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皇跟母後覺得周淵對我並沒有威脅與傷害，也由著我去了。

 

於是他在我的保護下，安安穩穩地長大了。

 

可誰又知道，我當時對周淵的善心。

 

把整個王朝拖下了無盡的深淵。

 

而導致此等後果的背後，是其心可誅，想一步登天的陰謀。

 

7

 

我沒S。

 

睜開眼睛的時候，恍惚間以為自己已身在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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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青竹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公主，你醒了！太醫說你差點就救不回來了！如果再晚一點……」

 

我聽著青竹泣不成聲的聲音。

 

摸著平坦的小腹，心仿佛成了一個空洞。

 

自我記事起，青竹便跟在我的身邊。

 

這一路走來，她看著我怎麼對周淵，也看著周淵是怎麼對我。

 

從風華絕代的長公主，落魄成周淵府裡一個連小妾都算不上的陪床。

 

孩子的出現，是我餘生陰暗潮湿生活裡唯一一道光。

 

他是意外，是周淵醉酒後闖入院中強迫我。

 

知道的那一刻，我感覺到惡心，想把孩子打掉。

 

可長期的受虐導致我身體極差，貿然流掉可能會一屍兩命。

 

於是我把他留了下來，相處的這段時間，他的存在讓我的心S灰復燃。

 

可現在，那縷光滅了，我的心又變成一團灰燼。

 

「青竹，周淵還在府裡嗎？」

 

青竹頓了頓：「公主，王爺早就走了。

 

「你昏迷的這段時間王爺隻守了你一會兒，因為沈清荷的父親來了。

 

「沈清荷被王爺禁足了，聽說沈尚書上門是向王爺討個說法的。」

 

說法？剖開我的肚子把我的孩子害S，更險些導致我差點慘S，他們竟還有臉要說法？

 

「公主，他們太過分了，王爺對沈清荷的懲罰居然隻是禁足？他怎麼對得起你啊！」

 

我嘲諷地勾了勾唇，我早已不在乎周淵。

 

本想把孩子安全生下我便離去，誰知竟會落到如此下場。

 

8

 

「青竹，你去打聽一下，周淵現在在何處。」

 

我褪下手上僅剩的一個镯子，把它遞給了青竹。

 

「去當鋪把它換成銀子，否則接下來我們在府內的處境隻怕是更加艱難。」

 

「公主，可這是皇後留給你唯一的念想了！」

 

我不舍得地看了一眼：「以後我會贖回來的。」

 

看著青竹出了門後，我穩了穩心神，思索以後的路。

 

我不爭不搶，可卻被人害至此。

 

周淵傷我負我，不讓他付出代價我怎會甘心。

 

不久後青竹回來跟我說周淵在書房，沈清荷跟她父親也在。

 

「收拾一下，我要去找他。」

 

我掀開被褥起身下床，一不小心便扯到了小腹的傷口。

 

疼得我倒吸一口氣。

 

收拾妥當後，我便朝周淵的書房走去。

 

這一路上我走得很安穩，沒有不識眼色的下人前來阻攔。

 

一路順暢走到周淵的書房門口，還沒推開房門便聽到沈清荷的聲音。

 

9

 

「淵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對她怎麼樣的，你還不了解清兒的性子嗎？清兒可是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S，豈敢S人啊！我是想留下你的第一個孩子才這樣做的。

 

「淵哥哥，清兒剛剛身子突感不適，府醫說清兒有孕了。」

 

「你有喜了？」

 

沈清荷有喜了？

 

聽到此事，我的心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抓著，喘不過氣。

 

「既然有喜了，那便坐下吧。這可是王府的第一個孩子，不得再有任何閃失了。」

 

周淵的話音剛落，便響起一道略帶沙啞的中年男子的聲音。

 

「王爺，不過就是一個連小妾都算不上的女人懷的孩子，沒了就沒了。你怎還禁足清荷，現在清荷有了身孕，王爺如今應早日娶清荷入門才對。其餘不該存在的女人應當清理幹淨，你的第一個孩子應由清荷誕生。」

 

聞言我自嘲一笑。

 

是啊，如今在他們的眼裡，我不過就是一個自甘墮落的賤人罷了。

 

人人都以為我深愛周淵，不惜拋棄家國入了攝政王府，可誰又問過，真相真是如此嗎。

 

當年國都淪陷後，我站在城牆上準備一躍而下，獻祭這即將覆滅的王朝。

 

可周淵不知從何處出現，一把把我抱了下來。

 

嘴裡還威脅地說道：「溫舒雅，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敢S？你以為把你弟弟安全送走就可以一S了之了？你休想！你弟弟現在在我手裡，想要保住他的命，你必須給我活著！」

 

我驚詫地望向他，想說些什麼卻感覺脖子一疼，隨即暈了過去。

 

我被帶入了他的府內，養在一個小院裡。

 

周淵並沒有來找過我，好似府裡從未有過我這個人。

 

弟弟在他手裡，我不敢輕易S去。

 

可周淵竟會讓弟弟與我有書信往來。

 

這讓我S水般的生活有了一絲慰藉。

 

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周淵闖入院子，一切都變了。

 

10

 

我沉了沉眸，然後推開了房門。

 

隨即跪了下去。

 

周淵坐在上位，沈清荷坐在她的身旁。

 

她扶著自己的肚子，一臉嬌羞地靠著周淵的臂膀。

 

「姐姐，你怎麼來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的孩子沒了我也很心疼。畢竟我那麼愛淵哥哥，他的孩子我自是愛屋及烏的。不過現在我也有孩子了，所以你也不要過於傷心，為了彌補你，以後我的孩子也喊你母親可好？」

 

沈清荷的臉皮比我想象的還要厚。

 

