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虐成神

第2章

他告訴我,他叫君華,對我一見傾心。


 


從那之後,他纏著我。


 


我去哪,他跟到哪。


 


我對他,與對待昆侖山中的其他生靈並無區別。


 


君華口口聲聲說心悅我。


 


滿山遍野尋奇花異草,送到我面前。


 


用纏綿的語調,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一個月夜,他將我按在月桂樹下,強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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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吻落在我臉上,我並不喜歡,抬手擦去,冷著臉問他:「這是何意?」


 


君華目光灼灼,笑著告訴我:「這叫肌膚之親,放在凡間,有過肌膚之親的人必須嫁給對方才行。」


 


他又氣勢逼人道:「我是九天之上的天君,你願不願意隨我去天庭,做我的天後?」


 


君華抬手,輕輕撫摸我的臉:「天後是六界最尊貴的女子,你不想要嗎?」


 


我懵懵懂懂。


 


對天後的位置,沒有想法,隻是在荒無人煙的昆侖太久,君華又是第一個闖進來的人,我對他產生了一絲依賴。


 


在他哄騙之下,我隨他去了九天之上,仙氣縹緲的天界。


 


成婚那天,紫霞漫天,仙官朝賀。


 


我隨他叩拜,到了最後一個環節,滴血到三生石上,驗明真心,立下生生世世的姻緣。


 


君華握著我的手,溫柔地低哄:「青玄不疼的,隻要滴上一滴血,我們永生永世都是夫妻了。」


 


他率先在刀刃上割破手指,滴在了三生石上。


 


接下來輪到我。


 


血珠滴落,本該顯出名字的三生石卻毫無反應。


 


天庭一片哗然。


 


「怎麼會如此?」


 


「姻緣沒有結成,三生石並不認可!」


 


君華猛然看向我,眼眸幽暗。


 


竟像是刀子一樣,戳進我的心底。


 


「你不愛我!青玄你對我沒有感情!」他憤怒質問,隨後自嘲冷笑。


 


「你隻是貪圖天後的位置?」


 


我被他甩開手。


 


重重地摔在地上,周圍皆是仙官們居高臨下,諷刺打量的眼神。


 


「荒山野嶺中的神女,登不上大雅之堂,難怪三生石不認!」


 


「她配不上天君,該將她趕回去!」


 


我懼怕起來,摔在冰冷的天界玉磚上爬不起來,忍著顫抖,唇齒磕絆地問:「什麼是愛?什麼是感情?」


 


「我沒有想騙你!」


 


君華頓了好一會,突然按住我的天靈。


 


他靜靜望著我,漆黑的眸底怒火灼灼,唇邊的笑,冷得刺骨。


 


「青玄,你沒有情絲!


 


「我堂堂天界之主,竟娶了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木頭美人為天後!」


 


那場浩大的婚事,到了最後不了了之。


 


晚上君華喝得醉醺醺地將我壓在榻上。


 


「本君不信的,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


 


他粗暴地壓著我,鋪天蓋地吻我,撕扯我嫁衣。


 


弄得我好痛。


 


一股說不清的惡心難受,從我胸口湧上。


 


忍無可忍之下,我用神力,推開君華,看他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摔,他恍惚清醒過來。


 


神色冰冷道:「果然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7


 


那一晚,他瀉火賭氣地去了另一個女子的宮殿。


 


聽說是凡間的一株桃花妖,歷劫成了仙,不同於天界仙子的清冷,極是嫵媚動人。


 


而且,愛慕天君已久……


 


君華是我在冰冷浩大的天界,唯一認識的人。


 


他又是天界之主,身份高貴。


 


我不想同他鬧僵,主動去找君華道歉。


 


腳步停在宮殿外。


 


我聞到了一股濃鬱動情的桃花香味。


 


裡面女子嫵媚能滴出水的嗓音傳來:「天後這樣的絕色美人,沒有情絲,不懂風月的妙處,太可惜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夭兒有一計,隻要把天後打入凡間,經歷最痛苦的十世情劫,生生世世虐身虐心,不得善終,便能讓她生出情絲來。但看天君舍不舍得了!」


 


君華採信了她的話。


 


