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祈安給我披上外套。

帶著他的體溫，很暖和。

 

我不再理他，隻想好好找一個角落，安安靜靜的哭一場。

 

對我來說，眼淚真的能帶走委屈，即便困難仍然在那兒。

 

哭一場，神情舒暢。

 

陸祈安站在我背後等著。

 

我說：“走吧，救援的人來接我們了。”

 

“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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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知道？”

 

點到即止。

 

“剛剛出來追你的時候，陸瑾弋不讓我回家住了，我現在可是為了你無家可歸的人呢。”

 

……

 

感情你大老遠跑過來是為了跟我討個說法讓我負責你的衣食住行？

 

開什麼玩笑？

 

我可記得他的人設是醫學天才，可以賣實驗成果賣幾千萬的醫學天才。

 

“別跟姐哭窮，姐比你更窮。”

 

話窩不窩囊的不要緊，隻要夠硬氣，面兒就不會丟。

 

“是嗎？我聽說你私底下聯系了好多陸瑾弋的女性朋友，好好敲詐了她們一筆呢。”

 

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一點兒。

 

我隻不過是出賣了陸總的肉體和色相，給覬覦他的人一點點機會而已，所以我才說這裡的人把錢當成天地銀行來花，一條小小的視頻，就可以買幾十上百萬，還不是獨家買斷的那種。

 

“宿主，你什麼時候幹的這些我怎麼不知道？”

 

“統子呀，你已經深諳了上班的精髓了。上班嘛，就是趕到公司摸魚，吃飯摸魚然後下班回家，你注意不到我的行為太正常不過了。”

 

“宿主，人家隻是注意力不集中而已嘛。”

 

“進了我口袋裡的錢，是不可能吐出來的！我警告你啊，少打它的主意。”

 

“不過，這算你的一個有價值的秘密吧，如果告訴陸瑾弋，你肯定不好過。”

 

呵，不過是慘S和S的更慘之間的區別而已。

 

“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有兩幅面孔？”

 

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下次告訴你。”

 

然而，我還是需要在欠他好多人情的情況下找他幫我的忙。

 

8

 

劇情後期我成了邊緣人物，郵輪上被厭棄後作者草草幾筆交代了我的結局：終日飢餓損傷身體，常住醫院，S於未知的某月某日。

 

後來的劇情靠陸祈安這個大冤種來當粘合劑。

 

蕭暮雨為了氣陸瑾弋這個尚且沒有回頭的浪子，找了他最討厭的私生子弟弟來假裝男朋友。

 

兩人誤會磨合，陸祈安負責當背景板，兩人天雷勾動地火，陸祈安負責關門。

 

原劇情中，陸祈安其實內心深處一直渴求哥哥的原諒，並且他確實認為是自己的存在破壞了表面幸福的陸家。

 

我唏噓不已，如果不是在po文世界，我簡直可以給陸祈安頒發聖父光環了，普照大地，是這個世界裡唯一一道不一樣的風景！

 

我去求陸祈安，讓他像以前一樣乖乖扮演蕭姐姐的假男友。

 

“我幫你的理由？”

 

我盯著他的眼睛：“可以幫你解答疑惑。”

 

陸祈安答應了，兢兢業業地當男女主的工具人。

 

“統子，你們這個工作好容易完成呀。”

 

系統：……

 

“宿主，你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變數！嗚嗚嗚~實際上這個反派被判定為SSS級反派人物，隻是了解了故事才發現是一個，另類的反派。”

 

把肉湯變成了清水，當真是十惡不赦！

 

某天陸祈安來見我的時候，情緒十分低落。

 

我知道他見到了他的親生母親。

 

他媽媽說：“你就是我第一個送給陸國富的孩子呀，託你的福，我拿了好大一筆資金，日子過著得意著呢。”

 

是陸瑾弋特地找來羞辱他的。

 

渴求了日日夜夜的親情面前，陸祈安果然如同一隻喪家之犬，讓男主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我喚狗一般讓他坐在我沙發面前，摸摸他的頭發。

 

