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她哭哭啼啼地敘述中，我才知道，她和周懷塵吵架了。

夫妻之間難免有摩擦。

 

可是這次周懷塵直接搬出去住酒店了。

 

已經一個星期沒回家。

 

我想到昨晚遇到的周懷塵，好像是有點憔悴。

 

我不知道前因後果，隻能禮貌性勸幾句。

 

何琳哭得嗓子都啞了。

 

「早知道我才不選周懷塵呢。」

 

她看了我一眼：「我當時明明有別的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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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別的選擇，此時正在廚房做飯。

 

意識到我在看那邊的沈丞簡。

 

何琳岔開了話題：「我們好不容易見一面。禮禮，我們不談這種傷心事了。」

 

「好。」

 

「禮禮，你這身睡衣好漂亮。給我一個鏈接唄。」

 

我看向身上的睡衣，平平無奇。

 

「沈丞簡買的，你可以找他要一個鏈接。」

 

話音剛落，就聽見何琳驚呼。

 

「我記得我好想也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啊，是嗎？」

 

「不過是很久之前的了。禮禮，你不會介意吧。」

 

「不，不會。」

 

我手緊握著衣角。

 

覺得身上的衣服像是會扎人的武器。

 

我那時暗喜。

 

我和沈丞簡是情侶睡衣。

 

現在看來，隻是沈丞簡思念白月光的方式罷了。

 

我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被何琳捕捉。

 

她趕緊說道：「丞簡也真是的，衣服一樣，人又不一樣。幹嘛和我買一樣的。禮禮，你可別和丞簡說這件事。他肯定會怪我多嘴。」

 

對啊，衣服一樣，人又不一樣。

 

我隻是個替身而已。

 

「怎麼會呢？」

 

我盡量扯出一抹笑。

 

「哎呀，你不知道，丞簡就是這樣，他可記仇了。」

 

語氣裡卻隻能聽出嗔怪。

 

她一句一個「丞簡」，親密無間。

 

讓我恍惚覺得，她才是他的愛人。

 

我啞然，張張嘴剛想說什麼。

 

沈丞簡端著菜從廚房裡走出來。

 

「飯做好了。」

 

「留下來吃個飯吧。」

 

何琳沒有拒絕我的邀請。

 

11

 

我和沈丞簡一直都是對坐著吃飯。

 

今天何琳在。

 

她很自然地拉開沈丞簡旁邊的椅子坐下。

 

兩個人緊挨著。

 

對面的我仿佛才是外人。

 

我默不作聲扒拉米飯。

 

何琳笑著：「哇塞，都是我愛吃的菜。」

 

我頭扎得更低。

 

思索要不要找個機會溜走，給他們騰位置。

 

下一秒，沈丞簡突然坐到了我身邊。

 

被他盯得發毛，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不吃飯看我做什麼？」

 

嫌我礙眼了？

 

我抬頭，對上沈丞簡如灼的視線。

 

他立馬撇嘴，隨著我皺眉，他解釋。

 

「剛剛用刀不小心劃傷了手。」

 

他右手食指有一道一釐米左右的傷口。

 

血止住了，但是還沒完全愈合。

 

「老婆，有點疼。」

 

聞言，何琳坐不住了。

 

她直接走過來：「哪裡受傷了？沈丞簡，你怎麼總是照顧不好自己呢？」

 

氣得眼睛又紅了。

 

我被擠到一邊，默默看著這破鏡重圓的一幕。

 

心口隱隱作痛。

 

沈丞簡皺眉：「何琳同學，我記得我們並不熟。我的事怎麼樣，都和你無關吧。」

 

何琳被懟的啞口無言。

 

支支吾吾好半晌，才說到：「我隻是有點擔心你。」

 

「不需要，我有老婆。」

 

沈丞簡說得斬釘截鐵。

 

12

 

何琳快哭出來了。

 

這是什麼追夫火葬場。

 

我嘆了一口氣。

 

剛想找個機會離開，沈丞簡拉住我的手，把我整個人帶進了他懷裡。

 

「老婆，傷口疼。」

 

他灼熱的氣息全灑在我脖頸。

 

