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過完年，要離家了。

 

一大早，媽媽和弟媳又吵了起來。

 

「媽，都說了高速上不能帶活物，況且車也塞滿了！」

 

「你抱懷裡也得帶著！一大早去買的，都是為你們好！」

 

.......

 

再看我這邊，塞得拉不上的行李箱，蛇皮袋子裝的舊衣物，懷裡還有個寶寶。

 

媽媽做的每件事，都打著為我們好的旗號。

 

可每件事，都在試探我們服從性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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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決定【開戰】！

 

1.

 

「媽，要帶也行，但是活雞活鴨必須得S了！」

 

弟媳先妥協了。

 

「不行！活的一斤貴了好幾塊，就是為了圖個新鮮！」

 

「高速上不能帶活物，都跟您說了多少次了！」

 

「我不管，買都買了，必須帶著活的走！」

 

聽著她們吵架聲，要不是小寶在我懷裡吃奶睡覺，我真想出去幫兩句。

 

是幫我弟媳。

 

「你媽也是一片好心，一大早騎個電動車，耳朵都凍紅了。」

 

「哎，算了，買都買了，想辦法帶著吧。」

 

聽著爸爸和弟弟附和，我更是按捺不住脾氣。

 

我起身想把小寶放床上，剛離乳，她就哇哇地哭了起來。

 

外邊寒氣太重，小寶感冒還沒好徹底，我隻能又坐下了。

 

「爸媽，不是我不領情，去年你們追到路口，非要讓我們多帶兩袋米，勉強塞到我的座椅上，一千多公裡的路，我動彈不得，腰疼到住院。」

 

「前年，你們硬塞了一壺油在行李箱，最後被擠破了，姐花大幾千給我們買的衣服，全部穿不了了！」

 

「大前年，你們也非要我們帶活物，整個後備箱搞得像是二重奏一樣，全是雞鴨鵝聲，經過監測站，還不是被扣留了！」

 

……

 

媽媽的好，總是這麼的得不償失。

 

弟媳說的有理有據，簡直是我的嘴替。

 

老公提前走的那天，我就開始跟媽媽反復的說：我今年要趕飛機，還要帶半歲的娃，什麼都帶不了。

 

奈何她就是聽不下去，從親戚朋友那裡搜羅了一堆舊衣物。

 

「我不管，我是為你們好，隻要我不S！就必須得帶！」

 

媽媽使出了S手锏：講不過，就不講道理。

 

弟媳執拗不過，氣呼呼的走進來我房間。

 

「姐~」

 

她委屈的眼淚在眼圈裡打轉。

 

「花了老子的錢，她還嫌東嫌西的，委屈上了！」

 

「還沒躺病床上，就要受兒媳婦的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狼心狗肺！結婚幾年了，也懷不上個娃，是不是故意的！」

 

......

 

媽媽站在大門口，扯著大嗓門喊，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有個惡媳婦。

 

弟媳怕吵著孩子睡覺，心中有百般委屈，也哽咽著沒哭出聲。

 

媽媽越說越帶勁，小寶被吵得哇哇大哭。

 

最近小寶不舒服，白天黑夜地鬧騰，我還指望她睡了，我也能休息一下。

 

我煩躁地皺起眉頭，弟媳見狀，起身關緊了門窗。

 

啪!啪!啪!

 

弟媳屁股都沒坐穩，門外就傳來劇烈敲門聲。

 

2.

 

小寶哭得更厲害了。

 

「幹嘛呀！」

 

我暴躁地怒吼！

 

「文文！你關門幹嘛，媽說你兩句，你聽著就行了，大過年的，非要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的。」

 

弟弟無奈的語氣中，略帶責怪。

 

「你腦子抽風了吧！敢這樣說媳婦！」

 

弟媳見我怒然起身，怕我動手，連忙推著弟弟出去了。

 

門被關上，吵架聲終於被隔絕了。

 

可滿屋子都是小寶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拖著疲累的身子，來回走動著哄娃。

 

本就不大的房間，堆滿了媽媽的「關愛」！

 