事實都擺在眼前，她卻還能當著大家的面說出這種話。

 

我盯著她的臉看了片刻。

 

直到她心虛地移開視線，才轉頭看向周淵。

 

「周淵，我不求你給我公道，也不求你放我離開。我知道你對那個孩子沒有期待，他的離世對你來說可能是好事。

 

「我現在隻求你一件事，讓我見見我弟弟。」

 

我話音剛落，還未等周淵開口，沈清荷的父親率先發作了。

 

「真的放肆！你以為你還是長公主嗎？到底是沒有看清自己的身份！你如今不過就是王爺府內一個下賤的暖床丫頭，竟敢直呼王爺大名！還敢肖想前朝的遺腹子？莫不是還想復興前朝？此等想法我必會上報給陛下，定讓你S無葬身之地！

 

「還有王爺，你為何還要留那小子一命？要我說此乃大患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的想法，沈宰相一個都沒猜對。

 

我並沒有理會他的叫喚，隻看著周淵，眼裡的哀求一覽無餘。

 

此刻，我乃下位者。

 

他摩挲著下巴，我知道這是他思考時的動作。

 

11

 

「老師，此事不準再議。再怎麼說，溫舒雅此時也是我攝政王府的女人，豈能容忍這般踐踏？清兒讓溫舒雅失去了她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

 

「不過如今清兒有了身孕，此乃功也。那這件事我也不會再追究了。

 

「好好準備，看好吉日，早日娶你入門，為我生下一個嫡子。」

 

沈清荷臉色紅潤，嗔怪地道：「淵哥哥，父親跟姐姐都在呢，你就跟清兒說這些。」

 

周淵小心翼翼地扶著沈清荷：「好了，你跟你父親就先退下吧。我還有話要對溫書雅說。」

 

沈清荷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便同沈宰相出了門。

 

離開時，沈清荷好似沒瞧見我撐在地上的手。

 

徑直地踩了上去。

 

十指連心，痛徹心扉。

 

周淵招了招手，示意我來到他的身邊。

 

我順從地走了過去，他卻一把掐住了我的脖頸。

 

強烈的窒息感瞬間把我吞沒，我用力扳他的手卻毫無作用。

 

「舒雅，不要消耗掉我對你的最後一絲情分，也別想拖著這副身子過來在我這博同情。我同意你去見你弟弟，但是我的人必須陪同。

 

「舒雅，你逃不掉的。你的父皇毀了我，那我就毀了你。在這些爛掉的日子裡，你要陪我一起蹉跎才好。

 

「那個孩子，沒了就沒了吧，反正也是一場意外。」

 

他輕描淡寫的一言一語，卻顯得格外沉重。

 

他松開手，我立刻大口喘氣。

 

我心底泛起酸澀，身子麻木得厲害。

 

「那便謝過王爺了。」

 

我垂下眼睫，斂起神情，手捂著脖子踏出房門。

 

卻看到牆角有一抹衣裙匆匆離去。

 

是沈清荷。

 

莫不是擔心周淵對我重溫舊情，所以在這牆角偷聽。

 

我不知周淵跟沈清荷的父親到底做了何等交易。

 

隻知周淵從一個夾著尾巴做人的質子。

 

成為如今一手遮天的攝政王。

 

我想報仇，為今之計隻能示弱。

 

12

 

周淵動作很快，立即便安排好了我明日跟幼弟見面。

 

時間一眨即過，很快便到了見面的時候。

 

算了算日子，我與他已兩年未見了。

 

「小姐，到了！」

 

愣神之時，青竹激動的聲音傳了進來。

 

我一下馬車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幼弟。

 

他瘦瘦的身子矗立著，眼眶含淚地看著我。

 

隨即馬上撲到我的懷裡。

 

「姐！」

 

我摸摸他的腦袋，把他帶了進去。

 

房門大開著，周淵的人在門口站守。

 

寒暄幾句後，我拿出了一個平安符。

 

之後我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下兩個字。

 

拆開。

 

這個平安符裡，被我放進了一塊可以調動隱衛的符，以及一封書信。

 

這塊符，是父皇駕崩前給我的。

 

誰都不知道，這是我跟二弟最後的籌碼。

 

即使在王府落魄成那樣，我都未曾拿出來過。

 

我想著往日舊情，再者二弟一直在周淵手上。

 

書信來往之際也多次向我表達他過得很好。

 

經過了王朝的更迭換代，此般殘忍我不願再讓二弟經歷。

 

隻想讓他平安順遂地度過此生。

 

原本還在思忖自己把二弟扯進來是否正確。

 

可此次過來看望，周遭環境以及二弟孱弱的身子，讓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從小便機敏過人，看過我寫的書信定能明白。

 

13

 

我的房間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早上我準備起身時，屏風的另一側突然倒映出一抹男子的身影。

 

我被嚇了一跳，撫著胸口厲聲喊道。

 

「是誰？！」

 

「公主，別害怕，我是隱衛。

 

「當年的情況已逐一調查清楚了，此次前來是給公主送信件的。」

 

我有些詫異，攝政王府守衛森嚴，他是如何悄無聲息出現在我房間的。

 

「公主放心，並未有人發現，包括你的貼身婢女。」

 

我默然了片刻，示意他放下信件可以離去了。

 

我喊來青竹給我穿好衣物，順便讓她把那封信件拿了過來。

 

看完紙張上所敘說的一切。

 

我對沈清荷一家人的恨意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

 

我所有悲慘的開端，原來皆是源於沈家！

 

一環接著一環的算計，把所有人都拖下了地獄。

 

我把紙捏成一團，遞給青竹。

 

「拿去燒了。」

 

看著信件焚燒殆盡，我起身朝著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