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一世，我弟跟媽媽要錢無果。

 

當街毆打媽媽。

 

媽媽哭著躲到我身後。

 

我幾個大耳光下去把我弟打得鼻青臉腫。

 

網友曝光我弟，徹底讓他成為網絡上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媽媽卻不高興了：「你說如果你不打你弟，我去給他借點錢，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我一驚，心寒得徹徹底底。

 

我弟為了報復，故意在我的湯裡下了老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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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親自把碗遞給我。

 

我就這樣S在了親媽手中。

 

再睜眼，我回到了我弟當街打媽媽這天。

 

媽媽躲在我身後瑟瑟發抖，高聲痛哭。

 

我一把把媽媽薅了出來：「上！媽！你的兒，你的寶，你的命根子沒錢了！」

 

1

 

媽媽一向以慈母自稱。

 

她說女人，就應該溫柔賢惠，體貼溫和。

 

她從來不打罵孩子，幾乎兇都沒兇過我們。

 

有時候弟弟鬧起來，鄰居看不過眼，勸她嚴厲一點。

 

可是媽媽卻擦著眼角委屈巴巴地說：「我哪舍得，那可是我親生骨肉。」

 

後來，鄰居們再也不跟我家來往了。

 

媽媽臉上掛著笑容，嘴巴裡卻酸溜溜。

 

「他們都嫉妒我，溫溫柔柔，持家有道。咱們家一向和氣，可不像他們，整天雞犬不寧的。」

 

弟弟逐漸長大。

 

他開始跟媽媽要玩具，要卡片，要零食。

 

隻要不滿足他，他就滿地打滾。

 

可是媽媽每次低聲在他耳邊說兩句，他立馬就喜笑顏開了。

 

爸爸也很無奈，不知道媽媽到底有什麼魔力。

 

後來我才知道，媽媽每次都低聲跟弟弟說：「等你爸爸走了，我就給你買。」

 

我可沒有那麼好脾氣。

 

弟弟隻要惹我，我就會對他拳打腳踢，毫不手軟。

 

媽媽整天說我不像她生的。

 

一點也不溫柔，兇起來難看得要S。

 

她總是念叨我：「再這樣兇巴巴，以後嫁不出去的！你看看我，嫁得多好，做女人，就要做我這樣的，溫柔點，招人喜歡。」

 

弟弟越來越不像話。

 

鄰裡鄰居背地裡都說，媽媽徹底把弟弟慣壞了。

 

可媽媽卻說弟弟是雄性本質爆發期。

 

男人越這樣，女人越著迷。

 

她說以後追弟弟的女人，會排長隊。

 

直到弟弟初中畢業輟學後，當街跟媽媽要錢買遊戲皮膚。

 

張嘴就要一千塊。

 

媽媽說，實在是沒有那麼多。

 

她不小心埋怨了弟弟一句：「一千塊夠咱家半個月伙食費了，拿去買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這不是有毛病嗎？」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弟弟。

 

弟弟原地跳了起來，直接一腳踹到了媽媽肚子上。

 

然後揮起拳頭就往媽媽身上抡。

 

媽媽驚恐萬分。

 

忍著劇痛躲到我身後。

 

2

 

上一世，我哪忍得了弟弟幹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我衝上去，兩個大逼鬥直接把弟弟扇蒙。

 

他還沒反應過來，我又一腳踹到了他臉上。

 

街上很多人把這件事全過程都拍了下來，發到了網上。

 

媽媽痛哭流涕，臉上被弟弟打得血跡斑斑。

 

我扶著媽媽，輕聲安慰她：「媽，別怕，還有我呢。」

 

媽媽抓住我的手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點點頭，趴在我肩膀上，嚶嚶哭泣。

 

後來，這件事在網上迅速發酵。

 

所有人都罵弟弟是大逆不道的混賬東西，不配為人。

 

爸爸看到視頻後，勃然大怒。

 

他直接聯系了一所問題少年學校，把弟弟關了進去。

 

弟弟在裡面關了一年。

 

媽媽在外面念叨了一年。

 

「其實就是那麼踹了一腳而已，我也沒受什麼傷。不至於就把他關進去了呀。」

 

