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會成為蕭晗，我隻會是彥雁。

「我答應你，但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好，你爽快，我也爽快，什麼事你說，隻要我徐哲做得到。」

 

我需要一張立刻通往娛樂圈上層的門票。

 

徐哲就是捷徑。

 

打完電話，我回到現場。

 

下一場是顧辰昱的戲。

 

隻見蕭晗親密地靠著顧辰昱，兩人並排著走過來，現場滿是竊竊私語。

 

蕭晗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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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雁之前是做什麼的？也是替身演員？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之前在做別的工作，三個月前才決定入行。」

 

蕭晗看著自己的指甲。

 

「哦？為什麼突然想進這個圈子？」

 

「聽說賺得多。」

 

她一笑，仿佛了如指掌。

 

「那確實。

 

「不過，有些人的命運是注定的，能不能紅還是要看自己，你說對嗎彥雁？」

 

那雙眼格外熟悉，仿佛在哪裡見過。

 

蕭晗絲毫不畏懼我的凝視，低頭自顧看著手機。

 

蕭晗和顧辰昱一同走進化妝室的照片不過片刻已經在網上傳開。

 

蕭晗伸過手機：「你看，這些媒體無孔不入。」

 

照片裡顧辰昱低著頭，身形高大，襯得蕭晗嬌小可人。

 

我看著底下一條評論，指著說道：「蕭小姐換造型師了？最近大家都誇你變化大。」

 

蕭晗手指微曲，在這條評論右側點了個贊。

 

「造型師當然要經常換，不然怎麼知道什麼造型適合自己，找對風格很重要。

 

「原來的造型師十分木訥，造型單一，原本她提離職的時候我還擔心她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挽留過她，沒想到她很堅決。」

 

她佯裝嘆氣，扮起傷心。

 

「可惜了。」

 

我從來不知道彥雨會被貶低成這樣。

 

我的彥雨十八歲拿到中央聖馬丁藝術學院入學通知書，在校成績優異，天賦異稟又十分努力。

 

畢業設計就是幫助前奧斯卡影後設計回歸造型，七套造型一出一度成為全球話題，後又被高價聘請回國。

 

她熱愛她的工作，熱愛她的夢想。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逐漸喪失了笑容。

 

眼前蕭晗嘲諷的笑容如針尖，刺痛我的心。

 

一周後我接到了徐哲的電話。

 

「合同已經準備好了，另外你要查的東西，也準備好了。」

 

徐哲深深抽了一口煙。

 

「彥雁，你查這些做什麼？」

 

我沉默以對，徐哲嘆氣。

 

「我在你身上寄予厚望，彥雁，你不要讓我失望。

 

「但我喜歡目的性強的人，有野心有目標的人才能在娛樂圈生存。」

 

6

 

我要了蕭晗從入行以來全部的工作人員名單和聯系方式。

 

在沒有戲份的日子裡，我很忙碌。

 

其中收獲最大的來自蕭晗的前助理。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怯懦女孩兒。

 

「她經常心情不好就摔東西，我們都很怕她。」

 

她說得斷斷續續。

 

捧著咖啡的手不停顫抖。

 

「有一次，我們沒有趕上飛機，她在機場的衛生間就對我拳打腳踢，可我推著那麼多行李……我根本跑不快。」

 

我捏緊手中的咖啡杯，沒有任何安慰。

 

因為我知道隻有報復才能讓這些人得到快慰，安慰是沒用的東西。

 

「彥雨姐最倒霉，網上一旦出現妝造不好看的言論，彥雨姐就會遭殃，可彥雨姐做得真的很好看，是她自己非要改動。

 

「那天她把所有的化妝品全都倒在彥雨姐頭上，彥雨姐受不了要走……」

 

女孩抱住頭，中斷了回憶。

 

我握住她的手。

 

「告訴我，我是彥雨的姐姐。」

 

女孩驚嚇地抬起頭。

 

我直視她的雙眼：「彥雨跳樓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姐，我活不下去了。

 

