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人走後，我通紅著臉，低頭看懷裡的陸逾。

 

他摟得好緊，我根本掰不開他的手。

 

「你放開我。」

 

「不要，萬一你跑了怎麼辦？」

 

這拒絕裡怎麼還有點撒嬌的意思呢。

 

我聲音無奈：「我不會跑，而且我想去洗手間。」

 

他抬起頭，眼睛湿漉漉的，可憐兮兮地望著我：「那你快點回來。」

 

幸好病房裡有獨立的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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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真怕陸逾會變態到去女洗手間門口等我。

 

我從洗手間出來，剛好訂的餐也到了。

 

吃飯時陸逾一直偷看我。

 

我忍不住問：「你看我幹嘛？」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陸逾放下筷子，神色認真又嚴肅。

 

這一瞬間，我好像看見了失憶前的陸逾。

 

「我們真的隻是兄妹而已嗎？」

 

嘴裡的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

 

卡在喉嚨不上不下。

 

我差點沒噎S。

 

陸逾急得跳下床去幫我倒水。

 

我趕緊喝了兩口。

 

陸逾輕輕拍著我的背，給我順氣。

 

緩過來後，我啞著嗓子回答他的問題：「不然呢？」

 

陸逾怔了好一會兒。

 

才拿起筷子繼續吃飯，沒再問了。

 

可我明顯看出他眼底的失落。

 

我心裡竟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好像，不想和我做兄妹了。

 

9

 

飯後，我讓陸逾早點休息。

 

轉身時他驀地拉住我的手，眉頭緊繃著。

 

「你要去哪？」

 

被陸逾黏了一晚上，我已經開始見怪不怪了。

 

低聲哄著他：「我不會走，說好今晚陪你的，放心睡吧。」

 

陸逾松開了我。

 

但灼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

 

直到看見我坐在沙發上，才轉過頭閉眼。

 

確定陸逾睡著後，我也在沙發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可等我醒來，我竟然躺在陸逾的懷裡。

 

陸逾就這樣和我前胸貼後背，擠在一張單人病床上。

 

我整個人被他困在懷裡，動彈不得。

 

「啊！」

 

我驚叫一聲，用力掙脫陸逾的懷抱。

 

手忙腳亂地滾下床，一頓踉跄，差點沒站穩。

 

被我這麼一折騰，陸逾也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慵懶地問：「怎麼了？」

 

我又羞又惱：「我怎麼會和你睡在一張床上！」

 

我並沒有夢遊的毛病，所以絕對不可能是我自己爬上病床的。

 

隻可能是被陸逾弄上來的。

 

陸逾側著身子，手撐住頭，漂亮的丹鳳眼直勾勾地望著我。

 

「你昨晚在沙發上掉下來了，我就把你抱到床上，想自己去睡沙發。

 

「可你一直抓著我，衣服都快被你扯爛了，沒辦法，我隻好跟你一起睡了。」

 

我漲紅了臉，眼神飄忽，最後才難以置信地落在陸逾臉上。

 

「我怎麼可能抓著你不放啊。」

 

可當目光下移，我發現陸逾的病號服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沒了。

 

他的胸肌正若隱若現地露在外面。

 

我不敢看陸逾了，氣勢都弱了半分。

 

「你……你應該把我放回沙發的。」

 

又故意找了個借口，「我們是兄妹，怎麼能睡一張床上？」

 

陸逾卻不以為然。

 

「兄妹怎麼就不能睡一起了？」

 

我氣急反駁：「親兄妹長大後都沒有睡一起的吧！」

 

「但我們不是親兄妹啊！」

 

「……」

 

詭辯！

 

我徹底放棄掙扎。

 

就算陸逾失憶了，我也還是說不過他啊！

 

10

 

白主任一大早來查房。

 

「恢復不錯，今天可以出院了。」

 

「出院？」

 

陸逾還沒恢復記憶，昨天額頭又受傷了。

 

就這種情況，白主任跟我說他今天能出院？

 

如果不是白主任名氣大，我都要懷疑他是庸醫了。

 

「沈小姐，陸先生要恢復記憶，一時半會也急不來。

 

「額頭上的傷隻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所以，可以出院了。」

 

我將信將疑地送走白主任。

 

回過頭時，陸逾已經開始給自己收拾東西了。

 

好像迫不及待要出院。

 

我卻心情沉重。

 

這家伙，真的能出院嗎？

 

但我還是幫著陸逾收拾好行李，領著他出院，一起上了車。

 

「我先送你回家。」

 

辦出院手續的時候，我給陸逾父母打了電話。

 

