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認錯恩人後,我當上了皇後

第2章

緊接著,她跳入了湖中。

 

周辭安的聲音,不出意外地在門口響起。

 

「沈清河,你竟然如此惡毒!將孕婦推進湖中!」

 

幾番掙扎,他救起了林月。

 

他瞪著我,目眦欲裂:

 

「無論你同不同意,這婚,孤都要退了!」

 

08

 

「郡主!不得了了,六殿下同周辭安在酒樓大打出手了!」

 

春桃火急火燎地衝進我房內。

 

我急急站起,復又坐下。

 

春桃急得滿頭大汗:

 

「郡主,您不去看看嗎?」

 

「自然不去,六殿下與周辭安,都與我沒什麼關系。」

 

「可是,郡主,他們就是為了您,才打起來的……」

 

待我急急趕到酒樓時,周辭安躺在地上,半邊臉腫得老高。

 

可嘴裡還在不停叫囂著:

 

「顧寒舟,沈清河與我還未退婚,何時輪得到你來替她出頭?」

 

顧寒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算個什麼東西?」

 

「若不是當初那雲遊的臭道士說什麼清河行舟,天下安康,你也配站在她身邊?」

 

我幼時生過一場大病,高燒不止。

 

求醫問藥皆不見好,有道士雲遊而來,說:

 

「清河行舟,得舟相伴,天下安康。」

 

父親便為我開了一場宴,隻要名字中帶舟的,都可在府中奉為座上賓。

 

我高燒不退,在迷蒙中,隻聽見一個聲音說:

 

「我也帶舟,可我不能一直陪著你,便留下這帶著我半幅八字的玉墜給你。」

 

「清河,你快好起來……」

 

醒來後,我榻前站著周辭安。

 

父親說,周辭安就是那個要與我相伴無虞的人。

 

周辭安在府上住了半月。

 

我的身子,也隨著他的長住,一日一日好了起來。

 

也是自那時起,周辭安便如同長在我心上了一般。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周辭安,心中不復從前的擔心。

 

不知為何,竟升騰起一絲快意。

 

可如今我與周辭安還未曾退婚。

 

於是我上前,攔住了顧寒舟還要朝周辭安臉上揮舞的拳頭,勸道:

 

「殿下,您身份貴重,在這酒樓之中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顧寒舟看清了我的面容,怒極:

 

「都到了此時,你還要護著他嗎?」

 

我未後退半步,他笑出了聲:

 

「沈清河,你好的很……」

 

待他拂袖而去後,我讓春桃扶起了還在地上的周辭安。

 

他瞪著我:

 

「沈清河,你不會以為就憑這樣,孤就不會與你退婚了吧?」

 

我隻是斜睨了一眼他的面龐,他原本也算俊朗。

 

可不知是不是我今日見了顧寒舟的緣故,如今看他,竟覺得他有些醜。

 

我別開了視線:

 

「既然你已打定主意,明日便進宮請旨退婚吧。」

 

09

 

周辭安大約是真的愛上了林月。

 

竟真的跪在崇政殿外,求陛下與沈氏退婚。

 

可他還未跪至太陽落山,便被貴妃娘娘拎著耳朵送上了回周氏的馬車。

 

貴妃出身周氏,用了約莫十年,才勉強做到與皇後分庭抗禮。

 

可自周辭安為了林月打我的傳聞傳進了宮中後,陛下已半月未踏進貴妃宮中了。

 

聽到傳聞時,我正在整理這幾年周辭安送我的禮物。

 

如今我與他再無可能了,這些東西留著也無甚用處,徒增煩惱罷了。

 

一顆晶瑩的荔枝肉遞到了我眼前。

 

我也沒多想,張口便吞了下去:

 

「春桃,這時節哪裡來的荔枝啊?」

 

轉身時才看清,剛剛遞荔枝的人,竟是顧寒舟。

 

我想起剛剛我的唇碰到了他滾燙的指尖,臉頰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

 

「世子,您不能硬闖郡主的後院!」

 

我抬眸時,周辭安正站在門口看著我。

 

等他看清我身旁的顧寒舟之後,眼底的怒意似乎要溢撒出來。

 

「孤不可以,他便可以了?」

 

