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S了”這件小事，怎麼就突然激發他“深不可見”的父愛了？

“不離婚行不行？”我媽終於哽咽著開口。

 

我爸冷著臉搖了搖頭，接著回過身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袋。

 

封面上隻有偌大的幾個字：“親子鑑定報告。”

 

我媽望著這份報告，臉上露出了難堪的神情：“你什麼意思？”

 

她使出了對我爸慣用的手段：先發制人。

 

我媽看都不看報告裡的內容，直接將它一把甩到了地上，開始破口大罵。

 

見狀我趕緊飄過去，想伸手接住，但可惜它穿過我徑直落到了地面。

 

但幸好，一陣風吹過，把它掀到了正文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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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飄到它的上空，看著裡面的內容，不由睜大了雙眼：

 

①.根據孟德爾遺傳規律...傅穎與傅振華親權概率大於99.99％，兩人之間存在生物學親子關系。

 

②.根據孟德爾遺傳規律...傅蕾與傅振華親權概率小於99.99％，兩人之間不存在生物學親子關系。

 

這是怎麼回事，可我和傅蕾是雙胞胎啊！

 

我們兩個雖然性格截然不同，可我們...長得一模一樣，明明就是雙胞胎啊！

 

9

 

我媽整整罵了他半小時，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你們吵夠了沒有？我都要被網上的唾沫淹沒了。

 

傅穎那該S的雜種，S了後還要這樣子害我。”傅蕾滿臉不耐地走了出來。

 

“這是什麼？”她邊說邊往地上的報告走去，好奇地將它撿了起來。

 

我媽和我爸聽到“雜種”兩個字時，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我看到傅蕾一臉震驚地看著報告上的文字。

 

她抬起頭驚恐地看了眼我爸，又看了眼我媽。

 

手裡舉著那份報告，語無倫次地說道：“怎..怎麼回事？我不是和傅穎是雙胞胎嗎？”

 

這個時候，她反倒記得，我和她是雙胞胎了。

 

我媽這才不情願地也湊了過去，當看清上頭的文字時，她臉色瞬間一片煞白。

 

“呵呵呵，哈哈哈哈！”我爸突然仰頭大笑，眼底帶著清晰的厭惡看著他們兩個：

 

“醫生告訴我，排卵期內先後與不同的兩個男人同房，是可以生出同母異父的雙胞胎。”

 

頓了頓，他用悽厲的聲音對著我媽吼道：“怪不得你對傅穎那麼大的恨意，就因為隻有她是我的女兒嗎？”

 

我有些失落地望了我爸一眼。

 

原來——

 

他一直都知道我媽恨我。

 

但他從來沒有保護過我，也沒有背著我媽對我釋放過善意。

 

“怪不得那年，你匆匆逼著我結婚。

 

是因為你分不清，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吧？

 

誰能想到，這居然會是雙胞胎呢。”我爸的神情裡，充滿著絕望。

 

爸爸，你的絕望，是因為失去了我...

 

還是因為...發現了我媽對你的不忠？

 

10

 

十八年前。

 

我媽的初戀因為下定決心會出國，所以兩人幹脆和平分手。

 

分手半年後，我媽就和我爸在一起了。

 

在某一天的晚上，我媽剛和我爸同房完，就接到了她初戀馬上要走的消息。

 

她想給自己留一份，關於初戀甜蜜的回憶。

 

於是她趁我爸睡著後，又跑出去和她的初戀一番雲雨。

 

隻不過，那晚過後我媽就懷孕了。

 

她分不清孩子到底是誰的，反正初戀也出國了，幹脆逼著我爸馬上結婚。

 

我爸一直深愛我媽，就我媽終於願意嫁給他，屁顛屁顛就上門提親。

 

直到產檢，她才發現自己懷的是雙胞胎。

 

因為我媽有多囊，她在那個夜裡同時排出了兩顆成熟的卵子。

 

