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爸爸翻出了一臺老式收音機，是當年爺爺最喜歡的款式。

爺爺去世後，爸爸就留下這玩意兒當作一個念想。

 

有許多老牌子、老物件，看著時間久了，實際上很耐用。

 

爸爸倒騰了一會兒之後，收音機就很給力地發出了聲響。

 

收音機一直在發出「嗞嗞嗞」的電波聲，但是爸爸一直不放棄，不斷地調臺。

 

爸爸一直堅信祖國的力量。

 

根據他的分析，一旦雪停了，那麼距離營救就不遠了。

 

雖然積雪早已沒過了兩層樓，但無論如何，不再飄雪對我們來說無疑是莫大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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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依然時刻輪流監視著對面樓的動向，那幾個人偶爾會在窗前走動，沒有離開的跡象。

 

那個前幾天被推下樓的女孩，似乎儲藏了許多食物，能夠讓那幾個人堅持這麼久。

 

我懷疑她也是重生者一類，可是沒有證據。

 

如今人肯定已經離世，也無法再求證了。

 

第十九天，爸爸終於在收音機中聽見了人的說話聲。

 

在這個寂靜的雪國天地中，這突如其來的人聲讓我們激動得想哭。

 

爸爸調低了音量，怕引起對面樓幾個人的注意。

 

「各位幸存者，您好！我是祖國 XX 部隊班長何問，負責本市的搜救工作。我們各路部隊正在全國進行大規模營救。如今雪停了，我們正在加大搜救力度。請大家放心，祖國沒有放棄大家！請相信祖國的力量！」

 

一時之間，我們淚流滿面！

 

我們又繼續聽了一會兒廣播內容，每一條信息都言簡意赅，但對我們來說都是好消息，彌足珍貴：

 

「本市已經啟動融雪計劃，請各位居民繼續待在家裡，緊閉門窗，以免融雪劑與皮膚直接接觸……」

 

「本市大型物資基地已基本建成，全國正在均衡調度物資，請市民朋友們放心……」

 

……

 

正當我們還沉浸在喜悅中時，媽媽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你們快過來，對面樓的幾個人，從那個女孩家出來了！」

 

我們立刻圍到媽媽身邊，悄悄掀起窗簾的一角偷看。

 

隻見幾個男人手提著大包小包，陸續往返於女孩的那層樓與往上兩層樓的一戶房屋之間。

 

他們能夠進入上兩層樓的那間屋子！

 

「他們撬開了上面兩層樓的那間屋子。」

 

我看向爸爸，他冷著臉說這些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他們為什麼要換一間屋子住？而且要搬東西？顯然女孩的物資還足夠他們吃一段時間的！」

 

爸爸沉默了一會兒，說：

 

「因為他們S人了！等雪融化了之後，女孩屋子的正下方，就會出現她墜樓後的屍體。」

 

「這樣會暴露他們！」

 

我忽然明白了過來——

 

那間是女孩的屋子，肯定有許多居住痕跡，是一時半會兒消磨不了的。

 

他們幾個男人住在一間屋子裡，儲藏著大量的物資，窗戶正下方還有一具女性屍體……

 

原來，他們搬到上面兩層，而且是對門的一戶，就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擺脫嫌疑！

 

「那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換一棟樓呢？比如，把物資搬到我們這棟樓來？」

 

媽媽的問題也正是我心中的疑惑。

 

「因為他們的時間不夠了！」

 

說著，爸爸指了指收音機：

 

「剛剛收音機裡說的，播撒融雪劑，就是從我們這片區域開始的。」

 

「因為我們距離航空小鎮很近？」

 

我立刻明白了過來。

 

爸爸也點點頭，說：

 

「航空小鎮肯定不隻有那一架直升機，而且肯定都保養得很好。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能私自把這架直升機開出來的，但至少現在，航空小鎮肯定被軍方佔據著，而且已經出發開展融雪與營救工作了。」

 

「所以，我們小區的距離這麼近，他們也許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這些人肯定也有收音機之類的東西，對這些信息都了如指掌！」

 

爸爸點點頭，肯定了我的說法。

 

同時，這也意味著我們的安全系數增加了——

 

營救者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對面樓那群窮兇極惡的人沒有時間過來我們這棟樓了！

 

7

 

我和媽媽都松了口氣。

 

但是經過商量，我們還是不敢松懈，決定繼續輪流監視對面樓的動向。

 

下午，天空中果然傳來了直升機的轟鳴聲，還伴隨著大擴音器的喇叭聲：

 

「各位居民，我們正在播撒融雪劑，請各位緊閉門窗，並在玻璃上張貼顏色鮮豔的 SOS 等求救信號，我們將安排部隊人員前來營救！」

 

直升機在我們小區盤旋了好幾圈，擴音器喇叭不停地循環播放著。

 

不一會兒工夫，對面樓那幾個男人的房屋玻璃上，很快就出現了醒目的紅色求救信號。

 

直升機在我們頭頂的區域低飛了一圈，喊話讓他們少安毋躁，營救人員正在趕來的路上。

 

媽媽本來也想迅速打開窗簾張貼求救信號，被爸爸攔住了：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與他們錯開時間，不要讓他們知道，這裡有幸存者！」

 

媽媽愣了一會兒沒有說話，我接著說：

 

「我們可以事後匿名舉報，但現在不行。這群人窮兇極惡，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媽媽立刻點了點頭。

 

營救的直升機很快落在了他們那棟樓的屋頂上，帶著人離開了。

 

就在播撒融雪劑的直升機兜轉最後一兩圈後，似乎沒有再發現求救信號，轉身飛往了遠處。

 

