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公辦公室的門第四次被小秘書敲開。

 

他蹙眉，「懂不懂禮貌，出去！」

 

小秘書愣住，當場哭的梨花帶雨，連連道歉關上門。

 

老公不耐，追出去訓斥。

 

刻意壓低的聲音卻清晰的傳到我的耳中。

 

他哄著：「別鬧了，看多少次也是她比不上你。」

 

「乖乖，別哭了，除了婚姻不行，其他我什麼都給你好不好。」

 

我平靜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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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忘了關上的門。

 

「婚姻也能給，我同意了。」

 

1

 

不到半個小時。

 

辦公室的門被第四次敲響。

 

齊景宗當場黑了臉，「懂不懂禮數，我這在談事看不見？出去！」

 

小秘書眼眶都紅了。

 

嘴唇哆哆嗦嗦，「齊總……我就是想幫你們換水……」

 

她話還沒說完，觸及到老公的目光。

 

委屈的淚如雨下，鞠躬道歉。

 

關上門。

 

我敏銳的感覺到，齊景宗的注意力，無法集中了。

 

甚至不能接下來和我談北城的項目。

 

他到底站起身，皺眉不悅，「等一下，我去說她！」

 

說著他就追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都忘了關。

 

女人的抽泣聲傳來。

 

接著就是齊景宗耐心地低語，「老闖進去幹什麼？」

 

「她年紀大了，哪裡能有你好？」

 

我的心一沉。

 

幹脆把策劃案放在手邊。

 

聽他們兩個人打情罵俏。

 

齊景宗哄人很有一套，很快就讓那個女孩止住了哭泣。

 

他說：「乖乖，別哭了，除了婚姻不行，其他我什麼都給你好不好。」

 

我站起身。

 

推開虛掩的大門。

 

「婚姻也能給，我同意了。」

 

齊景宗錯愕，下意識的把小秘書護在身後。

 

年輕的女孩不僅不怕。

 

還躲在他身後露出個腦袋，大眼睛帶著挑剔盯著我。

 

齊景宗著塵埃落定松了口氣。

 

「林荔，別找她的麻煩。」

 

「她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扛不住你的手段。」

 

「那個項目，我再給林家讓一分利。」

 

一分利。

 

少說五百萬利潤。

 

齊景宗好大的口氣。

 

小秘書在身後扯他的袖子，「齊總……我不想給你惹麻煩啊……」

 

見我的視線轉過去。

 

齊景宗又把那女孩護緊了點。

 

目光帶著警告，「林荔，適可而止。」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

 

就要適可而止了。

 

我朝這兩個人逼近了幾步。

 

「你倆的婚事，我同意了。」

 

我頓了頓，目光和小秘書的交匯。

 

「就看你自己有沒有本事，讓齊景宗娶你了。」

 

2

 

齊景宗有恃無恐。

 

齊家和林家密不可分的合作太多了。

 

我們的婚姻作為兩個企業的紐帶。

 

一旦出現動蕩，對兩家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他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手裡的禮盒丟給我。

 

「今天的事，是我鬧的過分了點。」

 

我沒說話。

 

齊景宗頓了頓，「我一開始是想瞞著你的。」

 

我忍不住語氣嘲弄，「我還要謝謝你打算給我留點面子？」

 

他皺眉，「不也沒怎麼樣，你這麼尖銳做什麼？」

 

氣氛凝固。

 

他耐著性子把禮盒裡的包拿出來遞了遞。

 

「茸茸今天也嚇壞了，我哄了半天才好。」

 

「我媽一向誇你懂事，你就別讓我哄了，嗯？」

 

我沒有反應。

 

齊景宗的臉拉下來，幹脆把包丟在我身邊，「差不多得了。」

 

他當著我的面點燃一顆煙。

 

煙霧升騰起來。

 

才張口。

 

「我們這樣的婚姻，注定是一灘S水。」

 

「別告訴我，你在結婚的時候沒做好準備。」

 

我不接話。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

 

仿佛靜止一樣。

 

他隻好又耐著性子：「我讓她辭職。」

 

「以後不鬧到你面前，行了吧？」

 

他等著我的回應。

 

隔著煙霧看著面前的男人。

 

我的手攥的緊緊的。

 

大一碼的婚戒硌著我的皮膚。

 

他望著我，眉頭緊皺，「林荔，說話。」

 

3

 

「我要四分利。」

 

我聲音平靜。

 

齊景宗愕然，「四分利？！」

 