「青玄你忍一忍,隻要你生出情絲,本君就接你回來。」


 


他親手在命書上,給我寫下了最慘烈的十世情劫,每一世都為情,凌虐到S。


 


君華封印了我的記憶,我送入凡間輪回。


 


天雷劈碎靈魂的痛楚,令我提前覺醒,恢復了所有記憶。


 


成婚當天,山河覆滅,被謝泱逼得跳樓而亡,是我的第五世情劫。


 


第一世,我是位不得寵的和親公主,被父皇送給回纥人糟蹋,換取兩國間短暫的和平。


 


可是第一眼,我就被回纥王子藍色冰冷的眼睛,和他身上的野性殘暴所吸引,無可自拔地愛上了夜九羅。


 


成親第一夜,我被他扔入蛇窟裡。


 


密密麻麻冷血的蛇,爬滿我全身,在我身上啃咬。


 


夜九羅就戴著修羅面具,站在蛇窟外面飲酒,邪佞、面無表情地欣賞我崩潰的哭聲求救聲。


 


我被救上來時,奄奄一息,驚嚇過度,身上全是蛇咬留下的窟窿。


 


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對他情根深種。


 


夜九羅隻是將我抱入懷中,我就忍不住靠近他,搖尾求憐他的愛。


 


他將我扔在冰冷的石牢裡,用鐵鏈鎖住,不許巫醫給我治病,任由我這個中原公主自生自滅。


 


可當我高燒不退,真的快要S的時候。


 


他又發瘋讓人打開石牢,把我抱入他的寢殿,威脅我不許S。


 


他要慢慢折磨我。


 


我若S了。


 


他就揮軍南下,滅了我的中原故國。


 


我咬牙挺了過來,不全是因為故國,更是因為我想陪在他身邊。


 


後來他當著故國使臣的面,逼我一介公主跳靡豔舞曲。


 


將我拉入懷裡,當眾臨幸。


 


我明明羞恥憤恨至極,還是忍不住迎合他。


 


使臣都罵我放浪、不知廉恥。


 


夜九羅滿意地用鐵鏈拴住我脖子,摸著我的長發,笑意冷酷:「中原皇帝送來的禮物,本殿很滿意,將公主調教得很好。」


 


我有了身孕之後,無比欣喜,告訴夜九羅,我們有了孩子。


 


夜九羅臉色劇變,冷笑盯著我肚子:「你覺得,我會要一個和親公主生下的血脈不純野種?」


 


從那之後,他不再碰我,臨幸各種美人,甚至當著我的面臨幸。


 


我心痛得被撕扯成碎片,恨不能在他面前S去。


 


可是,我還是頑強地生下了他的骨肉,同樣藍眼睛的孩子。


 


生產當日,夜九羅守在帳篷外面。


 


聽到啼哭之後,他沒有看孩子一眼,安慰我一句,就拎走了孩子。


 


我不顧產後虛弱的身體,滿身的血跡,跌跌撞撞追上去,求他把孩子還給我。


 


這是我和他的骨肉。


 


是他的孩子啊!


 


孩子已經不見了,夜九羅擦了擦手上的血汙。


 


我膝蓋發軟地跪下,眼睛充血地問他:「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


 


他用藍色冰冷無情的眸子看了我一眼。


 


「我說過,不會留下那個野種,難道讓中原的雜種統領回纥嗎?它已經被我喂蛇了。」


 


我心口湧上一股腥甜,渾渾噩噩走回營帳,從此一病不起。


 


夜九羅依舊歌舞升平,似乎早忘了他有一個中原來的妃子。


 


一年之後,我病S在遠離故土的帳篷內。


 


S了發臭了,引來草原上的禿鷲,才被人發現。


 


發現我已經S了的人,通知了夜九羅。


 


他懷抱著美人,隻是停了一瞬,藍色冷血的眸子晦暗:「扔出去天葬了,她不是一直想回中原嗎?我寧可讓她葬身在草原畜生的肚子裡,也不許她一粒骨灰飄回中原去。」


 


8


 


白光一閃,我又到了第二世的情劫。


 


這一世,我是當朝的女帝,卻放著三千男寵不愛,愛上了教導自己清冷自持、城府極深的帝師——藍臣。


 


