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婆婆是他媽。

　　或許在這場無聲的硝煙中我有把握可以勝利，但江行呢？

 

　　要是真因為我和婆婆鬧得老S不相往來。他夾在中間得多難受？

 

　　正這麼想著，江行向我投來了悲涼又無助的視線。

 

　　他哀求的眼神像一隻大手，緊緊捏住了我的心髒，令我鈍痛到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是我的愛人啊。

 

　　我曾幾何時沒有因為嫁給了愛情而感到慶幸，他難過，我怎麼能好受的起來？

 

　　我絕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一步一步，輕輕走到了婆婆跟前，為愛彎下了自己的脊梁：

 

　　“對不起婆婆，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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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可以原諒我嗎？”

 

　　婆婆瞬間像是打仗贏了的士兵似的，整個人神氣十足。

 

　　江行感激地向我投來目光。

 

　　我不著痕跡避開。

 

　　江行見狀，皺著眉想來哄我，可婆婆卻一把拉住了他。

 

　　婆婆說：

 

　　“既然你知道錯了，就跪下給我磕個頭，然後去祠堂的竹匾裡跪著吧。”

 

　　我猛地抬頭。

 

　　見我不願，婆婆冷哼一聲：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誠意？”

 

　　“還是說其實你壓根就是看在江行的面子上，隨便敷衍我的？”

 

　　江行比我先開口。

 

　　他很為難的看著婆婆道：

 

　　“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為什麼今天非要跟淼淼過不去呢？”

 

　　“淼淼已經跟你道歉了，你也大度一點，原諒她不可以嗎？”

 

　　我在心底冷笑。

 

　　江行啊江行。

 

　　你太天真了。

 

　　你媽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呢？

 

　　她今天要做的，就是要碾碎了我的尊嚴。

 

　　因為隻有突破了我的底線，以後才能一點點慢慢蠶食我的骨氣，徹底牢牢將我握在手裡，任她操控啊。

 

　　可這些話，江行不會信。

 

　　所以我也沒必要說出來。

 

　　我是可以為了愛選擇妥協，但絕不會把自己後半輩子的人生交到一個意圖欺壓奴役我的惡婆婆手上。

 

　　“江行，先前我說的確實是氣話。”

 

　　“但現在，我鄭重其事其實通知你。”

 

　　“我們不合適，找個時間離婚吧。”

 

　　我說這話的時候，定定注視著江行，看著他，眼淚沒止住流了下來。

 

　　說完我就要走，可剛邁開一步，後腦的頭發就被人猛地扯住，整個人不受控制往後倒了下去。

 

　　“嫁都嫁了，還敢提離婚。”

 

　　“一個被我兒子睡爛了的破鞋，到底是誰給你勇氣敢這麼囂張有恃無恐的？”

 

　　5.

 

　　“住手！！！”

 

　　我剛被江行他媽拽在地上，就聽見不遠處我媽一聲尖銳咆哮，衝上來推開婆婆，將我護在了懷裡。

 

　　“你們怎麼敢的？”

 

　　“我捧在手心裡的寶貝，你們居然敢動她？！”

 

　　我媽聲音顫抖，雙眼猩紅充盈著淚。

 

　　她摸著我被打腫的臉，心疼地抱緊了我。

 

　　江行驚慌無措站在我身旁，滿臉懊惱不可置信道：

 

　　“淼淼，你沒事吧？我沒想到我媽她居然會對你動手......”