我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一腳兩腳的問題嗎？這是品行問題！」

 

媽媽還是很不願意。

 

弟弟放出來的那天，媽媽再次痛哭流涕。

 

她抱緊弟弟，瘋狂地捶打著自己的大腿。

 

「都是媽媽不好啊，媽媽沒管好你姐姐，讓她像個瘋子一般把你給坑了！」

 

那一刻，我的心涼得透透的。

 

媽媽把弟弟遭受的一切，都歸咎於我的暴躁。

 

「我早說過了，女孩子就該溫柔一點。你看吧，你的脾氣，到底是把你親弟弟給害了！」

 

弟弟關了一年，好品行沒學會，倒是學會了偽裝。

 

他開始偽裝好人。

 

每天在家裡幫忙做飯，聲稱自己現在就喜歡待在家裡。

 

媽媽樂開了花。

 

一把把地往弟弟手裡塞錢。

 

可弟弟對我的恨一分一毫都沒減弱。

 

一個午後，他在給我做的湯裡放了老鼠藥。

 

媽媽親手把這碗湯端給我，眼中也充滿了恨意。

 

直到我奄奄一息的那一刻，我還能聽到媽媽毫無悔意的咒罵聲。

 

「我生的畜生，我親手把你送走！害人精，你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3

 

可是老天開眼，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弟弟當街毆打媽媽這天。

 

我冷靜地看著弟弟原地起跳。

 

心裡默念道：開始了！一個左正蹬！

 

如上一世一般，他一腳踹到了媽媽肚子上。

 

媽媽疼得彎下了腰。

 

然後她衝我發出求救信號。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我。

 

我連連後退，慌慌張張地搖手：「媽！媽！弟弟S人了！他要S了你！」

 

媽媽慢慢地向我走來。

 

可弟弟抡圓了拳頭，一拳拳砸到媽媽臉上。

 

在眾人的阻攔下，媽媽還是躲到了我身後。

 

她衝著我耳語：「真真，你不是能打過你弟弟嗎？上去幫媽媽揍他，你把他打服了，他就沒有力氣打我了。」

 

我側過臉，看到媽媽滿臉紅湯。

 

然後一下子跳開，故作一臉驚恐：「啊？媽媽！你說什麼？你讓我上去打弟弟？我不敢，我不敢啊！你不是教育我，要做溫柔的女孩子嗎？你不是說，打人的女孩子嫁不出去的，我不想嫁不出去啊！」

 

媽媽一愣，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我衝媽媽擺出一個「請」的手勢：「上！媽！你的兒，你的寶，你的命根子沒錢了！」

 

弟弟像瘋狗一樣，想要掙脫眾人的阻攔。

 

媽媽嚇得連連後退。

 

我對她做出一個鼓勵的微笑：「媽，你沒教過我打人，現在又讓我打，那你先教教我，好嗎？」

 

媽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眾人。

 

「要不，我還是去借點錢吧……不就……不就一千塊麼，又不是多大數目，鬧得家裡這樣不安穩，不好。」

 

一聽這話，眾人仿佛都泄了氣。

 

沒有人想到過，面對親生兒子的拳打腳踢。

 

她竟然還可以繼續寵溺兒子。

 

那天晚上，視頻又被上傳到網上。

 

這一次，火的不再是弟弟。

 

而是她。

 

4

 

爸爸看到視頻，再次震怒。

 

他不明白媽媽為什麼不好好教訓教訓弟弟。

 

媽媽委屈巴巴地拽著爸爸的手腕說：

 

「大偉，你別生氣了。我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

 

「當年你娶我，不就是看上我這柔弱溫和的性格了嗎？

 

「一個家，分工不同。能者多勞。

 

「我是個軟性子，我就適合在家裡調解矛盾。

 

「真真是個烈性子，她就應該跳出來管教弟弟。

 

「都說長姐如母，你看她這個長姐當的。

 

「明明可以制服弟弟，可她偏偏不管。

 

「就看著光宗打我。你不知道，路人都指責我不作為。

 

「我受了好大委屈啊，嗚嗚嗚！」

 

爸爸平時就特別吃媽媽這套。

 

現在被媽媽一頓煽風點火，看我的眼神越來越狠毒。

 

