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跟影帝街頭擁抱的照片上了熱搜。

 

頂流小花率先發聲：【大家不要網暴，冷靜處理。】

 

卻引發了熱度。

 

網友扒出我的馬甲，發私信罵我。

 

【搶別人男朋友，你什麼貨色？】

 

【大媽，你都多大了，還想潛規則影帝呢？你給他當媽都不要！】

 

頂流小花才出來開了直播：「抱歉，我的私事佔用了公眾資源。」

 

「大家可以放心，影帝媽媽人超好的，絕對不會讓這樣的女人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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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裡皺眉看著她的直播。

 

可我就是影帝的媽媽啊。

 

1

 

和蕭晉分別後，我就回了學校。

 

他不在家，家裡冷清得緊。

 

備了一下午的課，臨近傍晚時掏出手機，我蒙了。

 

電話、短信、微博消息都是 99+和 999+

 

看著各種不同歸屬地的號碼，我心中忽地一沉。

 

短信：【老女人，快去S！】

 

【別來沾邊，放過我們家哥哥。】

 

【家裡沒有鏡子總有尿吧，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還騷擾蕭晉！】

 

【祝你明天患癌，出門被車撞，喝水嗆S，吃飯噎S......】

 

【*******】

 

還有更多不堪入目的辱罵短信，我沒有點開去看。

 

微博同樣如此。

 

原因之一是今天凌晨送蕭晉上飛機，分別前拍了他的背影發在微博小號上。

 

盡管模糊了身影，還是被眼尖的粉絲發現。

 

微博詞條#蕭晉被揩油#

 

#不知廉恥的老女人#

 

甚至還有一段模糊不清的視頻。

 

我背對著鏡頭，蕭晉站在我對面。

 

我還想像小時候一樣摸摸他的頭、捏捏他的小臉時，被他躲開。

 

評論清一色都在罵我：【老色胚！】

 

【敢對我哥哥動手動腳？我順著網線也要爬過去咬S你。】

 

【鹹豬手快滾開啊，沒看到哥哥已經不耐煩了嗎？】

 

【哥哥好可憐，差點被老女人吃揩油。】

 

【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現在我想她立馬S，別來霍霍我家哥哥。】

 

這隻是其中幾條能看的，其餘不能看的都是含媽量極高的評論。

 

頂流小花蔡思雨率先發微博：

 

【大家不要網暴，冷靜處理。】

 

2

 

蔡思雨，我知道。

 

蕭晉上一部劇合作的 CP。

 

公開採訪裡明裡暗裡都說過蕭晉是她的理想型，被粉絲認定了在談。

 

至此，全網都在默認蕭晉的女友是蔡思雨。

 

【思雨她真的，我哭S。老女人都明目張膽搶她男人了，她還好心替她解圍。】

 

【我們姐姐人美心善。】

 

【姐姐，你穩坐後方，看我們為你S下這一局！】

 

於是兩家的粉絲開始私信罵我。

 

【搶別人男朋友，你什麼貨色？】

 

【老妖精，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跟思雨比，你 Low 爆了。】

 

【......】

 

饒是多年的涵養，看到這麼多侮辱性字眼，血壓飆升。

 

我沒忍住發微博澄清：【無關愛情，不要上升人身攻擊，如果你們真的是蕭晉粉絲，請好好說話保持理智。】

 

然而我的發博不但沒能緩解，反而加重輿論。

 

手機電話短信不間斷地響，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飯圈的可怕。

 

辱罵的短信和私信沒有最甚，隻有更甚。

 

我很明白蕭晉去年拿下金馬獎後，一路咖位飛升，這些榮耀是他靠無數汗水和時間精力堆積而成，不易的。

 

作為他身邊最重要的人，我很清楚要替他愛惜羽毛。

 

所以更不能給他招黑。

 

當初為了蕭晉才下載的微博，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微博卸載後，關機。

 

網絡上的這群小 B 崽子初中畢業證都沒拿到吧？

 

