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恐怖遊戲裡的美人 NPC。

 

天S的大 boss，白睡我七年。

 

說好的「契約新娘」，轉頭就給我烙印成僕從。

 

一怒之下，我跑去了人間。

 

後來，聽說恐遊 boss S瘋了，滿世界找他新娘。

 

1

 

昨晚屬實用力過猛了。

 

一身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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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雖然不適，但我倒挺開心的，情動時，申鐮同意讓我成為「契約新娘」，不枉我苦求多日。

 

申鐮是恐遊世界 S 區的 boss，也是恐遊唯一的大 boss。

 

成為他的契約新娘，可使用他百分之八十的能力。

 

這幾乎在整個恐遊界無人能敵，我也不用提心吊膽於被 B 區小 boss 追S。

 

一個星期後就是大典。那時，申鐮就要選出三位「神之僕從」和一位「契約新娘」。雖然，現在我被內定為「契約新娘」，為以防萬一，我得更積極一些。

 

隨即，穿衣下了床。

 

剛出門，就看到一群小怪圍在一起，雙手合十，祈求著什麼。

 

「拜託申鐮大人，一定要選我做『僕從』。」

 

「申鐮大人的『神之僕從』能獲得他百分之二十的能力，相當於一個 C 區小 boss，也是很厲害的存在。」

 

「小怪可戒色十年，隻求名額一位。」

 

一個一個都在求成為神之僕從。

 

恐遊世界有很多分區，對應不同的等級，從上往下依次是，S 區，A 區，……F 區。

 

我一個出身 F 區的 NPC（人類是這樣稱呼我們），竟然能當 S 區大 boss 的「契約新娘」。

 

心情驟然美麗。

 

拿出昨天做的點心。

 

一群小怪哄搶，邊吃邊說著吉祥話：

 

「人美心善，熙熙肯定能選上『契約新娘』。」

 

「申鐮大人這麼多年隻有熙熙一個女怪。」

 

「熙熙天生麗質，絕對能成。」

 

「為熙熙扛大旗。」

 

我被捧得高高的，忍不住笑了。

 

「別打趣我，沒影的事。」

 

我口是心非地否定著。

 

但心裡知道他定下了我，暗自喜悅。

 

(????)

 

這便是有恃無恐吧？

 

這時，從外面跑來的小怪說：

 

「申鐮大人回來了。」

 

「帶回了兩個人類，有女人。」

 

2

 

端著自制的點心，進了大廳。

 

看到申鐮坐在主位，兩個人類坐在客位。

 

我挨個放置點心。

 

我這點心獲得過大量贊賞，申鐮吃了都贊不絕口。

 

分到申鐮時，順勢坐到了他身邊，環著他的胳膊輕輕晃動：

 

「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啊～」

 

聲音綿長又帶著一絲甜膩，我沒什麼廉恥心，就是要時時刻刻表達自己的心意，他才會忘不掉我。

 

申鐮一向不露形色，而且話也少，他的心思完全靠人猜。我這一串動作，是慢慢摸索出來的，我這樣，他會開心，夜晚則格外興奮。

 

可是，這次他很反常……

 

他好像不樂意我這樣做。

 

他很快抽出了手臂，還衝我厲言道：

 

「越界了，去客位。」

 

他從未如此，聲音還這麼凌厲，我被嚇到了。

 

跑去了最遠的客位。

 

看著無畏，我的膽子其實很小。F 區的朋友曾嘲笑我像小蝸牛，一有動靜，觸角便立即收回。

 

那個人類女人嘗了一口點心，隨即吐了出來。

 

「好難吃。」

 

「鐮哥哥，這就是你平時吃的垃圾嗎？好心疼你，下次我帶人類的食物給你。」

 

哼，申鐮特別喜歡吃的食物，你說是垃圾？

 

小心你的小命吧。

 

下一秒……

 

申鐮輕輕笑了一聲？？

 

「好。」

 

＼(o□ol|l)/

 

跟他這七年，我可從未見他笑過。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超乎我的想象。

 

隻見人類女人徑直走到申鐮身邊。

 

兩人無障礙交流。

 

還有肢體接觸，頗有些親昵。

 

不過，他竟然能一口氣說出超過二十個字的話？？

 

我簡直不敢相信。

 

「你好。」

 

我旁邊的人類男人突然說話。

 

這男人高高的，戴著一個眼鏡，看著斯斯文文。

 

這些人類都是貴客，我不能怠慢。

 

「人類，你好。」

 

「傅明昂。」

 

「許熙。」

 

我細看，這個傅明昂，有點眼熟。

 

還未深想，傅明昂扶了扶眼鏡，看著我的眼睛。

 

「想去人間玩玩嗎？」

 

