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爸氣憤難當，我媽日夜抹淚，而秦正軒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他就是該打！我看中的東西那就是我的，他憑什麼不給我？」

 

「我才不要道歉，等我媽媽回來了，我要讓那個姓劉的跪在我面前給我舔鞋！」

 

但讓他失望了，我不僅沒回來給他撐腰，我還消失得徹徹底底，他們再也聯系不上了。

 

我爸這時才後知後覺，他被我騙了。

 

他去到我原本的公司地址，就發現公司早在一年前就搬走了。

 

更重要的是，他們現在住的那棟房子也被我給賣了。

 

買家上門收走了房子，他們在城裡沒了落腳處，再不甘也隻得灰溜溜地滾回老家。

 

可那個被秦正軒打傷的小男孩的家屬卻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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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戶人家本就是在道上混的，和我爸一樣好不容易得了個寶貝疙瘩，平時都當眼珠子寵的。

 

現在孩子躺進 ICU 半個月了都沒醒，那戶人家活剐了秦正軒的心都有了，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地放過他們？

 

我爸媽帶著秦正軒，日子過得實在精彩。

 

所剩不多的積蓄賠光了，仍欠下巨額的債務。

 

再加上還有個寶貝疙瘩秦正軒要養，他們隻得外出找工作。

 

兩人年紀都有點大，最後隻應聘上清潔工和洗碗工，每天早出晚歸。

 

秦正軒一朝從天堂跌進地獄，是最崩潰的那一個。

 

可無論他怎麼哭怎麼鬧，他的日子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們將我咒罵了千萬遍，也依舊改變不了貧寒清苦的現狀。

 

3.

 

一晃五年，再見到我爸媽和秦正軒，是在國內某檔尋親節目上。

 

我爸媽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而秦正軒也不再是上一世清秀小少年的模樣。

 

他患上尿毒症，急需換腎治病。

 

鏡頭前，他胖得像是快要爆炸的氣球，眼睛被肉擠成兩條細縫，眼鏡直接卡在了臉上。

 

「媽媽，你快回來吧，爺爺奶奶都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他倒是很會賣慘，絕口不提自己的病，隻露出滿是針眼的胳膊抹著眼淚，說要我回家一家團聚。

 

我爸媽神色悲苦，對著鏡頭悽然道：

 

「你不養我們不要緊，最起碼要管孩子啊，他可是你親生的兒子！」

 

悲情的 BGM 一響起，現場的觀眾紛紛抹起眼淚。

 

主持人眼眶通紅，神色卻很憤慨，他說：「秦叔叔，我們已經找到你女兒了。」

 

一旁的大屏幕上赫然亮起我的照片，現場觀眾一片哗然。

 

「開什麼玩笑？元熙集團的董事長會是他們的女兒？」

 

「董事長那麼有錢，又做了那麼多公益，怎麼可能連自己的親生父母和兒子都不養？」

 

「怎麼不可能？越是有錢人越是心狠，不狠怎麼有錢？」

 

「自己為小男朋友豪擲千金，結果親兒子在國內快病S了，父母也不管，秦媛媛根本就不配當媽、不配當人！」

 

這期節目最後的畫面被節目組用一道裂縫分開。

 

一邊是我摟著小男朋友滿身奢牌笑顏如花，一邊是我爸媽和秦正軒衣著樸素滿臉悲苦。

 

上面用鮮紅的大字寫道：她名下公司市值超百億，親生父母和兒子卻在國內為生活奔波。

 

標題是：百億女富豪為何拋父棄子？

 

這期節目一出，瞬間就在網上引起巨大反響。

 

多是譴責我事業有成，卻棄父母和兒子不顧，遠走國外享福。

 

隻有少數人懷疑這裡面有隱情，說我平常做那麼多慈善，不像是這種人。

 

但很快水軍到達，領著偏聽偏信的路人和他們爆發了一場又一場的罵戰。

 

到最後甚至升級到了人身攻擊，詛咒我破產欠債、不得好S雲雲。

 

這樣的效果很顯然就是節目組和我爸媽他們想要達到的。

 

私下聯系時，我爸破口大罵，恨不能順著電話線爬過來將我撕碎。

 

「我怎麼會生下你這種冷心絕情的女兒？」

 

「我可是你親爸，你騙了我的錢一走了之，害我們的日子過得這麼辛苦，你的良心難道真的不會痛嗎？」

 

