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不是喜歡我，隻是享受被人追的感覺罷了。

我對她的這份喜歡，在萌芽期就被掐滅了。

 

後來，我主動斷了和她的聯系。她並不在意，覺得我不出幾天又會上趕著當舔狗。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再後來，她出國留學，我們就徹底沒了聯系。

 

「她前幾天回來了，向我打聽你的消息，問你過得怎麼樣。」兄弟說。

 

「哦，那你怎麼說？」

 

「我說你過得很好，在網上談了個比她好一百倍的女朋友，她傻愣了好一會，然後把電話掛了，哈哈哈哈。」他在電話那頭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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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隻知道我網戀了，所以把我的網戀對象搬出來氣蘇皎。

 

卻不知道我的網戀對象是夏清，更不知道我和她已經分手了。

 

「叮咚——」門鈴突然響起。

 

門外有人來訪。

 

我掛斷電話，下樓開門。

 

剛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秀氣精致的臉。

 

面前人穿著一件粉色連衣裙，身材苗條，唇邊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好久不見，傅辭。」

 

是蘇皎……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12

 

客廳裡。

 

蘇皎坐在沙發上，接過我媽遞的茶，笑得優雅得體：

 

「我前段時間剛剛回國，特地來拜訪叔叔阿姨。」

 

我媽和夏叔叔並不知道我和蘇皎之前的事情。

 

在他們心中，蘇皎就是優雅大方、博學多才的別人家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喜歡。

 

他們在熱情寒暄，而我並不想加入。

 

我找了個借口，正準備溜走，卻被一雙小肉手拽住衣角：

 

「傅辭哥哥，陪我玩。」

 

是蘇皎年僅六歲的弟弟，蘇可可。

 

蘇可可總是喜歡跟在他姐屁股後面跑，這次蘇皎來我家，他也非要跟著過來。

 

「你要玩什麼？」我問他。

 

「有積木嗎？我喜歡搭積木！」小家伙眼睛亮亮的。

 

「沒有。」

 

「那……有遊戲機嗎？」

 

「嗯，也沒有。」我如實回答。

 

「啊，怎麼什麼好玩的也沒有啊？算了，我還是和狗玩吧。」

 

他張開雙手跑向我家的小白，想要撸狗。

 

「汪汪汪——」小白大叫三聲。

 

把他嚇回來了。

 

五六歲的小孩，狗都嫌。

 

我突然想起我房間裡還珍藏著一套漫畫書，正好適合他看。

 

於是把小屁孩提溜到了我的房間。

 

拉開櫃子，裡面整齊擺放著一套兒童漫畫書，我拿了一本出來遞給他。

 

「這是什麼？好漂亮。」他的注意力卻落在櫃子角落裡的一個東西上。

 

那是夏清送給我的陶瓷兔子。

 

自從奔現以後，我就一直把它藏在櫃子裡，擔心被夏清看見。

 

我沒有回答小孩的問題，而是關上了櫃子：

 

「你就在這好好看書，不準亂動我的東西。知道了嗎？」

 

「嗯。」

 

小孩故作乖巧地點點頭，眼睛忍不住地往櫃子那邊看。

 

「傅辭。」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一回頭，發現蘇皎倚在房間門框上，不知道看了多久：「我能和你聊會兒嗎？」

 

空曠的露臺上，我和蘇皎相對而坐。

 

「聽說你在網上找了個對象？」她開門見山。

 

「跟你有什麼關系？」我語氣冷淡。

 

蘇皎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網戀有很多風險的，你連那個人的面都沒見過，怎麼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小心不要被她騙了。」

 

她勸我：「說不定那個人長得很醜呢？」

 

不好意思，那個人超美。

 

「說不定她是個窮光蛋呢？」

 

她富得能買你的命好嗎？

 

「與其在網絡上找對象，不如看看現實生活中的人，也許你能找到更好的人呢？」她用手指了指自己。

 

「其實在國外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以前是我不成熟，不懂得珍惜你，如果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願意。」我直接打斷她。

 

「蘇皎，過去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我不喜歡你，拜託別再打擾我。」

 

說完，我起身離開。

 

剛剛繞過一個拐角，就冷不丁撞上了一堵肉牆。

 

一抬頭，對上了夏清那雙明亮的眼睛。

 

13

 

「你網戀了？」夏清微仰著頭，盯著我。

 

這、這、這，怎麼被她聽見了？！

 

「你怎麼偷聽人講話呢？！」我有點心虛。

 

「誰偷聽了？」她嗓音柔和，「我好好地站在這裡看風景，是你們說話聲音太大，那些話非要往我耳朵裡鑽，想聽不見也難。」

 

夏清有一雙極為好看的桃花眼，說話時眼尾略微上翹，很是勾人。

 

她微微靠近，語氣莫名：

 

「你說怎麼這麼巧呢？我們倆居然都在網戀。」

 

「是啊，真巧啊。」

 

還有更巧的呢。

 

你的網戀對象就是我，夠不夠抓馬？

 

她一瞬不移地盯著我，眼神不像從前那般客氣疏離，反而有一絲探究的意味。

 

她好像……開始懷疑我了。

 

正當我被她這種眼神盯得不知所措時，突然傳來一道天籟之音，救我於水火——

 

「吃飯啦！」我媽站在不遠處，向我們招手。

 

我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夏清看著我離開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嘴，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一進屋，蘇皎就找上我，神情焦急：「阿辭，我弟呢？」

 

「他不是在我房間看書嗎？」我問。

 

蘇皎回道：「我剛去找了，他不在那。」

 

！！！

 

晚飯暫停，所有人都在找蘇可可。

 

