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人、老人也跟著罵罵咧咧，情緒十分激動。

 

我聽了隻想翻白眼。

 

某些人真的一點也不會反思自己啊。

 

男人忽然朝我吼道：「看什麼看？」

 

我無語：「你兇什麼？」

 

男人指著我對女人說：「就是她，上次敲門說我們吵著她了，害得物業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女人立即挑眉上下打量我，然後翻了個白眼：「神經病！」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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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罵我神經病？

 

我的拳頭慢慢握緊。

 

這時旁邊的小男孩在電梯裡開始騎自行車，邊騎邊推著自行車哐哐哐地往地面敲。

 

整個電梯都搖搖晃晃起來。

 

我嚇得連忙扶住旁邊的欄杆，說：「能不能不要在電梯裡亂蹦亂跳？」

 

「關你什麼事？」

 

那個女人立即懟我。

 

我說：「你不知道這樣蹦蹦跳跳會損壞電梯嗎？今年這個電梯已經修過好幾次了。」

 

女人輕蔑地嘲笑：「小孩子好動很正常啊，電梯抖兩下就嚇成這個樣子，自己膽子小還怪別人。」

 

6

 

我氣憤道：「兩個月前這部電梯下滑過一次，差點S人了！那次檢修過後也經常出問題，還不確定有沒有修好，你們這樣跳，萬一又壞了怎麼辦？」

 

當時我就在電梯裡面，那種恐懼終生難忘。

 

我也在那時候發誓，以後買房子一定要買小洋樓的低樓層。

 

這個小區處於商業中心，房齡 17 年，我住進來大半年，電梯已經維修過很多回。

 

有些沒公德心的人，損害公共設施，完全沒有愧疚心。

 

物業說過，電梯經常壞，因為有人朝電梯縫隙裡面扔東西。

 

什麼石子、塑料片、裝修材料、家具碎片等。

 

小孩子的東西最多。

 

還有人搬大件東西時，從來不考慮電梯能不能承受，隻管不要命地往裡面塞，導致電梯被劃爛、頂爛，磕掉的東西掉進縫隙裡造成隱患。

 

高層住的人越多，人員越復雜，電梯壞得越快……

 

「電梯哪有這麼脆弱？」聽我講完之前的事故，女人完全不信，冷哼，「你少危言聳聽。」

 

男孩朝我扮鬼臉，然後故意用自行車撞擊電梯，笑看我的反應。

 

新仇舊恨，我氣得忍不住和他們吵起來。

 

中年男人似乎不太愛說話，但是以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他用力向上躍起，再重重落下。

 

砰的一聲，電梯發出巨響，劇烈地搖晃起來。

 

我心髒狂跳，迅速按下最近樓層的按鍵。

 

電梯停下，我趕緊走出去。

 

27 層的人正準備往裡面走，我攔住他們：「等下一趟吧。」

 

電梯裡面，13 號一家子哈哈大笑起來，小男孩更是嘲笑我逃跑。

 

那中年男人認為嚇到了我，很得意，又猛然往上跳，嘭的一聲落下。

 

電梯抖了抖。

 

我滿臉問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難以想象有這麼抽象的成年人。

 

幼稚又惡毒。

 

真是奇葩中的奇葩，奇葩中的戰鬥機。

 

電梯劇烈搖晃著緩緩關上，正在這時，整個電梯箱體忽然加速下滑。

 

「……」

 

一瞬間的事情。

 

我驚呆了。

 

其他人也驚呆了。

 

「啊啊啊！」

 

隱隱聽到悽厲的慘叫。

 

我和 27 層的人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電梯又發生下墜事件。

 

而且是在 13 號不聽勸，故意作S後發生的下墜事件。

 

這叫什麼？

 

這叫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我反復提醒，他們自己作S，一個大男人居然在電梯裡玩跳高。

 

有此結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驚險事件再次發生，我們不敢再坐電梯了，直接走旁邊的樓道。

 

走到 22 層，忽然看到樓道裡擠著一堆人。

 

有人在拼命地開轎廂。

 

哦，原來電梯滑到 22 層了。

 

不一會兒，電梯門打開，13 號一家子鬼哭狼嚎著衝出來，男人的褲子變成深色，疑似尿了。

 

一個大男人居然被嚇得尿褲子。

 

我再次驚嘆。

 

長得兇神惡煞，原來外強中幹。

 

這種孬貨有什麼好怕的？

 

他們衝出來後就或趴或跪地蹲在樓道裡瑟瑟發抖。

 