我和爸爸媽媽商量，還是決定暫時不跟著去臨時安置點了。

 

我們的物資是充足的，完全可以再自給自足一段時間，沒有必要再去安置點浪費公共資源。

 

同時，我們也有自己的顧慮：擔心那幾個男人如果知道我們被營救的地點距離他們這麼近，容易產生歹心，太不安全了！

 

第二十天，也是暴雪徹底停了之後的第三天。

 

距離第一次播撒融雪劑已經兩天了。

 

地面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許多雪水沿著道路流淌著。

 

地下排水系統已經超負荷了，許多有窨井蓋的地方都出現了小漩渦。

 

我們這座城市有山有河，一直以環境優美而出名。

 

也正是因為如此，除了依靠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統，化雪之後的積水還會沿著地面流向河流。

 

雖然河流的水位明顯上漲、水流愈發湍急，但多少還是減輕了城市道路的壓力。

 

積雪明顯變少，我們隱約已經能夠看見小區的道路了，隻是建築物周圍的一圈，積雪還是能夠淹沒一樓。

 

這兩天裡，直升機又播撒了一次融雪劑。

 

第二十二天。

 

雖然環境還是很惡劣，小區的主幹道路已經可以走人了。

 

這一天，小區大門口進來了一批志願者，從大門開始清掃剩餘的積雪，確保每一棟樓至少有一個樓梯口能夠進出。

 

當這群志願者清掃到我們這棟樓時，我驚訝地發現，之前對面樓的幾個男人也在其中！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爸媽，爸爸眉頭緊鎖地說：

 

「好在他們隻是清掃地面積雪，不上樓，一時半會兒還發現不了我們。

 

「我們可以等他們走了之後，想辦法聯系部隊的人。」

 

聽著媽媽的話，我有些焦慮地看了看手機，忽然發現屏幕在閃動——

 

「有信號了！手機，有信號了！」

 

說著，我趕緊拿起手機翻看起來。

 

因為之前一直沒有信號，所以就把手機開了靜音模式。

 

還好爸爸準備了許多充電寶，所以無聊的時候可以刷一刷之前下載的連續劇與小說。

 

當下有了微弱的信號，我都有些不習慣！

 

8

 

許多關於暴雪、融雪、志願者等信息，陸續出現在手機裡。

 

每個城市都建立了志願者隊伍，並且在逐漸恢復信號的過程中，大規模的消息推送在徵集更多人加入，畢竟後期重建家園需要太多人力物力了。

 

在這座城市的官網上，已經掛上了駐扎營救的部隊聯系方式、志願者加入方式等信息，以及雪災後新補充的一系列法律法規。

 

我仔細閱讀了針對災後情況的補充法律法規，其中明確提到了暴雪末日中關於殘害人類同胞的嚴管辦法。

 

同時，營救部隊聯系方式的那一欄，赫然寫著何問的聯系方式。

 

我與爸爸媽媽商量後，決定撥打何問的聯系方式，將我們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對，我們現在還在家裡。因為在樓下的志願者隊伍裡看見了那幾個人，所以我們不敢貿然出現，隻能聯系你了，何隊長。」

 

聽我說完後，何問讓我們繼續待在家裡別出門，他們立刻安排人來我們小區。

 

清理積雪的過程很慢，這支志願者隊伍清掃完我們這棟樓後, 去了後面那一棟。

 

而從小區大門到這裡，所有的主要道路都被他們清掃幹淨了, 因此部隊過來的速度很快。

 

來人有十幾個，分為兩撥：一撥在我電話中所說的墜樓地點進行清理，尋找屍體, 另一撥去前面叫回了志願者隊伍。

 

因為目的很明確，所以女孩的屍體很快就被找到了。

 

隱藏在志願者中的幾個男人很快反應過來，想要逃跑時就被部隊人員按住，押了回去。

 

我望向窗外，老師們已經將操場上的孩子帶回了教室。

 

「盡接」「田小姐, 你好！感謝你提供的線索, 這幾個人我們帶回去了，同時會有人去你們對面樓搜集相關證據，基本應該是沒跑了。現在，請你們把門打開, 跟我們去基地吧！」

 

我掛了電話，和爸爸媽媽對視了一眼後, 打開了幾道重鎖。

 

看著我們掛在門上的鎖，還有家裡剩餘不少的物資, 何問沒有太驚訝, 看向了我：

 

「看來你們的物資充足, 不需要我們的幫助。如果你們有幫助別人的意願，可以隨時聯系我。」

 

我看著他平靜的神色, 好奇地問：

 

「何隊長，你對於我們家準備的這些, 一點都不驚訝嗎？」

 

何問看著我，頓了頓後笑了：

 

「我是重生者。上輩子，我們救援的時間拉得很長，我被一群在大雪末日中燒S擄掠的人暗算, S在了雪地裡。」

 

我頓時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支支吾吾地說：

 

「那你……呃，真幸運，我隻是啃老，我爸媽才是重生者, 我沒有重生……」

 

「幸運？」

 

聽見何問的疑惑，我立刻就想咬下自己的舌頭——

 

人家遇到歹人S了一次才重生, 我誇別人幸運？難不成還要羨慕這個？

 

「我……對不起, 我的腦子抽風了，我……」

 

何問看著我結巴的樣子, 突然笑了：

 

「田小姐，這個問題以後再向我解釋吧。照顧好你們自己，我要回去工作了。」

 

我也不知道該說啥了，隻能點點頭, 目送他們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裡, 我們拋棄了那幾把重鎖，加入了志願者隊伍中，但晚上還是回到自己家休息。

 

盡管天氣還是寒冷，溫度暫時沒有回升, 但是我知道，寒冷過後，必將是我們真正的重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