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她穿進了自己寫的虐文

第1章

攻略謝燼的第九年,我被他推倒在地,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隻因為我摔碎了一枚玉簪。

 

謝燼顧不上我身下的鮮血,而是紅著眼去撿那些碎片。

 

我認出來了,那是金玉棠的簪子。

 

1

 

謝燼剛做太子時,曾笑著問過我一句話。

 

「明善,你說孤該娶誰當太子妃?」

 

我捏著手指,報出了幾個人名。

 

Advertisement

都是賢淑的世家小姐。

 

謝燼笑著將我攬入懷中,說我胡鬧。

 

「明善,孤這輩子隻會娶你一個。」

 

可我的目光卻落在了他的紙上。

 

就那麼巧。

 

我在一團亂如麻的字句中,精準地看見了三個字:

 

「金玉棠」。

 

2

 

金玉棠是這本書裡的女主。

 

她是京城第一美人,皇後娘娘的親侄女。

 

也是謝燼心裡唯一的軟肋。

 

謝燼兒時被皇上罰跪過。

 

當時酷暑難耐,金玉棠曾遞給他一碗冰涼的綠豆湯。

 

她走的時候,回眸笑了一下。

 

那一幕被謝燼SS刻在了心尖。

 

十幾年不曾消散。

 

金玉棠生病時,他不顧一切地去懸崖採藥。

 

金玉棠被盜匪挾持,他單槍匹馬衝上山救人。

 

那次他受了很重的傷。

 

我第一次對他發了脾氣。

 

謝燼好聲好氣地哄著我,說他隻是為了報恩。

 

「玉棠是世上最溫柔良善的人,我總不能眼睜睜看她去S。」

 

可後來,他確實是眼睜睜地,看著金玉棠S在了他面前。

 

3

 

我總在心裡暗自和金玉棠較勁。

 

但我一次也沒贏過。

 

不論是她S之前,還是S之後,謝燼心裡的第一位永遠都是她。

 

元宵宮宴時,我作詩一首,贏下一盞琉璃花燈。

 

謝燼說他喜歡,我便給了他。

 

可第二日,他就把我的琉璃燈送給了金玉棠。

 

後來謝燼面色愧疚,對我解釋了半天。

 

「我是為了拉攏皇後,拉攏金家。不過是一盞花燈而已,以後我會給你更好的。」

 

我點了頭,心裡卻冰冷如水。

 

更好的東西,他也不會給我的。

 

初春時,太後曾賞過謝燼一對玉镯。

 

當日太後慈祥地笑著,讓謝燼喜歡誰,就把玉镯戴在誰手上。

 

隔著很遠,我卻遙遙地對上了他的目光。

 

謝燼對著我揚起镯子,輕笑了一下。

 

當晚,謝燼把那對镯子套在了我手上。

 

我看著镯子的成色,嘖嘖稱贊:「這也太貴重了,還是好好收起來吧。」

 

謝燼突然眼神一暗。

 

「明善,這對镯子,我幫你收著吧。」

 

我有些疑惑,可還是同意了。

 

過了段時間,突然聽說金玉棠被太後叱責了一番。

 

皇後也說她太不穩重,罰她抄十本佛經,靜心養性。

 

我問皇後身邊的宮女:「金姑娘為何被罰?」

 

「前兩日,我們姑娘跑去御花園裡抓蜻蜓,不小心把太後賞的那對镯子給磕碎啦!」

 

「太後賞的镯子?」

 

「是太後賞給四皇子的那對碧玉镯,四殿下送到我們金府了。」

 

4

 

我當然是沒資格和金玉棠爭風吃醋的。

 

因為我一直以來的身份,都是謝燼的婢女。

 

無論他對我說著多麼動情的話,目光都是自上而下的。

 

他覺得自己高我一等。

 

可謝燼,你是不是忘了?

