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衝過去，抱住他。

 

他把重量壓在我身上，下巴枕著我的肩膀，緊緊抱住我。

 

竟然笑了。

 

「溫眠，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抱我。」

 

我的眼睛紅了，撫摸著他的脊背。

 

心疼他。

 

10

 

病房裡，周敬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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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著耳機，聽著手機裡的錄音。

 

溫厲行的語氣很得意。

 

「你跑不掉的，去自首吧。」

 

「放心，是周敬深先動的手，你們這頂多算是互毆。」

 

「你這五十萬賺得，比你打拳輕松多了。」

 

這是溫厲行做的局。

 

他見周敬深沒有上套，就發信息叫坤卡來騷擾我。

 

這件事的發展過程雖然變了，但結局幾乎沒變。

 

周敬深還是跟坤卡交了手，受了差不多的傷。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亂套的劇情推向原定的軌道。

 

我的身體抖了抖，如芒在背。

 

「別怕。」

 

周敬深醒了。

 

「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靠近你。」

 

外面下著雨。

 

我趴在床邊，悶悶不樂。

 

周敬深摸了摸我的頭，說：「去，給我削個蘋果。」

 

「我是你的僕人嗎？」

 

「不，你是我的祖宗。」

 

我拿了一個蘋果，認真削著。

 

心中的陰霾消散了。

 

上天既然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能改變我跟周敬深上一世的悲慘結局。

 

11

 

周敬深在家養傷，要我放學後去給他補課。

 

我答應了。

 

給我開門的，是個身高一米五的卡通貓機器人。

 

「你好，我是叮叮當，是這個家的管家。」

 

「你好，我是溫眠。」

 

「太好了，你是少爺帶回來的第一個女人。」

 

周敬深拿走我的書包，說：「我們先吃飯。」

 

叮叮當的顯示器掉落一堆愛心。

 

「少爺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這熟悉的臺詞……叮叮當用的是【我在霸總小說裡當管家】系統吧。

 

其實我已經吃過了。

 

還是陪著周敬深，喝了一碗湯。

 

叮叮當站在一旁，說：「本來上班就煩，你倆就不能莫名其妙親一個，讓我嗑糖嗎？」

 

我乜了一眼周敬深。

 

「叮叮當的臺詞，是你提前設置好的，對嗎？」

 

「哈，有話我會自己說，不需要嘴替。」

 

那倒是，誰騷得過他。

 

周敬深得了話口，說：「所以，你就不能莫名其妙，親我一下嗎？」

 

我冷臉喝湯。

 

「食不言，寢不語。」

 

周敬深暗爽，嘴角比 AK 還難壓。

 

不是，他到底在腦補什麼？

 

叮叮當說：「少爺內心 OS：她說要跟我寢诶~」

 

我噴出嘴裡的湯。

 

「警告，少爺現在處於興奮狀態，請調節情緒，避免發病。檢測到少爺此刻的情緒數據，欲望值：95%，發瘋值：5%。」

 

他的腦子果然是黃的。

 

12

 

飯後，我們在書房學習。

 

書房裡有很多書，種類囊括了歷史、經濟、哲學和軍事。

 

「這些書你都看過？」

 

「嗯。」

 

「成績差不代表沒文化，我隻是不怎麼聽課，但是對於感興趣的東西，會深耕研究。」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草包紈绔。

 

上一世，他從周老爺子那裡接下家業，做得一直很好。

 

我給他講題。

 

他忽然問：「溫眠，喜歡我，很難嗎？」

 

「我不喜歡壞人。」

 

周敬深指著自己：「我？壞人？」

 

「高一，有個叫孫朋的男生跟我表白。」

 

周敬深瞬間發瘋。

 

「你還記得他！」

 

「他到底哪裡好了，你喜歡他不喜歡我？！」

 

「我不喜歡他。」

 

暴躁小狗坐下了，微笑道：「你繼續說。」

 

「你威脅他，再覬覦我就沒書讀了。」

 

「結果很快，他就轉學了。」

 

「你仗勢欺人，逼人轉學，還不是壞人？」

 

周敬深沉默了良久，拉著我的手腕，說：「跟我去一個地方。」

 

周敬深幫我戴上頭盔，單手把我抱上摩託車後座。

 

「抱緊。」

 

「你肚子上有傷。」

 

他故意移動了一下摩託車，我嚇得抱住他的腰。

 

半個小時後，我倆站在胖老頭家門口。

 

周敬深問：「孫朋為什麼轉學？」

 

胖老頭回憶了一下。

 

「他媽再婚，帶著他去了繼父所在的城市。」

 

胖老頭就是校長。

 