「你覺得你配……」

 

他的話頭生生止住。

 

臉色青白。

 

然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像是第一次見我一樣，上上下下的把我打量一遍。

 

最後，冷笑一聲，「我早該知道你們林家的，為了錢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他說著，按滅香煙。

 

交疊的長腿打開站直，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四分就四分，以後，茸茸的事情和你無關。」

 

說完話他就走了。

 

踏出家門那一刻，脊背都仿佛挺直了幾分。

 

在這場婚姻關系裡。

 

他向來以為自己是委屈求全的那一個。

 

完全忘記了。

 

聯姻之前……他才是主動的那一個。

 

當林家宣布了聯姻關系。

 

一切情愫在他眼裡都變成了蓄謀已久。

 

而我，變成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我第一次覺得。

 

齊景宗…真是愚不可及……

 

4

 

項目動工。

 

立項宴會上，所有的合伙人高管都到場了。

 

齊景宗做為大股東之一，遲遲沒有露面。

 

我隻能帶著助理先招呼著人。

 

宴會過半的時候，齊景宗終於姍姍來遲。

 

手上挎著妝容明媚的女人。

 

對上我的視線時，她略顯局促。

 

齊景宗卻一把抓住了她要抽出去的手。

 

宴會一下子安靜了。

 

不約而同的，圈子裡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神色未變，繼續王總談新商場的規劃。

 

宴會繼續氣氛和諧。

 

有人找齊景宗攀談，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無視了沈茸。

 

本來，這個圈子也不是這種花瓶能參與的。

 

我的餘光看到她委屈地撇嘴。

 

很快，齊景宗扯著她離場，不知道去哪裡哄了。

 

酒勁兒上頭。

 

我找地方躲一躲。

 

開推休息間，卻見到沈茸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妝都花了。

 

我瞬間就聞到了休息室裡彌漫著曖昧淫靡的味道。

 

地上，丟著用過的紙團。

 

沙發歪歪扭扭。

 

沈茸又很快跑回來。

 

當著我面，從沙發上拿了撕壞的絲襪塞進自己的包裡。

 

半咬著花掉的紅唇，眼睛水水的。

 

「不好意思，我有叫齊總不要的……」

 

我抬眼。

 

藏在身後的手忍不住發抖。

 

她看著我，慌慌亂亂的。

 

「我也沒想到……齊總那麼突然就那樣了……」

 

她說著，臉上漏出餍足的紅暈。

 

回味似的閉上眼。

 

我忍無可忍，卯足了勁兒扇到她的臉上。

 

脆響之下，沈茸跟著慣性撲倒在地。

 

門外，傳來齊景宗銳利的聲音。

 

「林荔，你敢？！」

 

5

 

沈茸臉頰紅腫。

 

頭發都凌亂起來。

 

小獸受驚似的，她趕忙爬起來，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在齊景宗震怒之前扯住了他。

 

「齊總別，別生氣……」

 

「是我們不該這樣的……不該在這裡那個……」

 

她欲言又止。

 

唯唯諾諾，眼眶裡的眼淚打著轉。

 

齊景宗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後，面色陰沉。

 

「說好了茸茸的事情和你無關，你是不是越界了？！」

 

我深深地吸氣。

 

「齊景宗，就算齊家能供養你當個紈绔，你也該知道北城的項目有多重要，在立項宴會上你和她……」

 

話沒說完，就被他不耐地打斷。

 

「行了吧林荔，收了錢就做好你該做的事，其他的事情少管。」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走廊的盡頭傳出助理叫我的聲音。

 

隱約帶著另一個人沉穩的腳步。

 

小助理高聲，「林總應該是醒酒去了——」

 

下一刻。

 

小助理帶著男人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

 

來人的目光劃過我。

 

又在沈茸的身上掃了一圈。

 

最後，定睛在齊景宗臉上。

 

別有深意地揚起嘴角，「齊總，好興致。」

 

走廊裡，幾秒鍾的沉默。

 

齊景沉著臉，下意識地擋住沈茸嬌嬌弱弱地樣子。

 

「秦總，找來這裡，有何貴幹？」

 

秦遇的目光轉到我的臉上，雲淡風輕，「想和林總，談談新商場的規劃。」

 

齊景宗一愣。

 

面色猛然沉下來，「林荔，你什麼意思？！」

 

6

 

圈子裡誰不知道。

 

秦遇和齊景宗是生意上的S對頭。

 

兩個人勢均力敵。

 