 

是誰救了你的命。

 

是誰把你從北荒帶回了京城。

 

是誰幫你一步步取得了聖心。

 

謝燼總說:「明善,我並不喜歡金玉棠,我隻是在乎金家的權勢和地位。」

 

他以為,他把自己的愛意掩藏得很好。

 

謝燼大概不知道吧。

 

他看向金玉棠時,目光有多熾烈。

 

不過男人的愛也就是如此了。

 

他把金玉棠看得再重,也重不過江山。

 

金家謀反時,他親手斬S了金玉棠的兩個哥哥。

 

他又遞給金玉棠一壺毒酒,眼睜睜看著她喝下。

 

那天,謝燼差點瘋了。

 

金玉棠真的S在了他懷裡。

 

可謝燼給她的,明明是假S藥。

 

5

 

原書裡的男主,並不是謝燼。

 

而是此次逼宮篡位的二皇子,謝煜。

 

金玉棠的確吃了謝燼的假S藥。

 

可在那之前,她已經服下了鶴頂紅。

 

金玉棠,是為謝煜殉情的。

 

但謝燼不信。

 

他雙眼猩紅,說一定是我給他的假S藥有問題。

 

他甚至拿劍對著我,要我給金玉棠陪葬。

 

我蒼涼一笑,問他:「謝燼,金玉棠根本不愛你,你一點都沒看出來嗎?」

 

謝燼並沒有悲傷太久。

 

因為當晚,皇上便冊封他為太子了。

 

尹總管笑著恭賀了一番,又道:「太子殿下,反賊的屍首該處理掉了。」

 

他指的正是躺在冰冷石階上的金玉棠。

 

謝燼怔了一會兒,才說:「麻煩尹總管特地跑一趟了,孤這就將她送去亂葬崗。」

 

瞧瞧,他身份轉換得多快。

 

這就已經自稱為孤了。

 

他走到金玉棠身前,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我不知道他最後將她葬在了哪裡。

 

但他回來時,手上摩挲著一枚玉簪。

 

是金玉棠S時戴在發間的那枚。

 

6

 

謝燼從前就沉默寡言,如今更是冷漠。

 

他娶了我做側妃。

 

但我知道,他一直想報復我。

 

無論我怎麼跟他解釋,他都始終認為,是我害S了金玉棠。

 

中秋那日,我看著圓月,恍恍道:「系統,已經是第九個年頭了啊。」

 

我穿書九年了。

 

也攻略了謝燼九年。

 

系統悶不作聲,隻是在腦海裡為我放了一首生日快樂歌。

 

我笑了笑,敲了下腦袋,問:「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系統不答反問:「宿主,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

 

「禮物?沒什麼想要的,就想看個煙——」

 

話音未落,天邊就嘭地炸開了一朵煙花。

 

我哇了一下,驚喜地站起了身。

 

謝燼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怎麼這麼高興?」

 

我回過頭,見他手上端著一碗長壽面。

 

我看著熱氣騰騰的面,驚詫地問:「這是你親手做的?」

 

謝燼笑道:「這是自然。」

 

我面露喜色,準備伸手接過來。

 

心裡還有些甜絲絲地想著,謝燼竟然記得我的生辰了?

 

可下一秒,他的話就將我打入了冰窖。

 

「明善,陪我一起去看看玉棠吧,今日是她的生辰。」

 

我突然記起來了。

 

是了,金玉棠的生辰,也是中秋。

 

7

 

這一年,我懷孕了。

 

剛知道這個消息時,我先是興奮了一下,隨後就是惘然若失。

 

謝燼大抵並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果然。

 

在太醫稟告我有孕後,他先是皺了下眉。

 

隨後便冷著臉說:「好好養胎。」

 

仿佛這並不是什麼喜事。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孩子也算是緩和了我們之前的氛圍。

 

他時不時地會來詢問我的身體,我也會在他疲憊時送些湯水過去。

 

這樣的平衡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月。

 

直到那一天。

 

寧靜的場面被他親手撕破。

 

雖說到了秋日,可不知怎的,天氣還是燥熱得很。

 

聽說謝燼發了火,杖責了幾個小太監。

 

我煮了些消暑的綠豆湯,用冰湃了,送到了謝燼面前。

 

出發之前,系統在腦海中嘀了兩聲。

 

「宿主,我勸你別去。」

 

系統聲音斷斷續續的,有些微弱,我其實沒聽太清楚。

 

