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9、

翌日上午，我走進煉丹房。

 

就看見師父右手一揮，將一個赤身女孩被卷入石瓮中。

 

隨即，師父緊握研磨杵，狠狠砸了下去。

 

頃刻間，石瓮裡傳來悽厲慘叫聲，在這空曠煉丹室讓人不寒而慄。

 

師父邊搗邊念法決：「進氣開玄竅，補血養元真。精須從內守，氣還向外生。精神共血氣，四象會中庭。取他坎為實，點我離為陰。」

 

隨即，他左手向煉丹爐一指，喝道：「起爐，煉丹。」

 

隨之，爐蓋懸空飛起，石瓮裡搗碎的血肉化飛入煉丹爐中。

 

「咣」的一聲，爐蓋落下，爐底下方火焰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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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會，整個煉丹室彌漫奇異香味。

 

我怔怔望著那尊煉丹爐，胃裡早已翻江倒海。

 

師父轉身走過來，神色如常道：「煉丹，不僅要懂火候、藥理，還要曉天文、識地理，明丹道。

 

「具體來說，擇地、丹室、禁穢、合香、壇式、鼎器、火法。這些因素，缺一不可。」

 

我聽著師父傳授煉丹之法，但眼中分明看到煉丹爐裡黑氣翻湧。

 

一張恐怖鬼臉透過圓孔望著我。

 

那絕望目光，讓整個煉丹室的溫度驟然下降，仿佛置身冰窖中。

 

10、

 

時間是那麼漫長。

 

腦子裡好像有兩道聲音交織在一起。

 

讓人頭疼，更讓人心煩意亂。

 

恨不得想要拿刀自殘。

 

不知何時，我感覺到體內有了一絲暖意。

 

師父已經開爐取丹，在他掌心，有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紅色丹藥。

 

之前靜心丹是一顆眼珠子。

 

而這顆紅色丹藥，竟然是一顆跳動的心髒。

 

「靜心丹對你的癔症效果不大，今日為師賜你上品丹藥。」

 

我雙手接過師父手中的紅色丹藥，大氣不敢喘。

 

「這是歸元丹。你且服下，為師給你護法。」

 

我吞咽幾下口水。

 

可當我抬頭時，卻發現，那煉丹爐裡有一道虛影。

 

看不清臉面，但我知道，是剛才那個女孩。

 

這是她的心髒。

 

我跪了下來，叩謝道：「師父不僅傳我煉丹之法，還賜我上品丹藥。

 

「弟子感恩涕零，但歸元丹如此珍貴，弟子想沐浴更衣後再服下。」

 

師父笑道：「看來，你聽懂了不少。煉丹需要誠心，服丹也需要。你且回去沐浴更衣，一個時辰後，為師過去為你護法。」

 

「多謝師父。」

 

離開煉丹室，我回到房間裡。

 

我手捧歸元丹，閉上眼睛，開始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要回去，我要回ŧŭ̀²去.......」

 

待我睜開眼時，我並沒有看到熟悉的病房，還有楊醫生的身影。

 

我看到了師姐。

 

怎麼會這樣？

 

11、

 

師姐好奇問道：「師弟，你這是做什麼？」

 

我跟做了虧心事似，連忙低下頭。

 

可這一低頭，我瞬間愣住了。

 

我看到她丹田詭物急劇蠕動起來，那張瘆人的娃娃臉變得猙獰。

 

師姐臉色大變，急忙起身離去。

 

「師姐，你怎麼了？」

 

師姐略有激動道：「我要閉關了。希望我出關時，你也能結丹。」

 

我愣住了。

 

師姐是要破丹化嬰了。

 

如果她進入元嬰境，那丹田裡的詭物又會變成什麼模樣？

 

我自嘲笑了幾聲，暗道自己還是個精神病，還有心思考慮別人的事。

 

突然，眼前光芒漸漸暗了下去。

 

當我醒來時，我看到周護士正在查房。

 

「周姐姐，那天晚上約會如何？」

 

周護士打趣道：「你猜啊？」

 

我笑道：「欲仙欲S。」

 

周護士啐了我一口，轉身走出病房。

 

我急忙攤開手心，歸元丹安靜躺在我手中。

 

沒有任何猶豫，我一口吞下去。

 

然後，安靜躺在病床上，等著藥效發作。

 

我意識漸漸模糊，身體變得空靈。

 

我懸浮在半空中，低頭一看，竟看到了自己躺在床上。

 