「我想知道，她為什麼活不下去。」

 

女孩兒抱頭痛哭。

 

拼命搖頭。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隻是有一天，彥雨姐突然不反抗了。

 

「她開始經常拉著彥雨姐一起參加聚會，酒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談話戛然而止。

 

彥雨那塊痛苦的巨大幕布在旁人的點滴敘述中被漸漸揭開。

 

裡面那些灰暗不見光的痛苦和掙扎猶如利刃，在我心髒處刺耳地來回切割。

 

第二天當蕭晗再一次坐在我身邊時。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毀滅。

 

「上次我是騙你的，我和顧辰昱認識而且很熟。」

 

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她很在乎顧辰昱，並且很想復合。

 

我嘴角那抹嘲笑刺痛了蕭晗。

 

「我和阿昱很早就認識，交往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誤會分開了。現在我想重新追回他。」

 

我突然站起身，冷著臉，睥睨著她。

 

「我沒興趣聽你們的感情史，但顧辰昱現在是我的，我怕你搞不清楚狀況，所以告知你一聲。

 

「免得你不知情非要湊上來做個第三者，對你名聲不好。」

 

打蛇打七寸，我以為我能打到蕭晗的七寸。

 

沒想到她隻是微微一笑。

 

「彥雁，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我一怔愣。

 

她拿出小鏡子看看妝容是否完整後，繼續說：「彥雁，我相信，我覺得顧辰昱上輩子是我的，這輩子也是。」

 

隻見她陡然斂下笑容，站起身靠近我耳邊，氣息鋒利。

 

「彥雁，不要和我爭，你也不想你妹妹白白S去吧？」

 

第一次見面的驚訝在此刻獲得了答案。

 

烈日之下，我感到渾身發冷。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滿意驕傲地離去。

 

她勝券在握。

 

7

 

第二天。

 

我找到導演決定離開。

 

「導演，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

 

「彥雁，我原本很看好你，但你這麼臨時，這不是在給我找麻煩嗎？」

 

「抱歉，導演，我經紀人已經為我找到代替我的人，相信也能很好地勝任這個工作。」

 

「你的經紀人是？」

 

「徐哲。」

 

顧辰昱很不解我為什麼突然決定來又突然決定要走。

 

「你最近很不對勁，發生了什麼？告訴我。」

 

這是我第一次直視顧辰昱。

 

他眼含關心，不像作假。

 

「和你前女友相處不來，所以要離開。」

 

顧辰昱啞然失笑：「你看著高冷，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情緒化？」

 

「你現在發現了。

 

「還有，你要是腳踏兩條船我可不會放過你。」

 

「好好好。」

 

顧辰昱似乎很吃這一套。

 

不遠處，蕭晗的眼神像淬了毒藥，落在顧辰昱握著我的手上。

 

我抬眼朝她望去。

 

我心中的悲痛和滔天的怒火，隻能蕭晗以S為祭。

 

離開《前世》劇組，我迅速投入新的工作。

 

開始不斷學習，進劇組，跑通告，沒有作品就蹭別人宣傳。

 

這世上最沒用的就是臉皮。

 

與此同時蕭晗抓著顧辰昱頻頻放宣傳，博熱度。

 

但在我的要求下，他關注了我。

 

「聽說我是你的？」

 

他摩挲著我的下巴，一臉玩味。

 

「難道不是？」

 

他笑了。

 

「是。」

 

我每天都很緊繃，不敢放松一分一毫。

 

在不能確定給予重拳之前，我不能泄露一分。

 

娛樂圈的信息傳播得很快。

 

蕭晗聽說我歸到了徐哲的麾下，嫉妒、擔憂、害怕所有的情緒我都可以預見。

 

因為我將是她最強勁的對手。

 

所以她開始不斷找麻煩，搶資源。

 

「雁姐，她真的好過分。

 

「這個代言是徐哥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她說搶就搶走了，關鍵是給了她一個後輩，她到底什麼意思。」