「我給你一個機會，給正軒找合適的腎源，每個月給我們幾百萬的赡養費，將來將公司交給正軒，我和你媽就出面給你解釋，爭取降低你的損失。」

 

他威脅我：「要不然，別怪我不講父女情分。」

 

可在第二期節目的直播中，當著直播間幾十萬觀眾的面，他又化身成了那個被拋棄的悲慘老父親。

 

「你隻要出錢幫正軒找到腎源就好，他畢竟是你親生的孩子，你難道還能真的不管他嗎？」

 

他滿腹心酸委屈，難掩哽咽：「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狠心啊？」

 

哪裡還是昨天電話裡兇神惡煞的模樣？

 

我媽頭發花白，哭得不能自已：

 

「媛媛，我們是你親生的爸媽啊，從小到大都沒少過你的吃穿，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啊？」

 

「你嫌我們老了，不想管我們了，那也可以，可你不能不管正軒啊！」

 

她半抱著秦正軒，哭得比苦情劇裡的女主還要可憐。

 

「這是你親兒子，還那麼小，又得了那麼重的病，你怎麼忍心啊？！」

 

我看著屏幕上她蒼老的面容，冷笑：「媽，他真是我的親兒子嗎？」

 

我爸媽臉色同時一變。

 

我媽急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正軒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你就是不想管他也不能這麼說啊！」

 

秦正軒嗷的一聲哭得更狠了：「媽媽，你別不要我，我好想你啊！」

 

我沒錯過他眼中閃過的一絲驚慌，厲聲道：「別叫我媽媽！我不是你媽媽！」

 

「爸，媽，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不管你們，你們難道不清楚嗎？」

 

「當年我生下來的明明是個女孩兒，結果出了產房卻成了男孩兒，你們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這句話一說出來，我爸媽的臉色雙雙慘白下去。

 

彈幕上的網友已經刷瘋了：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李代桃僵？狸貓換太子？」

 

「女兒變兒子不應該高興嗎？怎麼還生氣了？」

 

「樓上的都什麼年代了還重男輕女？而且你聽清楚了嗎？

 

秦媛媛說的是生下來是女兒，結果被換成了兒子，也就是說秦正軒根本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不管也很正常吧？」

 

「可我看秦正軒和秦媛媛長得挺像的啊，雖然他現在因為生病胖了，可小時候的照片真的很像秦媛媛。」

 

「秦媛媛她爸媽那一副心虛的模樣，這個秦正軒該不會是他倆的二胎吧？」

 

「……這時間線根本不對吧，會不會秦正軒其實是秦媛媛她爸的私生子？」

 

「有可能！那秦媛媛她媽為什麼會幫著她爸一起養私生子啊？這也太炸裂了吧？」

 

直播緊急中斷，網上已經徹底炸開了鍋。

 

「媽媽，我們真的要回去嗎？」

 

十三歲的安安依偎過來，小臉上滿是擔憂。

 

「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就待在家裡，」

 

我安慰她，「等媽媽處理完國內的事情，再回來就帶你去你想去的冰島，好嗎？」

 

她搖搖頭：「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我很擔心你，」她抱住我，「我怕你受委屈。」

 

饒是知道她素來懂事體貼，但聽到她這句話，我心裡還是軟得一塌糊塗。

 

我抱住她，鄭重道：「有你在，媽媽就不會委屈。」

 

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是我的小棉袄，也是我無堅不摧的盔甲。

 

這輩子，我已經改變了我們母女二人的悲慘命運，接下來，就是讓做錯事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4.

 

回國後，我接受了那檔節目的邀請，同意和我爸媽以及秦正軒同臺。

 

唯一的要求就是現場直播。

 

現在這檔節目火得一塌糊塗，電視臺為了流量和熱度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過我爸媽和秦正軒並不知情，他們還以為是錄播。

 

等到了那天，幾乎是一開播，電視臺的收視率就直線上升。

 

我爸媽拒不承認調包孩子的事。

 

隻說是我從小就叛逆，和他們積怨已深，所以長大後才會故意騙走他們的積蓄報復他們。

 

至於為什麼不要親生兒子，是因為我產後抑鬱，孩子自小就是他們撫養，所以我對孩子沒什麼感情。

 

我爸的眼睛裡藏不住的怨毒，面上卻仍是一副愁苦模樣。

 

「我不求你赡養我和你媽，可你不能不管你親生的孩子，至少出錢給他把病治了啊！」

 