通知他們陸逾出院了，他們也同意我將陸逾送回家。

 

陸逾卻問我：「回哪個家？」

 

我哭笑不得：「回你自己的家呀。」

 

可陸逾拉住我的手，神色慌張。

 

「你不是說，我爸媽有事情在忙，那家裡應該隻有我一個人吧？

 

「漫漫，你真的放心讓我一個人在家嗎？」

 

本來我挺放心的。

 

反正陸逾家裡有管家和用人。

 

但對上陸逾可憐的目光。

 

我又於心不忍了。

 

「你不回家，要去哪啊？」

 

陸逾一臉期待地看著我：「去你家，好不好？」

 

「啊？！」

 

我有點蒙。

 

沒想到陸逾黏我到這個地步。

 

陸逾抓著我的手又緊了些。

 

「漫漫，你是不是又要丟下我了？」

 

他的眼神裡透著一股脆弱，好像要碎了。

 

我真的有點受不了。

 

「好吧，那你跟我回家吧。」

 

陸逾立馬從心碎小狗變成開心小狗，眉眼彎彎的。

 

「那我們趕緊走吧。」

 

「……」

 

我看出來了。

 

陸逾是真的急著想跟我回家！

 

11

 

回家後，我讓管家把我對面的客房打掃出來。

 

陸逾畢竟還是病人，住在我對面，也方便我照顧。

 

吃過晚飯後，我盯著陸逾把藥吃了，看著他睡著之後，才躡手躡腳離開，回自己房間。

 

昨晚睡在病房的沙發上，又跟陸逾擠在一張病床，睡得實在難受。

 

今晚終於能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了。

 

所以我很快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起床，我去找陸逾。

 

可敲了門，沒人應答。

 

我急得找遍整個二樓，都不見人。

 

又趕忙跑到樓下，正好看見管家在準備早餐。

 

「齊叔，陸逾呢？」

 

「陸少爺？沒看見呀。」

 

我微微皺眉。

 

陸逾還沒恢復記憶，會跑去哪裡？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陸逾從門口走進來。

 

我趕忙上前抓著他的手，一臉緊張。

 

「你跑去哪了？到處都找不到你，嚇S我了。」

 

陸逾勾唇淺笑，揉了揉我的頭頂。

 

「放心，我不會亂跑的。

 

「你在哪，我就在哪。」

 

我愣怔在原地，臉燒紅一片。

 

羞得頭撇向一邊，避開陸逾的視線。

 

失憶後的陸逾，總是有意無意地撩我。

 

每次都讓我毫無招架之力。

 

但我又不得不提醒自己。

 

我們隻是兄妹。

 

這是陸逾親口承認的。

 

他現在失憶，才會處處黏著我。

 

等他恢復，就會知道他喜歡的人不是我。

 

所以現在發生的一切，我都不能當真。

 

然而陸逾卻是說到做到。

 

這幾天我去畫室，他也跟著我。

 

我坐在畫板前畫畢業作品。

 

陸逾就坐在旁邊撐著頭，盯著我看。

 

我實在受不了他過分炙熱的目光，發出抗議。

 

「別看我了，你這麼看著我，我很難專心。」

 

「可是，我隻想看著你。」

 

陸逾那雙好看的丹鳳眼裡滿是藏不住的深情。

 

像是縷縷春風，撩撥著我的心。

 

怎麼辦。

 

這樣我要怎麼繼續把他當成哥哥啊！

 

12

 

為了保證畢業作品的質量。

 

我把陸逾趕去角落的書架。

 

「要不你看會兒書吧，以前你來，就很喜歡坐在這裡看書。」

 

「好吧。」

 

陸逾的語氣裡帶著些委屈，又開始變成心碎小狗。

 

我又有點不忍心了。

 

這家伙，是懂得怎麼拿捏我的！

 

但為了我的畢業作品，我強行視而不見，繼續專心畫畫。

 

直到窗外黃昏的橘光照進來，我才發現已經很晚了。

 

回頭一看，陸逾竟然坐在躺椅上睡著了。

 

我走近陸逾身邊，靜靜地欣賞他的睡顏。

 

這張俊美的臉，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讓我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臉。

 

可手伸到一半，突然就被人抓住了。

 

腰上出現一隻大手，將我整個人往前一帶。

 

陸逾溫熱的鼻息落在我臉上。

 

「漫漫，要這樣看，才能看清楚。」

 

我趴在陸逾身上，手放在他的胸膛前。

 

清晰地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

 

連帶著我的心也猛烈地跳動起來。

 