我還記得他坐在梨花樹下彈琴,潔白的梨花,隨著琴音片片飄落,而他如謫仙般高雅,猶如白雪堆積的玉人。


 


隻是一眼,我就愛上了自己的師父藍臣,再也看不上別人。


 


我跟他學琴,學治國之道。


 


變著法子接近他。


 


身為高貴無雙的女帝,我笨拙地學繡香囊,偷偷地掛在他的衣帶上。


 


我荒廢朝政,跟著御廚學習揉面做菜。


 


弄得一身狼狽,滿身煙火味,隻為了合他的口味,得到藍臣不鹹不淡的一句誇贊。


 


我對藍臣的感情,像是中了毒。


 


哪怕他對我疏離冷淡,隻是君臣之情。


 


一日見不到他我就渾渾噩噩,夜不能寐。


 


我甚至偷了他的衣服,放在枕下,必須聞著他衣服上的寒香才能入睡。


 


直到一日,藍臣請我下旨賜婚,他有了心儀的女子。


 


我怒火中燒,燒斷了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


 


為了得到他,我給藍臣下了藥。


 


忘了君臣之禮,與他共赴極樂。


 


可是醒來之後,他對我恨之入骨,差點掐S我。


 


「女君,有違師徒之倫,荒淫無道!我怎麼會教導出你這樣的孽徒!」藍臣對我的態度更加疏離,眼中隻有化不開的厭恨和冷意。


 


他辭去了帝師的身份。


 


我卑微地求他別走,我離開他,心就被掏空了,會S。


 


藍臣留了下來,隻因為我是女帝,他不能抗旨不遵。


 


他躲著我,卻和那個女子在宮外私會、親近。


 


我盛怒之下,將那女子的全族流放到了關外。


 


她沒撐過多久,S在了流放路上。


 


消息傳到皇城,巍峨如玉的帝師在我面前踉跄了一下,臉色慘白,袖下攥緊的手發抖,差點摔倒。


 


他拔出劍,狠狠刺了我一劍。


 


血順著劍鋒滴落。


 


他弑君,我本該賜他S刑。


 


可我愛他,哪裡舍得傷他分毫。


 


我迎著冰冷的劍鋒抱住藍臣,字字句句都是在說愛他,我為了他,才容不下其他女子。


 


藍臣揮落了滿桌的書冊,將我按在書榻上,沉默用力地佔有我。


 


看我胸口的血,染湿了他的衣擺,那雙深沉的丹鳳眸,映出殘酷冷笑:「這樣女君滿意了嗎?女君與勾欄女子也無差別,除了這身龍袍。」


 


他舌尖一挑,嗓音生寒:「都是一樣地下賤,不就是想我這樣對你嗎?」


 


我流血不止,痛到眼前模糊。


 


一顆愛慕的心,更是被他殘忍的一字一句絞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藍臣的報復,幾乎要了我半條命。


 


沒多久,我懷上了身孕。


 


藍臣多年的籌謀終於圖窮匕見,他領兵逼宮,將我圍困在皇位上。


 


是他屏退眾人與我相見。


 


我身上寬大的龍袍,快要遮掩不住孕肚。


 


懷上藍臣的孩子極為艱辛,幾次吐得見血,我好幾日一粒米也吃不下去,形容消瘦,還是不忍心打掉它。


 


「女君該退位讓賢了。」他清寒如冰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臣答應過諾兒,要替她報仇。」


 


諾兒是他喜歡的女子,因為我的報復,S在了流放途中。


 


從此,藍臣對我隻有恨。


 


他命宮人將匕首送到我面前:「女君請上路。」


 


「師父,我是對你真心的。」


 


「我已經……」我緊緊凝視著他清冷的身影,聲音哽咽。


 


不等我說完,他一劍捅穿了我的身體,連帶著肚中我嘗盡辛苦留下的骨肉。


 


藍臣也感覺到劍下有異。


 


拔出劍,流下一地的血。


 


他定睛落在我肚子上,良久,耷下涼薄的眼簾:「也好,一屍兩命,也可告慰諾兒的在天之靈,讓她安息了。」


 


9


 


眼前流光一閃,是我的第三世。


 


我是罪臣之女,流落到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