我瞪大了雙眼。

 

什麼？人間？

 

什麼樣子？安不安全？

 

我一時被搞蒙圈了。

 

不不不，這不是我該考慮的，我去人間做什麼？在恐遊世界當我的「契約新娘」才是最安穩的，最有保障的。誰知道人間會不會是另一個恐遊呢？

 

「抱歉。」

 

「沒關系，如果你反悔，隨時聯系我。」

 

傅明昂突然靠近我。

 

拉著我的手腕，塞到我手上一個微型按鈕。

 

身後一陣冰冷。

 

不知道什麼時候，後方的談話已經沒了聲。

 

人類女人揮手告別：

 

「我們走了。」

 

走前，她對我笑了一下，像是嘲弄。

 

申鐮盯著我，一直沒說話，或者在等我開口，看樣子像是不高興。

 

不過，他今天一直很反常。

 

也許不是不高興，許是高興。

 

直到夜晚……

 

斷案了，他高興過頭了。

 

今晚比昨晚還激動。

 

幫我衝洗時，搓得我的手腕都要掉皮了。末了，輕吻手腕，說了句：「我的。」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活爹，快讓老紙睡覺吧。

 

3

 

隔天起床後，看到院子掃落葉的小怪們又圍在一起，聊著八卦。

 

「知道嗎？昨日那人類女子是申鐮大人的白月光。」

 

「啥叫白月光？」

 

「白月光就是：在心裡，她永遠是第一位。」

 

「我聽說，申鐮大人未崛起前，那人類曾救過他，所以她每次來恐怖遊戲，都能順利通關。」

 

「可別讓熙熙聽到，她要妒忌S了。」

 

我：……

 

聽到了……

 

說實話，我沒什麼感覺。

 

從始至終，我求的都不是申鐮的愛。

 

我隻求登上「契約新娘」寶座，用以自保。

 

眨眼，一個星期過去。

 

大典開始。

 

我星星眼看著申鐮。

 

*\(☆o☆)/*

 

但他直視前方，並未跟我對視。

 

我輕輕揪了揪他的衣角：

 

「好開心，今天就能成為你的『契約新娘』。」

 

「好幸福啊。」

 

我抬頭看著他，滿眼的期許和小開心。

 

申鐮沉默了一會兒。

 

「我的『神之僕從』，名額也不多。」

 

我沒太理解什麼意思，正要追問，儀式開始了。

 

申鐮走上前去。

 

繁瑣的儀式，一個接一個。

 

兩個小時後，終於到了振奮人心的烙印環節。

 

「第一位『神之僕從』：道牙。」

 

怪群中，有小怪驚呼，跑到臺上，跪在申鐮面前。

 

「第二位『神之僕從』：千欲。」

 

是門前掃落葉的侍從，愛八卦那小怪。

 

第三位是誰？

 

雖然跟我沒什麼關系，但我還是小小地關注一下。

 

申鐮這時看了我一眼，又有些躲閃挪走。

 

罕見，申鐮大人也會有這種表情。

 

記下，以後慢慢摸索。

 

「第三位『神之僕從』：許熙。」

 

聽到這兩個字，我靜止動作，大腦瞬間空耳。

 

遲遲沒有動彈。

 

周圍一陣窸窸窣窣。

 

被其他怪推到臺上，按著跪下。

 

申鐮挨個在手臂上烙印「神之僕從」標志。

 

到我時，我不願。

 

還沒抽出手臂，被烙下了印記。

 

4

 

沿路能聽到大家對我的唏噓。

 

「獻身獻了七年，還不是個僕從。」

 

「跟我們沒差別。」

 

「長得美有什麼用，被玩慘了。」

 

「就應該這樣發展，我這心裡好受多了。」

 

「『契約新娘』怕是另有他選。」

 

……

 

我沒了臉面，隱匿在後園的角落。

 

不知申鐮怎麼找到我的。

 

他蹲下，在空間儲囊拿出了一堆珍寶。

 

「這些都是你的，這一個是深海之心，這一塊是熔巖之石，這——」

 

我打斷他的話：

 

「是沒有兌現承諾的彌補嗎？」

 

申鐮皺了眉，我從沒有這樣衝撞過他。

 

他來了脾氣。

 

「你說是就是。」

 

「想清楚了就回來。」

 

摔下珍寶，他轉身走了。

 

5

 

申鐮是恐遊世界大 boss，沒怪打得過他，還唯恐他打過來。

 

NPC S NPC，被S的是會灰飛煙滅的。

 

整個恐遊世界，唯他獨尊。

 

他做什麼都不需要解釋，即便錯了，也是對的。

 

高高在上，一副所有人都在他掌中控制的樣子。

 