他怒發衝冠,用手指著顧寒舟。

 

顧寒舟皺起了眉:

 

「你是個什麼東西,在我面前,也敢自稱孤?」

 

我對著顧寒舟行禮:

 

「殿下,請您先回宮吧,這是我與周世子之間的事。」

 

顧寒舟一聲冷哼,便離開了。

 

周辭安面色不虞:

 

「我當你有多清高,原來京中的傳聞是真的,你與顧寒舟……」

 

我望著周辭安的眉眼,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旋即我想通了其中關竅,從前我愛他,所以情人眼裡出西施。

 

如今我不愛了,自然陌生了。

 

可愛與不愛是我的事,他又憑什麼仗著我的愛欺辱我?

 

所以,我對著他,左右開弓,扇了他兩個耳光。

 

周辭安的目光中全是震驚。

 

大約是從前我太過於乖順,他一時之間,竟然接受不能。

 

「沈清河!你打我?」

 

我不緊不慢:

 

「打你便打你了,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為了一個賤婢,鬧得滿城風雨。你要毀聲名,便自去毀你的,莫要帶上我沈氏的!」

 

周辭安怒道:

 

「沈清河,既如此,你便隨我去陛下面前退婚!」

 

10

 

一刻之後,我與周辭安雙雙跪在了崇政殿門口。

 

這一次,陛下沒有讓我們等太久。

 

「周辭安,已經鬧了如此之久,還不肯安生嗎?」

 

「清河,不過是個卑賤的外室罷了,你是個懂事的,為何也陪著他如此胡鬧?」

 

我聽出來了,陛下仍舊不想讓我退婚。

 

「陛下,我與辭安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他既已心有所屬,清河願意成全。」

 

我低頭斂目。

 

周辭安一臉猶疑地看著我,似是不明白,我為何答應得如此爽利。

 

「清河,此事既是你受委屈了,那便由周氏為你賠禮吧。」

 

「謝陛下憐惜。」

 

「如今清河是沈氏唯一的臉面了,亡兄皆因世子戰S,如今世子雖對清河無半點憐惜,可他也曾在兄長們的靈柩前發誓,要一生照顧清河。」

 

「如今誓言已破,依禮,違誓之人,需一步一叩,叩滿七七四十九個頭。」

 

「世子如此誠意,退婚之後,沈周兩家自然和好如初。」

 

幾乎沒有猶豫的,陛下便準了。

 

周辭安的臉色灰敗至極。

 

我知道,要他向我叩首,自是比S了他還難過。

 

可如今已鬧到陛下面前,此事已無轉圜的餘地了。

 

陛下金口玉言已下,便是周辭安如何不情願,也隻得依言照做。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隨著太監的聲音,周辭安的額頭已是鮮血淋漓了。

 

我上前親自將他扶起,附在他耳邊說:

 

「海蛇毒深,我幫你吸出。」

 

「隻是男女有別,若是我救了你,便沒了女子的矜持了。」

 

他眼中的神色由震驚轉為了痛苦,他攥住了我的手腕:

 

「是誰同你說的這些?」

 

我沒有回答他,兀自繼續道:

 

「等你醒了,會不會就不記得是誰救了你了?我給你的傷口留一個印記可好?」

 

「你最喜歡梅花了,我的牙印也有些像梅花,等你醒了,便來找我可好?」

 

他望著我的眼中,除震驚外,還布滿了痛色。

 

他用盡全力,禁錮著我的雙手,就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將要離他而去了一般。

 

而我,一根一根掰開了他的手指:

 

「世子,您記錯了。您的救命恩人,是我。」

 

「清河祝您與林月永結同心。」

 

11

 

出了崇政殿,周辭安狀若癲狂地朝我撲來。

 

他額上的血滴落下來,混著淚,整張面容竟顯得有些可怖。

 

「清河,是我錯了……」

 

他解下了腰間的玉墜,放進我的手中,目光中帶上了祈求:

 

「清河,這是你的玉墜,自那日起,我便一直戴在身上!」

 

「我……我是被林月蒙蔽了,我被她騙了!」

 

「你從前那樣愛我……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我用手絹,輕輕為他揩拭了額上的血。

 