小男孩一直在嗷嗷哭，似乎被嚇壞了。

 

對不起，雖然事件很恐怖，但我還是忍不住想笑。

 

其他人詢問發生了何事。

 

我說：「電梯又下墜了。」

 

眾人露出驚恐的神色，紛紛罵物業。

 

13 號的人已經恢復過來，邊哭邊破口大罵：

 

「什麼鬼電梯？我們差一點就S了！」

 

「必須賠！我要他們賠我們精神損失費！」

 

幾人義憤填膺，完全忘記我剛才已經提醒過他們電梯有問題。

 

也忘記他們自己在電梯裡亂蹦亂跳，才導致電梯下滑。

 

反正怪天怪地就不怪他們自己。

 

我直接道：「要不是你們在電梯裡亂跳，電梯也不會突然下滑，自找的。」

 

旁邊的人問怎麼回事，我又簡短地講述了一下原因。

 

女人不幹了，懟我：「我們跳一跳又怎麼了？如果這電梯是好的，我們就算跳到天上再落下來也不會出問題，電梯是壞的，我們輕輕跳一跳就會下滑，關我們什麼事兒呢？」

 

男人也說：「對，我都沒用力跳。」

 

我說：「還沒用力？你孩子砸自行車時電梯就在搖晃，我提醒你們，結果你一個成年人卻用力起跳砸電梯，接著電梯就下墜了。」

 

跟我一起走樓道的人親眼看到男人跳躍的模樣，也紛紛譴責他們。

 

男人還想說點什麼，我大聲道：「你尿褲子了。」

 

男人瞬間驚慌地夾住腿。

 

一群人故意去看他的褲子，隨後譏笑出聲。

 

有人生氣道：「沒看到物業張貼的告示嗎？電梯之前出過事，必須愛惜，不能亂跳！」

 

13 號的奇葩們狡辯：「我們才搬來，沒看到！」

 

服氣。

 

7

 

電梯下滑，住在樓裡的人都很害怕，紛紛譴責物業，讓物業趕緊處理。

 

物業想甩鍋，聽說 13 號的人在電梯裡幹的事後，便出了個公告，說之前已經修好電梯，但因為電梯年限已久，且用得太頻繁，無論如何都存在損耗問題，必須好好愛惜才能長期使用。

 

然後話鋒一轉，著重強調 13 號一家用力亂撞亂跳後電梯才下滑，暗示他們幹得太過分，才把電梯弄壞。

 

而且公告還提到，13 號一家長時間卡電梯的行為，也會對電梯造成損害。

 

公告一出，13 號奇葩一家在全小區都出名了。

 

我雖然知道物業在狡辯，在甩鍋，但看到 13 號的下場還是有點暗爽。

 

這叫惡人有惡報！

 

啊，神清氣爽，該吃個蛋糕慶祝一下！

 

我去樓下飯館胡吃海喝一頓，又買了個小蛋糕回去。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惡心，要不是兜裡沒錢，我寧可賠錢也得退租走人。

 

偶爾我會想到一種說法，高層住宅以後會貧民窟化。

 

經歷過此次事件後，我深有體會。

 

房子慢慢變老，設備開始老化，電梯一次次出問題。

 

有條件的業主紛紛搬走，比如我的房東。

 

他們一家搬走，拿此處房子出租給打工仔，小區人員混雜，衛生越來越差，噪音也多，還有人從高處扔東西，鄰裡關系變差。

 

物業管理越來越困難，很多業主不滿物業，拖欠物業費。

 

物業收不到錢，管理更松散，公共設施更加老破。

 

如此形成惡性循環，最終貧民窟化。

 

大概，這便是高層住宅的結局吧。

 

我提著蛋糕回家，到電梯口等電梯。

 

因電梯維修，目前東區隻有一部電梯在運行，運力更加緊張。

 

好多人直接繞去西區乘坐電梯，於是連西區的人也受到了影響。

 

一時間整棟樓怨聲載道，紛紛恨上了 13 號。

 

我以為這件事算解決了。

 

然而周一早晨上班，我發現電梯依舊卡在 33 層。

 

我迅速跑上去查看，果然看到熟悉的小凳子卡在電梯裡。

 

我拍了一張照，然後一腳將塑料凳踢得老遠，走進電梯按下 1 樓。

 

至於凳子壞沒壞，13 號是什麼反應，我完全不去想了。

 

這種奇葩，不必忍。

 