於是有了我和傅蕾的誕生。

 

我和傅蕾做為雙胞胎，父親卻不是同個人。

 

如此荒誕的事情，居然發生在我的家裡。

 

我媽生我們的當天，她就隱約察覺事情不對勁。

 

她早就背著我爸，悄悄給我和傅蕾都做了DNA檢測。

 

所以...她隻愛她和初戀生的孩子，也就是傅蕾。

 

所以...她總罵我是雜種和賤人。

 

原來...我真的是啊。

 

直到這時，我才終於確定，我一直所追究的親情，原來如此可笑。

 

我媽不愛我，我爸也不愛我，他隻愛我媽一個人。

 

我S了以後，他隻為我媽十八年前的出軌感到憤怒。

 

11

 

傅蕾目瞪口呆地聽完我媽的述說，她嘴裡呢喃著“不可能”就轉身跑出了家門。

 

而我饒有興致地落到了沙發上，如今知道真相以後，我反而為自己的不被愛感到釋懷。

 

“振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媽支支吾吾地開口解釋：

 

“我是愛你的，這十八年裡，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

 

我爸的嘴角擰出了一抹冷笑：“愛我？你如果愛我，就不會一直N待傅穎。

 

她們兩姐妹長得一模一樣，和你年輕時一模一樣。

 

但你唯獨隻愛傅蕾，不就是因為那賤人身上，留的是那男人的血嗎？”

 

說完我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開始放聲大笑。

 

我媽見他這幅癲狂的樣子，有些害怕，她不停地往後撤退。

 

“你放心，徐露，我從來就不舍得傷害你。”我爸見我媽下意識的動作，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眼神：

 

“我隻是有些感慨，這個家裡唯一和我有血緣關系的，居然是已經S了的傅穎。

 

無論做為丈夫還是做為父親，我都是不合格的。”

 

我爸最後丟下一句“離婚”便大步流星走出了家門。

 

見事情到了如此不可挽留的地步，我媽才蹲在角落開始痛哭流涕。

 

她哭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還不消失，但我已經對事情的發展不報以期待了。

 

我媽好不容易停下哭泣後，顫顫巍巍地起身走進了我的房間。

 

說是我的房間，其實就是一個堆放雜物的隔間。

 

裡邊幾乎被傅蕾的快遞盒堆滿，包括我那張一米二的床。

 

我每天晚上都要把房間內的東西收拾幹淨，才能勉強有個能學習的地方。

 

12

 

我冷眼看著我媽邊用手抹淚，邊抽噎著收拾房間內的雜物。

 

她收拾了好久，全都是傅蕾的東西。

 

直到最後，她好不容易才觸摸到第一件屬於我的東西——

 

是我藏在床底下的筆記本。

 

上面一字一句，都述說了我對親情的渴望，包括希望能和傅蕾好好相處。

 

“媽媽對我嚴苛，是因為希望我優秀，如果我總能得到年級第一，她是不是就能發現我的好？”

 

不，不是的，隻要我體內的血不是她愛的那個男人流的，她就永遠不會愛我。

 

“同學都羨慕我和傅蕾是雙胞胎，而且我還是妹妹，他們都問我，在家一定很幸福。”

 

不，不是的，我的姐姐恨我入骨，她甚至帶頭把我推入了地獄。

 

“爸爸不愛和我說話，但我還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他把我放在了他的肩頭上騎牛牛。”

 

不，不是的，那是因為我還不懂事的時候，那會很黏我媽，他怕我媽累壞，所以才主動帶我。

 

我媽用手來回摩挲著日記本，淚水將我留在上面的字跡都逐漸暈染開。

 

她不停地念著我的小名“瑤瑤”，時不時說出“媽媽後悔了”的字眼。

 

說實話，我不知道她現在這番姿態是做給誰看的。

 

畢竟，家裡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明明最恨我的人就是她，怎麼我S後，她反而好像覺醒了母愛似的。