這時，楊醫生和周護士他們衝了進來，迅速將我推出病房，直奔搶救室。

 

啊哦，我玩脫了。

 

這歸雲丹藥性太烈，竟然讓我昏迷窒息。

 

躺在搶救室手術臺上的是肉身，那現在我是什麼？

 

突然，一陣強烈刺激感遍及全身。

 

我猛然睜開雙眼，大口呼氣。

 

師父臉色陰沉道：「如果為師再晚來一步，你就要爆體而亡。」

 

爆體而亡？

 

這麼嚴重。

 

隨即，師父臉色緩和起來，微笑道：「禍福相依。一顆歸雲丹竟然直接讓你順利結丹。」

 

結丹？

 

這怎麼可能？

 

師父眉頭微微皺起，沉聲道：「為師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但你確實進入金丹境。」

 

那我的金丹是什麼？

 

我不敢問，也不敢看。

 

「師父，師姐還出關了嗎？」

 

師父臉色凝重道：「出了點岔子，需要千張十六歲少女的人皮。」

 

我目瞪口呆。

 

師姐修行跟人皮有什麼關系？

 

「明日，你跟齊昊下山，去收集一千張人皮。三天之內必須回來，不然你師姐恐怕會有危險。」

 

一千張少女人皮，那是一千條鮮活人命。

 

這他媽到底是什麼詭世界？

 

12、

 

我跟齊昊下山了。

 

但齊昊就在距離山門三百多裡遠的紅燭鎮停了下來。

 

紅燭鎮有一家非常大的青樓，名叫天仙閣。

 

齊昊走進天仙閣，就再也沒有出來。

 

我心裡掛念師姐，但又不想親手S人剝皮，滿臉憂愁。

 

「師弟，你就安心喝酒。人皮的事，師兄能搞定。」

 

我好奇問道：「師兄，這真的要S人剝皮？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齊昊半醉笑道：「你可知道，我們修的是什麼仙？」

 

我脫口道：「自然是神仙了。」

 

齊昊嘿嘿笑道：「神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現在，我們修的，是詭仙。」

 

什麼是詭仙？

 

齊昊沒有解釋，隻是取出他的骰子法寶。

 

他雙手掐訣，嘴中默念口訣，兩顆骰子裡各飛出一張薄如紙翼的人皮。

 

隻是，這人皮上還有細微紅線，就跟人身上的血管一樣。

 

我驚訝道：「師兄，這兩張人皮是活的。」

 

齊昊淡淡笑道：「一千張少女人皮就由它們去採，我們啊，就在這喝酒就好。」

 

說著，齊昊打了個響指。

 

兩張活人皮從窗戶飛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齊昊袒胸露乳，摟著歌姬，逍遙快活，哪會在意那一千條人命。

 

13、

 

三日後，我和齊昊回到了師門。

 

一千張少女人皮被師父送進了師姐的密室。

 

可齊昊告訴我，他收集了兩千張少女人皮。

 

那餘下一千張，打算送給紫陽宗的一個小師妹。

 

當我聽到兩千張人皮時，我腦子裡蹦出了一個可怕念頭：「我要S了齊昊。」

 

可齊昊採集人皮是為了師姐，我為什麼不S師姐？

 

這個問題開始困擾著我。

 

以至於，師姐出關那天，我一個人躲在後Ṫų₅山瘋狂修煉。

 

結丹後，師父把紫雲觀最頂尖的劍訣和最厲害的仙劍都傳給我。

 

他希望我在紫陽宗的桃花宴上大放異彩。

 

但此刻，我卻想用這把劍屠滅整個紫陽宗。

 

我一個金丹弟子想要屠滅道門第一大宗門，是不是異想天開？

 

沒錯，就是異想天開。

 

因為我就是個精神病，還病的很重。

 

14、

 

「師弟。」

 

周芸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我。

 

但我沒有停下手中劍。

 

頃刻間，劍氣縱橫。

 

一道劍光，劃破長空，直刺蒼穹。

 

無盡的天地規則在腳下崩碎，那是一種來自本源，超越時間的力量。

 

蒼穹上方，一道紫色雷霆，化作一杆紫色長矛朝我刺了過來。

 

周芸臉色大變，撕心裂肺喊道:「師弟，這是天雷劫。」

 

管你什麼天雷劫，老子就是個神經病，還怕你不成。

 

我瘋狂地迎了上去。

 