爸爸站起身，慢慢解開皮帶扣。

 

「說！你當時為什麼不教訓弟弟？」

 

我一愣，弟弟又不是我生的，關我什麼事？

 

於是小聲地嘟囔了一聲：「弟弟又不是我的孩子，為什麼要我教訓他啊？」

 

爸爸瞬間抽出皮帶：「你沒聽你媽說嗎？長姐如母！」

 

媽媽看爸爸還不動手，哭得更大聲了。

 

「大偉啊，你真的不知道，她埋怨我沒教她打人，埋怨我教她溫柔，一直陰陽怪氣地諷刺我。嗚嗚嗚！」

 

爸爸再也沒有猶豫，皮帶狠狠地甩到我身上。

 

「不會打人？今天我就教教你怎麼打！」

 

媽媽在他身後露出一抹竊喜：「打狠點，不然怎麼學得會？」

 

我痛苦地哀號著，可卻換不來爸爸媽媽一絲憐憫。

 

爸爸瘋狂地怒吼著：「怎麼樣？學會了嗎？以後知道保護媽媽了嗎？」

 

我哭到抽搐，隻能哽咽地回應他：「學……學會了……學會了……」

 

5

 

學廢了。

 

無腦的爸爸，無敵綠茶的媽媽。

 

你們真的是讓我學廢了。

 

我躲在房間中思考了很久。

 

即便是重生了，我依然擺脫不了親媽的算計。

 

既然如此，那我就隻有自救了。

 

我擦幹眼淚，穿上拖鞋往客廳走。

 

爸爸媽媽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走向爸爸：「爸爸，明天交學費。」

 

爸爸眉頭緊鎖，從口袋裡掏出一千二百塊錢。

 

「一千塊交學費，二百塊是你這個月生活費。好好學習，照顧好媽媽。」

 

我伸手接過錢。

 

媽媽卻不高興了：「一個女孩子，溫溫柔柔嫁個好人家不就得了嗎？上什麼學？」

 

爸爸眉頭皺得更緊了：「什麼年代了？女孩是要讀書的。再說了，她嫁人了，光宗怎麼辦？」

 

「光宗頂天立地男子漢，當然是靠自己了。以後光宗還會養活我們呢。」

 

「你別做夢了，我也是男人，我能看出來以後什麼樣的男人有出息。咱們兒子光宗，以後還要指著真真呢。」

 

媽媽依然油鹽不進，SS盯著我手裡的一千二百塊錢。

 

「我要是有這些闲錢，光宗上午也不會當街跟我鬧了。」

 

「你夠了！以後不要慣著他，讓他自力更生，不然這孩子就毀了！」

 

媽媽隻得閉嘴。

 

晚上我出來喝水，看到爸爸還沒睡。

 

我掏出一千塊錢，遞給爸爸。

 

「爸，我假期給隔壁弟弟妹妹補課，賺出來學費了，這錢你拿給奶奶吧。」

 

爸爸一驚，一口煙足足吐了十幾秒。

 

他搖了搖頭：「真真，爸爸今天不該打你。」

 

「沒關系，爸，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哎，你弟弟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那這錢……」

 

爸爸若有所思地抬起頭看著我。

 

「你幫我把這錢，給你宋阿姨送去，別告訴你媽。宋阿姨最近手頭緊，有點困難。你就說，我讓你送的。」

 

我心裡一驚。

 

平白無故給個外人送錢？

 

我再蠢，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了！

 

於是我連連點頭：「好的爸，你放心。」

 

6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去宋阿姨家，跟她說，讓她中午來學校找我拿錢。

 

宋阿姨高興壞了，臉上泛著紅暈，像極了熱戀中的人。

 

回家拿上早餐，我就準備出門。

 

正好眼睛一瞥，看到弟弟在打遊戲。

 

我靠近弟弟：「你這是原皮嗎？一點也不好看。」

 

「什麼原皮！老子這是地獄火！」

 

「嘁，我同學用的都是新上架的皮膚，抽了一千多才抽到的。帥極了！我班女同學都被迷得SS的。」

 

弟弟放下手機，怒不可遏：「你說什麼？抽了一千多抽出來新皮膚了？」

 

