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眼看她要告狀，我也跟著哭喊起來。

 

「我也不活了，人家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拼S拼活生下孩子，連片尿不湿都用不起。」

 

我把女兒用過的尿不湿往陳橋身上一丟：「你看，這還能接著用嗎？」

 

「真要用不起，那以後二胎也別生了，生下來也是受罪。」

 

婆婆早在我生下女兒後的第二天，便放了話。

 

讓我趕緊養好身子，趁年輕再給陳橋生個大胖兒子。

 

雖說生不生由不得她決定，可我剛才的話還是成功鎮住了她。

 

婆婆立馬停止賣慘，張嘴道：「誰說用不起，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們兩口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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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思思，你憑良心問問自己，尿不湿的錢省下來都是誰的？」

 

我沒好氣道：「反正不是我的。」

 

「真要是我的，我還至於這麼窮？你早就給我倆省出來一個金疙瘩了。」

 

婆婆聞言，瞬間語塞。

 

陳橋也忙在這時候充當和事佬：「不就是尿不湿嘛，哪裡用不起。」

 

「行了，都是一家人，我餓了，咱們趕緊吃飯。」

 

8.

 

事情到這裡，其實還沒有結束。

 

婆婆不情不願的被陳橋扶著肩膀，哄回桌子吃飯。

 

而我也準備趁著孩子睡覺，趕緊把飯吃了。

 

可剛把飯菜端上桌，婆婆便道：「不是還有個菜嗎？」

 

飯菜都是她做的，我當然清楚她口中的還有一個菜是什麼。

 

那是四天前，我強調幾次要倒掉的剩菜。

 

當時囑咐過就不見了，我便沒有問她。

 

沒想到她今天又拿出來了——

 

剩下來的幾塊雞肉，切了幾個辣椒，重新翻炒了一下。

 

大概是見我沒有動，婆婆主動站起來，幾步走進廚房，把那盤剩菜端了出來。

 

我不知道她把剩菜到底藏在哪裡，反正冰箱裡沒有。

 

如果是別的什麼角落，而不是冰箱，整整四天再加上家裡有暖氣片，絕對餿了。

 

可她端上桌以後，立馬將盤子往我面前推：「知道你愛吃辣，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

 

我盯著那盤菜，深呼吸一口氣。

 

有那麼一秒鍾，我很想把這盤菜扣在婆婆臉上。

 

但很快我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笑著道：「我還在哺乳期，不能吃辣。媽，還是你吃吧，就當是我為剛才的事跟你賠不是。」

 

我站起來，短期盤子，將一盤子辣椒炒雞肉全扣在她碗裡。

 

「都是肉，多吃點，這可是我媽專門送來的走地雞。」

 

婆婆瞬間目瞪口呆，看著碗裡的菜，嘴巴動了動道：「可是這雞……」

 

她把視線看向陳橋，似乎想把雞肉給她兒子吃。

 

總而言之，他們倆不管誰吃，都與我無關了，我隻需要坐在一邊看好戲。

 

陳橋完全不知道這是剩菜，更不知道他媽一肚子壞水，笑著道：「媽，你看思思多好，知道體諒你，快吃吧。」

 

婆婆臉色白了白，最終應了聲。

 

這碗飯，婆婆比以往吃的都慢。

 

但她從來都打著勤儉節約的口號，從不剩飯，所以全吃光了。

 

結果，這天晚上，光我聽到馬桶抽水的聲音，都不下四次。

 

這輩子，吃壞肚子的滋味，該她受了。

 

9.