我隻是覺得,他的血和淚混在一處,醜陋至極,有礙觀瞻。

 

他忽然朝我笑了起來:

 

「清河,你這是原諒我了是嗎?」

 

「世子,府中還有一些從前的物件。」

 

「如今我們已退婚了,再留著這些也是無用。不如世子跟著我,去取吧?」

 

我轉身,將那帶著血汙的手帕扔在了腳下。

 

周辭安彎腰撿起,如獲至寶般,捏在了手中。

 

那不過是一方最普通不過的手帕,從前他甚至都不會再看第二眼。

 

我將箱子擺在了他眼前。

 

整整三個木箱才裝下這十年來,他送我的小玩意兒。

 

小廝抬走時,可那木箱經年久遠,竟解體四散。

 

撥浪鼓,小木馬,木簪……

 

許許多多的物件,掉了下來,散落一地。

 

都是他從前精挑細選或親手制作的。

 

他的眼眶紅了,淚水氤氲了他的眉眼。

 

這麼多的物件,這樣多的回憶,都在提醒著他,他曾經是那樣至S不渝地深愛過我。

 

他從地上,撿起了一串光彩四溢的佛珠。

 

我記得,那是他出徵前,從靈隱寺求來的。

 

那日,他黑袍銀甲地來到府中。

 

塞給我一盒他親手做的桂花糕。

 

桂花糕不難做,隻是我喜甜食,他每每便用蜂蜜代替了糖。

 

他說:

 

「吃完了桂花糕,我便回來娶你。」

 

那時,有一陣風憑空而起,搖落了滿院的桂花。

 

在漫天的花瓣中,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

 

「我等你回來。」

 

12

 

我便吃著那盒桂花糕,等著他歸來。

 

吃完最後一塊時,卻發現那盒中還有一個暗格,我打開後。

 

暗格中便是這串琉璃佛珠。

 

旁邊,還有一張字條,上面用瘦金體寫了:

 

「清河行周,永世無虞。」

 

後來,我沒等到他回來,隻等回了哥哥們戰S邊疆,讓我去引靈柩的消息。

 

他們說,哥哥們雖然以S相護了周家小世子。

 

可如今他生S未卜。

 

我帶上了這佛珠,引著哥哥們的靈柩一步一叩首地回了京。

 

許是哥哥們顯靈,竟讓我在兩日後,找到了溺水的周辭安。

 

……

 

那串佛珠,隨著他的動作,在夕陽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華。

 

毫無預兆的,手串斷裂,佛珠四散開來。

 

他盯著掉落一地的珠子,忽然有些惶恐地出聲:

 

「清河,佛珠斷了。」

 

我盯著四散的佛珠,許是那折射的光太過耀眼。

 

我閉上了眼睛,語調平靜:

 

「佛珠斷了,便是緣分斷了。」

 

「今後,世子不要再來了。」

 

13

 

周辭安瘋癲一般地扣住我的手腕。

 

我手上用力,他的雙掌垂下,已是脫臼了。

 

他壓住眉宇間的痛楚,夢囈般開口:

 

「清河,是我錯了……我們重新來過吧?」

 

我衝他笑了起來:

 

「你要與我,重新來過?」

 

他連連點頭,口中喃喃:

 

「清河,是我錯了。」

 

「你若是生氣,打我罵我都可,隻是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神色不虞道:

 

「可我記得,如今的退婚,是你自己求來的。」

 

他眼中的悲痛之色蔓延開來,他嘴唇蠕動,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

 

「周辭安,你到底愛的是誰呢?」

 

我是發自真心地疑問。

 

從前他以為救他的是林月,便發了瘋似的,為了她鬧得滿城風雨。

 

而如今,他知道了我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又為了我,鬧得滿城風雨。

 

「你愛的,到底是鮮活的人,還是那個虛無縹緲的救命恩人呢?」

 

周辭安的神色呆滯住了,他垂眸,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

 

地上有一方手帕,是剛剛他緊緊抓在手上的。

 

我搖了搖頭,在他祈求的眼神中,踩上了那手帕。

 

輕聲對他說:

 

「周辭安,你隻是不敢承認,你誰也不愛,你隻愛你自己。」

 

「其實,我給過你很多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