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故意低下頭，放低聲音:“好吧。”

 

“對了導員，她刪掉的那個是你讓寫的學院介紹。”

 

我聲音不大，卻足夠能傳入趙聰的耳朵裡。

 

他臉色瞬間大變，發出了刺耳的叫喊:“什麼！”

 

“我說柔柔刪的是你讓寫的學院介紹啊。”我故作疑惑地將話再重復了一遍。

 

“騙子，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在你電腦上？”林柔柔臉色煞白，衝我尖叫著。

 

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調出手機裡導助找我幫忙的聊天記錄。

 

林柔柔表情一怔，然後大叫著反駁:“別拿你偽造的聊天記錄出來丟人現眼了，這根本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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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瘋似地朝我撲過來，嘴巴裡面不停地重復著一句話:“你別想騙我，你別想騙我……”

 

“啪——”

 

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出現在林柔柔臉上。

 

本就營養不良的瘦弱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林柔柔直接癱坐在地上。

 

“夠了！”脂肪擠壓聲帶發出一道低沉的聲音。

 

“你鬧夠了沒有，老子的飯碗要是讓你弄掉了，我饒不了你！”他肥胖的身軀因憤怒而不斷顫抖著，之前的寵溺眼神此刻早已不再。

 

林柔柔嘴角被自己咬出血，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文稿被刪了你再寫一份不就行了！”林柔柔不服氣得大喊。

 

“對啊，導員，刪了就刪了，再寫一份就是了。”

 

“柔柔也不是故意的。”

 

徐芳和陳從靈在一旁添油加醋，輔導員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對啊，你憑什麼打我！”有人撐腰，林柔柔更加有底氣。

 

“你敢和我頂嘴！”

 

輔導員揚起拳頭，快步走向她。

 

就在拳頭要落下的那刻，輔導員的手機響了。

 

“導員，學院介紹我已經發給你了。”導助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尷尬一笑。

 

“不好意思啊，我忘記我已經發給導助了。”

 

林柔柔猛的從地上站起，露出諂媚的笑容:“聰哥，你別生氣了，文稿還在。”

 

輔導員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哼一聲直接走了。

 

林柔柔直接僵在原地，倒顯得有幾分悽涼。

 

“你給我等著！”林柔柔撂下這句話，就追了出去。

 

5

 

這件事之後，林柔柔倒是消停了幾天。

 

我們宿舍其他三個人也就每天都正常上學，吃飯。

 

下課回家的路上，徐芳臉色有點差。

 

“你怎麼了？”我低聲詢問。

 

“是不舒服嗎？”陳從靈準備伸手去摸徐芳的額頭。

 

徐芳搖搖頭，湊到我們耳邊小聲說道:“你不覺得路上的人都在看著我們嗎？”

 

我抬頭，發現路上不時有人回頭看我們，甚至還在竊竊私語。

 

“這是怎麼了？”陳從靈問道。

 

我和徐芳都搖了搖頭。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便有了答案。

 

我們在學校論壇上看到了林柔柔的身影。

 

視頻裡，她眼含淚水，聲音哽咽。

 

她說我們不願意借錢給她，甚至沐浴露都舍不得給她用，她隻是借了30塊錢，我們就對他大打出手。

 

我們被她描述成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她自己卻成為了受害者。

 

“她怎麼扭曲事實！”徐芳看不下去了。

 

底下的評論全是對我們的指責與謾罵。

 

“我的天啊，家裡窮成啥樣才能做到這樣？”

 

“求吝嗇教程。”

 

“幸好我沒遇到這種奇葩舍友。”

 

這些評論看得我窩火，我直接按熄了手機屏幕。

 

“她真不要臉，這種話也能說出來。”陳從靈氣不打一處來，臉漲的通紅。

 

“早知道這樣，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幫她！”

 

突然，手機頁面刷新了。

 

一個鏈接出現在了熱榜上。

 

是一個捐款通道。

 

點進去是一個視頻，視頻的主人公居然是林柔柔。

 

上個視頻，林柔柔就積累了一定關注度，所以這個視頻一經發出就斬獲了幾萬播放量。

 

“她這是在幹嘛？”徐芳不解地問道。

 

“大家請幫幫我，我的母親不幸患上胃癌，現在病情加重，急需用錢。希望大家伸出援手，奉獻一份愛心，幫助我的母親渡過難關。”