「對呀，你天天玩遊戲，你不知道？」

 

弟弟一把就將手機摔了出去。

 

「人人都他媽的有新皮膚，就老子沒有。」

 

我趁機溜出家門。

 

捏了捏口袋裡的一千二百塊錢。

 

想必今天中午一定不好過。

 

果然，中午剛出校門，就看到媽媽和我弟站在門口等我。

 

媽媽頭發凌亂，弟弟這是又動手了？

 

我走到他們面前：「你們怎麼來了？」

 

媽媽忽然跪到我面前，SS地抓住我的褲腿：「真真啊，你要保護媽媽啊！你弟弟要把媽媽打S了！」

 

我拽也拽不動媽媽，推也推不開。

 

好多同學把我們圍了起來，嘀嘀咕咕地議論著。

 

「他打你，你倒是報警啊，你不敢報警，你給我爸打電話回來收拾他啊！」

 

「可是你爸不是教會你打人了嗎？」

 

我歪了歪頭：「那你的意思，是讓我揍他咯！」

 

媽媽一怔：「你打得過他嗎？」

 

我朝身後喊了一嗓子：「同學們，你們看到了？我弟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他動手打我媽，我應不應該打他！」

 

同學們直接歡呼了起來：「打！打S他！」

 

「那如果我打不過他，你們願意幫我嗎？」

 

「願意！付真真！打他！大逆不道的畜生！打S他！」

 

說著，同學們就慢慢地圍了上來。

 

7

 

我媽嚇得一個轱轆滾就站了起來。

 

「別別別！別打我的光宗，不是什麼大事，我們自己解決就好。」

 

我看著她：「那你到底要不要我打他？」

 

媽媽尷尬地訕笑著：「不至於，真真，女孩子，還是溫溫柔柔地解決問題的好。」

 

「你想怎麼解決？」

 

「那個，你弟，就是想要一千塊錢，買個新皮膚罷了。」

 

「一千塊買個遊戲皮膚？咱們什麼家庭啊，能花這麼多錢往遊戲裡砸？」

 

「你爸昨天晚上不是給了你一千二百塊錢嘛？你先借給媽媽。」

 

我故意護住口袋，大喊一聲：「不行！那是我學費！」

 

媽媽忽然上來撕扯我的口袋。

 

「把錢給媽，快！隻有這樣弟弟才會安穩下來，別讓你弟弟鬧了，快把錢給媽！」

 

我假意撕扯，實則是讓著她。

 

沒幾下，她就把錢都搶走了。

 

同學們也不敢上前跟媽媽對抗，畢竟媽媽看起來，像瘋了一般。

 

我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媽，學費一千你拿走就算了，把二百塊生活費留給我吧！」

 

媽媽哪裡還聽得進去我的話。

 

她興高採烈地把錢統統塞進了弟弟手裡。

 

「去吧，好大兒，去買皮膚吧！你看媽媽多厲害，總能安慰好你。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女人。」

 

同學們有的拍視頻，有的吐槽。

 

隻有我，遠遠地看到超市門口站著一個人。

 

是我叫來的宋阿姨。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宋阿姨已經跟爸爸在一起了。

 

她很年輕，不過三十出頭。

 

小腹微微隆起。

 

宋阿姨放下手機，低頭發信息。

 

我輕輕勾起唇角。

 

看來這一世，弟弟也逃不過被送走的命運。

 

隻是這回，再也不能怪到我頭上了。

 

8

 

爸爸暴怒。

 

他剛進家門，媽媽就哭著撲了上去。

 

「大偉啊，你可不知道，我受委屈了！」

 

爸爸扯了扯嘴角，冷冷地說：「哦？你受什麼委屈了？」

 

「我又被光宗打了！我都說了，女孩子不能上學不能上學，今天如果真真在家保護我，一定不會出這種事的。」

 

爸爸把手放在皮帶扣處，表情逐漸晦暗。

 

媽媽以為自己再次得逞了，笑著窺了我一眼。

 

然後又哭了起來：「鬧到真真學校，她都沒幫上忙，最後還是我柔和地解決了問題。」

 

爸爸氣笑了：「你說說，你是怎麼柔和地解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