“陸祈安，其實我也是‘小三’的女兒。”

 

“隻不過，我媽媽是被渣男欺騙，被迫當了小三。當她知道後，帶著我離開了那個我至今沒有見過的爸爸。”

 

我頓了頓：“可是，嚼舌根的鄰居是不管真相是怎樣的，他們的小孩也不和我玩，編歌謠來嘲笑我。”

 

“陸祈安，我小時候就是這樣生活過來的。”

 

他默默地攥緊了我的手。

 

“到了學校，總是有人排擠我，校園暴力我。”這些人很討厭。

 

我的聲音總是哽咽。

 

“我小時候發誓，一定會努力學習，賺大錢，買大房子，狠狠打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的臉。”

 

我淚眼朦朧地看他：“可是，如你所見，我最終隻不過是個對很多事都無能為力的普通人。”

 

我不夠聰明，拼盡全力學習也隻能考個中上的分數。

 

我以為進了大學，我會擁有精彩的人生，可是不是的。

 

我學著不熱愛的專業，趕著一堂又一堂的水課，經歷一次又一次的面試打擊，無數次站在教學樓頂，問自己要不要跳下去。

 

我沒有跳，或許是相信活著總有希望。

 

找到了工作，緊巴巴的工資不能讓我稍稍的奢侈，上班路上每天都被淹沒在穿行紅綠燈的人流中。

 

加班猝S的那一刻，我竟然罕見的慶幸。

 

不是我故意S的，也不是我心裡脆弱活不下去了，隻是。

 

隻是個意外。

 

意外S亡是我的無趣的生命最好的結尾。

 

“你知道嗎？陸祈安，我挺羨慕你的，因為你真的是個天才。”

 

我也想當個天才，可最終隻是個庸才。

 

“這，就是另一個人格的故事嗎？”他輕柔地擦去我的眼淚。

 

“是，鹿向笙的故事。”

 

“可是，我不想再一次S亡了。”

 

9

 

“鹿向笙，我已經重生9次了，為什麼每一次我都要為了救陸瑾弋而S呢？”

 

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無助。

 

“系統，這之前你可沒有告訴我。”

 

“宿主，我們隻會檢測劇情發展偏離較大引起讀者不滿的，可能會有遺漏，我會向總部申請給你補償的親親~”

 

……這統說話怎麼一股子淘寶客服味兒？

 

“鹿向笙，第十次，你是唯一的變數。”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我隻是個按時上班下工的拿S工資的打工人，這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善事感覺不太符合我的人設呀。

 

“陸祈安，你要知道這是個小說世界。每個人的命運都被寫在了紙上，雖然過程可能會有偏差，但結局是注定的。”

 

就像這個世界的鹿向笙，最後也會S亡。

 

“我來自有你這本小說的世界，陸祈安，你的存在，隻是為了讓男主家庭破碎，性格陰鸷，投身於性愛，最後以命救下陸瑾弋獲得他的原諒，讓他浪子回頭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讓我重生，為什麼給我改變的希望呢？為什麼你又來了呢？”

 

“因為小說衍生的小世界也有其運行法則，即你們所說的，因果報應。”系統說。

 

“能改變嗎？以前你為什麼會失敗？”

 

“我前幾次嘗試將SS我的兇手收買，可是每次到關鍵時刻，他們總是背棄諾言。我還學了格鬥技巧，卻又因為替他擋暗器而S。”

 

“因為這就是宿命啊。”我摸著他的臉，有些茫然。

 

“系統，有辦法改變嗎？”

 

“有的。”

 

我的眼睛瞬間亮起來：“是不是，隻要他假意完成了替男主S的戲份，他在這個故事就無關緊要了？”

 

“是的，宿主，其實你在這個世界的身體也是。你身體健康，後面的故事都是背景板，你也可以一直活下去的。”

 

“以前他收買的那些人物都是沒有自主意識的，所以當天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S了他。可是宿主，你不一樣，你可以自由行動的。”

 

“你，突然變得這麼靠譜，我還有點不習慣了呢。”

 

系統：我滾。

 

