 

然後我的嘴唇擦著他的嘴唇飛快掠過。

 

這是我今晚第二次和秦鬱親密接觸，但我此時根本沒心思想這些，我隻知道我再不快點，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了！

 

但秦鬱直接呆住了，手中的書掉在地上。

 

他震驚地摸了摸嘴唇，然後又震驚地看了看我，臉上浮現一抹可疑的紅暈。

 

我趴在他身上，心滿意足地將書塞進床底下。

 

然後，一動不敢動。

 

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用想都知道，此刻我和秦鬱的姿勢有多曖昧。

 

秦鬱輕咳一聲：「那個……你可以下來了嗎？

 

「你晚飯吃得可能有點多，壓著我了。」

 

我的臉立馬爆紅。

 

真該S啊真該S。

 

秦鬱絕對是一個隻會S讀書的榆木腦袋！

 

難怪他對自己的準女朋友溫莞都能說出那種話。

 

我慢慢起身，準備滾到床的另一邊。

 

可秦鬱忽然將我壓在身下。

 

我看著他燦如星光的眼睛，腦子裡空白一片。

 

不禁開口道：「秦鬱，你……你別這樣，溫莞知道了會不高興。」

 

秦鬱擰緊眉心：「這和溫莞有什麼關系？」

 

我有些疑惑：「溫莞她不是你的準女朋友嗎？」

 

秦鬱一瞬間黑了臉，不可思議地開口：「顧晚晚，難道你一直以為，我和溫莞有一腿？」

 

我茫然抬頭：「難道不是嗎？」

 

秦鬱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有些咬牙切齒：「你既然這樣覺得，還要來招惹我？

 

「你覺得我秦鬱是什麼人？腳踏兩隻船嗎？」

 

10

 

當晚，秦鬱怒氣衝衝地從我家離開。

 

我站在大門口撫額長嘆。

 

天知道我到底有多冤枉。

 

最開始說秦鬱和溫莞有一腿的又不是我，而且他不是還特意等溫莞一起回家嗎？

 

怎麼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的胃又隱隱作痛起來。

 

算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家裡的大門被敲響。

 

我睡眼惺忪去開門，就看見秦鬱黑著臉站在大門口。

 

我直接愣在原地。

 

昨夜他那麼晚才走，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不是，他怎麼又過來了？

 

秦鬱靜靜地看了我半晌，一把將我推到旁邊，從門口擠了進來。

 

我跟在他身後，隻見他從冰箱裡拿出昨晚買的雞和蘑菇進了廚房。

 

我本想跟過去，結果廚房的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我站在廚房門口，石化了。

 

秦鬱還在生氣。

 

不是，他到底在氣什麼啊？

 

我的起床氣這時也湧了上來，直接轉身回了臥室，撲到床上。

 

一覺醒來已經十二點，我神清氣爽地打開門，屋裡靜悄悄的。

 

我在屋裡轉了一圈都沒看見秦鬱的身影。

 

隻有廚房裡的砂鍋裡溫熱的雞湯散發陣陣香味。

 

打開冰箱，裡面的餐盒滿滿當當放著煮熟的蝦和餃子。

 

秦鬱大概是怕我這兩天餓S，才過來多做了些吃的。

 

我站在冰箱面前，心底隱隱有些酸澀和羨慕。

 

他真是一個貼心的人，難怪有時對溫莞態度那麼差，溫莞還是喜歡他。

 

可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他對溫莞也像對我一樣。

 

不，一定比對我更好。

 

11

 

直到周日下午，秦鬱才給我發了微信。

 

【下樓。】

 

我從陽臺朝下望去，秦鬱正站在樓下。

 

我將他借給我的衣服裝進袋子裡，下了樓。

 

一路上秦鬱都臭著一張臉不說話，我也不想自討沒趣，閉眼假寐。

 

直到回到學校，我才後知後覺，秦鬱竟然沒有捎上溫莞。

 

我和秦鬱的宿舍順路，一起默默走著不說話，實在有些奇怪，於是我開始沒話找話：「你怎麼沒有帶上溫莞啊？」

 

秦鬱腳步一頓，有些不耐煩：「我嫌她太吵。」

 

我：「……

 

「你不帶她一起，她會不會生氣？」

 

秦鬱臉色一變，氣鼓鼓地轉身面對我：

 

「她生氣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不解地看他，雖然很不想承認：「她不是你的……準女朋友嗎？」

 

秦鬱閉了閉眼，有些忍無可忍地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

 

「呆子！」

 

說完這兩個字，秦鬱轉身朝圖書館的方向離去。

 