可移動空間，跟媽媽所謂的「好」一樣，讓人窒息。

 

小時候，媽媽聽別人說：胖，才說明發育得好。

 

她怕我長不胖，別人說她重男輕女。

 

她早上去買攤販S豬的豬油，下午去買別人賣不出去的肥肉。

 

煉成豬油渣，給我當早餐，吃不完的，午餐晚餐繼續吃！

 

我吃到吐，她隻會跟我說：「暖暖，媽媽是為了你好，將來你就知道了。」

 

怕我再吐，第二天，她就多買了一份豬油，多煉了一碗豬油渣。

 

處在發育期的我，成了學校出了名的胖妞。

 

「胖妞身上，都是豬屎味！哈口氣，放個屁，都是味！」

 

「就連帶的飯，都是豬油味，你不會是豬妖吧！」

 

……

 

一直到初中，都沒人願意跟我坐同桌。

 

同學們霸凌嘲笑的目光，從未從我身上移走過。

 

就算我被檢查出肥胖症，媽媽依舊不知悔改。

 

面對醫生的勸說，她隻會在背地裡說道兩句：「S醫生，就是為了賺黑心錢！」

 

「暖暖，你可不能為了好看，辜負了媽媽對你的一片好心。」

 

後來我得了嚴重的胃潰瘍，看到豬肉渣就吐，媽媽才嘴硬著說：「就你福氣淺！以後都是可憐命！」

 

高中要住校，我才有了自己的自由。

 

別人的高中都是痛苦的，而我卻暗自慶幸逃離了「魔窟」。

 

待我回過神，寶寶已睡去，我也疲累到睜不開眼睛。

 

剛沒迷瞪一眼，吵鬧聲又傳到耳邊。

 

「你弟媳都要騎到我頭上了，你當閨女的都不給我出頭！！」

 

「天底下，哪有這麼不孝順的女兒！」

 

聲音一會近一會遠，媽媽是深怕屋內的我和周邊的鄰居聽不清楚。

 

看著熟睡的寶寶，我再也無法壓制怒火。

 

我輕輕起身，來到門外。

 

「媽，你不是想讓鄰居的都聽到嗎？走，我們去外邊說！」

 

「誰怕誰，去哪說，我都是為了你們好！」

 

她說著順手拿起掃把，嘴巴裡嘟囔著：「兒媳婦是外人，打了別人罵我！女兒是自己養的，總能打吧！」

 

她的話，讓我想起了往事，滿腔怒火瞬間被激起。

 

「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說的！我也是外人了！」

 

3.

 

她微微一愣，隨後又開始破口大罵了。

 

「你個沒良心的，我啥時候把你當外人了，哪次你走，我沒給你準備東西！」

 

我一直不語，直到走到門外，確定不會吵醒小寶，我才接話。

 

「我需要你的破衣服、破鞋子嗎？我明確的跟你講過多少回了，我不需要你的『為我好！』」

 

「我好心為……」

 

「不需要你的好心！」她話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她：「你的好心，就是自我感動！對我來說，你隻是把一堆破爛，掛著親情，高價賣給了我而已！」

 

「你～你，我去喊你爸回來，你真是反了！」

 

她說不過我，氣衝衝走了。

 

她邊走邊罵：「養了個白眼狼！白花了我二十幾年的錢。」

 

提到錢，我就更來氣了。

 

結婚前，她說為了我好，讓我把 28.8W 的彩禮交給她保管，等我需要的時候就給我。

 

可當我們做生意，急需錢的時候，她卻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這個錢就當賣女兒的錢了！

 

我們窮得借高利貸，她還要求我，每次回來，都要上繳生活費！

 

每一年走的時候，他給弟弟裝的都是雞鴨魚肉，給我的都是破衣爛菜。

 

出發前，還會不滿地嘟囔一句：你看，你們回來拿的東西，還沒有走的時候多。

 

往年老公在，他脾氣好，每次都是笑呵呵地讓我先上車，怕我大吵大鬧。

 

今年，可沒有人能攔得了我的暴脾氣！

 

4.