對上陸逾深情又迷離的眼眸，我的身子徹底軟了下來。

 

陸逾的大掌扣在我的後腦勺上，隻輕輕用力。

 

我的唇便覆上了他的唇。

 

但唇齒交纏間，畫室響起了敲門聲。

 

我在一瞬清醒過來。

 

立刻掙脫了陸逾，從他身上起來。

 

「我……我去開門。」

 

但陸逾攔住了我：「我去開。」

 

我看著陸逾的背影，抿了抿唇，面頰發燙。

 

那顆瘋狂跳動著的心，難以平靜。

 

13

 

陸逾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外賣袋子。

 

我趁機轉移話題。

 

「你點了外賣呀？正好，我肚子餓了，先吃飯吧。」

 

陸逾淡淡地「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但我仍然能看清他嘴角隱隱的笑意。

 

想起剛剛的事，我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吃過晚飯，我將畫好的畢業作品收起來。

 

然後和陸逾一起離開了畫室。

 

陸逾忽然提出想在附近散散步。

 

正好今天我弄完了畢業作品，也想著放松一下，就答應了。

 

走到黃金海岸，陸逾拉著我看向五光十色的摩天輪。

 

「要不要去坐坐？」

 

見陸逾興致很高，我也不忍心破壞：「好啊。」

 

可走去摩天輪的售票處，竟然都看不到幾個人。

 

黃金海岸的摩天輪向來人滿為患。

 

今天卻出奇地安靜。

 

整個摩天輪居然隻有我和陸逾兩個人。

 

摩天輪緩慢地轉動。

 

我看著霓虹璀璨的江上夜景，不自覺揚起嘴角。

 

這種平靜的美好，真舒服啊。

 

當我們的座艙升到最高點的時候。

 

江上突然冒出無數的煙火，肆意綻放在漆黑的夜空中，形成了一幅絢爛多彩的畫卷。

 

我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最後天空中炸出「生日快樂」字樣的煙花時。

 

我瞪大了眼睛。

 

猛然看向身旁的陸逾。

 

陸逾看著我，笑容溫煦。

 

「漫漫，生日快樂。」

 

可我卻眼眸微沉。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陸逾，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14

 

在陸逾開始疏遠我的前不久。

 

有次我刷到一個視頻。

 

是女朋友生日，男朋友為她安排了獨一無二的煙火盛宴。

 

我一臉羨慕：「如果我生日的時候，也有人給我放煙花就好了。」

 

陸逾斜睨著我的手機屏幕，淡漠地說：「喜歡？」

 

我期待地看著他：「喜歡！」

 

他的視線從我手機上離開。

 

「可惜，你的生日剛過完。」

 

我撇著嘴，轉過頭不再看陸逾。

 

他是懂得怎麼氣我的！

 

後來陸逾開始變得很古怪，忽然就疏遠了我。

 

在陸逾和別人表示我們隻是兄妹關系後。

 

這件事也逐漸被我淡忘。

 

但我沒想到，陸逾竟然在我生日這天為我準備了煙花盛會。

 

可是，陸逾不是失憶了嗎？！

 

面對我的疑問，陸逾隻是拿出手機，點開日歷。

 

「我是看見手機日歷上做的備注，才知道的。」

 

我困惑地拿過陸逾的手機。

 

之前陸逾出車禍，手機在車子裡都摔碎了。

 

這是個新手機，日歷怎麼可能會有備注？

 

但我忘記了，陸逾習慣將日歷同步到雲端，方便隨時看日程計劃。

 

我看到日歷上的今天，備注著：【漫漫生日】。

 

還有一條說明：【她希望生日的時候，我能為她放煙花。】

 

更被打上重要日的記號。

 

繁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我心裡突然堵得慌。

 

我覺得陸逾是喜歡我的。

 

否則也不會一直留著這個日程。

 

可一想起他和別人說我們隻是兄妹。

 

這個念頭又頓時像沉入大海，無影無蹤。

 

許是見我不說話，陸逾斂起笑容。

 

「漫漫，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我回過神，看著輕蹙眉頭的陸逾，搖了搖頭。

 

「沒有，我很高興。

 

「陸逾，謝謝你。」

 

陸逾嘴角彎起，將我摟進懷裡。

 

「漫漫，你永遠都不用對我說謝謝。

 

「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明明是很動聽的話。

 

我卻笑不出來。

 

也許陸逾恢復記憶之後，我就再也聽不到了吧。

 

但這一刻，我卻貪戀他懷裡的溫暖。

 

始終沒有推開他。

 

15

 

第二天是陸逾去醫院復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