 

　　“媽，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淼淼。”

 

　　江行先是緊張查看了我的有沒有受傷，接著又向我媽道歉。

 

　　“江行，我把我女兒交給你，你就是這麼護著她的？”

 

　　我爸向來溫潤的嗓音掛上了冰霜質問江行。

 

　　我靠在媽媽懷裡，看向替我出頭的父母，眼眶禁不住湿潤。

 

　　江行還沒來得及解釋，我弟弟撲上來就是一拳。

 

　　江行被砸倒在地上，鼻子立馬冒出血來。

 

　　婆婆嗷一聲撲到江行身上護住他：

 

　　“這是江家！”

 

　　“你們瘋了哪來的膽子對我兒子動手？！”

 

　　婆婆心疼地捧著江行的臉。

 

　　可江行卻一把推開她，滿眼疏離：

 

　　“媽，你能欺負淼淼，為什麼嶽父嶽母不能對我動手？”

 

　　“你看重我，難道淼淼不是她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嗎？”

 

　　“更何況，淼淼是我好不容易娶回家的愛人，可你是怎麼對她的？”

 

　　“你太讓我失望了。”

 

　　江行說完，面向我們一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婆婆瞪著牛眼，難以置信想拉江行起來。

 

　　可江行卻一動不動。

 

　　婆婆怔怔盯住江行：

 

　　“江行，媽都是為了你好啊......”

 

　　江行滿臉痛苦著咆哮：

 

　　“可我的生活明明很幸福，你到底在為我好什麼啊？”

 

　　婆婆完全錯愕愣在原地：

 

　　“兒......”

 

　　江行甩開她的手，面向我：

 

　　“老婆，千錯萬錯是我的錯。”

 

　　“如果早知道我媽對著麼對你，我說什麼都不會帶你回這個豺狼窩。”

 

　　江行望向我的目光中滿是悲愴。

 

　　“老婆，對不起你的人是我。我不求你的原諒，你想做什麼決定，我都同意。”

 

　　我很確信，如果江行還是和稀泥的一個態度，今天我們的緣分也就走到這了。

 

　　可現在......

 

　　我爸媽積攢在胸腔的怒氣，此時也硬生生堵在了嘴邊。

 

　　他們看向我，等著我決斷。

 

　　江行那雙深情且痛苦的眸子深深望進了我心底。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睛，定定盯著他：

 

　　“江行，如果我說，我以後再也不會再來你家呢？”

 

　　江行眼睛一亮正要開口，我繼續說著打斷他：

 

　　“你要想好了再回答。”

 

　　“她畢竟是你媽，但我不會向她妥協。”

 

　　“你真的做得出選擇？不會後悔嗎？”

 

　　6.

 

　　婆婆一拍大腿揪住江行衣袖，淚眼婆娑慌張道：

 

　　“兒啊，你是媽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

 

　　“怎麼能被她蠱惑幾句就拋棄我啊？”

 

　　見江行遲遲不開口，婆婆指著我鼻子破口大罵：

 

　　“你個喪門星，小賤人，離間我們母子對你有什麼好處？”

 

　　“早知道我說什麼都不會讓你進我們江家的門！”

 

　　“造孽呀......我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卑鄙下作的兒媳婦。”

 

　　江行臉黑成了鍋底，衝著婆婆狠狠怒喝：

 

　　“夠了——”

 

　　“媽！到底為什麼啊！”

 

　　“為什麼放著一家和睦的日子不要，非要鬧這麼一出幺蛾子，你是要逼S我才滿意嗎？！”

 

　　婆婆被江行嗆的一激靈，眼淚啪嗒啪嗒掉。

 

　　小姑子走到兩人身旁，怒不可遏護在婆婆身前，衝江行發火：

 

　　“江行，媽做錯了什麼？不過就是讓她在竹匾裡跪一下。是她自己矯情不願意對我們大打出手。”

 

　　“媽做這麼多還不都是為了你？”

 

　　“你不感謝媽就算了，還對她不敬，你怎麼就這麼白眼狼？！”

 

　　我媽聽說，抱著我的手緊了緊，掀開厚重的禮服瞪圓了眼睛：

 

　　“她真讓你跪竹匾了？”

 

　　我沒吱聲，我媽卻唰一下站起身，大步流星直奔婆婆而去。

 

　　小姑子站在婆婆身前，傲慢無禮用鼻孔對著我媽。

 

　　我媽不由分說一巴掌扇了下去。

 

　　小姑子被打倒在地上，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嚎啕大哭。

 

