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留下這句話，我遠遠看到穆行川，立刻催馬趕上去。

 

一切就緒，隨著皇帝身邊的公公一聲令下，眾人策馬朝林中去。

 

穆行川與我則是落後眾人一點。

 

至林深處，穆行川教我怎麼看動物行進留下的痕跡。

 

山中各種洞穴裡，會是什麼動物的老家。

 

我聽得起勁，腦海裡忽然湧現許多畫面。

 

有穆行川開蒙，自己大字不識一籮筐，反倒教我的畫面。

 

有穆行川帶我騎小馬駒，被母馬撵，他為了保護我，讓母馬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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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愣地望著穆行川，他察覺到我的不對勁。

 

「怎麼，累了？」

 

「不是，你講得好，我聽入迷了。」

 

穆行川啼笑皆非，招呼我堵住洞口。

 

經過我倆的圍追堵截，獵到兩隻豪豬。

 

穆行川發現其中一隻有孕，幹脆兩隻都放了。

 

我也沒有異議，今日最大的收獲，就是一整日的開懷。

 

有說有笑騎馬去集合地，衛淵面沉似水地走來。

 

甫一開口，便是斥責：「不是告訴你跟著我，你可知我提心吊膽——」

 

他話音未落，忽然一聲震天的虎嘯傳來。

 

身下的馬匹登時慌了神，撒開蹄子狂奔，場中一片混亂。

 

衛淵原本想伸手拽住我的韁繩，聽到三公主細弱的呼救聲，他立刻調轉方向，奔了過去。

 

沒有絲毫猶豫。

 

「婉婉，莫慌！」

 

驚慌失措中，我看到穆行川策馬而來。

 

馬兒狂奔，他也顧不上其他，瞅準時機揪住我的韁繩，一下跳上我的馬背上。

 

我早已被嚇得手腳發麻，他一手摟我腰，一手控制韁繩。

 

如此近的距離，我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裡心髒在跳動。

 

沉著，有力。

 

忽然就沒那麼怕了。

 

穆行川畢竟是戰場上的將軍，渾身是力氣。

 

不多時，就控制住馬匹。

 

這場混亂，來得猝不及防，也很快被壓下來。

 

原來是有人獵了虎，預備獻給陛下。

 

誰知虎沒S透，臨S前悲憤一吼，使得馬兒受驚。

 

因為手腳發軟，穆行川將我從馬背上抱下來。

 

少年將軍的臉上，露出愧疚神情。

 

「抱歉，還是讓你被嚇到了。」

 

「沒事，意外而已。」

 

我確實沒有大事，示意穆行川把我放下來。

 

也就在這時，衛淵也去而復返。

 

他行色匆匆，見穆行川攔腰抱著我，立刻沉下臉。

 

「婉婉，過來。」

 

穆行川卻將我抱得更緊：

 

「本將未婚妻的閨名，也是你能叫的？」

 

12

 

「未婚妻？」

 

衛淵問詢的目光投過來，黑沉沉的眼眸裡，盡是不甘和委屈。

 

不明白，他哪來的臉。

 

「是，已下聘，不久衛大人便會收到喜帖。」

 

我說得坦坦蕩蕩。

 

既是對衛淵說，也是對在場許多雙眼睛說。

 

衛淵SS盯著我：「不可能，都是假的！」

 

他還想靠近我，被穆行川一拳捶開了。

 

當天因為要處理虎嘯驚馬的事，穆行川和衛淵皆被皇帝留下。

 

三公主在我回府後，趕來拜訪。

 

她言辭懇切，說千萬不要因為她的存在，耽誤了我和衛淵。

 

「公主，衛大人固然是世人眼中的良人，但我並不非他不可。

 

「穆將軍很好，我想與他共度一生。這個決定與任何人都無關，僅僅因為我心悅穆將軍。」

 

三公主不可置信：

 

「可你，你明明愛了衛淵那麼多年，怎麼能變心呢。」

 

為什麼不能。

 

衛淵能朝三暮四，與你三公主拉拉扯扯，就不準我換個人喜歡？

 

我沒有和三公主繼續對話的興趣，準備送客。

 

三公主卻不依不饒：「你不準變心。你應該恨衛淵救我，而不是裝作不以為意。

 

