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 我
第3章
隻是風裡呼嘯著,讓悟塵的回答讓人聽的不真切。
“無論如何,小僧陪著殿下。”
6
夢裡光怪陸離。
前一刻還拿著佛珠追趕在悟塵的身後,讓他不要拋下我。
後一刻就用短刀刺穿了阿圖因的脖頸,撿起滾落在地上的狼王印章。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轉而又落入了大火之中,那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大火。
那些曾經S在我刀下的人的血肉融化在大火之中,隻剩下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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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拉著悟塵,要將他拖入無間地獄。
夢中的我喊著他的名字。
於是原本雙眸緊閉的悟塵睜開眼看著我,沒有半分的恨。
“陛下,小僧替你贖罪。”
當我從夢中醒來時,天已大白。
或許動靜太大,引來了在屋外候著的宮女。
“殿下醒了?奴婢伺候殿下更衣。”她說著,推門而入。
而我還沉浸在夢中,那些前世的記憶碎片裹挾著火與血仿佛要將我撕碎。
冬日的冷風趁著開門的間隙吹了進來,讓我打了個冷顫,也讓我回過神來。
與此同時宮女的靠近使我下意識警覺起來,抓住了枕頭下藏著的短刀,我緊緊地盯著她,等待著在她出手的前一刻了結她的性命。
她見我手握著枕頭下的東西,心裡發怯,怯生生的。
“殿,殿下,太子殿下還有悟塵大師,都在,在佛堂等您呢。”
悟塵?
我呢喃著這兩個字,握著短刀的手緩緩松開。
我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面上卻是在笑。
“以後沒有本宮的允許誰都不能進來,明白嗎?”
她頭如搗蒜:“明白明白。”
待我來到佛堂時,卻發現今日佛堂之中多了幾個人。
有一人是太子,荀稷,也是繼,可見我那位父皇對他多麼的寵愛。
還有一人似乎是靖北王家的小世子,看樣子被靖北王養的很好,一眼就知深淺。
至於這最後一人,我倒是不認識,一看就是京城錦繡堆裡千金。
太子見我姍姍來遲,嘴上說著不怪罪,實際卻在不陰不陽的譏諷我。
“亥妹妹,好久不見啊,哦,瞧孤這記性,如今該喚漣妹妹才對,妹妹莫怪。”
我朝他微微一笑:“太子哥哥貴為儲君,近日以來監督國事,一時忘記也屬正常。”
監督什麼國事,不過是個擺設。若是皇帝親臨也就隻掌個大半朝權,他一個尚未成長的太子哪裡鬥得過老謀深算的太後?
“……咳咳……”那女子神色怪異的咳了幾聲。
“二位殿下速速入座吧,今日已經遲了些,莫要再耽誤時間了……太後娘娘闲暇時會考察各位的功課的。”
原來是太後下令,每月逢五之日,令悟塵在佛堂為京城中的高門權貴子弟講佛,為陛下祈福。
實際上是為了拉攏人心才對,不然太子也不會來參加。
或許是首次,絕大多數的權貴都還在觀望,唯有這兩家,一家靖北侯,另一家是誰呢?
悟塵坐在蒲團前,講著《金剛經》。
“凡有所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心有執著和妄念,所見之物,皆為執念。”
我有一下沒一下聽著,提到悟塵講起這句,抬頭看向他。
所以,是心有執念嗎?
昨夜睡得晚,又睡得不踏實,三兩下就聽得睡著了,等我醒來時那三人已經走遠。
隻是遠遠都能聽見太子的聲音。
“冷宮裡長大的下賤胚子,被太後養了幾年還真拿自己當公主了,多看她一眼孤都覺得髒了眼睛!”
隨之而來是一道女聲。
“是是是,太子殿下身份高貴,往那一站就是天潢貴胄。”
好像是在陰陽怪氣太子,但不確定,再聽聽。
起風了,聲音夾雜在風裡,讓人聽不清。
我收回目光看向站在佛堂之中的悟塵,僧袍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若是和他比,我還真稱得上個賢字——畢竟我可不會在背後罵人。”
“那是左相杜一甫之女,杜若英,她很是仰慕殿下。”
7
當京城的春雨停歇時,朝堂之中的風雨卻從未停歇。
雖說皇帝罷朝半年,但不過三月,皇帝便再一次出現在朝堂之上,大手一揮撤去了太後的聽政權。那些前些日子被打壓被提拔的朝臣們,如今身份又發生了轉變。有人明哲保身,有人兩邊倒,亦有人早早選定了一方。
而鎮北王一脈,延續了上一世的命運,被皇帝找了個由頭,老弱婦孺留在京城,父子倆都去了北疆。
同時,太後的佛堂講學並未持續太久,期間人來人往,也就唯有一開始的那四人,太子是為了拉攏靖北王和左相而來,裴慎是為了北疆的軍情而來,唯有左相家的杜姑娘是主動來的。
思緒落到眼前棋桌上的棋局,頗有些頭疼,和悟塵對弈,我永遠都贏不了,同樣也輸不了。
無論我以怎樣的心態來與他對弈,他永遠會以溫和的態度包容我的每一步落子,並且最終引導我走向和局。
“快到夏苗了。”悟塵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又是和局。
戰事將起。
“殿下可有打算?”