 

陳橋夜裡睡的像頭豬，根本不知道婆婆晚上拉肚子一事。

 

早上匆匆洗漱完畢就上班去了。

 

巧的是，陳橋前腳剛走，婆婆後腳便捂著屁股，顫顫巍巍從房間走出來。

 

我假裝什麼都沒看到，隻顧著給孩子穿戴整齊，出去吃早餐。

 

還沒出門，婆婆用虛弱的聲音喊住了我：「思思啊，你要出去是不是？」

 

我應聲：「是啊，早上這不是沒做早餐嘛，我帶孩子出去吃點。」

 

半個字都沒提她要不要吃早餐的事，畢竟她就算是餓，也吃不了。

 

婆婆沒力氣像上輩子一樣，斥責我敗家娘們，出去花錢吃早餐。

 

而是低聲下氣道：「思思，媽肚子有些不舒服，一直拉肚子，你出去順便給我買點藥吧，我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拉肚子啊……」

 

我把嗓音拖的很長，視線也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掃視了一圈，最後道：「行，那你等著。」

 

之後推著孩子出門了。

 

我先帶著孩子去吃了一直想吃的腸粉，然後慢悠悠在小區裡轉了一圈又一圈。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要的東西，最後又在小區帶孫子的大媽那裡，用礦泉水瓶討要了一瓶，婆婆心心念念的童子尿。

 

做完這一切，我才推著孩子慢悠悠回家。

 

婆婆沒在房間，而是仰著頭閉幕眼神，靠在沙發，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見我回來，有氣無力的問：「思思，藥買回來了嗎？」

 

孩子這會在推車裡踢著小腿，玩的正開心，我隨口應了句：「藥弄到了，然後就去了廚房。」

 

餘光瞥見婆婆伸長了脖子似乎想看我在做什麼，可礙於實在沒力氣，隻能作罷。

 

而我，則開始準備給婆婆吃的藥。

 

10.

 

不多會，一碗褐色的藥湯便被我端了出來。

 

東西擺在婆婆面前，婆婆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藥？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我道：「特意給你配的中藥，比西藥管用多了，你趁熱喝吧。」

 

婆婆不疑有他，端起碗吹了吹，而後順著碗沿一點一點，直到把整碗湯都喝完。

 

我掃了一眼見底的碗，拿起來直接扔進垃圾桶。

 

婆婆震驚了：「好好的碗，怎麼就扔了？我隻是用來喝藥，又不是得了傳染病。」

 

「我說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會過日子。」

 

語畢，她費力的支撐身體，去撿被我扔進垃圾桶的碗。

 

目光卻落在垃圾桶裡，裝童子尿的礦泉水瓶，以及撒在最上面的老鼠屎。

 

這一刻，她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震驚來。

 

看看碗又看看垃圾桶裡的東西，顫聲道：「你、你給我喝的是什麼玩意？」

 

「就是這些嗎？」

 

她站不穩，往後踉跄幾步，還是靠著牆才不至於倒下。

 

「是啊，這不是您說的土方子嗎？我看怪管用的。」

 

「媽，你看，你沒喝之前連站起來都困難，喝完之後還能走到這，不愧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方子，效果立竿見影啊。」

 

這一次，婆婆沒忍住，捂著嘴往廁所衝。

 

而我看著她的背影，笑得格外歡。

 

上輩子，我就是被她這麼對待的。

 

讓我吃壞掉的飯菜，導致我上吐下瀉。

 

拉到虛脫的我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讓她幫我買點藥，她便找來老鼠的排泄物，為我熬成藥湯。

 

等我喝完了得意的告訴我，她用了什麼材料給我熬的土方子。

 

說他們老一輩拉肚子都是這麼治的。

 

隻有我全身發軟，渾身顫抖，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雖然的確歪打誤撞止住了腹瀉，可也狠狠地惡心到了我。

 

後來更是如法炮制，試圖用同樣的方法給三個多月大的女兒止腹瀉。

 

我那時候怎麼都不明白，明明可以買到止腹瀉的藥，她為什麼要這樣惡心我？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的親孫女。

 

後來我明白了，她不是蠢，不是節約，而是單純的壞。

 

是恨我生了個女兒，想方設法折磨我們。

 

11.