「我的存在還是讓你不舒服了，對不對？那你可以對付我啊！」

 

她瘋瘋癲癲的，說話顛三倒四。

 

看來傳言是真的，三公主在上一段短暫的婚姻裡，被N待出失心瘋了。

 

說來也是一樁慘事。

 

三公主無權無勢，嫁的是歸順來的小國首領。

 

那首領是個酒蒙子，喝醉便揮拳打人。

 

憑你是公主又怎麼樣，天高皇帝遠，又是個不受寵的，打了也就打了。

 

每兩年，首領S，三公主守寡。

 

我對三公主的遭遇感到同情。

 

若非因為這點同情，我早忍不了衛淵一而再，再而三為了她放我鴿子。

 

我以為這些事就這樣結束了。

 

沒想到夜裡，衛淵再次不請自來。

 

他坐在我床榻邊，眼紅猩紅如血。

 

我醒來見到他這副樣子，嚇得險些心搏驟停，不禁往床裡面縮了縮。

 

衛淵的眼瞳狠狠一縮，一副受傷的樣子：「你就這樣討厭我？」

 

我打了個哈欠：「大人，您到底想怎麼樣？」

 

13

 

衛淵說不出自己想要什麼。

 

他就這麼坐在那兒，SS看著我。

 

「我不信你會變心，你明明愛了我很多年。

 

「從十三歲跟我告白，到如今十九歲，六年的時光，你不會釋懷如此快。

 

「什麼穆行川，都是陪你演戲，對不對？」

 

哦，原來，他從來都知道我的喜歡。

 

為奴時敢跟我使臉色，也是仗著我喜歡他。

 

他知道我的喜歡，他利用我的喜歡。

 

我從床上坐起來：「衛淵，我知道你幾乎所有的喜好，對你的心意，促使我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淑女。但最近我發現，這些都毫無意義。

 

「衛淵，你說得明白我的喜好嗎？

 

「你知道我小時候的事情嗎？你認真了解過我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苦惱，又會因什麼而欣喜嗎？」

 

衛淵就這麼聽我一句句說完，他急於找出例子反對。

 

但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喜歡你，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差勁，很渺小。但行川從來不會讓我產生這種想法，在他身邊，我感到幸福。

 

「這幸福，無關我是否端莊從容，無關我是否通曉風花雪月，單純做自己就很幸福。」

 

這些話說出來我自己暗暗吃驚。

 

居然不知不覺間，已經這樣在乎穆行川了嗎？

 

衛淵搖搖頭：「我可以改，婉婉，我愛你的。」

 

他說得鄭重：「不會再去挑你的毛病，不會不顧你的感受——」

 

「晚了。」我打斷他的話，「我對你沒感情，沒有期待了。

 

「就算你用這樣悲傷哽咽的語氣告訴我，你很愛我，我的內心也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波動。」

 

何止是沒有波動，還有點煩。

 

「我要睡了，恕不遠送。

 

「往後別來了。」

 

14

 

婚期定在次年秋日。

 

有很長時間可以做準備。

 

皇帝讓穆行川留任在京，這下婚後我也不會離父親太遠。

 

但沒想到，衛淵比我先成婚。

 

娶的，自然是三公主。

 

尚公主本是一件大事，需大操大辦。

 

不過衛淵的婚禮，因為倉促，顯得有些簡略。

 

酒席上，衛淵作為新郎官來敬酒。

 

他一身大紅喜服穿在身，面上卻顯出幾分疲憊和愁苦。

 

那晚不歡而散，我們一直沒見過。

 

酒宴上，他似有話說。穆行川卻先遞上喜帖：「下月婚禮，望大人駕臨。」

 

論官職，穆行川比衛淵高出許多。

 

衛淵酒喝多了，紅著眼說一定。

 

他走後，我這一桌的婦人低聲交談。

 

「你猜婚事怎麼這樣急？」

 

「怎麼？」

 

那挑起話頭的婦人，聲音更低了：「都顯出孕相了，不成不行。」

 

「嘖，衛大人瞧著風光霽月，竟是這樣的人。」

 

眾女談得興起，我隻顧吃菜。

 