金色長矛貫穿我的胸膛。

 

我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等我睜開眼時，我發現自己坐在一個特殊椅子上，身體被黑色帶子綁起來，動彈不得。

 

頭上戴著特制頭盔，嘴裡被塞著防咬舌牙膠。

 

「李銘，你的精神分裂特別嚴重，已經做出自殘行為。我決定對你進行電擊治療。

 

「你放心，電擊治療的效果比較好，而且恢復比較快，還能幫你減輕痛苦。」

 

話音剛落，一道強烈電流從頭頂直衝腳底板，我瞬間失去了意識。

 

不知何時，我聽到周護士的聲音：「楊醫生，腦電圖恢復正常值了。」

 

這就意味，我的腦部細胞無異常放電，腦部功能狀態處於正常範圍。

 

我努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那張朝思暮想的臉，掛著深深淚痕。

 

她在擔心我。

 

「師姐。」

 

師姐把我摟的更緊些。

 

上天眷顧。

 

我不但沒S，反而吸收紫色雷霆之力，破丹化嬰。

 

也就在那天晚上，我和周芸有了肌膚之親。

 

就在我準備「出劍」時，我從她的臉上看到了許多張少女的臉。

 

就跟幻燈片一樣，不停切換。

 

我嚇地驚慌而逃，把師姐一個人丟棄在山洞裡。

 

15、

 

一日築基，七日結丹，三月化嬰。

 

我比紫陽宗的天之驕子還要妖孽。

 

師父臉上比往常多了許多笑容。

 

因為，一個月後，師父帶我前往紫陽宗，他要一雪前恥。

 

隻是，從那Ťůₔ天起，我再也沒見到師姐。

 

後來，齊昊跟我說，師姐提前去了紫陽宗。

 

桃花宴上，紫陽宗掌門之子蕭仁傑將迎娶師姐，結為人人羨慕的神仙道侶。

 

我問齊昊，入桃山斬桃花到底是什麼意思？

 

齊昊告訴我，那些桃花，不過是測試修仙資質失敗後，被詭物汙染的活S人。

 

斬桃花，不過是斬S活S人。

 

多好聽的名字。

 

可接下來日子，我的癔症越來越嚴重。

 

我已分不清兩個世界的真假。

 

我時常會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就跟神經病一樣。

 

我似乎忘記，我本身就是個精神病。

 

16、

 

紫陽宗。

 

宗門內，張燈結彩，處處洋溢著喜慶。

 

師父去了祖師堂，商議回歸宗門之事。

 

齊昊去找他的相好，說不定在後山某個地方雙修。

 

我待在廂房裡打坐修行。

 

我用三個月突破到元嬰，速度極快。

 

可紫陽宗掌門已是洞虛境大修士。

 

還有與師父修為境界相當的各峰主和長老，也都是化神境的大修士。

 

「我要修煉，我要變強，我要屠滅整個紫陽宗。」

 

隨即，另外念頭響起：「不對，我要入桃山斬桃花，師姐不能嫁給任何人。」

 

直到天明，我突然想通了。

 

我手舞足蹈走出房門，望向蒼穹，傻傻笑道：「屠滅紫陽宗，師姐就不會嫁人了Ṱũ̂₁。」

 

17、

 

我握著師父送我的七星劍，緩步走出院子。

 

眼前，就是一株株會移動的桃樹。

 

小桃樹，一劍砍倒。

 

大逃樹，三劍砍到。

 

管你什麼洞虛境，就算是飛升境，也照砍不誤。

 

我心情大好，忍不住高唱起來。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劍氣縱橫交錯，劍光直衝鬥牛。

 

所到之處，桃樹齊腰斬斷，桃花飛濺，映紅了青山。

 

我砍完天都峰的桃樹，御劍飛到天霞峰。

 

我知道，齊昊就在天霞峰。

 

眼前桃樹越來越多，但我砍的越來越順手。

 

齊昊將那女人護在身後，怒吼道：「師弟，你瘋了啊。」

 

我嘿嘿笑道：「二師兄，你說對了，我就是個精神病。」

 

剛說完，一道寒光穿透他面前的兩顆骰子。

 

成千上萬個陰靈爭先恐後飛出來。

 

它們終於自由了。

 

劍光斬斷了齊昊頭顱，將他身後的那個女人從中間劈開。

 

此刻，那些年輕弟子早已嚇破了膽，四處逃散。

 

可他們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