我媽壓根不敢看我，隻低頭啜泣：「再怎麼說，孩子也是無辜的啊！」

 

我爸重男輕女也就算了，他本來就將秦正軒當做命根子的，最可笑的是我媽，她居然真的將我爸的私生子當成了親生兒子。

 

「媛媛，就當媽求你，你救救正軒吧！」

 

她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哽咽道：「他還那麼小，他不能就那麼毀了啊！」

 

我迅速往旁邊移了一步，「毀了就毀了，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看著秦正軒那張滿臉爆痘的油臉，眼前浮現出上一世臨S前他那得意的笑臉。

 

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他媽，他就算是S了，也和我沒關系！」

 

「畜生！」

 

我爸憤然起身，顫抖著身體就要衝過來打我。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被工作人員攔下後，他呼哧呼哧直喘氣，SS地瞪著我。

 

「你要是不出錢給正軒換腎源，我就再也不認你這個女兒！」

 

我眉頭都沒皺一下：「不認正好，你以為我很想認你當爸嗎？」

 

我媽又急又氣：「你怎麼能這麼和你爸說話？他是你親生父親啊！」

 

「世上有他這樣的親生父親嗎？」

 

我冷笑一聲：「大雪天把我女兒扔到福利院門口，將自己的私生子冒充成我的孩子，你們真以為我不敢說嗎？」

 

我爸驚慌失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胡說些什麼？我根本就沒有做過那些事……」

 

我不理他，直直看向我媽：「他做這些事是為了他親生的兒子，那你呢？媽，你是為什麼啊？」

 

「我才是你親生的女兒，我的女兒才是你血脈相連的親人啊！」

 

「為了一個私生子將自己親外孫女送走，你怎麼做得出來這種事啊？」

 

我媽臉色慘白，目光閃躲：「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倆的反應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

 

主持人震驚過後，迅速反應過來，將話筒懟到我爸媽跟前。

 

同時鏡頭對準他們，「秦先生、方女士，請問您女兒說得是真的嗎？」

 

「秦正軒真的是秦先生您的私生子嗎？」

 

「您真的將自己的外孫女扔進福利院，讓自己的私生子冒充自己的外孫嗎？」

 

「方女士，明明秦總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為什麼不阻止秦先生，反倒和他一起做這件事呢？」

 

我爸惱羞成怒，一把將懟在他跟前的主持人推開。

 

「你到底是幫誰的？」

 

主持人拿著話筒尷尬：「秦先生，請您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滾！老子不錄了！」

 

他怒氣衝衝，見我在一旁似笑非笑，頓時惱怒萬分。

 

「秦媛媛！是不是你搗的鬼？」

 

他舉著手朝我衝過來：「老子要教訓你這個不孝女！」

 

有現場工作人員在，他自然不能近我的身，隻能隔著人牆無能狂怒。

 

「老子就是將你女兒和我兒子調包了又怎麼樣？」

 

「你不檢點，還沒結婚就在外頭找野男人生孩子，老子幫你處理了那個孽種，你應該要感謝老子！」

 

「誰讓她是個丫頭片子？秦媛媛，老子告訴你，你是老子的女兒，你的命是老子給的，你就該給老子養兒子！」

 

「媛媛，你就聽你爸的話吧！」

 

我媽淚眼汪汪，哭道：「說到底你就是個女孩兒，你的公司將來沒個男人繼承怎麼行呢？」

 

「正軒好歹也叫了你這麼多年的媽媽，反正你的那個孩子也沒了，你就是認了他當親兒子又怎麼樣呢？」

 

秦正軒眼眶通紅，隔著人群叫我：「媽媽，你就是我媽媽！你說過會愛我一輩子的，你不能不管我！」

 

現場一片混亂，而直播間的網友也差點驚掉了下巴。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真的是親爸媽嗎？秦董怕不是撿來的吧！」

 

「看得老子好想扇秦健力啊，他根本就不配做秦董的父親！」

 

「還有方巧雲，她也是女人，她怎麼能和自己的親生女兒說這種話？」

 

「看秦正軒那樣子，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十三歲也不小了，怎麼說得出口的？」

 

「秦董好慘，還有她的親生女兒，不知道還在不在人世，太慘了，被自己的親外公外婆送到福利院。」

 

「我理解秦董五年不聯系他們了，換我我恨不能讓他們去S，都是害我女兒的S人兇手，都該S！」

 

直播結束後，秦健力和方巧雲方才得知，自己的醜態已經暴露在了幾千萬的觀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