 

不過她其實一直都有母愛，隻是愛的對象不是我罷了。

 

想到這裡，我倍感無趣地飄起，正想往外走。

 

“瑤瑤？”驚訝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下意識回過身子。

 

我以為我媽居然能看到，但我順著她的視線才知道，她隻是發現了一張我藏起來的合照。

 

一張，我們一家四口站在一起的合照。

 

而且是唯一一張。

 

家裡客廳和主臥裡擺放著的，一直都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相片。

 

13

 

第二天一早八點，我爸就準時到了民政局門口。

 

他給我媽接連打了幾十個電話，我媽才不情願地走出了家門。

 

一見面，我媽就徑直跪倒在了我爸跟前：“我不想離婚，我知道我錯了。”

 

昨晚一整個晚上，我媽都在念叨著我爸的好，以及，我的好。

 

她把我藏起來的那張合照，捂在胸口很久。

 

直到臨睡前，她突然發了狠地把相片上傅蕾的位置給撕裂開。

 

那張相片變成了“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她把這張相片遞到了我爸面前，不顧周圍群眾異樣的眼光，自顧自地說道：

 

“瑤瑤學習一直都很優秀，就是隨了你的基因。

 

是我想岔了，我不應該放著幸福的生活不過，振華我們重頭開始行嗎？”

 

我爸搖頭，沉默著就想往辦事大廳走去。

 

“我替你女兒報仇行嗎？”我媽突然放聲大喊。

 

我爸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回過身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媽問道：

 

“你說，幫我女兒？”

 

“我們的女兒！”我媽忙不迭地改口應道。

 

我爸給了她三天時間，說三天後，他要親眼看到傅蕾的下半生被摧毀。

 

於是，我媽開了一場直播。

 

原本傅蕾就因為那句“S了就S了，這點事也值得離婚”而在熱搜幾天下不來。

 

我媽的舉動，猶如把傅蕾架在了火堆上烤。

 

“我這個大女兒，從小就謊話連篇，還愛欺負自己的妹妹。”我媽對著鏡頭痛哭流涕。

 

她把傅蕾從小的劣跡，一五一十地爆了出來。

 

從小偷小摸到上學曠課再到校園霸凌。

 

尤其霸凌的對象，還是自己的親妹妹。

 

我媽把那天我在廁所裡，被傅蕾帶頭逼著鑽褲襠的視頻，也放在了直播裡。

 

14

 

視頻裡，我被傅蕾親手按著頭，逼迫著從一個胖胖的女生褲襠下鑽過去。

 

周圍在場的人都是詭異的沉默。

 

這場霸凌狂歡的主角，隻有傅蕾一人在歡笑。

 

彈幕裡很多人對我媽表示同情：“阿姨好可憐，一個女兒S了，活著的另一個兒女兒卻是壞種。”

 

更多的，是對傅蕾的討伐：“這小畜生現在在哪裡？老子見到她就是一個大耳光子！”

 

評論區隨即就有人貼上了傅蕾的所有信息，包括她即將要報道的S市大學。

 

但很快S市大學就公開發布聲明，聲稱會取消對傅蕾的錄取：

 

“本校拒絕人品低劣的學生入學。”

 

而這時，徐薇薇也開了一場直播。

 

她對著鏡頭梨花帶雨地說，她一直堅稱在女廁隔間裡偷拍她的人，是傅蕾。

 

可是沒有人相信。

 

她此刻還是想重申一次，傅穎絕對沒有做出偷窺她的舉動：

 

“她可能沒有發現，我和她已經同班很多年了，從小學到高三。

 

她一直是年級第一，從來沒有失利過。

 

可成績好的學生在老師那裡永遠是香饽饽的鐵律，在她那裡卻成了例外。

 

似乎所有人都憎惡她，除了我。”

 

“我的友情來得太晚，對不起。”徐薇薇突然對著鏡頭真誠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