我悄聲告訴了他我的計劃。

 

10

 

我成了陸祈安的女朋友。

 

惡惡心心地在男女主面前比誰恩愛。

 

“祈安哥哥，人家喜歡吃那個菜啦~”被帶回陸家吃飯的時候，嗓音夾得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陸祈安隻是溫柔的笑。

 

笑什麼笑！

 

陸家人不待見他，更不待見我，但也算默認了我們兩個的關系。

 

我手裡把玩著水果刀，轉刀和轉筆一樣六，這可是我這一個月苦練的結果。

 

陸祈安是高明的醫生，我讓他教我扎他身上最靠近心髒卻不致S的位置。

 

最後一場謝幕演出，是我S了他。

 

現實中的商戰遠沒有那些彎彎繞繞，投毒、買兇S人，最簡單的才最有效。

 

我假扮成被買兇的小混混伏擊在一條小路上。

 

男女主和陸祈安又在一起糾纏。

 

我直直像陸瑾弋衝去，隨著蕭暮雨的一聲尖叫，刀被旁邊護兄心切的陸祈安攔下，冷刀子進，熱血噴湧而出。

 

一擊不成，我沒有戀戰，拔腿就跑。

 

躲在暗處看這上演的俗套的原諒戲碼。

 

陸祈安隻來得及說一句話就暈了過去：“是我的母親對不起你，今天，也算一切都做了個了斷。”

 

陸瑾弋原諒了他，可我自始至終都不覺得陸祈安有什麼錯的。

 

他隻是上一輩人的犧牲品。

 

給陸祈安做手術的是陸祈安的醫生朋友，事先串通好了，宣布搶救無效身亡。

 

陸祈安被推進了太平間。

 

我這個表面上的女朋友借著思念成疾的名義給他送吃的。

 

太平間環境不好，我隻讓他待了一天，就發揮惡毒女配的惡劣本性，哭著鬧著要盡早火化下葬。

 

我抱著一壇奶粉出來，在陸家靈堂開展我的訛人事業。

 

“陸祈安，你說沒有人我可怎麼活啊？我本來就無依無靠，你也走了，可真是活不下去了啊！”

 

嚎得那是一個真心實意，眼淚是一滴沒掉。

 

陸瑾弋來安慰我，我開口就問他要2500萬。

 

他不給，甚至覺得我無理取鬧。

 

“哎呀，這的沒法活了哇，祈安，你走了，你家人也N待我，你可知，我還懷了你的骨肉啊！”

 

編的，報告也是系統偽造的。

 

陸瑾弋終於松口，給了我一張卡。

 

下葬那天，我特地挑了個特別有氛圍的雨天。

 

“陸祈安，你的噩運結束了。”

 

我的也結束了。

 

11

 

我到陸祈安的醫院看他，他醒了，隻是十分虛弱。

 

“聽說，你懷孕了？”

 

“對，隔壁老王的。”我隨口氣他。

 

“司機老王吧。”

 

說王不說八，這點禮貌都沒有。

 

“他們以後的世界裡不會再有我了。”

 

我和陸祈安，都會成為這個世界中的路人甲。

 

我遞給他一張卡。

 

“這裡面是一百萬，算是，替你媽媽還給你的。”

 

他媽媽在勾搭新的金主，為了封我的口，才給我的。

 

“可是我聽說你訛了人家2500萬。”

 

你還委屈上啦？

 

“出場費，名譽損失費才收你2500很夠意思啦。”

 

我坐在椅子上削蘋果，削完了我自己吃。

 

“你會消失嗎？不要走好不好？”

 

他過來抓我的手，我又塞給他一個蘋果。

 

“削完了我吃，我不走，這個世界我這麼有錢，我才不會走呢。”

 

系統答應我的補償終於下來，還有我打兩份工的工資，同意讓我在兩個世界穿梭，想在哪個世界就在哪個世界。

 

雖說是總部補償，可我總覺得藏著點系統的私心。

 

真好。

 

有錢，有家，有愛，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像夢一樣。

 

“吃蘋果？”他削完了遞給我。

 

“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