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生輝

第1章

第1章 1


 


佟思遠對我一見鍾情,為了我戒煙戒酒戒打架。


 


也為了我無數次打破自己的原則,隻為了哄我開心。


 


他是天之驕子,也是自詡是我的白馬王子。


 


他在海灘跟我求婚,在海底跟我拍婚紗照。


 


說要給我一個全世界最完美的婚禮。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


 


這一切都是他曾經許諾給別人的, 我不過是他們夢中婚禮的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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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溫暖的笑臉和海邊的日出一樣耀眼。


 


他們照耀著我脫胎於生命中所有的黑暗,讓我勇敢地接受生命新的饋贈。


 


我在那一刻堅定地點了頭。


 


結果到了晚上落日下,他又求了一次,這次他讓我為他戴上戒指。


 


他向我許諾:“顧盼,我希望跟你一同看人世間的每一場日出和日落以及燦爛星河。”


 


我大聲說了我願意。


 


我是真的願意。佟思遠對我一見鍾情,為了我戒煙戒酒戒打架。


 


也為了我無數次打破自己的原則,隻為了哄我開心。


 


他是天之驕子,也是自詡是我的白馬王子。


 


他在海灘跟我求婚,在海底跟我拍婚紗照。


 


說要給我一個全世界最完美的婚禮。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


 


這一切都是他曾經許諾給別人的,


 


我不過是他們夢中婚禮的載體。


 


1、


 


佟思遠跟我求婚的現場被剪輯成了視頻,發布在他賬號上。


 


他是天才攝影師,他鏡頭中的我,總有種渾然天成的美。


 


那些粉絲都是這麼說的。


 


他帶我去了所有我們曾一起旅行過的地方,最後在紅日從海邊升起的那一刻跟我求婚。


 


在佟思遠跟我表白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恐婚。


 


我並不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者,我父母之間糟糕的婚姻狀態讓我對婚姻非常絕望,我認為除非真正戰勝我心中對於婚姻的恐懼,不然我是不會考慮結婚的。


 


佟思遠當時特別燦爛地對著我笑道:“沒關系,那就等到你想結的時候再結。”


 


這一等就是七年。


 


這七年裡,什麼都在變,唯一不變的是佟思遠對我的愛。


 


他永遠爛漫和誠摯,他為我寫了許許多多的情詩,都發表在他的賬號上,最後都會寫上“致盼盼”。


 


他也是個行動派,所以我想嘗試的他都會陪我。


 


哪怕明明恐高得要S還要陪我玩跳傘、滑翔、蹦極。


 


在我需要的時候,永遠都第一時間出現。


 


從不會讓我的期待落空。


 


可這樣的他怎麼會騙我呢?


 


2、


 


那天是我們婚紗照選片的日子,佟思遠臨時有個片子要補鏡頭,他隻好讓我先來。


 


選片的是個小姑娘,她陪我一張一張看過去,耐心地給了我許多意見。


 


過了會,有個像老板娘模樣的人走過來,盯著我瞧了許久,忽然道:“哎呀,是你呀,你終於來了。”


 


我有點吃驚地指了指自己,因為我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


 


她對著那選片的小姑娘說了句讓我來,便施施然地坐下來,麻利地找出了一個文件夾,打開其中一張照片對我說:“你看下,這是不是你?”


 


她一邊翻看照片一邊回憶道:“大概有八九年了吧,我看你跟你男朋友都沒怎麼變呀?還是一樣的漂亮和英俊!”


 


如果她在此刻回頭,就應該能夠看到我蒼白且無助的臉。


 


那張日期為2015年9月9日的照片裡的女孩不是我,男孩確實是佟思遠。


 


他鼻子上那顆痣,想不承認都不行。


 


我跟那女孩子真的很像,我現在這樣看著自己都覺得有點恍惚。


 


如果不是九年前我根本不認識佟思遠,我都要懷疑這照片是我跟他一起拍的。


 


老板娘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這幾張拍得太好看了,我一直留著,本來想問你們能不能做櫥窗照的,結果當時留的那個手機號碼怎麼也打不通了。”


 


“咱們太有緣分了,我這兒都搬了一次了,沒想到你們還能在我這兒拍,你等著呀,我把這兩組照片都拷下來,甭選了,底片全都送給你們,就當姐姐給你們的新婚禮物。”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否真的很難看,總之那個之前幫我選片的姑娘一連看了我好幾眼。


 


我留下了郵箱,看著熱情的老板娘把所有的底片都發給我後,渾渾噩噩地回了家。


 


2、


 


家裡的電腦是佟思遠專門配給我無聊時看遊戲的,屏幕大卻高清。


 


我看著屏幕上兩張姿勢幾乎一模一樣的照片,佟思遠連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我沒有那個女孩面對鏡頭的泰然自若感。


 


我記得那天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隨行的朋友中有位是攝影師,一直說:“感覺不太對啊。”


 


“顧盼你笑得不對,不能這樣笑。”


 


“顧盼你從容一點,再放松一點。”


 


那位幫我拍照的攝影師都在說很好了,他還在一旁挑剔。


 


“就說我來幫你們拍,保證百分百還原。”


 


當時我沒太聽得懂,現在終於明白了。


 


他要的就是九年前這張照片的感覺吧。


 