 

從衛生間出來的婆婆看著我，便開始質問。

 

「關思思，外面就能買的到藥，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東西折騰我？」

 

我故技重施，反過來問她：「媽，你說折騰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你說的土方子嗎？」

 

「而且我也查過了，這叫五靈脂，你以前說的沒錯，這就是一味中藥。」

 

「還有童子尿，昨天你不也說過能治病嗎？你忘了？」

 

婆婆張大了嘴看我，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她隻是笑，笑完後默默躺回沙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我兒子娶了個好媳婦啊。」

 

我以為經過這件事後，婆婆會被氣到回老家住。

 

然而並沒有。

 

但她那些壞毛病的確收起來了。

 

上輩子，陳橋看著他媽對我百般刁難，選擇當個透明人。

 

哪怕我被逼到歇斯底裡，他也隻是翻來覆去丟給我兩句話：「我媽把我養這麼大也不容易，你就不能忍忍嗎？」

 

「再說了，她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好。」

 

這樣的家庭，我不是沒有想過離婚。

 

可現在孩子還小，我爸媽也都有自己的事。

 

如果直接離婚，沒人幫忙帶孩子也沒有經濟收入，損失的隻有我自己。

 

指不定我前腳離婚，陳橋後腳就又找個女人作威作福。

 

在我沒有能真正強大自己時，絕對不能衝動。

 

好在兩個月後婆婆嘴瓢抖出來的一句話，讓我想到了應對方式。

 

這天婆家姨媽來家裡做客，婆婆坐在客廳跟人闲聊。

 

兩人不知道蛐蛐了什麼，最後把話題聊到了我身上。

 

姨媽壓低了嗓音問婆婆：「孩子也快半歲了吧？要我說，是時候讓思思準備準備，趁年輕孩子小，再要一個。」

 

「到時候倆孩子一起帶，苦也就苦兩年，後面就省事了。」

 

婆婆撇撇嘴，冷笑著提高音量：「人家嫌棄我兒子窮，不願意生呢。」

 

「不過沒關系，我兒子高材生，長得又帥氣，她不生有的是女人給我兒子生。」

 

嗅到不對勁的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陳橋，這就出軌了？

 

12.

 

上輩子，女兒已經上小學了，我才知道他出軌一事。

 

沒想到其實早在這時候，陳橋已經背叛了我。

 

那時候我歇斯底裡的大吵大鬧，質問這麼多年來對這個家庭的付出，問他還有沒有良心。

 

他卻滿眼譏諷的看著我，嘲笑道：「付出？這麼多年你一分錢不賺，除了給我生了個賠錢貨，付出什麼了？」

 

「所有的開支都是問我要的，你還有臉提付出？」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邋裡邋遢的黃臉婆，看到你我都想吐。」

 

我衝過去想跟他廝打，婆婆卻手疾眼快的拽住了我的頭發。

 

狠狠甩我幾巴掌，斥責不要臉，高攀了他的兒子。

 

因為身體虛弱，而毫無招架之力的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陳橋冷眼相看，扭頭出了家門。

 

那時候我怎麼都想不通，從校服到婚紗的枕邊人，怎麼可以變成這幅醜陋的嘴臉。

 

恨隻恨自己從一開始便走錯了路，一味的忍讓，換來變本加厲的欺壓。

 

也正是那天夜裡，我被凍S在陽臺，含恨而終。

 

調整好思緒，我不動聲色的回到房間，按照上輩子記住的電話號碼，發了條短信。

 

【薛小姐，有些關於你男朋友陳橋的事，我想或許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談談。】

 

找到出軌方不難，因為早在上輩子，我就知道對方的姓名以及聯系方式。

 

隻是來不及了解更多，我就S在那個寒冷的冬季了。

 

消息發出去，我一顆心也變得忐忑起來。

 

萬一對方以為是垃圾短信，根本不看呢？

 

又或者說，看了短信不相信我的話。

 

更或者，她在看到短信後，把這件事告訴陳橋怎麼辦？

 

但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我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就在我極度焦慮不安時，手機震動了兩下。

 

打開來看，是對方發來的兩條短信。

 

【你是？你怎麼知道我和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