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遲域？」

 

「項叱？」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燈。

 

瞬間翻了個白眼。

 

兩個人頭上身上都掛了彩。

 

「幹什麼啊這是？」

 

遲域的一根觸手緊緊捂住項叱的嘴。

 

項叱的蛇尾也SS纏住遲域的脖子。

 

「都給我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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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作生氣地衝他們吼。

 

兩個人默默將觸手蛇尾收回去。

 

「這麼有力氣，不如把家拆了得了？」

 

「姐姐我錯了……」項叱噘起嘴巴，委屈巴巴。

 

遲域撐著牆站起來。「拆了。」說完走到我身邊。「又收拾好了。」

 

14

 

我抱著雙臂，氣呼呼地看著在廚房裡忙碌的兩人，一言不發。

 

「姐姐……」洗菜中的項叱轉過頭，眼神湿漉漉地望向我。

 

「幹活！」遲域沒好氣地伸出觸手卷著項叱的脖子硬轉回去。

 

「都怪你！」項叱被迫繼續洗菜，話卻沒停。「說什麼你一三五我二四六，周日一起……明明每天都應該是我，隻有我……」

 

他還沒說完，觸手一下子捅進他的喉嚨裡。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遲域的臉燒起來，帶動著脖子都變得通紅。「再說也把你做成一盤菜。」

 

遲域威脅著舉起菜刀。

 

什麼一三五二四六，還在家裡排值日表？

 

我回頭環顧了下打掃得整潔的房子，每天都兩個人一起不是挺好的？

 

可在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什麼之後……

 

嘶……

 

不會真是因為這個打起來的吧。

 

這麼想著，我耳朵尖也開始紅起來。

 

「那個，遲域，你來一下。」

 

我說完轉身回客廳。

 

「姐姐，那我……」項叱焦急地出聲……

 

「沒叫你，老實幹活！」遲域說完，用手指了下項叱，威脅般的語氣。「明天希希上班了我再找你算賬。」

 

「你欺負我……」項叱委屈出聲，在遲域把廚房門從外鎖上後眼神突然變得狠厲。

 

「姐姐隻能是我一個人的。姐姐，我一定要讓你想起來。」

 

15

 

我泡了蜂蜜水給自己，坐在沙發上看著有些局促的遲域。

 

他此次回來真是變了不少。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這些天在海裡讀的那些書。

 

「我…」見我沒開口，遲域皺了皺眉，想開口解釋。

 

「我和項叱商量做家務的時間，我說我們倆一人一天，周末可以一起做，他偏要說他全包了。我怎麼能欺負新來的，就…」

 

我饒有興趣地盯著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真的，你別想多了。」

 

他目光直直地看著我。

 

「我想讓你開心…」他眼裡閃過一絲委屈，瞬間又被遮掩過去。

 

「我開心啊。」我低頭喝了一大口杯裡的蜂蜜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反正不用我動手，我為什麼不開心。」

 

遲域咬了下嘴唇，身體往離我遠的方向微微挪了挪。

 

「果然你也喜歡他……」他說著，猛地站起來，「我做飯去了。」

 

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又轉身回來坐下。

 

「你要找我說什麼事？」

 

我看著有些魂不守舍的遲域。

 

算了，編號 10 以內的實驗室上鎖的事還是先別告訴他了。

 

等我查清楚是什麼原因再和他商量吧。

 

再過幾天，他還得想辦法回海裡查看下族人的狀況，隻要成功，就可以隨時包圍實驗室。

 

「沒什麼。」我衝他笑了笑。「想吃你做的菜了，我的廚藝實在不行。」

 

我說著，手覆上他的手背，望向遲域淡紅色的眼睛。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好像是星期一？」

 

16

 

吃過晚飯，遲域收拾完桌子，把項叱捆在床角，抱著我進了密室。

 

轉身給密室上了鎖。

 

「綁他幹嘛？」我窩在遲域柔軟的觸手裡，摩挲他光滑的皮膚。

 

「省得他來敲門。」遲域的吻輕輕地落在我的眉間，痒痒的。

 

「他不老實。」他說著，手指在我面前張開，一顆珠鏈垂下來。

 

真漂亮。

 

那顆珠子在密室裡閃著絢爛柔美的光。

 

「路上遇到鮫人一族在逃避追捕，我幫了他們，他們首領送我的。」

 

真漂亮。

 

我手摸上那顆珠子。

 

珠子冰冰涼涼的，光澤和紋路都和尋常珍珠不同。

 

「什麼聲音？你聽見了嗎？」

 

我直了直身子，環顧了下四周。

 

「是海風。」

 

遲域的手繞到我的頸後，把項鏈的鎖扣輕輕合上。

 

「鮫人族有個傳統，他們會把海的氣息存在珠子裡，隻要想家了就拿出來聞一聞，就好像從未離開過那樣。」

 

「族長選了兩顆最好的珠子幫我們做了兩條項鏈，這是新的海域的海風，以後我出門的時候，你想我的話就摸一摸聞一聞，就像我們一起在那裡一樣。如果可以，我想帶你去見見他們。」

 

他說著攤開手，手裡放著另外一條項鏈。

 

「幫我戴上，好嗎？」遲域眼裡滿是渴望。

 

我望向他，他低下頭，我跪在他懷裡給他戴上。

 

