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陸宴認識二十五年，他一句：「初初，我需要你。」

 

我就拋下所有，獨自去國外，用了一年時間替他拿下想要的項目。

 

回國那天，陸宴親自來機場接我。

 

他帶我去吃燭光晚餐，我們在酒店裡相擁。他還吻著我的唇，說我永遠是他最好的初初。

 

想著昨晚好友透露，說陸家有意和我喬家聯姻。

 

我以為今晚就是表白，激動得想向全世界宣布。

 

他卻衝我搖頭：「我和喬雅就要結婚了，她要是知道，會難過的。」

 

喬雅，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卻隻比我小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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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宴又說：「但我今晚隻屬於你，獎勵你為我拿下項目。」

 

聽著他的話，這麼多年痴纏的心，突然就S了。

 

所以，我撥通了那個隻為我而設的號碼：「我想結婚了，缺個新郎。」

 

01

 

陸宴把我抵在落地窗上親吻時。

 

他眼中意亂情迷。

 

手也不規矩，握著我的腰，使勁往他身上帶。

 

我雙手攀著他的脖子，被動地承受著這一切，心裡卻隻覺得甜蜜。

 

眼前這個我愛了好些年的男人。

 

從情竇初開時，我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就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夠看見身旁的我。

 

現在，總算是實現了這些年來的心願。

 

我心中甜蜜交織。

 

然後伸手夠到桌子上的手機，對著我們十指緊握的雙手，拍了一張照。

 

他聽到動靜後，停下了親吻。

 

我笑著衝他揮了揮手機：「好不容易有了男朋友，我得向全世界宣布才行。」

 

說話間，我將那張照片編輯，準備發往朋友圈。

 

可還沒等我點開微信，陸宴就伸手拿過手機，笑著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又繼續俯身親吻著我的耳垂。

 

「怎麼，你不想公開？」

 

我有些委屈，伸手抵在他胸前，執拗地看著他。

 

他被迫停下了親吻，雙手撐在玻璃上，似笑非笑：「公開什麼？」

 

這次輪到我愣住。

 

「陸宴，你請我吃燭光晚餐，還送我禮物，現在又這樣對我，難道不是在向我告白嗎？」

 

我們是成年男女，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僅靠著這些行為，就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

 

更別提回國前，國內的朋友就神神秘秘告訴我，說是陸宴找到我爸，兩個人談了一下午，緊接著就傳出了陸喬兩家要聯姻的消息。

 

陸宴和喬初初，就要永遠在一起了，不是嗎？

 

所以，今晚應該是告白。

 

想到這裡，我又一次拿過放在旁邊的手機。

 

「還是你覺得現在不適合公開？如果是這樣，我可以隻告……」

 

「不可以哦。」

 

陸宴忽然開口，他摁住我的手，笑得沒心沒肺。

 

我看著他：「你不是已經找到我爸，商量著聯姻的事情嗎？」

 

陸宴點點頭，但手上的力道卻未減分毫。

 

「我的確是要和喬家聯姻，但……」

 

他頓了頓，我卻心裡一緊，SS捏著他的手腕。

 

逼問他：「但是什麼？」

 

「但是對象不是你。」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可眼中的笑卻很薄涼。

 

「初初，我的確要和喬家聯姻，但是和喬雅結婚，不是你。」

 

喬雅——和我同父異母，卻僅僅比我小三個月。

 

婚內出軌的產物，我非常憎惡。

 

「陸宴，為什麼？為什麼選擇和喬雅聯姻，又為什麼在今晚這樣子對我？這算什麼？羞辱？」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靜些。

 

這些年來的痴纏，隻因為他身邊沒有其他的女孩子出現，讓我始終覺得自己有機會。

 

可現在，看著他輕描淡寫說出要和喬雅結婚，我一時之間，反倒不知道該怎樣表達出自己的情緒了。

 

陸宴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

 

他勾唇輕笑，一邊玩著我的頭發，一邊開口回答：「算獎勵吧。你為我出國一年，還拿下了那麼重要的合作。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今晚我也隻屬於你，不好嗎？」

 