可是大家找了半天，把房子上上下下都翻遍了，還是沒找到。

 

這小孩到底跑哪去了！

 

我站在院子裡四處張望，著急得直跺腳。

 

突然，狗窩裡傳來了一陣動靜。

 

一個稚嫩的聲音罵罵咧咧：「傻狗，這胡蘿卜是假的！假的你也吃？？」

 

我急忙循聲找去。

 

原來蘇可可鑽進了狗窩裡，正在和小白爭奪東西。

 

他倆誰也不服誰。

 

蘇可可緊緊拽著那個東西不放手，小白緊緊咬著那個東西不松口。

 

至於他們在搶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我看清之後，心都要碎了。

 

那是夏清送給我的陶瓷兔子和胡蘿卜。

 

「蘇可可！你個小屁孩！」我又氣又急。

 

叫他不要亂拿我的東西，他還是拿了！

 

不僅拿了，還要四處晃悠，還晃悠到小白面前。

 

小白最愛吃的就是胡蘿卜，一見到胡蘿卜就要咬，而且它不太聰明，根本分不清胡蘿卜的真假。

 

情況緊急，他倆再搶下去，我的陶瓷就要碎了！

 

得趕緊把他倆分開！

 

我剛要行動，卻有另一隻手比我先一步伸進狗窩，把蘇可可和小白提溜了出來。

 

夏清左手一個蘇可可，右手一隻小白。

 

「蘇可可，原來你在這啊。」夏清神情疑惑，「你們到底在搶什麼？搶得這麼激烈。」

 

我站在旁邊，慌得一批，她怎麼來了啊！

 

蘇可可猶猶豫豫地把陶瓷兔子和胡蘿卜舉到夏清面前：「……搶這個。」

 

待看清那個東西之後，夏清一怔，隨後眼神裡是藏不住的驚喜。

 

她喜出望外，連忙把陶瓷拿到手上，仔細檢查，確認這個東西就是她曾經送給網戀男友的禮物。

 

然後看向蘇可可，著急發問：

 

「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

 

我急得要命，眼神瘋狂示意蘇可可：【不要說！不要說啊！！！】

 

我都不敢想，說出來之後，我和夏清能有多尷尬。

 

蘇可可望向眼神凌厲的夏清，被嚇得心裡直發毛。

 

在夏清強大的氣場面前，小孩不敢撒謊，於是他伸手指向我：

 

「我是在傅辭哥哥的房間裡拿的。」

 

！！！

 

一瞬間，空氣仿佛靜止了。

 

夏清抬眸望向我。

 

眼中的波瀾，一眼萬年。

 

14

 

餐桌上。

 

夏清坐在我左邊，蘇皎坐在我右邊。

 

這真是我有史以來吃過的最難熬的一頓飯。

 

蘇皎給我夾了一筷子西藍花，笑意溫和：

 

「阿辭，這個好吃，多吃些。」

 

我剛想推辭。

 

隻聽身旁的夏清突然冷哼一聲：「阿辭？」

 

她看向蘇皎，語氣不善：「你還真是自來熟啊！」

 

夏清把我碗裡的西藍花夾走, 又夾了一筷子的胡蘿卜放進來：

 

「他不愛吃西藍花, 他愛吃胡蘿卜。」

 

我：「……」

 

隨後, 夏清的喉嚨發出了震驚我一萬年的甜膩嗓音：

 

「阿辭~胡蘿卜好吃, 多吃些。」

 

！！！

 

夏清你真是夠了！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被夏清的操作驚呆了，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和她。

 

我漲紅了臉，埋頭狂吃。

 

半夜。

 

我躺在床上, 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翻來覆去睡不著。

 

「叮咚——」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兔子小姐：【如果你還沒睡的話，開個門好嗎？我在你房間門口。】

 

我躊躇著下了床，打開房門。

 

夏清站在門口。

 

她穿著一身白色睡袍, 身量纖細, 微卷的發絲垂落在肩頭。

 

看我開了門, 她朝我微微一笑：「看來今晚睡不著的不隻我一個人嘛。」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 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找我幹嗎？」我盯著她。

 

她目光灼熱，微微靠近：

 

「我找了這麼久的人, 沒想到就在我身邊, 我怎麼這麼傻，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傅辭，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 難道你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夜晚寂靜, 她的聲音回蕩在房子裡, 顯得分外清晰。

 

我擔心會吵醒我媽和夏叔叔, 於是一把將她拉進我房間。

 

剛一關上門。

 

「對不起。」我直接道歉, 「之前我躲著你, 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份感情。」

 

她語氣輕柔：

 

「不用說對不起,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兔子小姐：【胡蘿卜寶寶~明天就要見面了！我好激動！】

 

「（我」我認真地看著她。

 

站在我跟前的這個女孩，身量纖細, 比我矮一個頭，看起來柔弱，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

 

讓人陡生安全感。

 

她微仰著腦袋，月光灑在她身上，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她靜靜地看著我, 還在等我的答復。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一刻的她, 活像一隻小兔。

 

一隻可愛的、勇敢的小兔。

 

我一瞬間充滿了勇氣, 堅定開口：「好。」

 

聽見我這話，她一下子笑起來，猛地撲上來抱著我。

 

我也緊緊地回抱住她。

 

身前的女孩笑眼如星，在這寂靜的夜裡，仿佛是閃亮的北鬥, 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也照亮了我的心。

 

我知道，繼姐弟的身份，在未來或多或少會給我們的感情帶來阻礙。

 

可我不怕。

 

當我知道她會不顧一切地愛我之後, 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隻要我們堅定地站在一起，所有的阻礙都不值一提。

 

我輕輕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我愛你，小兔子。

 

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