 

我在外邊平復了一下心情，剛準備進屋，媽媽就拉著爸爸回來了。

 

「你個小妮子，翻天了！還敢打你媽了！」

 

真是給我安的罪名大！

 

爸爸說著拿過媽媽手中的掃把，往我身上丟。

 

出去散心的弟媳，剛好回來，快步擋在了我面前。

 

她一個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肚子疼得直不起身。

 

我嚇得臉都白了，弟妹懷孕了。

 

她怕媽媽的過度關心，隻跟我說了。

 

去年她隻是幹嘔了幾下，媽媽就不管不顧四處宣揚，說老李家有後了。

 

還四處打聽保胎藥，搞了兩大包中藥，天天讓弟妹喝。

 

弟妹不喝，她就哭天喊地，說弟妹不知好歹！

 

那一年，但凡來我家拜年的，都是恭喜我們李家有後了。

 

後來檢查沒有懷孕，她還擺臉色給弟妹看，責怪她虛晃一槍，讓她丟了面子。

 

臨走時，她硬是把中藥塞給了弟妹，讓她務必喝完，還要拍照打卡。

 

「李天！快去開車，去醫院。」

 

我焦急地喊道。

 

「矯情什麼呀！這就是不知好歹的報應！」

 

媽媽擋著弟弟，不讓他去開車。

 

我急得語無倫次：「懷孕！懷孕了！」

 

「誰懷孕了？摔一下還能懷孕啊！」

 

媽媽SS拉著弟弟，直到弟弟反應過來，甩開了她的手。

 

「兒子，連你也欺負你媽，這些年，我偷偷把瘦肉都給你吃，長了力氣，你來打你媽？」

 

弟弟急得原地跺腳。

 

「你兒媳婦懷孕了！你再鬧，你孫子都沒了！」

 

弟弟快速打開車門後，再次急得原地跺腳。

 

「媽，誰讓你在駕駛座椅上，還放這麼多東西的！」

 

「咋地！你坐上邊，就不會開車了？」

 

媽媽還不知錯，弟弟氣得把清出來的東西全部扔到了地上。

 

我扶著弟媳往車邊上走，媽媽也好心地上來攙扶。

 

「快走，快走，一定要先保我孫子！」

 

她拉著弟媳，就用力往前拖，弟媳疼得再次大喊。

 

「你給我呆到一邊去！」

 

我心急之下，口無遮攔，推開了媽媽。

 

看著後座也被堆滿了東西，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醫院離家遠，好在弟妹的胎保住了。

 

一切塵埃落定，我才想起，小寶這會要醒了。

 

我給爸爸打去電話，電話裡小寶哭得嗓子都啞了。

 

「她一直哭，我也不會弄，這可怎麼辦是好！」

 

「我媽呢？」

 

「你媽說，你讓她呆一邊，她就啥也不管。」

 

「爸，我求求她了，幫我哄一下，我馬上回來！」

 

「你媽她……」

 

「我給錢！」

 

我說著又給媽媽的微信轉了一千塊錢。

 

過年已經轉了一萬了！

 

錢剛接收，電話裡就聽到她的說話聲：「S妮子，還不是跟我低頭了！」

 

沒一會，小寶果然沒哭了。

 

我心裡有些愧疚，是不是對媽媽真的太過分了。

 

可當我回到家，我再次被她的爛好心氣到吐血！

 

5.

 

「小兔崽子，你再不吃，我就還打你屁屁！」

 

小寶嘴巴裡塞了一口飯菜，憋著眼淚看著一臉兇相的外婆，不敢哭。

 

走進門時，我的血壓都升了起來。

 

「媽，你幹什麼！」

 

小寶聽到我的聲音，扭頭看過來，哇一下子哭了。

 

我連忙用手，把小寶嘴裡的飯菜摳了出來。

 

可沒來得及摳完，飯菜就嗆在小寶的氣管裡。

 

小寶沒咳嗽兩聲，臉就變紫了。

 

「媽也是為了小寶好，這要是有個好歹，你可千萬別怪我！」

 

「為她好！為她好！牙都沒有，你給她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