尤其是當著何琳的面，做出這麼親密的動作，我更加不舒服。

 

想要推開他：

 

「我去給你拿創口貼。」

 

「不用，老婆，你幫我吹吹就好了。」

 

我震驚。

 

沈丞簡想要氣何琳，也不用這樣吧。

 

我不想成為他們 play 的一環啊。

 

見我猶豫，他眼中的光有一些渙散。

 

「你嫌棄我了？」

 

「我沒有。」

 

我認命了。

 

氣氛中的曖昧氣息拉滿。

 

之後我找來醫藥箱，傷口消毒後包上創口貼。

 

沈丞簡和我深情對望。

 

何琳在一邊突然說道：「禮禮傷口處理技術真好。對了，記得高中時候，周懷塵打球受傷，都是禮禮幫他包扎。技術一定是那個時候積累起來的吧。」

 

話音剛落，周圍溫度瞬間降低。

 

原本眼中笑意溫柔的沈丞簡臉色黑得厲害。

 

在他面前提周懷塵。

 

他內心肯定氣炸了。

 

隻是隱忍不發。

 

他看了一眼何琳，聲音冷得厲害：

 

「貼個創口貼需要什麼技術？」

 

「抱歉，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你們別介意。」

 

「好了，不提這些了，我們吃飯，等會兒菜涼了。」

 

我趕緊制止了他們的話。

 

沈丞簡終於安靜了。

 

13

 

期間，沈丞簡一直幫我夾菜。

 

「都是你愛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氣何琳的緣故。

 

他一邊幫我夾菜一邊說：

 

「記得你喜歡吃茄子。」

 

「還有這個蝦仁，上次在爸媽家，我看你多吃了兩口，我特意和爸爸學的，嘗嘗。」

 

「上學的時候就氣血不足，這個湯不僅補氣血，還美容養顏。」

 

說完，他眨巴眨巴眼。

 

莫名可愛。

 

就差把「誇我」刻在臉上了。

 

我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嗯，很好吃。」

 

「好吃我可以給你做一輩子。」

 

沈丞簡絲毫沒理會對面何琳快要刀人的眼神。

 

自顧自地幫我夾菜剝蝦。

 

一頓飯吃下來，隻有我飽了。

 

何琳心情不好，想要和我一起去逛街。

 

「下午去逛街，晚上去吃烤肉。」

 

「我晚上有其他事。」

 

何琳看向沈丞簡，又看看我，佯裝生氣地說道：「怎麼，你們兩個人要背著我去約會？虞禮同學，你可不能見色忘友。約會也帶我一個唄。」

 

我搖頭：「沒有，今天大學同學聚會。」

 

一年一次，早就答應下來了。

 

「我下次再陪你吃烤肉，我請客。」

 

「大學同學聚會？我記得周懷塵說他今天也去參加。」

 

14

 

我並不知道周懷塵也參加。

 

我們雖然大學同班，但是周懷塵大學期間就在創業，在學校期間很短，和大家也不熟。

 

以往的同學聚會，他都不來的。

 

一旁沈丞簡握著水杯的手上起了青筋。

 

就聽見她繼續說道：「禮禮，你可得幫我看著點周懷塵，別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魂。他最聽你的話了。」

 

「你是他老婆，他怎麼可能最聽我的話？」

 

我有些不悅。

 

而且，去的都是以前同學，人品都不錯，她大可放心周懷塵。

 

我還想繼續反駁。

 

沈丞簡黑著臉打斷了我。

 

「說夠了沒有？」

 

我乖乖閉嘴。

 

沉默中。

 

他拿起旁邊的西服外套：「我去趟公司。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他又想到什麼似的，自嘲一笑。

 

「反正你也不會關心我吃不吃飯。」

 

沈丞簡走後。

 

何琳也沒有多留。

 

15

 

我拿起手機發微信給沈丞簡。

 

「抱歉，我不知道同學聚會有周懷塵。你如果介意，我找理由不去就行了。」

 

畢竟他給了我兩個億。

 

這點專業素養還是有的。

 

沈丞簡回道：「不需要。」

 

等待沈丞簡回消息的時間。

 

我翻看朋友圈。

 