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

 

平復好心情後，我整理好教材去上課。

 

夜色暗沉，一如我的心情。

 

在踏進教室的那一秒後，我臉上立即揚起淺淺的笑容。

 

作為一個情緒穩定的成年人，私生活和工作必須分開。

 

3

 

第二天，新手機也沒避免得了被微博熱搜推送的命運。

 

#蔡思雨澄清#

 

#蔡思雨人美心善#

 

#蕭晉該心疼了#

 

#蔡思雨蕭晉好事將近#

 

事關蕭晉，我沒忍住點進去看。

 

原來是蔡思雨在直播。

 

畫面裡，她妝容精致，三句話不離蕭晉，就連背景板都是和蕭晉上部戲的合作海報。

 

彈幕的粉絲瘋了一樣刷屏。

 

【姐姐好美。】

 

【姐姐，別人都下手搶你男朋友了，你不能再坐以待斃。】

 

蔡思雨微笑著耐心解釋：

 

「很抱歉，因為我的私事佔用了公眾資源。」

 

「我相信影帝的為人。」

 

【我們也相信蕭晉。】

 

【哥哥絕對不是那種人。】

 

【蕭晉思雨給我鎖S，老女人去S！】

 

【老妖婆要是敢破壞你們的感情，我一定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後悔！】

 

蔡思雨看著彈幕，眼底笑意隻增不減。

 

「我知道大家是為了我們好，謝謝大家關心，你們真的太暖心了，愛你們喲。」

 

「據我所知，影帝根本沒她這樣的朋友。」

 

「所以大家不要被她迷惑了哦。」

 

「影帝現在名氣大了，很多人都想貼上來，所以，你們懂吧？」

 

【姐姐放心，蕭晉隻能是你的！】

 

【老女人都快能當蕭晉媽的人了，怎麼好意思對蕭晉下手？】

 

【真是想男人想瘋了。】

 

【姐姐是公眾人物，我們替姐姐出氣！】

 

蔡思雨笑眯眯地表示：「大家可以放心，影帝媽媽人超好的，絕不會讓這樣的女人進門。」

 

「相信影帝，相信我，我們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看完她短暫的二十分鍾直播，我有種被澆了一頭碧螺春的感覺。

 

事情發酵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

 

4

 

隔天上課，氣氛怪怪的。

 

臺下的學生目光怪異，還有幾個明目張膽地拿出手機來玩。

 

多年來對鏡頭的敏感，我沉了臉。

 

「這位同學請站起來，上課時間拍老師幹什麼？」

 

女同學站起來後，定定地望著我。

 

「陳老師，請問您和蕭晉是什麼關系？」

 

我心裡咯噔一聲，線上騷擾就算了。

 

還追到線下。

 

「這些和上課內容無關，我拒絕回答。」

 

女同學情緒激憤，大聲質問：「雲老師，您身為人師，行事不正，不覺得自己不配當老師嗎？」

 

不配？

 

我配不配還輪不到她來評判。

 

我眉頭緊鎖，目光嚴肅。

 

「不好意思，我的人生和工作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如果是為了蕭晉來質問，完全沒有必要。但如果你為了蔡思雨，那就更沒必要。為了自己偶像公開騷擾他人，擾亂課堂秩序，惡意誹謗你已經觸犯了法律。」

 

身為老師，無論她是誰，隻要進入我的教室，我覺得我都有義務提醒一句。

 

更何況，萬一她是蕭晉的粉絲呢？

 

我也不希望好好一小姑娘被人當槍使。

 

事實證明，我爛好心了。

 

「呵！裝什麼裝啊，你年紀不小了吧，還有臉騷擾蕭晉。今天我就是正義的化身，代表很多人來揭開你醜陋的面孔。」

 

她轉過頭，對著我的學生說：「你們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就是這個老女人S皮賴臉地纏著蕭晉，破壞人家的感情。她這樣的人當老師，簡直就是學生的恥辱！」