 

林柔柔沙啞又破碎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視頻裡，她眼神空洞，嘴唇毫無血色，再加上她消瘦的身軀，整個人顯得沒有一絲生氣。

 

看了這個視頻，我們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內心五味雜陳，憤怒和同情交織在一起。

 

其他兩人想必也是和我一樣。

 

我們很快達成共識，打算先去醫院探望一下林柔柔的媽媽，順便可以趁此機會讓林柔柔的媽媽了解真相，幫我們作證。

 

我們買了些果籃，打車到了募捐鏈接裡提到的醫院。

 

我攔下一名護士，將手機裡林柔柔媽媽的照片拿給她看。

 

“你好，請問你知道這位女士在哪個病房嗎？”

 

護士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你還是問問別人吧。”

 

“好的，能問一下腫瘤內科怎麼走嗎？”我想問個大概方位，然後再一個個的去找。

 

“怎麼還沒送過來？”不遠處的科室內走出來一位醫生，他似乎在催促我們身邊的那個護士小姐。

 

“馬上來，這裡有幾位學生在找腫瘤科室。”護士抬頭應著。

 

醫生讓護士先去送藥，然後自己快步走了過來，他低眉看著我們手上的果籃。

 

“你們是來探望病人的？”

 

我們點了點頭。

 

我將手機裡的照片遞給那個醫生看。

 

“你們確定是來找她的？”他露在口罩外的眼睛裡閃著晦暗不明的光，語氣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對啊，怎麼了嗎？”徐芳點了點頭，輕聲詢問。

 

一旁的陳從靈眼中也帶著不解。

 

“這位患者去年就已經離世了，你們是她的什麼人？”

 

什麼？早就去世了？

 

我們三人直接愣在原地，原本懷著的那份關切，此刻卻被欺騙狠狠地踐踏。

 

她為了錢，居然不惜消費自己S去的母親。

 

我心中怒火高漲，也是真的替她媽感到不值。

 

“她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們！”徐芳被氣的直掉眼淚。

 

我心中對林柔柔的最後一點善意也消失殆盡。

 

既然她要做到這種地步，那也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我將手上的果籃遞給了那個醫生，拉著徐芳他們出了醫院。

 

不管是為了我們自己，還是為了那些被林柔柔蒙在骨子裡的人，我們都應該讓林柔柔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朝面前二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靠過來。

 

“我們這樣……”

 

6

 

我們打車回到了宿舍樓下，宿舍的門虛掩著。

 

我推門進去，徐芳和陳從靈緊隨其後。

 

一進去便對上了林柔柔的目光。

 

她坐在我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用嘲弄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我。

 

我這才注意到她手上和脖子上都掛滿了黃金飾品，耳朵上也帶了一對小巧的珍珠耳環。

 

她大抵是用騙來的錢逍遙了一陣子。

 

長期拮據的生活讓她開始報復性的消費，在她的認知裡，黃金就是最珍貴的東西。

 

“你身上這些東西都是哪兒來的？”我故作驚訝，眼神中刻意流露出些許崇拜。

 

“買的唄！難不成還是偷的？”她抬起手掌，假裝正在端詳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但是眼神卻一直往我們身上瞟。

 

見我們站在原地沒動，她又撩了撩自己的頭發，露出了耳朵上的珍珠耳掛。

 

“你媽不是在醫院治病嗎，你哪兒來的錢買這些？”陳從靈故意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對啊，阿姨醫藥費很緊張吧。”我也假裝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林柔柔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看向我們的目光帶著鄙夷。

 

“你們一群呆子，我隨便說的話也信。”

 

“我媽早在去年就S了，開學那天我就隨口一說，沒想到你們還真信了，真是蠢啊！”

 

她肆意嘲笑的我們的愚笨，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命運也因為這個謊言正在改變。

 

進門之前，我們就已經開啟了一場秘密直播。

 

從進門到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清晰的在手機上播放。

 

“什麼！那你為什麼還在網絡上募捐？”陳從靈大聲吼著，努力表演出一副憤怒的表情。

 

我和徐芳默不作聲，活像是被氣到了極點。

 

林柔柔似乎對我們的反應很滿意，她得意地揚起下巴，越說越大聲:“你們真是傻啊，網絡上那群人也是活該，人傻錢多。”

 

“我就稍微掉幾顆眼淚，就能把他們騙得團團轉。”

