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抬步上前，用盡全力重重甩了她一個巴掌。

 

力道使她直接癱倒在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溫舒雅！你放肆！你居然敢打我？你這個破落戶怎麼敢對我動手！我要讓淵哥哥治你的罪！把你做成人彘，剁下的手腳拿去喂狗！

 

「還有，我知道，是你算計了我！我早已準備讓父親弄S你的！你給我等著！」

 

她瘋狂尖叫著，作勢起來要給我一個教訓。

 

21

 

我沒有回應她的瘋言瘋語，轉頭拿起手邊放著的木棍直接往她的身上砸去。

 

「沈清荷，我告訴你，你就要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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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沈家完了，想踩著我們上位，你們受得起嗎！真是太天真了，居然真能認為自己拿捏得住周淵。

 

「你知道為什麼周淵會突然變化這麼大嗎？因為周淵的母妃啊，她半夜有來找過你們嗎？」

 

她的面色大變，整個人瞬間陷於恐慌之中。

 

如我所料，她是知情的。

 

「淵哥哥的母妃，與我沈家有何幹系！她不是你父皇害S的嗎！你休想在這兒挑撥離間！真以為淵哥哥會信你？淵哥哥最愛我了，你再胡言亂語，我一定要你S一萬次！」

 

我大笑出聲：「沈清荷，你怎麼還不曾看清如今的局勢啊？你不是自詡京城第一才女嗎？你能借周淵的手對我做出那般可惡之事，我為何不能也效仿你呢？

 

「更何況本就是你沈家自作孽！為了一己私欲不顧國家不顧百姓！我本想相安無事，在府內了了餘生。奈何你步步緊逼，走到這一步都是你們的錯。」

 

沈清荷被我打得站不起身，隻能癱在地上怨毒地瞪著我。

 

早在沈清荷剛出現的時候，我便使了個眼色讓青竹去找周淵。

 

我找了一把匕首，算著周淵來院裡的距離以及時辰，準備最後一擊。

 

我把匕首放在沈清荷的手上，嘴裡也不停刺激著她。

 

也不再忍住喉間的咳意，大片的血從我嘴角流了下來。

 

22

 

「小姐！你別怕，我把王爺喊來了！」

 

屋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我聽著腳步聲，然後看到周淵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沒有任何猶豫，我側著身子握住沈清荷的手，把刀刺進了自己的身體。

 

「周淵，沈清荷她要S了我，我願意成全她。你一直都知道的，我早就不想活了。」

 

我看著身上流出的血，瞬間染紅了我白淨的衣裳。

 

隨即像一片落葉，無力地飄落下去。

 

昏迷的最後一刻，我看到周淵大驚失色向我奔來。

 

一如幼時貪玩爬樹，不慎掉落時他驚恐萬分地跑來當了我的墊背。

 

我毫發無傷，他的背骨卻斷了一截。

 

可惜啊，回不去了。

 

我的少年，早已S在了那個春天。

 

23

 

「王爺，夫人的身子早已虧空，事到如今就算救回來，也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你這個庸醫，胡說什麼！在王府裡她怎會虧空身子！她的衣食本王都有安排妥當，你要是再敢胡說，我立刻讓你去見閻王！」

 

「可是王爺，夫人的身子確實虛弱得緊啊，她這些年的身體未受到一絲滋補！前期大出血沒了一個孩子，此次身子又再次受到傷害，並非老夫妄言，這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啊！」

 

我睜開眼時，就瞧見周淵坐在我床邊。

 

他握著我的手，地上跪滿了太醫。

 

如我所料，我還活著。

 

早年習武，讓我對人體的致命點了如指掌。

 

此次隻會讓我油盡燈枯的身子徹底敗壞，如同枯槁。

 

畢竟隻有S人才是永遠都放不下的。

 

我緩緩抽出周淵握住我的手，轉頭望向了他。

 

「舒兒！你醒了？怎麼樣，身子有沒有好些？」

 

他馬上就被驚動了，緊張兮兮地望著我。

 

「周淵，放了他們吧。」

 

他愣了幾秒，接著揮手讓太醫都退下了。

 

「周淵，你是不是查清了，不是我父皇做的，對吧。」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他卻移開了目光。

 

「舒兒，是我對不住你，以後我會加倍補償你的。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哦對，還有沈家！我已經命人把沈家抄了，沈清荷現在在牢裡接受十八刑，沒人會傷害你了，舒兒，以後我們好好地，好嗎？」

 

我噙在眼裡的淚再也抑制不住，緩緩流下。

 

可是周淵，所有的傷害，都是你帶給我的啊！

 

若沒有你，父皇和母後都不會離開。

 

若沒有你的縱容，我的孩子也不會S。

 

「周淵，你不配提這些！孩子，你不知道嗎，我再也不會有孩子了。我的父皇和母後，他們也再回不來了！

 

「周淵，你去S，好不好？」

 

24

 

他猛地站起身來。

 

「舒兒，你不愛我了嗎，竟忍心讓我S去！你可以打我罵我，但不能讓我S。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願意原諒我？」

 

「沈清荷讓我在外跪著，你也去吧。跪上個幾天幾夜，我就原諒你。」

 

他表情沉凝，有些受傷地看著我：「好，如果能讓你開心，我會去做。

 

「舒雅，我想讓你知道，我很愛你，我希望我們能回到從前。」

 

我置若罔聞，周淵，你看我們還有幾分似從前？

 

早在開始時，我便計劃好一切了。

 

我讓隱衛把幼弟悄悄帶走，安置在了我原本為他準備好的地方。

 