北風蕭瑟，我很尷尬。

 

校長脫下人字拖抽周敬深。

 

「臭小子，你最近打了幾次架了？」

 

「溫眠是好學生，你別禍害她！」

 

最後，周敬深把我抱上摩託車，狼狽逃走。

 

所以，這又是一個誤會。

 

到了下個路口，周敬深摘下頭盔。

 

「我不是壞人。」

 

「對對對，你是怨種。」

 

想到他被校長用人字拖追著抽的畫面，我哈哈大笑。

 

周敬深也笑了。

 

忽然，他一把抱住我。

 

「別動，就讓我抱一會兒。」

 

我沒動。

 

「周敬深，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

 

「怎麼，知道了你要改？」

 

上一世我真的會改。

 

這一世，我已經不討厭他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你，我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可我，希望他更愛自己一些。

 

13

 

上學路上，有人往車窗裡丟跆拳道宣傳單。

 

我覺得學習一門武術很有必要，便把宣傳單塞進了書包裡。

 

我拿課本的時候，宣傳單掉到了地上。

 

周敬深看到了，說：「你想學跆拳道，我也能教你。」

 

「其實不一定是跆拳道，能防身的武術都可以。」

 

「你能教我那招，奪命剪刀腳嗎？」

 

周敬深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會這一招？」

 

我忘了，這一世他沒在我面前用過這一招。

 

我幹咳一聲。

 

「你不會嗎？」

 

「會。」

 

「我家裡有訓練室，我教你。」

 

我再次來到周敬深家。

 

叮叮當熱情地迎接我。

 

「少夫人，歡迎你回家。」

 

「別叫我少夫人，叫我溫眠就好。」

 

「這是少爺對我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呢，少夫人。」

 

我知道周敬深不會把稱呼改回來，就算了。

 

餐桌上，廚師將和牛肉放在鐵板上煎，滋滋冒油。

 

我的腦海中，回溯著被火焚燒身體的畫面。

 

胸悶心慌，一陣耳鳴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出現了幻覺，看到皮膚上出現了燒傷。

 

「把鐵板撤下去！」

 

周敬深察覺到我害怕的是滾燙的鐵板。

 

他用手擋住我的視線，說：「沒事了，沒事了。」

 

等我平靜下來，他蹲在我面前。

 

「溫眠，有人用什麼東西燙過你嗎？」

 

我咬著嘴唇，不說話。

 

周敬深蹙眉，眼中滿是擔憂和憤怒。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我會用我的性命保護你。」

 

我確定，如果我告訴周敬深，上一世是溫厲行燒S了我。

 

他會信。

 

而且會S了溫厲行。

 

上一世，他已經為我S了一次。

 

這一世，我不想讓他介入我的因果，我要獨自解決溫厲行。

 

「沒有人燙過我。」

 

「我就是……害怕滾燙的鐵板。」

 

叮叮當說：「檢測到少爺此刻的情緒佔比為，擔憂 50%，憤怒 30%，傷心 20%。」

 

廚師重新上菜。

 

我想哄哄他，剝了一隻蝦放在他碗裡。

 

「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

 

「周敬深，你害怕什麼呢？」

 

周敬深對著那隻蝦瘋狂拍照，說：「怕你，我的小祖宗。」

 

他讓叮叮當找來蠟，將蝦做成了蠟瓶蝦保存起來。

 

周敬深把蠟瓶蝦拿回臥室。

 

他真的……好離譜。

 

叮叮當說：「哎，少爺的戀愛腦，越來越嚴重了。」

 

「少爺最近每晚都在瘋狂學習，每天隻睡不到四個小時。」

 

「少夫人，你勸勸少爺吧，再這麼肝下去，身體遲早會出現問題。」

 

是我疏忽了。

 

周敬深在成為我男朋友這件事上，一向瘋狂。

 

訓練室內，周敬深教我那招剪刀腳。

 

我有舞蹈基礎，學武術動作很有天賦。

 

當我試了第十次，終於把周敬深掀翻在地的時候，心中產生了莫大的成就感。

 

叮叮當在一旁歡呼：「少夫人太棒了，以後可以輕易將少爺撲倒了。」

 

周敬深躺在地上，看著我，笑容蕩漾。

 

我幹咳一聲，說：「起來，再來一次。」

 

14

 

回家後，我寫了一份學習計劃給周敬深，發給他。

 

周敬深：【這是你專門給我寫的學習計劃嗎？】

 

我回復：【是的。】

 

周敬深：【我會照做的。】

 

我回復：【嗯，早點睡。】

 

周敬深：【好。】

 

夜已深，溫厲行沒回來。

 