他說得太認真，認真到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按捺住內心不斷起伏的情緒，又問了一遍：「陸宴，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這樣，我……」

 

「就是因為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我想了很久，如果一定要給你獎勵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把自己送給你一個晚上嘍。

 

「但是，初初啊。你不在的這一年裡，我和雅雅倒是相處了不少日子。她是個很心善的小姑娘，哪有你說得那麼壞？你這個當姐姐的，也忒小心眼了。

 

「以後我成了你妹夫，你可不許在我面前再說雅雅的壞話，我會心疼她的。」

 

他毫不猶豫就打斷了我的話，提起喬雅時，眼裡卻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千言萬語，到最後我隻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問他：「陸宴，你說的都是真的？」

 

陸宴點頭，沒有一絲猶豫。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他反問我。

 

是了。

 

他確實沒有騙我的必要。

 

就如同從前那些年。

 

他既不說喜歡，也不說拒絕，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我沉淪，又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對他的好。

 

我喜歡的人，卻喜歡上了我這輩子最恨的人。

 

這一刻，我看著面前的陸宴。

 

他還是從前我最喜歡的模樣，隻一個眼神就足夠讓我呆愣在原地，痴痴傻傻地，沒有半點自我。

 

可現在——

 

想著他說起喬雅時的寵溺，我忽然就S了心，覺得真的挺沒意思的。

 

所以在他繼續俯身想親吻我時。

 

我抬手，毫不留情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在他錯愕的目光投來時，我輕聲開口：「陸宴，我是喜歡你，但是沒想作踐自己。」

 

02

 

其實，我不太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陸宴的。

 

可能是五年級時。

 

我參加運動會卻不慎摔倒，膝蓋處鮮血淋漓。陸宴穿著運動服，一路小跑來我身邊，在我哭出聲之前，將放在口袋裡的糖果塞進我嘴裡，哄著我說，哥哥吹吹，不疼的。

 

又可能是高一期末考。

 

我因為發高燒，在考場上直接昏了過去。沒有考到理想的成績，同父異母的妹妹喬雅跑來醫院嘲笑我。陸宴就護在我面前，還嚇哭了喬雅，說誰也不能欺負他的初初。

 

又或許，是大二暑假。

 

後媽在我牛奶裡放了許多安眠藥，又故意讓娘家那個不成器的侄子住過來。在那個男人推開我房門時，一直都沒打通我電話的陸宴，冒著大雨跑來了我家，把我救了下來，又守了我整整一夜。

 

也有可能……是在更早之前。

 

在無數個數不清的日夜裡，在他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裡，在他伸手摸著我的腦袋，說誰也不能欺負他家初初時，我就動心了。

 

總之——

 

喜歡上陸宴，是我知道喜歡這一詞開始後，就已經認定了的事情。

 

所以我一直跟在他身後。

 

有人罵我舔狗，有人說我這樣子很不值錢。

 

但我隻是單純喜歡一個人，並且為之努力，完成心中所想。

 

可惜，陸宴不喜歡我。

 

但他身邊也一直沒有其他的女孩子，所以我也沒法S心。

 

我又跟他的身後好些年。

 

一年又一年，他漸漸默認了我的存在，還用我來擋桃花，讓我成為唯一能夠和他並肩而行的女孩子。

 

我以為，這是他心動的開始。

 

所以當陸宴找到我，握著我的手跟我說「初初，我需要你」時，我想也不想就拋下所有，孤身一人去往國外。

 

我用了整整一年時間。

 

才幫他拿下那個項目，助他在家族內鬥裡有更多砝碼。

 

完成任務後，我迫不及待回國，想將這個喜訊告訴他，是我沒有辜負他的信任和需要。

 

陸宴，也親自來機場接我。

 

不僅如此——

 

他還直接帶我去吃燭光晚餐，送我想要的禮物。我們在酒店的總統套房裡跳著屋，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一起俯瞰著這座城市。

 

他抱著我，俯身親吻著我的唇，說我永遠都是他最好的初初。

 

我以為這就是幸福，多年心願成了真，我真的很激動。

 