我將手中的棋子隨意在一邊,身子向前傾,湊到了悟塵的面前。
“打算?什麼打算?”
上一世也是在這年,北疆在夏苗之後的幾天毫無徵兆攻打了大祁的三座邊城,燒S搶掠一番後又迅速退了回去。
朝堂甚至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出兵,那位戎馬半生的靖北王就S在了北疆,就連那位鮮衣怒馬的世子,最後也落了個殘廢的下場。
“你想知道,我便要告訴你嗎?”
我輕笑著,氣息落在悟塵的臉上,他面上不顯,耳尖有卻些發紅,在棋局上被步步鉗制的鬱悶散了個幹淨。
“這樣吧,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如何?”
悟塵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退,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殿下,小僧是出家人。”
悟塵永遠是這般無趣的模樣,就連在火海裡朝我走來時,也是這般神色淡然。
“那你告訴我,那時我S後,天下如何?”
自從那日知曉悟塵也是重生而來,他說他在佛前求了十八年,那就意味著他並沒有和我一起S在火場上,還獨自地活了十八年。
我想要知道,我S後是什麼情形,看看上輩子的暴君在這個世間留下了什麼。
悟塵不自覺地撥動著手上的佛珠,開始和我講述著那時的情形。
我S前,大祁原有的十三州相繼起義,要誅暴君,安天下。
在我S後,十三州的諸侯王誰也不願意臣服於誰,烽火狼煙並沒有止步於我的屍骨之下。
大祁境內,十三王爭霸,北戎南蠻更以夾擊之勢入主中原,群雄並起。
山河破碎,就連護城河裡的血水都流了三月才流盡,真應了那句話,伏屍百萬,流血千裡。
直到我S後的第八年,各方勢力都打累了,才停下來議和。
大祁的江山被人為地分成了十五份。
休養生息不過兩年,又起了瘟疫和大旱,人成了兩腳羊,易子而食成了常態。
而後的八年裡,各國之間也是摩擦不斷,民不聊生,沒有過一天的安穩日子。、
“難怪,還沒有我這個暴君治理的時候好呢。”我出聲諷刺道。
悟塵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那你呢?你最後是怎麼S的。”
“小僧……不記得了……”
“所以你在佛前求了十八年,隻是為了天下蒼生。”
悟塵望向我,帶著笑意。
“為蒼生,也為殿下。”
“小僧時常想,若是當年小僧沒有離開殿下,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我回望向悟塵的那雙眸子,一如前世,幹淨澄澈,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也曾想,如果當時他帶上我一起西去,亦或是留下來,無論後來發生什麼,或許我都不會再怕。
8
夏苗之後不過三日,北疆就毫無徵兆地對大祁宣戰了。
隻不過這次戍邊的將士們提前發現了異常,但北疆的鐵騎依舊踏平了大祁的三座城池,世子更是在這次戰役裡被北疆人射瞎了一隻眼。
朝野震動,皇帝更是有意無意暗指都是因為太後的幹政,女人家氣運衝亂了大祁的國運,以靖北王鎮守邊關不利的名頭,從王爵貶為了侯爵。
本來在上一世被北疆打的落花流水的大祁,這一次和北疆打了個有來有回。
最後北疆先一步提出了議和,隻是議和的條件是,要讓大祁的公主去和親。
大祁荀氏一脈子孫單薄,無論男女皆子嗣艱難,皇帝的親兄弟們都沒活到成年,這才落到了他頭上,而皇帝的子嗣稍微好些,膝下有太子和我。
大祁如今根本就沒有年齡適宜和親的公主。
“諸位愛卿認為我大祁應當如何?”
偌大的朝廷,無一人回應,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去到那蠻荒之地。
皇帝冷哼一聲,目光落在杜相身上,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了。
杜相那向來挺直的脊骨第一次彎了下去,若要讓他上戰場,他自當願意,可當父親的,誰願意舍棄自己的兒女。
杜相顫顫巍巍地跪下:“陛下……”
“父皇,兒臣願意和親北疆。”我不顧宮人的阻攔,大步跨進了啟明殿中。
還沒人來得及斥責我這個公主不該在朝堂之上,就聽見我的聲音再次在大殿之上回蕩。
“兒臣受百姓供養,理應回報百姓,兒臣自願為大祁和親北疆。”
頓時間大殿之中安靜得可以聽見針落地的聲音。
就連我的那位好父皇,都瞪大了眼睛,狐疑地問。
“你真的願意?”
“兒臣願意。”
說話間我看向那位大祁朝堂上僅存的風骨,他輔佐這這座搖搖欲墜的王朝大半輩子,人到晚年還要為了大祁差點失去自己唯一的女兒。
他的目光渾濁又清明,仿佛無聲地在對我說多謝。
既然大祁唯一的公主都上殿自願和親,這和親的擔子便落不到自個家。
大臣們都很滿意這個結果,至於皇帝,隻要不會動搖他的權力,誰去和親並不重要。
於是一時間,上至朝堂,下至百姓,人人都對我這個公主贊不絕口,同時也有著一股淡淡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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