她們說完，又來恭喜我。

 

「恭喜祝女郎，啊不，是祝大人。」婦人們舉杯，「祝大人高中，又即將與意中人成親，實在是雙喜臨門。」

 

朝中允許女子做官，我運氣好，在錄取的名錄裡。

 

人生，不止感情這一件事。

 

從前我滿腦子都是衛淵，醒悟過來發現，有許多事值得自己去做。

 

當然，也有更好的人去愛。

 

想到此處，我抬頭，與對面的穆行川對視。

 

四目相對，笑意融融。

 

餘生，我與愛人好好過。

 

番外：三公主

 

有一個叫做「系統」的東西找上了我。

 

「你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而衛淵是男主！」

 

我被腦子裡的聲音嚇得不輕，以為是被夫君揍出毛病了。

 

那聲音繼續道：「每天被打的日子過夠了吧，S掉你的夫君，我幫你逆天改命。」

 

在「系統」的指示下，我在丈夫三餐裡下毒。

 

一年後，丈夫S於非命。

 

因為用毒微量，眾人都以為他是暴斃而亡。

 

我終於，不用挨打了。

 

可，府上的錢財都被夫家人瓜分幹淨。

 

於是我對「系統」更加信服，幾乎是言聽計從。

 

逐漸也弄明白，原來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虐文小說。

 

我和衛淵青梅竹馬，然後破鏡重圓。

 

其中，最大的反派就是那個叫祝婉婉的女子。

 

系統說, 她會和我搶衛淵。

 

但祝婉婉越是針對我, 衛淵就會越在乎我。

 

所以回京後, 我想盡辦法吸引衛淵的注意力。

 

祝婉婉果然很傷心, 有時也會生氣地質問衛淵。

 

她生一次氣，衛淵便來同我訴苦：「祝婉婉還是太過驕矜, 我不喜。」

 

我很高興, 慶幸自己是女主, 會被衛淵喜歡。

 

系統說, 我以後會被衛淵寵上天。

 

太好了。

 

我表現得越來越柔弱，越來越楚楚可憐，衛淵果然時時刻刻把我放心上。

 

我隻不過紅了眼，衛淵就狠狠責罵祝婉婉。

 

我開心極了, 衛淵心裡都是我。

 

可是, 祝婉婉居然不針對我，她還拒絕了衛淵。

 

也好，我和衛淵終於能在一起。

 

衛淵卻開始躲著我，他說, 都是因為和我牽扯不清，才會失去祝婉婉。

 

什麼狗屁道理, 明明是他願意照顧我，並且甘之如飴。

 

我不能放走衛淵, 他可是我的救贖。

 

於是, 我如法炮制, 在酒水中下藥。

 

等他醒來, 與我赤條條抱在一起。

 

衛淵躲我更狠了。

 

沒關系, 我懷孕了。

 

不是衛淵的。

 

沒關系, 就當是他的。

 

這樣他一S，家產都是我的了。

 

真好, 真好。

 

番外：系統

 

檢測到女主祝婉婉有覺醒跡象。

 

她居然在自省, 看上了男主衛淵什麼地方。

 

不行，虐文女主就是要無條件愛著男主, 為男主掏心掏肺。

 

小廝擦著面上的汗，訕笑道：「大人剛剛上任，諸事繁雜，女郎莫怪。」

 

「「完」做了這麼多努力，女主得和男主配。

 

看看能怎麼補救。

 

刪掉有關男配穆行川的記憶。

 

好了, 女主很愛男主。

 

再來點挫折, 讓女配三公主上場。

 

三公主也是個蠢的, 說她是女主，她還當真了。

 

很好，有三公主助陣, 有虐文的味了。

 

等會兒, 女主為什麼又開始思索自己為什麼要愛男主？

 

就是要愛，給我愛！

 

等會兒，女主來真的, 她居然扔了定情玉佩！

 

已經控制不住了, 女主自主選擇了男配。

 

劇情開始混亂了，女配幹嘛染指男主，你也配？

 

等會兒，女配居然在扮豬吃老虎。

 

不是, 男主被女配毒S了？

 

啊，男主和女配同歸於盡了。

 

完了，劇情完全走偏。

 

「系統」被強制下線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