到頭來，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喬雅，在我媽生病住院時，曾衝到病房裡，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地上，求我媽把爸爸還給她，讓她不要成為沒有爸的孩子。

 

為此，逼得我媽當場吐了血，病情反復加重。

 

而我媽去世後，喬雅愈發囂張。

 

她仗著我爸的疼愛，明裡暗裡欺負我，無論是在學校裡搞小團體霸凌我，又或者是扮柔弱裝無辜，幾次三番陷害我。

 

這一切，陸宴都曾親眼看到。

 

他明明知道我所遭遇的一切，也見過喬雅的真面目，更知道我恨極了她和她媽媽。

 

卻在今天，用了這樣的方式，狠狠羞辱了我。

 

他甚至——

 

甚至在我奪門而出時，沒心沒肺開口：「初初，就這一次機會，你真不好好把握啊？」

 

瞧，這施舍一樣的語氣。

 

「把握什麼？把握通過這一夜，成為你見不得光的情人？然後給小三的女兒當小三？」

 

心口驟然一痛，也愈發失望。

 

陸宴輕笑：「你情我願的事，這話就說得就有些難聽了。更別提我現在有了未婚妻。今晚的布置雅雅剛好喜歡，你要是走了，我就讓她來，就當作甜蜜約會。」

 

如果一開始，我隻是覺得很羞辱。

 

那麼當陸宴真的掏出手機，並且打電話給喬雅，讓她來酒店，說是有驚喜要給她時。

 

我心裡，就隻剩下了對他的失望。

 

從前那麼好的陸宴，怎麼就……變得那麼混賬了呢？

 

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所以我隻能躲進電梯裡。

 

電梯門關上，我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連站都有些站不穩。

 

大概是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喜歡，到最後連最起碼的尊重都得不到，真挺可悲的。

 

電梯一路往下，直到最後打開門時，我伸手狠狠擦幹了眼角的淚。

 

維持著最後的自尊，一步步走出了酒店。

 

走到酒店門外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裴商發來的信息。

 

他祝我……生日快樂。

 

是啊。

 

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我拼命擠壓著所有的工作時間，在這一天趕回國，隻為了能夠和陸宴一起過生日，聽他說一句祝我生日快樂。

 

結果，沒有生日祝福，有沒有蛋糕。

 

有的，隻是對我的羞辱。

 

我捏著手機，眼淚忽然就有些繃不住，滴在了手機屏幕上。

 

看著裴商發來的信息。

 

在國外一年，因為合作上的關系，我和裴商相識。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好到我曾有一瞬間想過，如果我的生命裡沒有陸宴的出現，我或許真的就會喜歡上他。

 

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我臣服於年少記憶裡那個閃閃發光的少年。

 

在我面對支離破碎的家庭時，陸宴就是出現在我身邊的一道光，讓我想用一生去追隨。

 

所以我拒絕了裴商的告白，並且毅然決定回國，去奔赴我所喜歡的人。

 

可現在看來，我的決定有點傻。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撥通了這個專門隻為我而設的號碼。

 

那邊接通得很快。

 

「初初，生日快樂。回國後……你應該很開心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著不易察覺的沉悶，卻還是強打著精神努力擠出笑。

 

我忽然想起回國前他對我說的話。

 

他說：「喬初，我缺一個聯姻對象。如果有那萬分之一的可能，選擇我，你不會吃虧。」

 

沒想到，還真是一語成谶。

 

我扯著嘴角苦笑，然後慢慢開口，問他：「裴商，如果我說……我現在需要一個聯姻對象，你還願意嗎？」

 

和陸宴在一起，是我年少夢想，也能夠幫助我在喬氏集團站穩腳跟。

 

可現在，他要和喬雅結婚。

 

我沒了喜歡的人，也可能因為他們聯姻，失去喬氏集團的繼承權。

 

可喬氏集團，有媽媽畢生的心血在裡面，我不可能放手。

 

所以，我也需要一個能幫助我的聯姻對象。

 

「如果你願意的話，那我們下個月初八，就去領結婚證。」

 

那是一個黃道吉日，是我在回國之前，就想好要告白的日子。

 

用來結婚，應該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