我隻單單這樣一看,就能感覺到對面兩人的幸福和松弛感。


 


那是我和佟思遠之間永遠沒有的。


 


因為面對他的喜愛,我是忐忑的,是誠惶誠恐的。


 


畢竟我隻是一個在網絡上靠營銷自己的外貌來博得一點點關注的小網紅。


 


佟思遠有顯赫的家世,爸爸是導演,媽媽是制片人。


 


他還有英俊的外貌以及成功的事業。


 


他對我的偏愛好像隨著他自身的價值而變得水漲船高和彌足珍貴。


 


所有人都在贊嘆和豔羨我們的愛情,不過是因為我們之間這像天埑一般的差距,讓佟思遠的愛變得更加難能可貴。


 


3、


 


佟思遠回來了。


 


我把電腦屏幕關了。


 


我的手是抖的,心是痛的,身體是顫的,因為我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


 


我聽見他在外面打電話,特別憤怒特別生氣。


 


交往了八年,我從未聽見他這樣失態過。


 


“誰允許他們放她的照片?侵犯肖像權了不知道嗎?那照片裡還有我呢,也侵犯了我的!”


 


“通知法務,我要起訴他們,第一個發的和後面傳播的我都要起訴!”


 


“你去處理,我不想在網絡上看到任何關於雨詩的照片。”


 


我像是被釘在椅子上,第一次聽到了這個對我而言很陌生的名字,卻像在宣判我們這段感情的S刑。


 


我想起屏幕上那張燦爛的笑臉,想了想還是按開了屏幕,把他倆那張照片設成了屏保。


 


我登上社交賬號的時候就知道佟思遠為什麼這麼生氣了,我看到有人在我的評論區留言說道“盼盼,我今天認出你來了,你跟佟思遠真的好般配。貼一張你們九年前的結婚照。沒想到你們這麼早就認識了!”


 


這……應該是今天影樓的那個小姑娘吧。


 


CP粉的眼睛是雪亮的。


 


有人立刻在下面質疑道:“??他倆認識也沒九年吧,我考古過,滿打滿算現在也沒八年。”


 


那小姑娘猶絕不服氣,把我和佟思遠的那張也發了出來。


 


“看,這是這次重新拍的,我們老板娘為了祝賀他們新婚,底片全都送給她了。”


 


她不發這張照片還好,這張照片一發,評論底下已經吵成了一片漿糊。


 


“我剛看九年前那張就有種說不出的怪異,這張一看我就懂了,這根本不是顧盼吧?”


 


“不是顧盼加一,這倆眉眼是像的,但仔細一看,神態和氣質完全不是一回事!”


 


“沒人覺得九年前這張看起來倆人好般配嗎?”


 


“這題我會,我感覺九年前的這張有種渾然天成的慵懶感,就是兩個人都很沉浸其中,九年後這張單看也很甜啦,但盼盼總給我一種很拘謹的感覺。”


 


怎麼會不拘謹呢?


 


所有既定的差距、所有世俗裡並不般配的言語。


 


這份愛本就對我來講是種奢侈的渴望。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不知道何時會被收回。


 


王爾德說過:“世界上任何一座牢籠,愛都能破門而入。”


 


我曾為佟思遠敞開心扉。


 


可我從沒想到,原來每個人本身都是一座牢籠。


 


隻是闖進那個名為佟思遠的牢籠的人不是我。


 


4、


 


在確認我不是九年前的那個女孩後,網友們發揮了巨大的扒皮作用,竟真的找到了佟思遠十年前的小號。


 


他沒在小號裡發過宋詩雨的照片,但更新了許許多多關於愛的心情。


 


同現在寫給我一樣,結束語是“致詩雨”


 


從他的字裡行間,我好像讀了一遍他們之間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


 


宋詩雨的父母都是海洋生物學家,受他們的影響,她從小就會海極其有感情。


 


十八歲的佟思遠去海邊採風,遇到了同樣十八歲的海上精靈,她在海裡衝浪、騎摩託、開遊艇,恣意和燦爛的笑容讓他一瞬間淪陷仿佛是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戀愛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可最後一場海上風暴帶走了她,殘忍地沒有留給佟思遠一點點掙扎的餘地。


 


他在小號裡更新道:“帶走我或者來找我。”


 


一年後他忽然更新了一條新的:“你真的來找我了。我終於盼到了你。”


 


日期是我們剛認識的第一天。


 


第2章 2


 


當時他在拍攝他的新片,一個關於海洋保護的紀錄片。


 


後來我了解他以後,才知道,他拍了很多關於大海的片子,我以為是單純的喜歡,原來更多的是懷念和紀念。


 


那天是我第一次到海邊,在我讀大二的時候,爸媽終於離婚後。我以為自己得到了解脫。


 


可兩個人走的時候誰也沒有回頭,不約而同地忘記了他們還有個女兒,這大概是他們這輩子最有默契的時刻。


 


我拿著在家裡翻到的最後兩百塊錢,坐車來到了離家一百公裡外的海邊。


 


不是散心,是聽說這裡有海鮮餐廳在招工,而我當時就讀的大學就在這邊上。


 


餐廳沒要我,我漫無目的地走在海邊,在思考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辦,一個半人高的浪就是這樣打了過來,我瞬間就被衝進了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