周一很忙，上完班中午吃飯，我才有空打開業主群看八卦。

 

果然，翻到最上面便是 13 號破防的尖叫：

 

【是哪個畜生把我的凳子弄壞了？

 

【滾出來賠！太沒公德心了！】

 

配圖是一張壞掉的塑料凳，還把缺損的部分拍了特寫。

 

一把路邊攤小塑料凳，最多 10 塊錢一個，居然嚷成這樣。

 

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有人闖進她家裡，砸壞了她的凳子。

 

但是現在大家都了解她的德性，沒有人安慰她。

 

18 樓大兄弟第一個跳出來說道：【你個傻逼是不是又用凳子卡電梯才被人踹了？不然你凳子為什麼在外面？別人好端端地為什麼踹你凳子？】

 

13 號立即破口大罵：【你狗叫什麼，關你鳥事？是不是你幹的？】

 

【操，早上電梯卡了一會兒，肯定是你個S女人又卡電梯！】

 

兩人對罵起來。

 

18 樓大兄弟冷嘲熱諷，還專門提到 13 號男主人尿褲子的事。

 

13 號一下子破防了，連從未說過話的男主人也冒出來，夫妻齊上陣和大兄弟對噴。

 

後面其他人也加入戰局，一起痛罵那對夫妻。

 

我進群的時候，群裡罵得正歡。

 

13 號氣得半S，在群裡叫屈：

 

【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們！

 

【你們看不起我們鄉鎮來的吧？

 

【城裡人看不起鄉鎮人啦！】

 

我看得一陣無語，打字：【你們幹的事和是哪裡人無關，隻和人品有關，別在這兒給鄉鎮人抹黑。】

 

有人說：【我們還是農村來的呢，也沒像你們這樣不講理，不講規矩。】

 

我甩出今天早上拍的圖片，說：【凳子是我踹的，因為你又用凳子卡電梯。】

 

13 號立即調轉槍口對我：【那個久久，你他媽的到底是誰？有種站出來和我比劃比劃！你弄壞我的凳子，老娘弄花你的臉！】

 

我翻了個白眼，說：【猜不到我是誰吧？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13 號爆炸了，大罵：【你就是個陰險小人，昵稱不改，也不實名，躲在背後耍陰的，惡心，不要臉，臭婊子！你弄壞我的凳子，賠錢！】

 

她嚷嚷著叫我有種站出來和她當面剛。

 

我偏不。

 

嘿嘿。

 

等吃完飯，我在群裡定向給她發了個 5 塊的紅包，慢悠悠打字：

 

【賠你凳子錢。你那條破凳子最多 10 塊錢，而且還是舊的，賠你 5 塊綽綽有餘。我一般會買 5 塊錢的火腿腸喂流浪狗，今天就賞你了，去買根火腿腸吃吧！

 

【還有，別猜我是誰了。我隻是一名路過的無名正義人士，看不慣你們的所作所為，才拍照發到群裡。那誰也是無名勇士，堅強地站出來指認你這個奇葩！還有，前不久有個女孩子提醒你們不要在電梯裡蹦跳，結果你們非要對著幹，結果差點見閻王了吧！活該！】

 

8

 

我迅速噴了一通，還列舉了三個例子。

 

雖然這三個角色都是我，但不妨礙我營造出一種 13 號被三個血性青年硬剛的氛圍。

 

有三個人出頭，那其他人也不會怕，紛紛替我叫屈。

 

一群人圍著那 13 號兩個人罵，說我已經賠了凳子錢，她罵我，應該賠我精神損失費。

 

哇，人群裡也有高手嘛！

 

我想對啊，雖然我弄壞了他們的凳子，但他們也罵我了呢！而且還制造各種噪音，卡電梯制造麻煩，不也該賠償嗎？

 

於是我迅速撤回紅包。

 

哦，13 號隻顧著罵人，沒來得及領紅包。

 

【你們賠我精神損失費！你們卡電梯害我上班遲到被扣 50 塊，還影響全勤，一共 800 塊，拿來！】

 

我一開口，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要 13 號賠錢。

 

13 號肯定不幹，她不敢和我繼續吵，也不敢再提凳子的事，然後，她忽然在群裡艾特我的小號。

 

【你弄壞了我的花，賠錢！】

 

說完迅速甩出一張花盆圖片。

 

照片裡，花盆裡的不知名植物已經折斷，半S不活的模樣。

 

我一頭霧水。

 

想了想，我快速切換小號回復：【我什麼時候弄壞你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