我看著散落的珍寶。

 

他想討好我。

 

能做到這種程度，怕是已經難為他了。

 

可我，真的能識趣地當什麼都沒發生，跟以前一樣嗎？

 

我呆坐了一整晚。

 

不斷地回憶著有意識以來發生的種種。

 

身處 F 區時，因為過分貌美， F 區的小 boss 要把我送給 B 區的小 boss。B 區的小 boss 以殘暴著稱，最喜S身邊小怪。這意味著，我隨時都能丟了性命。

 

我不想S，我要自己尋找安全的地方。

 

於是，我半路逃了。

 

聽聞 S 區的大 boss 很少S小怪，我奔他而去。

 

我隻想當一個掃地的小怪，是申鐮強行佔有我，還說隻要我聽話，就有機會做他的「契約新娘」，為了這新娘，我學會溫柔小意，學著體貼入微，從不敢放松。

 

直到今天。

 

我好像沒有真正地快樂過。

 

我將自己局限於小小的內心世界，渴求著他人帶來的安全感，被感受裹挾，像是為虛幻服務的奴隸。

 

而現實，沒有真正的安全。

 

哪裡安全？

 

哪裡都不安全。

 

天放亮時，我按下了微型按鈕。

 

「我想去人間看看。」

 

6

 

微型按鈕金光乍現，這金光將我包裹在內。

 

身體前傾，一股力道將我吸進黑暗。

 

在黑色通道穿梭，片刻後，前方出現光亮。

 

觸摸光亮，掉了下去。

 

「撲通」一聲。

 

掉到一個軟綿綿的床上，我還被彈起了一下。

 

這是哪裡？

 

看向前面，是個窗戶。

 

夜幕初垂，月亮遙掛在天邊。

 

月亮？

 

不應該是太陽嗎？

 

時間不對。

 

難道，這裡是人間？

 

後方突然傳出聲響。

 

我轉過頭去，隻見側門被人拉開，一個男子擦著頭，剛洗完澡的樣子，卷著浴巾出來。

 

我嚇了一跳。

 

戒備地拿起旁邊能打人的東西，後退到窗戶邊。

 

往下看了看，兩層樓高，跳下去應該不會S，但也不會太好受。

 

如果是恐遊世界肯定沒事，但衝出光亮那一刻，我的各種能力被限制了，力量變得很弱，速度也慢了，頭上的小角也消失了，跟一個人類小雞崽一樣。

 

這人是那天的傅明昂。

 

隻見他微微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穿襯衣。

 

在這段時間裡，我可以立刻逃走。可是，從恐遊世界到人間這件事太邪乎了，有些事情我想問清楚。

 

「我從未聽說過哪個小怪能進入人間，你那個微型按鈕怎麼做到的？」

 

「你有什麼企圖？」

 

傅明昂恍若未聞，頭也不往這邊看，很淡定地走到桌旁，戴上眼鏡。

 

翻出了一張名片。

 

「我是一個遊戲公司的小老板，你的關卡設置非常精妙，我闖關幾百次才通關。設計精巧，環環相扣，你的能力很強，是公司想要的能人。有沒有興趣加入？」

 

我愣了一下。

 

在恐遊世界，NPC 的能力提升跟人類的S亡次數掛鉤。人類在恐遊世界S去，不會真的S亡。在各自區域，人類闖關失敗，世界也會額外提高能力。相應地，若是闖關成功，能力也會削弱。

 

慶幸的是，我經營的區域很少有人通關。

 

在通關關卡上面，我確實有一套自己的邏輯和策略。

 

靈光一閃，記憶回湧，我說他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就是他一直S，一直活，一直闖關……

 

這才給我留了丁點印象。

 

此刻，我有些詫異，這個人類想法挺大膽。

 

「所以，去恐遊世界挖我？」

 

傅明昂很鄭重地點了點：

 

「是這樣的。」

 

這個世界的人太瘋狂了。

 

早聽說人類為了掙錢不擇手段，沒想到能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

 

小怪都敢挖。

 

不過，他這套說辭，確實打消了我一些擔憂和害怕。

 

摁下微型按鈕那一刻，我其實很慌張，甚至有一絲後悔。

 

萬一人類要解剖我，研究我，怎麼辦？

 

沒想到，他隻想要壓榨我。

 

既然來都來了，人家還那麼肯定我的能力。

 

「好，我可以加入。你想要什麼類型的關卡？有設計圖嗎？我還需要一些稱手的工具。」

 

傅明昂慢悠悠地靠近，坐在床邊。

 

「不著急，先休息。」

 

我瞬間警惕。

 

休息？

 

什麼意思？

 

在恐遊世界，因為這張臉，我受過很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