沈宰相當初以為我有謀逆之心。

 

可他卻忘了，如若不是他們，這個朝代本就是我們的。

 

他猜錯了，自以為是的天衣無縫與自大。

 

讓他摔了跟頭，也讓沈家送了命。

 

我從未想過再謀權。

 

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朝代，讓幼弟再苦一世。

 

皇帝有什麼好的呢，父皇他接下了一個滿目瘡痍的皇朝。

 

我看著他夙興夜寐處理國事。

 

看著他正值壯年可雙鬢卻爬上白發。

 

最後還被一刀奪了性命。

 

我隻想我唯一的親人，平安順遂，一世無憂。

 

我累到極致，周淵在外跪著，青竹在我身旁守著我。

 

周淵在我院裡下跪贖罪，驚動了府裡所有的人。

 

在此之前他還下令處理掉了膳堂的所有下人。

 

如今的王府，眾人皆是膽戰心驚。

 

可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待到亥時，我便要走了。

 

「公主，來了。」

 

25

 

我來到了郊外的桃花嶺。

 

這裡是及笄之年父皇贈予我的及笄禮。

 

我讓青竹在我S後，把我葬在這桃林的最深處。

 

我不願讓任何人找到我。

 

特別是周淵。

 

「青竹，我給你找了戶好人家，是在城中做米鋪生意的。等我走後，你便去吧，如若不中意的話，那你便去過你想過的人生吧。」

 

我躺在院外的搖床上，手裡握著母後的镯子。

 

感受著最後一抹暖陽。

 

沒想到，我這一生最自由的時光，竟是我的彌留之際。

 

青竹在一旁哭成了傻子。

 

我拉著她的手，微閉著眼睛。

 

「青竹，我想吃你給我做的桃花酥了。」

 

「好，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恍惚間,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我第一次帶著青竹遇到周淵的時候。

 

小小的他被一群太監圍著，那些髒汙的鞋子狠狠地踩在他的身上。

 

「公主，那個男童被這般欺負，要去呵斥嗎？」

 

不同於以往的熱心，我搖了搖頭。

 

「罷了，父皇叫我收斂些, 最近已經給父皇捅了很多婁子了。

 

「我隻是個公主，可管不了這麼多。

 

「告訴母後就好了，快走吧，母後還等著我的桃花酥呢！」

 

「完」

 

番外：周淵

 

1

 

溫舒雅走後, 周淵才徹底看明白自己的心。

 

仿如一片一直泛起漣漪的碧湖, 突然撫平了波紋。

 

徹底變得透徹。

 

那天周淵在溫舒雅的院前跪了一天一夜。

 

晨光熹微之時, 周淵差太醫去看溫舒雅。

 

結果一進門，發現人早已不見。

 

桌上那碗藥早已涼透。

 

周淵說掘地三尺都要找出溫舒雅。

 

可是追蹤皇室隱衛談何容易。

 

周淵逐漸變得暴戾, 把他的庶弟推下臺後，自己當了皇帝。

 

他開始搜羅全天下與溫舒雅有一絲相像的女子。

 

然後把她們全都召入宮成了妃嫔。

 

周淵這天寵幸這一個, 那天寵幸另外一個。

 

可替身就是替身，假的就是假的。

 

當初拉下溫舒雅與他一同磋磨這歲月，如今隻剩他一人了。

 

「舒兒，我當皇帝了, 你不生氣嗎？你不恨我搶了你父皇的江山嗎？

 

「你究竟在哪兒, 我找不到你, 你連我的夢都不願入。」

 

2

 

周淵南下那天, 遇到了青竹。

 

他命人把青竹帶了過來。

 

隨同的還有一位男子，是青竹的夫君。

 

「青竹，舒兒呢？你為何不好好跟著你的主子？萬一她出事了怎麼辦？！」

 

周淵冷著臉，目光沉沉。

 

「皇上, 長公主早已過身了。」

 

周淵聽到溫舒雅離世的消息, 腦裡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青竹冷眼看著他一副受到重大打擊的模樣，不由得嘲弄出聲。

 

「皇上, 你如今這樣又是做給誰看呢？斯人已逝, 她在的時候你不好好珍惜她，人走茶涼才開始追悔莫及！

 

「你當真不覺得惡心嗎？

 

「我不會告訴你長公主身在何處, 她也同我說了, 此生與你, 生S不復相見！

 

「要S要剐悉聽尊便。」

 

3

 

周淵最終放青竹走了。

 

「青竹，他八個月了。等他降生，我讓他認你做幹娘，然後我們一同離開王府，可好？」

 

「他「」身體也日漸凋零，迅速枯萎下去。

 

他時不時就會跟著青竹，試圖探出溫舒雅的葬身之處。

 

這天他看到青竹去了郊外的桃花嶺。

 

可惜的是, 他入不了嶺中。

 

桃花桃花, 周淵終是悟了，溫舒雅她最愛的就是桃花啊！

 

他開始頻繁前往桃花嶺, 最後直接在郊外建了處宅子。

 

他入不了嶺中, 隻能每天在嶺邊的桃花樹倚著。

 

他的身體也敗壞得徹底, 走向消亡。

 

臨走之時樹上飄落的桃花一片都不曾落在他身上。

 

就像溫舒雅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他。

 

生命流逝之際，他模糊地看到溫舒雅笑著朝他走來。

 

然後對著他緩緩伸出手。

 

「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了，我可是長公主！以後我保護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對了, 我叫溫舒雅，你叫什麼？」

 

他紅著臉，小聲嗫嚅道：「我叫周淵。」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