 

我愣了一下，刺頭的學生不是沒見過，但咄咄逼人的還真是我從業生涯第一次遇到。

 

微微正色，我用平緩的語調開口：

 

「這位同學，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不是我的學生。如果你來聽我的課，我很歡迎也很高興，但如果你是來搗亂的，那不好意思，麻煩請你離開，不要耽誤我和我學生的寶貴時間。」

 

豈料，女同學的情緒更加激動，快步走到我面前，用手機鏡頭對準我。

 

「大家快來看啊，就這種人也配當老師？」

 

我眉頭緊鎖，緊緊盯著她。

 

「這位同學，請你注意自己的說話方式。」

 

女同學依舊不依不饒，手機懟在我臉上，口中還說著不幹不淨的髒話。

 

饒是再好的涵養，在此刻也蕩然無存。

 

我一把打掉她的手機，並呼叫保安。

 

突然她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起來。

 

教室裡驚恐一片，我顧不上多想立即撥打 120。

 

在此以前，我冷靜地讓周圍看熱鬧的學生散開保持空氣流通，迅速脫下外套墊在她頭下。

 

看到她在咬自己的舌尖後，想也沒想就撬開了她的嘴巴。

 

不料，卻被她一口咬在虎口。

 

刺痛感傳遍全身。

 

直到有人驚呼：「老師，你流血了。」

 

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已然被她咬破。

 

「沒關系，120 還沒到嗎？」

 

「雲老師，120 已經到樓下了。」

 

課還沒有上完，但人是在我的課上出的事。

 

因此，我責無旁貸地跟著坐上救護車，並讓班長留下來安撫同學。

 

事情遠遠超出我的預測。

 

當我知道病人名叫張欣茹時，記者已經聞風趕到醫院。

 

5

 

「張欣茹是被你毆打進醫院的嗎？」

 

「你和蕭晉到底是什麼關系？」

 

「你為什麼覺得張欣茹是蔡思雨派來的，隨意汙蔑女明星你想過後果嗎？」

 

「蔡思雨的律師已經在起訴，要求您賠償她的名譽損失？」

 

「請問你和蕭晉真的在一起過嗎？」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根本沒有給我任何思考的機會。

 

面對眼前的長槍短炮，以及一個個唾沫星子快要噴到我臉上的記者，我定了定神。

 

「在真相沒有出來以前，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無論我現在說什麼，都會被惡意曲解，倒不如不說。

 

然而我的三緘其口，被網絡噴子認定心裡有鬼。

 

尤其是在我課堂上犯病的張欣茹，在醫院醒了之後哭著賣慘說我把她推倒在地。

 

畢竟，她在拿著手機對我拍時，是開了直播的。

 

直播間裡的觀眾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她的手機被我打掉。

 

張欣茹穿著病號服，戴著氧氣管，一開播就眼淚直流。

 

「我隻是想告訴她，不要糾纏影帝，我們家哥哥一路走來不容易。再說了，人家有女朋友，兩個人還很恩愛。當小三難道是很光榮的事情嗎？我沒想到，她會暴跳如雷。」

 

「我一直對當教師的人都有好感，因為我覺得教師是教書育人，是學生的人生導師。可是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原來當教師還可以大呼小叫威脅我？」

 

「家人們，你們說呢？」

 

我可以一萬個肯定，她絕對不是蕭晉的真愛粉。

 

別看她一口一個為了他好，可她的言行無疑是要拉蕭晉下水，打著為蕭晉好的名義，看似行俠仗義，實則網暴素人。

 

【這個老女人氣S我了，竟然毆打影帝粉絲！】

 

【一定要告她惡意傷害，告得她把牢底坐穿！】

 

【這種人有什麼資格當老師？】

 

【給我等著，我讓她求生不能求S不得！】

 

鏡頭轉向床頭櫃上放著的果籃，張欣茹輕哼一聲。

 

「看到沒，我醒來時護士告訴我，她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