何琳十分鍾前發了一張落地窗的照片。

 

外面高樓林立。

 

她配文：「還好我們還是我們。」

 

我知道那是在沈丞簡的辦公室。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丞簡忙著和白月光破鏡重圓，哪有時間理我這種小事？

 

他隻會覺得我煩。

 

我識趣沒有再給沈丞簡發消息。

 

晚上收拾好去同學聚會。

 

迎面就撞上大學時期的班長。

 

她熱情地和我打招呼，擁抱。

 

「禮禮，好久不見。聽說你結婚了，新婚快樂。」

 

「好久不見。」

 

「今天怎麼沒帶老公一起來？讓我們大家看看，什麼人能娶到禮禮這麼漂亮厲害的人？」

 

我想到沈丞簡，他可能正和何琳郎情妾意。

 

愣了好久才說道：

 

「他工作忙。」

 

話音未落，我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人影上。

 

那人怎麼這麼像沈丞簡？

 

我再定睛往過去，人已經消失在拐角。

 

一定是我眼花了。

 

16

 

聚會上，大家聊以前的事。

 

一個男同學突然對我說：

 

「禮禮，你老公是那個在大學的時候，冒著大雪給你送藥的男人嗎？」

 

他皺眉思索：「我記得他叫什麼，沈什麼。」

 

「沈丞簡。」

 

「對對對，就叫這個名字。」

 

我握著酒杯，頭卻越來越低。

 

不敢對上眾人探究的視線。

 

隻是說：「嗯，是他。」

 

可他當時送藥不是為了我。

 

何琳也是江大的。

 

他隻是看望何琳，順道給我帶個藥。

 

可惜我當時並沒有懂。

 

聽到我的回答。

 

眾人更加興奮。

 

班長也說：

 

「我記得當時沈丞簡在女生宿舍樓底下站了半天。我剛好路過問他找誰，他才把藥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

 

「是那個長得高高帥帥，喜歡穿白色衛衣的小子嗎？」

 

「就是他。」

 

「我有印象，當時和禮禮一個社團排練演出，他每次都來看，還笑得合不攏嘴。我差點以為他是變態。隻是大三之後就沒來過了。」

 

「你們當時吵架了？」

 

我搖頭。

 

思緒隨著他的話回到大三那年。

 

17

 

以前，我以為我和沈丞簡的關系足夠要好。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青春期收到情書，我都能坦然地和他一起看。

 

我學生時期的所有表演，他都不會缺席。

 

他說他是我的觀眾，永遠都是。

 

可是大三那年寒假，他莫名其妙地疏遠了我。

 

我踩著厚厚的積雪，叩響了他家的房門。

 

幻想給他一個驚喜。

 

如過去十幾年一樣，第一個和他說新年快樂。

 

那天，沈丞簡的臉比外面的天還冷。

 

見了我，他問道：「怎麼？沒和周懷塵在一起？」

 

語氣裡說不出的敵意。

 

我搖頭：「周懷塵一家去冰島過年了。」

 

聞言，沈丞簡原本緩和了幾分的臉更加陰沉。

 

我的禮物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低頭遮掩了眼中的情緒。

 

好半晌，他說。

 

「果然，他要是在你也不會想起我。」

 

「什麼意思？」

 

我想繼續詢問，被沈丞簡連人帶禮物轟了出來。

 

我們的關系從此急轉直下。

 

18

 

見我走神，旁邊的周懷塵把我的酒杯拿走，換了果汁。

 

「少喝一點酒，對身體不好。」

 

「謝謝。」

 

我隻聽到我聲音沙啞的厲害。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

 

物是人非。

 

同學們還在繼續討論：「我記得當時實驗室爆炸，沈丞簡第一個衝進去抱著虞禮出來。他不是咱學校的，快長在咱學校了。」

 

「咱們學校有他心上人唄。禮禮，是不是那次英雄救美，讓你決定此生非他不嫁了？」

 

我猛然抬頭。

 

不可置信地問道：「那次火災，你說是沈丞簡救的我？他不是去救何琳的嗎？」

 

我當時昏迷了，再醒來就躺在醫院了。

 

我不是被消防員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