 

我知道蕭晗是什麼意思。

 

她看不上這資源，寧願扔給後輩做個人情也不可能會給我。

 

我冷靜地撥通徐哲的電話：「這個代言不用再去爭取。」

 

「媽的，我們雖然是競爭對手，但這麼明搶還是頭一回，你這是得罪她了？」

 

「她得罪我了。」

 

「行，這個代言我們拉黑，後期想找我也不可能，媽的，什麼玩意兒，誰不知道她背後金主是個喜歡玩兒刺激的。」

 

我整個人一僵。

 

這是我一直不敢觸碰的真相。

 

那個女孩兒說的，彥雨的巨變，突然的順從。

 

數不清的聚會和酒席。

 

我猶豫不決，遲遲不願剝開的真相，開始以一種血淋淋的姿態逐漸展現。

 

在這樣緊張的節奏裡，有一個意外主動找到了我。

 

蕭晗的小助理，我曾聽見她喊她小魚。

 

她緊張地捏著手，慌張地四處張望，猶如驚弓之鳥般站在我門口。

 

「先進來。」

 

我拉開門。

 

還未開口，她就顫抖著哽咽了。

 

「救救我。」

 

我捏著她的手試圖讓她鎮定下來，可她哭得停不下來。

 

如果彥雨能在我面前這樣哭多好。

 

我端了一杯熱水放在她面前。

 

「發生了什麼？」

 

「有好多女孩……」

 

「什麼？」

 

小魚受了很大的刺激，脖頸所見之處全是淤紫。

 

我瞬間捏緊了拳頭。

 

過了很久，她終於平靜。

 

「前天我們參加酒會活動，結束後像往常一樣回到酒店休息。

 

「她把我叫到房間，騙我喝下了迷藥。」

 

小魚再度崩潰。

 

「不知道有幾個人，我不知道，我沒有意識，可我覺得好痛，全身都痛。」

 

那晚小魚自己不清楚有幾個男人進了她的房間。

 

可我知道。

 

酒店監控裡顯示，先後有五個男人進了這個房間。

 

起先是一個，緊接著是兩個。

 

三人同時出來，又進去兩個。

 

我在昏暗的客廳裡坐了一夜，外面的雨下個不停，仿佛在為誰哭泣。

 

電腦裡播放彥雨去世前一周的酒店監控。

 

同樣是這五個人。

 

先後不同時間進出了彥雨的房間。

 

「蕭晗她有錄像，威脅我繼續為他們服務，如果不幹就要公之於眾。

 

「有人告訴我，你可以救我。

 

「求你，救救我。

 

「我父母是農民，如果知道我被——他們就活不下去了。」

 

「你說的很多女孩是指——」

 

「蕭晗經常更換工作人員，她隻挑長得好看的，隻有這樣，她金主才肯為她砸資源。」

 

蕭晗罪該萬S！

 

8

 

「姐，我活不下去了，沒有我，你也能輕松一點。」

 

我又再一次從夢中驚醒。

 

電話響起。

 

「姐，我們已經到樓下了，先接你過去化妝。」

 

「我馬上下來。」

 

今天是《今生》的試鏡面試。

 

是一部小眾現實向電影，本不是什麼大火的電影題材，但導演是徐川。

 

我到現場的時候，蕭晗早就在了。

 

「這麼重要的試鏡，你會不會來得太晚了。」

 

對她，我無法再揚起笑容，隻冷冷回一句：「角色的適配度和早晚無關。」

 

兩天前，我將頭發染回了黑色，眉色也進行了調整，整個人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溫和。

 

而蕭晗明顯沒有為角色做任何準備。

 

她靠近我，聲音卻略顯煩躁。

 

「彥雁，今天的女主角我勢在必得。」

 

我聲音輕柔卻冷靜理智：「蕭晗你說你相信前世今生，可我更信事在人為，我希望有一天你不會為你的所作所為而後悔。」

 

《今生》試鏡第一場第一鏡！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