 

想到這句話會一字不落地傳到網友的耳朵裡，我就忍不住笑。

 

我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笑出聲，身體卻還是忍不住顫抖。

 

但是我低著頭，林柔柔看不清我的表情。

 

在林柔柔眼裡，我的動作倒成了生氣的表現。

 

“方媛媛，你氣得發抖也沒有用，我現在可是金錢愛情雙豐收。”

 

“林柔柔，你真惡毒！你為什麼要在論壇上面抹黑我們！”徐芳也開始了表演，她雙眼通紅，聲音哽咽。

 

林柔柔捂著嘴，扭曲的笑容在她臉上綻開。

 

“誰讓你們敢忤逆我。怎麼樣，被冤枉的滋味好受嗎？”

 

“敢和我鬥，你們真是不自量力。”

 

我準備繼續激怒他，但是聽到了門外傳來的沉重的腳步聲。

 

趙聰來了。

 

也省得我再費心思去對付趙聰，今天就把他們這對狗男女一網打盡。

 

我雙手緊緊握拳，大踏步地衝向林柔柔，直接一拳砸在了林柔柔臉上。

 

“方媛媛！”趙聰的聲音準時響起，時間剛剛好。

 

林柔柔被我一拳打懵了，聽到趙聰的聲音才緩過神。

 

“老公，他們欺負我！”她捂著臉，委屈地躲在趙聰後面。

 

趙聰眼神兇狠，緊緊捏著拳頭，飛快地朝我走來。

 

他一把揪起我的衣領，牙齒裡蹦出來幾個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垂眸笑了。

 

看著我的反應，趙聰明星愣住了。

 

趁著他愣神的功夫，我一腳踢在他的身下，他疼的松開了手。

 

“你！”他被我激怒，伸出雙手朝我撲了過來。

 

隻是還沒來得及抓到我的衣角，他就被趕來的保安制服了。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趙聰雙手被抓住，錯愕地看著身後的保安。

 

我輕笑一聲，拿走了徐芳手中的手機。

 

我將手機懟到趙聰的臉上，直播畫面清晰地呈現在他面前。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憤怒地盯著我。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開口罵我。

 

直播仍在繼續，彈幕如潮水般湧動，評論裡全是對他和林柔柔的譴責和辱罵。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嘴唇發白，雙眼空洞，呆愣在原地。

 

“你個賤人！”林柔柔尖叫著朝我衝了過來。

 

她伸手想搶走我手裡的手機，卻被我躲開了。

 

她見狀還想衝過來，但被後面趕來的保安抓住了。

 

林柔柔瘋狂地扭動著身軀，試圖掙脫保安的束縛，嘴巴裡不停地咒罵著我。

 

她的聲音尖銳又刺耳，周圍的宿舍的人全都圍過來看熱鬧。

 

眾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似乎快要把他兩淹沒。

 

但是林柔柔沒注意到這些，還是大聲叫罵著。

 

趙聰空洞的眼神中燃起憤怒，他用力掙脫保安，直接衝上去給了林柔柔一拳。

 

“你個掃把星，都是你，你害我丟了工作！”他的表情癲狂，聲音哽咽。

 

林柔柔捂著自己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趙聰。

 

“你怎麼能打我！我的錢都給你用了，你還打我！”

 

原來林柔柔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一分都沒落在自己手裡，全被趙聰騙走了。

 

“我甚至為了你，把我S去的媽拿出來博同情，你還要打我！”林柔柔哭喊著，淚水哗哗往下流。

 

眼見事情暴露，趙聰更是惱火，又準備動手。

 

可是這次，保安毫不留情地把他帶走了。

 

林柔柔癱坐在地上，最終也被保安帶走。

 

7

 

這件事後的一天下午，林柔柔回到了宿舍。

 

她還穿著那天的衣服，隻是頭發亂糟糟的，面上也很憔悴。

 

她一個人默默地收拾東西，什麼話也沒說。

 

收拾完了之後，她就拿著東西走了，宿舍裡隻剩下一個空空的床板。

 

後來我們才知道，因為此次事件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輿論，林柔柔被開除了學籍。

 

趙聰被多名學生實名舉報，公安機關已經立案。

 

網友將趙聰之前的醜事都扒了出來，其中一些事情還涉及違法犯罪，他免不了牢獄之災。

 

至於多少年，我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