耳機裡傳來竊聽的內容。

 

「溫少，這個妞你肯定喜歡。」

 

「她長得有幾分像你妹妹。」

 

溫厲行笑了，說：「這個有點意思，把她綁到合楓別墅。」

 

「溫少，以你的條件，什麼女人追不到，何必用強的？」

 

「自願的沒意思，像N待小貓一樣，看到她驚恐的樣子，才能讓我興奮。」

 

啪嗒。

 

手表掉在地上。

 

「溫少，表帶斷了。這表都這麼舊了，你還戴著？」

 

「老爺子送的老物件，家裡的小輩們可眼紅得很。」

 

溫厲行讓保鏢把手表拿去送修。

 

竊聽就此中斷。

 

我立即報了警。

 

合楓別墅是溫家的房產之一。

 

上一世，溫厲行就是把我囚禁在合楓別墅的地下室。

 

我打車來到合楓別墅。

 

我太想看到溫厲行這個惡魔被繩之於法了。

 

警察進去後，我緊隨其後。

 

地下室裡，趙文言跟溫厲行在接吻。

 

溫厲行見到警察闖進來，笑問：「警察叔叔，你們還抓早戀嗎？」

 

「我們已經滿 18 歲了，其實不算早戀呢。」

 

警察問趙文言是否是自願的，趙文言說是。

 

而後，警察離開了。

 

溫厲行向我走來，目眦欲裂道：「是你搞得鬼。」

 

上一世的記憶襲來。

 

溫厲行將五釐米的鋼針一根根扎進我的手指。

 

「溫眠，你好像奶牛貓，都這樣了，還用不屈的眼神盯著我，不肯哭喊，時刻準備戰鬥。」

 

「真有意思。」

 

驚恐的情緒徹底將我淹沒。

 

我捏緊拳頭，指甲用力掐進肉裡，背被汗水打湿。

 

一步步往後退。

 

我不能慌，我可以應付過去的。

 

15

 

突然，後背撞進一個溫暖的胸膛。

 

溫厲行的臉色變了又變，了然道：「周敬深，今晚你也在酒吧？」

 

「我不過是跟朋友口嗨幾句，你竟然當真了，還報警，真是可笑。」

 

原來，溫厲行剛才是在跟我身後的周敬深說話。

 

峰回路轉，原來我沒在溫厲行面前露餡。

 

周敬深面沉似水。

 

「溫厲行，我會一直盯著你，別讓我揪住你的小辮子。」

 

溫厲行的眼中露出幾分驚慌。

 

這時，爸一個電話把溫厲行叫走了。

 

我不想跟溫厲行同車回去，便說要在別墅過夜。

 

溫厲行離開前，讓保鏢將周敬深請出去。

 

上一世，我S在這棟別墅裡。

 

在這裡，我根本睡不著。

 

我仿佛變成了地縛靈，蒙著被子，一遍遍回憶著S亡的畫面。

 

「溫眠。」

 

我沒有關窗。

 

周敬深翻窗進來。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大長腿委屈地曲著。

 

他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

 

「溫厲行用你的照片，做了惡心的事。」

 

「我不告訴你這件事，是怕髒了你的耳朵。還因為我自負，認為有我在，他不敢對你下手，也沒機會對你下手。」

 

「這段時間，我一直悄悄跟著你。」

 

上一世，我以為他是可怕的跟蹤狂。

 

實則，他是在保護我。

 

周敬深繼續說。

 

「我看到你拿著溫厲行的手表去修，就想，不如在手表裡安裝一個竊聽器。」

 

「結果，師傅告訴我，你也要求安裝竊聽器。」

 

「於是，我讓師傅將同一個竊聽器，同時連接上你跟我的兩部手機。」

 

周敬深娓娓道來。

 

「今晚，我也在監聽溫厲行。」

 

「我認識音頻中跟溫厲行說話的男人。」

 

「我派人跟著他，那女孩逃脫了，他並未得手。」

 

「溫厲行在酒吧碰到了主動貼上來的趙文言，便將她帶回了別墅。」

 

「我擔心你會來別墅，就立馬趕來了。」

 

今晚真是一波三折。

 

所以溫厲行並未發現竊聽器。

 

周敬深的眼睛裡滿是心疼和擔憂。

 

「溫眠，你監聽溫厲行，是為什麼呢？」

 

「他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

 

「不然，你身上，為何會有那麼慘烈的破碎感？」

 

「你又為什麼，那麼恨他，又那麼怕他？」

 

我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原來，周敬深早已將我看穿。

 

16

 

「我有預知夢的能力。」

 

我撒了一個善意的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