他搶了秦遇的客戶。

 

轉頭秦遇又會搶他的項目。

 

可是，新商場的規劃，我還從來沒有對秦遇漏出要合作的意思。

 

我不明所以。

 

秦遇再度靠近。

 

低頭看我，「新商場，秦氏也十分感興趣。」

 

「不知道能不能從林總這裡，先走走門路？」

 

齊景宗陡然醒悟。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和秦遇的距離拉開。

 

皮笑肉不笑，「秦總，門路恐怕不行。」

 

他的手碰到我的手臂。

 

觸電一般。

 

仿佛感覺到秦景宗手指上黏膩的觸感，我惡心，飛快甩開。

 

齊景宗面色難看。

 

「林荔。」

 

聲音暗含警告。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我身上。

 

唯獨遺忘了本該是贏家的沈茸。

 

好半天。

 

她抱著自己的手臂。

 

拉扯齊景宗的衣袖，可憐兮兮，「齊總……我有點冷……」

 

7

 

走廊裡，夜晚的風打著旋吹進來。

 

齊景宗的眉目軟了軟。

 

高定西服脫下來批在她身上，「你先去車裡等我。」

 

小姑娘乖順地點頭。

 

臨走的時候，腿軟還趔趄了一下。

 

齊景宗回頭，皺著眉頭瞧秦遇，「新商場的規劃裡，暫時還沒有對外……」

 

我無視他的話，朝秦遇伸手，「約個時間詳細聊聊。」

 

秦遇嘴角勾起，伸手握上了我的。

 

「那我可就等著林總，大駕光臨。」

 

後半句話被他說的慢條斯理。

 

齊景宗的眼風猛然掃向我，「林荔，你搞什麼？！」

 

「誰允許你和秦氏有瓜葛了？」

 

說罷，他又轉向秦遇，佯裝有禮，「秦總，新商場的規劃，齊家目前還不準備對外招標。」

 

我笑了。

 

「這事兒齊總不同意恐怕不行，新商場的開發權，是我林氏獨有的。」

 

齊景宗愕然。

 

我帶著小助理，往前廳走。

 

做了個『請』的手勢。禮貌微笑。

 

「秦總放心，新商場的開發權，保證沒有任何問題。」

 

秦遇配合頷首。

 

「林氏的信譽，我自然是信得過的。」

 

齊景宗站在原地。

 

向來自負的眼神中漏出一絲迷茫……

 

8

 

齊景宗爸媽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

 

喊我回去吃飯。

 

回去的時候，齊景宗已經到了。

 

桌上，他爸媽旁敲側擊：

 

「林荔，景宗從小沒怎麼接觸過社會，不太懂有的彎彎繞繞，要是惹你不高興了，你告訴媽，媽給你說他。」

 

我點頭，專心吃菜。

 

老宅裡突然安靜下來。

 

齊母嘆了口氣，幹脆挑破。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話，你應該懂的。」

 

「你和景宗再怎麼不愉快，也不至於讓秦家小子撿了便宜，對不對？」

 

我驚訝抬頭。

 

「媽，這話我沒懂。」

 

齊景宗冷哼一聲，「都已經說到這了，再裝有意思？」

 

「北城的項目都是你家和我家共同開發的，怎麼憑空冒出來個新商場，要建在北城的地盤上。」

 

我停住動作。

 

忽然笑了，「齊景宗，我就算和秦遇合作，也沒有違反合同內容吧？」

 

「你為了你的小秘書籤的合同，連合作內容都不看清楚？」

 

我挑眉，訝然。

 

齊父的眉頭擰了起來，「籤字之前，你沒看合同？」

 

齊景宗一噎。

 

「我之前仔細看過。」

 

我點頭認可。

 

「確實看過。」

 

「後來衝冠一怒為紅顏，讓了四分利，合同裡還讓了我北城新商場的開發權。」

 

我笑，「真是要謝謝老公。」

 

「林荔！」齊景宗像是被人扯著了遮羞布，惱羞成怒。

 

「北城最值錢的就是新商場的開發，你私自更改合同內容，你坑我？！」

 

我擦擦嘴。

 

「感謝公公婆婆款待，我吃完啦。」

 

我站起身。

 

下一刻，飯桌上啪的一聲巨響。

 

我沒回頭。

 

卻知道齊父摔了筷子。

 

餐廳裡，人仰馬翻。

 

從老宅出來的時候，卻見到齊景宗的車裡坐著個女人。

 

副駕駛位上。

 