　　婆婆正要去扶小姑子，我媽揪過她又是一巴掌：

 

　　“敢欺負我女兒？是真以為我們王家沒人了！”

 

　　婆婆捂著驟然腫起來的臉，面目猙獰著就要跟我媽幹仗：

 

　　“啊——我跟你拼了——”

 

　　江行眼明手快，毫不遲疑一把抱住了婆婆。

 

　　我媽上下打量了江行一眼，斜睨著他道：

 

　　“還算你小子懂事。”

 

　　江行苦笑著。

 

　　婆婆在江行懷裡徹底崩潰，哇哇開始嚎叫：

 

　　“天S的，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喲！”

 

　　“你媽都被人打了，你不管就算了，還幫著別人摁我......”

 

　　婆婆哭，小姑子也跟著一起哭。

 

　　“江行，你跟你媽不一樣，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我們認虧，但淼淼我還是要帶走。”

 

　　“要是你真想和我女兒在一起，就別再讓我女兒受委屈，處理好了所有再來找她！”

 

　　我爸大手一揮。

 

　　我弟背起我。

 

　　我們一家人說走就走。

 

　　江行沒攔，他沒資格攔，也攔不住。

 

　　在婆婆漸漸弱下去的叫嚷聲中，爸媽弟弟帶著我離開了這個讓我開心過也傷心過的地方。

 

　　7.

 

　　離開江家的第三天，江行滿臉疲憊來找我了。

 

　　我們默契的誰都沒有提新婚那天的事，一起回了新房。

 

　　我以為這事兒就算翻篇了，可沒想到江行回家不到一周，婆婆就住進了醫院。

 

　　雖說婆婆對我並不友善，但作為剛過門的兒媳婦，我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看望她的。

 

　　得知我要跟他一起去，江行有些動容，他捧著我的臉，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老婆，上次我媽那樣對你，其實你不去，我也就餓的情有可原。”

 

　　我笑著搖搖頭：

 

　　“那畢竟是你的媽媽，不到實在水火不相容那天，我都會盡可能去跟她和睦相處的。”

 

　　“老公，你是我的愛人，也是我即將攜手一生的家人。”

 

　　“我不希望你夾在中間難過。”

 

　　我也同樣認真的回復江行的擔心。

 

　　江行看著我，眼底滿是希冀的光漸漸亮起：

 

　　“老婆，娶到你，是我今生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說罷，江行緊緊抱住我。

 

　　我也回抱住他，膩歪了一會兒。

 

　　婆婆不是什麼大病，甚至去了醫院，醫生都沒查出來病原。

 

　　但礙於婆婆一直嚷嚷著頭痛，所以還是住進了醫院。

 

　　我和江行到的時候，婆婆正被圍在一堆人中間。

 

　　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惹得一圈人哈哈大笑。

 

　　一扭頭看見我和江行站在門口，婆婆瞬間閉上了嘴，原本掛在嘴邊的笑容消失殆盡。

 

　　人們的目光跟著瞟過來，然後各自對視一眼，齊齊散開。

 

　　江行喊了聲媽，走到了婆婆面前，關心的問她身體情況。

 

　　他沒有注意到，那些回到各自病床上的病患們，他們看向我的眼神，不僅不夠友好，甚至還帶著幾分淡淡敵意。

 

　　我抿了抿唇，抬腳走到婆婆面前，也開口詢問：

 

　　“您還好嗎？”

 

　　話音剛落，婆婆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

 

　　“我看你巴不得我嘎吧一下S了。”

 

　　“可惜我老太婆命大著呢，呵呵，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嗎？”

 

　　我還沒說話，江行先冷下了臉：

 

　　“媽你這是什麼話？”

 

　　“淼淼是關心你才會來醫院看望你。”

 

　　“況且我們在家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嗎？你現在怎麼又開始咄咄逼人，找淼淼的麻煩？”

 

　　婆婆嘿嘿一笑，變臉比翻書都快：

 

　　“媽就開個玩笑而已，沒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