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不是，他怎麼還罵人呢？

 

12

 

回到宿舍，宋月發了條消息過來。

 

【晚晚，你有沒有看到溫莞的朋友圈？】

 

我有些疑惑，溫莞的朋友圈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回她：「我沒有加溫莞的微信好友。」

 

一秒過後，宋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名字叫作莞莞的朋友圈：【車裡空調太涼，幸好有他的衣服讓我覺得好溫暖。】

 

下面附帶一張圖片，車裡的女生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外套，露出大半張臉。

 

女生不是溫莞，還能是誰？

 

她的身上還穿著秦鬱借給她的衣服。

 

秦鬱這件衣服開學的時候穿過好幾次，很多人都認得。

 

溫莞這個朋友圈的含義不言而喻，簡直相當於官宣。

 

底下還有很多人評論恭喜，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宋月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晚晚你怎麼回事？

 

【你怎麼能讓溫莞捷足先登呢？她就一綠茶婊，怎麼配得上秦鬱啊！】

 

我心中酸澀，宋月的消息也不想回。

 

按照秦鬱的性格，溫莞能發這種朋友圈，他肯定是默認了的。

 

回想起種種，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秦鬱和溫莞 play 中的一環。

 

13

 

說起衣服，我忽然想起秦鬱的衣服還在我這裡。

 

我周六洗幹淨本打算拿給他，結果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氣鼓鼓跑走了。

 

我嘆了口氣，翻出那張秦鬱叫我老婆的消息截屏，不看還好，一看心裡更傷心，一邊看一邊躺在被窩裡哭唧唧。

 

然後，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沒課，我睡到八點才起。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看見鎖屏的手機上，秦鬱發了一個問號過來。

 

我撇了撇嘴，打開微信。

 

一聲尖叫聲響起，我將手機扔得老遠。

 

秦鬱發來的問號上面，是我哭到醜爆的照片！

 

一定是我昨晚不小心按到相機模式，拍了照片發給秦鬱。

 

我躺在床上捶胸頓足，手機卻振動起來。

 

我將手機撿回來一看，是秦鬱打來的電話。

 

糾結了一會兒，認命似的接起來。

 

秦鬱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下樓。」

 

說完掛了電話。

 

我心頭一陣無語。

 

下樓下樓，整天就知道下樓！

 

我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到了宿舍門口，秦鬱坐在對面的花壇邊，手裡提著一個小蛋糕。

 

我慢吞吞走到秦鬱身邊，他看著我皺眉：「我昨天下午不就說了你一句呆子，至於大半夜發照片嚇我嗎？」

 

我：「？？？」

 

他將小蛋糕遞給我，嘴角勾了勾：「乖，聽話，下次別這樣了。」

 

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不是，我覺得我需要好好捋一捋。

 

秦鬱昨天才和溫莞官宣，今天就跟我說這麼曖昧的話？

 

這是不是有點不合常理？

 

我半眯著眼睛打量秦鬱。

 

雖然我一直喜歡他，也會偷偷佔他的小便宜，但那都是建立在他和溫莞沒有明確關系的時候。

 

他既然有了溫莞，還對我說這種話，怎麼像個渣男一樣啊！

 

秦鬱被我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站起身，我立馬後退兩步。

 

秦鬱的臉直接黑了。

 

我心口微酸，還是鼓起勇氣開口：「你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要和別的女生保持距離！

 

「昨晚的照片是我不小心發錯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說完這話，秦鬱的眉頭果然又皺了起來。

 

他思考了一瞬，忽然想到什麼。

 

目光直直看向我：「你拍這麼醜的照片——是要準備給誰看？」

 

我呆愣在原地。

 

這……直接給我整不會了。

 

14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很呆，但秦鬱，他好像比我更呆。

 

我不說話，他又後知後覺般抓住我的手腕：「誰告訴你我有女朋友的？」

 

我忽然覺得秦鬱有點可惡，溫莞都已經發朋友圈了，他還在這裝什麼啊？

 

難道真以為我是他和溫莞 play 的一環嗎？

 

我怒從心起，奮力甩開他的手，卻不小心將他手中的蛋糕打落在地。

 

白白的奶油在地上糊成一團，秦鬱有些怔愣地看著我。

 

不知為什麼，我心煩意亂至極，轉身逃一般回了宿舍。

 

接下來的日子裡，秦鬱再也沒來找過我。

 

除了上課我基本見不到他。

 

估計他正和溫莞打得火熱。

 

我想起他的衣服還在我這裡，為了避免產生誤會，我給秦鬱發了一條消息，讓他來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