人之強大，應該用於保護弱小，聰明的頭腦、強壯的身軀從不該化作揮向弱者的武器。

 

「我們會做到的。」我躺回遲域的懷抱裡，輕拍他的手臂，像安慰一個受傷的小孩。

 

「如果獸人能和人類擁有同等的生存權利，你可以喜歡我嗎？」遲域緊緊地抱著我，忙碌的同時不忘記蠱惑。「我知道，我現在配不上你。」

 

我陷在觸手圍成的柔軟懷抱裡，舒服地半眯著眼睛。

 

「不可以。」

 

我說著，動了動姿勢讓自己陷得更深。

 

遲域明顯僵硬了下。

 

「不用等到那天。」我輕聲低語。

 

「我現在就很喜歡你。」

 

17

 

打開密室門的時候，遲域在做早飯。

 

我坐在餐桌上，餘光瞄到床腳。

 

「項叱怎麼還綁著？」我轉頭問一早上做了八種早飯的遲域。

 

「姐姐……」項叱委屈地喊我。「今天是周二了，明明輪到我給姐姐做早餐。可是我……」

 

我放下筷子走過去給項叱解繩子。

 

這繩子怎麼這麼緊。

 

「海柳一族特制的繩子，越掙扎越緊。」遲域說著。

 

「這次出去，不僅為族人找到了新的安全海域，還收獲了不少好東西。」

 

遲域把飯端到桌上，走過來拉起我。

 

「吃飯，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可他……」

 

我看著可憐巴巴靠在那裡的項叱。

 

「你出門了我就把他松開。」

 

遲域說著，把早飯喂進我嘴裡，另一隻觸手拿起飯團自己也吃起來。

 

「米煮得有點硬了。」他說著，準備扔進垃圾桶。

 

「扔了多浪費啊！」我伸手阻止他。「我喜歡吃硬的。」

 

說完捧著飯團嚼起來。

 

「真的嗎？」遲域看向我，眼神中情緒晦暗不明。

 

「手多了不起啊！」項叱在一旁喊著，「昨天明明是你自己提議的，做家務一人一天，怎麼說話不算數！」

 

遲域冷眼看向項叱，嘴角勾了勾。

 

「手多就是了不起。」他笑起來。「做起來就是麻利。」

 

他說完，拿起一個麻薯放在嘴裡嚼。

 

「我還是覺得軟一點好吃。」說完，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姐姐！你們！」項叱氣得伸出蛇尾拍打地面。

 

我翻了個白眼給遲域，他扭過頭假裝沒看見。

 

呵，還說別人不老實。我看你最不老實。

 

18

 

我收拾好出門，林餘的車已經等在外面。

 

「今天心情不錯？」他幫我拉開車門邊問我。

 

我沒答話，透過後視鏡的反光也看到他若有似無的笑意。

 

「你今天心情不是也不錯？」我嘲笑地說。

 

「是。」他毫不掩飾。

 

車往前開了很久，他都沒有再說話。

 

又過了許久，他突然開口。

 

「父親的人，發現了 01 的蹤跡。」他轉過頭看向我，「一片新的海域，應該有不少實驗品吧。」

 

他轉回頭，難得打開車載音樂。

 

我眉頭緊皺。

 

林餘怎麼找到的。

 

昨天他不是還說那片新的海域是安全的嗎。

 

「我有時候在想，你會不會也像我一樣很想 01。」林餘今天的話異常多。「他是你第一個參與跟進實驗數據的實驗品，又是擁有最強大基因的章魚族。」

 

「我不想。」我脫口而出。「我不像你們一樣變態。」

 

一年前，實驗所在深海發現了找尋多年的章魚族的蹤跡，作為海裡唯一能有機會化成人形的獸人，大家都很興奮。

 

不僅因為章魚族稀有，還因為一旦化成人形便擁有多種遠超陸地獸人的天賦。

 

於是研究所對那片海域投放了許多藥物炸彈，隻為成功抓捕。

 

章魚一族智商超群，總能成功躲避，但海域中的其他生物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僅僅一個星期，海面上漂浮了一層海洋生物的屍體。

 

就在研究所準備投放第二輪炸彈的時候，遲域出現了。

 

他用自己作為交易，換取整個海域重回平靜。

 

但他們將人心想得太簡單了。

 

一個遲域怎麼能滿足實驗所所有的高級研究員？

 

每個人都想研究最強者。

 

於是，將遲域帶回研究所後，所裡並未停止對海域的破壞，陸續又有弱小的章魚族人被帶回。

 

但他們都因為接觸了過多的有毒海水，還沒到所裡就沒了氣息。

 

林餘對遲域的研究手段極為殘忍，為了提取最強基因不惜一切代價，但卻屢屢失敗。

 

遲域不管面對怎樣的折磨，從來不吭一聲，直到林餘將那些S去的族人屍體一具具擺在遲域面前。

 

遲域發出怒吼和嗚咽，震碎了實驗室內所有的玻璃。

 

從此之後，林餘便成了遲域內心深處揮之不去的恐懼。

 

「我覺得你想。」林餘的話把我的思緒拉回來。「你脖子上戴的那個。」

 

林餘透過後視鏡衝我揚了揚下巴。

 

「就是那片海域中的鮫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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