但當我把綠豆湯放在謝燼面前時,他隻是瞧了一眼,便沉下了臉。

 

8

 

「明善,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蹙著眉,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謝燼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明善,你好好養胎就是,不必憂心。

 

「孤說過,日後會對你好的。

 

「你不必再學她,學了也不像的。」

 

謝燼以為,我是在學金玉棠。

 

我這才恍然想起,他愛上金玉棠的開端,就是因為兒時的綠豆湯。

 

可謝燼不知道,我也曾給過他一碗綠豆湯的。

 

那時,謝燼還在北荒。

 

他滿眼真誠,激動地說著一定要報答我的恩情。

 

我想起謝燼九年前的樣子,越想就越生氣。

 

在謝燼說出「東施效顰」四個字的時候,我心底驟然湧起了一陣憤意。

 

「你愛喝不喝,誰求著你了?」

 

我手一揚,索性直接將碗砸了。

 

湯水灑了一地,看著倒是有些解氣。

 

可我扔碗的時候,袖子拂過了桌面。

 

桌角上的那枚玉簪,也被甩了出去。

 

瓷器和美玉一齊碎在地上。

 

丁零作響。

 

9

 

我摔碎了金玉棠的簪子。

 

價值連城的白玉,雕刻著一株溫婉的海棠花。

 

如今卻是四分五裂。

 

謝燼眼神凝滯了一瞬,隨後便猛地站起了身。

 

「明善,你在做什麼?」

 

我有些怔住了,緩緩搖著頭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又沒看到玉簪。」

 

誰家正經人把易碎的東西放在邊角上啊?

 

這能怪我嗎?

 

但謝燼周身都透著寒意。

 

他是太子,我隻能恭順地下跪請罪。

 

謝燼猩紅著眼,咬牙問道:「孤日日都將玉簪放在手邊,你怎麼會沒看到?」

 

我還要繼續解釋,謝燼卻沒耐心聽了。

 

他直接將我狠狠推開,大步走了過去。

 

我就是這樣摔倒的。

 

倒地之前,腰部還重重磕在了矮櫃上。

 

砰的一聲。

 

很響。

 

腹中立刻便傳來了一陣劇痛。

 

系統在腦海中嘀嘀作響。

 

「宿主,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滿頭冷汗地縮在地上,雙手緊緊捂著肚子。

 

模樣真是狼狽極了。

 

可謝燼沒空理我。

 

他正顫抖著,用手一點點去撿那些玉簪的碎片。

 

我暈過去時,看見下身滲出了不少鮮血。

 

一點點染紅了我的白色裙袍。

 

10

 

我醒來的時候,謝燼守在我身邊。

 

他雙眼還是通紅著的。

 

不知是在惋惜金玉棠的簪子,還是在惋惜我腹中的孩子。

 

見我睜開眼,謝燼有些慌亂地湊了過來。

 

「明善,你感覺怎麼樣了?還疼不疼?」

 

我努力控制著面部表情,輕聲說:「不疼。」

 

這當然是謊話。

 

但我清楚地知道,就算我喊了疼,也是得不到什麼解決方法的。

 

這個時代沒有止痛藥,沒有抗生素,也沒有全麻手術。

 

我當然隻能忍。

 

謝燼看著我疼得滿頭冷汗的模樣,沉默了許久。

 

這時,系統突然上線了。

 

「宿主,要不要幫你屏蔽痛感?」

 

我正準備說要,又遲疑了一下。

 

「我的道具不是早就用完了嗎?」

 

系統沒說話,直接幫我消除了所有疼痛。

 

我長長籲出口氣,感覺身體都一下子變輕了。

 

我又追問了一番,才知道是系統用員工積分幫我兌換了。

 

我有些擔憂地問:「系統,這樣你不會受到處分嗎?」

 

系統又悄無聲息地下線了,怎麼叫都沒有回應。

 

11

 

我回過了神,發現謝燼依然坐在一旁。

 

空寂沉寂得可怕。

 

我扯了扯嘴角,問道:「殿下,我的孩子怎麼樣?」

 

我其實知道的,孩子應該是沒了。

 

謝燼避重就輕地說:「明善,我們還會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