睡顏香甜。

 

我拍照片下來，反手發給齊景宗父母。

 

畢竟是親兒子的摯愛。

 

他倆也會喜歡吧。

 

9

 

秦遇在公司等著。

 

我下車時，他遠遠地迎上來。

 

眼眉噙著笑，「林總，真來了。」

 

我詫異，「為什麼是『真』？」

 

他頓了頓，「畢竟齊總，可能不是那麼喜歡我……」

 

我笑了，「秦總說的真含蓄。」

 

他倆的龃龉。

 

這個圈子，哪有人不知道。

 

所有齊景宗出入的地方，他就差沒人讓寫個牌子「秦遇與狗，不得入內」了。

 

我家和秦氏之前也是有交集的。

 

但是後來選擇和齊家聯姻。

 

兩家就基本斷了聯系。

 

倒是沒想到，第一次和秦氏的繼承人溝通。

 

發現秦遇這人很有格局。

 

除了某些我試探的邊界寸步不讓。

 

一些不算主要的利益點，他全都點頭相讓。

 

他笑，「這些地方，就當是秦氏的誠意了。」

 

我幾乎想當場籤訂合同。

 

相談甚歡時。

 

齊景宗打來電話，「林荔，你為什麼要把茸茸發給我爸媽？！」

 

「錢都讓給你了，你還要針對她？！」

 

他氣急敗壞。

 

聲音從聽筒中擴散。

 

我不好意思地衝秦遇示意。

 

他笑著頷首，「林總，自便就行。」

 

齊景宗的聲音頓住。

 

隨後，他拔高了聲音。

 

「你在哪？為什麼身邊有秦遇的聲音？！」

 

我頓感可笑。

 

「和你有什麼關系？」

 

他聲音緊繃，「你現在在哪，立馬回家，你是有夫之婦，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林荔？！」

 

「哦。」我應聲。

 

他急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還沒有因為照片的事情怪你，你現在立刻走，林荔，我可以既往不咎。」

 

辦公室有人敲門。

 

他的助理送來一份文件遞過來，秦遇看了看，從桌面上遞給我。

 

「林總，看看合同，條例都是按照你說的擬定的。」

 

「林荔！不許籤！」齊景宗嘶吼著，語氣暴躁。

 

「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瘋了林荔，如果你和秦遇合作，我們倆之間就完了！你聽到沒有！」

 

我接過籤字筆。

 

單側夾著手機，「我們這樣一攤S水，你沒做好心理準備？」

 

筆下不停。

 

籤好名字，手機被我扣在茶幾上。

 

對秦遇伸出手，「秦總，合作愉快。」

 

秦遇的手搭上，聲線溫和，「林總，合作愉快。」

 

手機裡隱約傳出男人的吼叫聲。

 

聒噪。

 

我幹脆掛了電話。

 

10

 

他在樓下等著我。

 

遠遠的，看到男人轉著圈在樓下踱步。

 

看到我，他快速跑過來，遏制不住眼底的怒意。

 

「林荔，你在報復我？」

 

「你知道秦遇是什麼人？你和他合作？！」

 

「秦遇是什麼人？」我停住腳步，「起碼，秦遇不會在立項宴會上脫了褲子就幹。」

 

我睨著他的雙腿，好整以暇，「不像你這麼著急，開房玩都等不及？」

 

齊景宗瞬間黑臉。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你有什麼好嫉妒的林荔？」

 

「茸茸比你年輕，你自己不承認？」

 

「你看看你自己想什麼樣子，爭風吃醋，我和她睡一次你就破防了？！」

 

「我告訴你，沈茸她比你緊多了。」

 

「像你這樣的老女人，過了三十歲就不要妄想和年輕的小姑娘攀比……」

 

「啪——」

 

我竭盡全力。

 

一嘴巴扇到他的臉上。

 

手心被震到麻木，一寸一寸掃視他的臉。

 

「齊景宗，你可真賤！」

 

他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半張臉紅著，另外半張臉由青變綠。

 

我怒極反笑，「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齊景宗，真把自己當成萬人迷了？」

 

「為了你爭風吃醋，沒有鏡子總有尿吧？！」

 

齊景宗被我罵我的愣在原地。

 

倒是沈茸。

 

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

 

老母雞一樣橫著兩隻胳膊擋在齊景宗前面。

 

「你憑什麼動手打人！」

 

「你明明是齊總的老婆不想辦法和齊總同舟共濟，還要幫著外人，你自己不覺得理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