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男朋友的佔有欲很強，甚至連我的錢都想佔有。

 

我家祖傳的花瓶碎了，爸媽給我轉了三十萬讓我找個人做金繕。

 

他知道後大發雷霆：

 

“三十萬還修個屁花瓶！為啥不給我買輛車呢？”

 

我耐心和他解釋，花瓶是奶奶的遺物，我爸媽修繕是為了留念。

 

他卻更不屑了：

 

“什麼狗屁留念都不如讓你男朋友早點開上大奔！你能不能懂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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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搭理他。

 

氣得他後來直接衝進我家砸爛了花瓶：

 

“敗家娘們，老子允許你花錢修這破玩意了嗎？”

 

他不知道。

 

那花瓶是國家級的古董。

 

更不知道，我正直播連線著千萬級別的鑑寶主播。

 

網友都炸鍋了：

 

【噴不了，老天爺賞牢飯吃！】

 

……

 

李承的佔有欲很強。

 

所以疑心病也很重。

 

我收到爸媽的轉賬時，他瞥見了我手機上的短信。

 

也顧不上我們正和朋友聚餐。

 

突然就當眾質問道：

 

“誰給你轉的錢？季寧，你是不是背著我去勾搭老男人了？！”

 

空氣猛地一沉。

 

所有人的筷子都停住了。

 

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沒頭沒腦地問我。

 

我更是尷尬得腳趾摳地。

 

直到閨蜜江洋開口打破沉默：

 

“哎喲，李承你也真是，長得帥還這麼幽默。”

 

大家這才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嘻嘻哈哈的。

 

都當李承是在開玩笑。

 

可我笑不出來。

 

因為他一直SS地瞪著我。

 

甚至我沒說話。

 

他直接上手搶了我的手機，作勢要往地上砸：

 

“說話啊！心虛什麼呢？你把手機打開，我自己看！”

 

“季寧，你要是真背著我偷人，信不信老子讓你後悔一輩子？！”

 

盡管這種無緣無故的猜忌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但周圍人看熱鬧的目光更讓人難堪。

 

為了不影響其他人，我搶過手機，向他展示了那條短信：

 

“我媽給我轉的錢，有什麼問題嗎？”

 

“誰偷人了，李承，你嘴巴能不能放幹淨點？”

 

誰知他看了一眼，差點驚掉下巴：

 

“不是，你糊弄鬼呢？你媽沒事給你轉三十萬幹什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改備注騙我，這要是你媽，我把盤子吃下去！”

 

我懶得和他解釋，

 

但為了打他的臉。

 

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免提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她說：

 

“喂，寧寧，你說那筆錢啊，奶奶忌日快到了，爸媽現在都在出差，你去找個大師把那個花瓶修繕一下吧。”

 

“多的就留給你買包包哦，愛你喲。”

 

掛斷電話後，全場默然。

 

我指了指盤子，面無表情：

 

“喏，以後別騙吃騙喝了。”

 

在全場的哄笑聲中，他依舊倔強地撅著嘴。

 

我心裡對他的厭惡止不住地往外湧。

 

不顧其他人的勸阻，扭頭就要走。

 

他卻又不S心地拽住了我的手：

 

“不是，你家修個花瓶要三十萬？！”

 

“三十萬，你知道三十萬是什麼概念嗎？我剛看上了一輛大奔，三十萬都快能拿下了...”

 

我疑惑地看著他：

 

“有什麼問題嗎？”

 

他說：

 

“你這也太敗家了！能買車的錢為啥要拿來修個沒用的東西呢？”

 

“那輛車我喜歡很久了，是我的dream car，我爸媽努力了兩三年都還沒替我拿下呢...你花錢去修個花瓶？”

 

聞言，我愣住了。

 

花的是我家的錢。

 

修的也是我家的東西。

 

這也叫敗家？

 

能把話講的這麼狗屁不通也真是難為他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總之...錢不是你這麼花的！”

 

他癟著嘴，像是話到嘴邊又好不容易咽了回去。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你覺得這錢該怎麼花呢？”

 

他清了清嗓子，裝得義正言辭：

 

“寶寶，為了防止你浪費錢，就罰你先把錢轉到我卡上，我替你保管。”

 

“過兩天咱們先去奔馳店看看，別誤會！我不是說非要買...”

 

好家伙。

 

才聽了兩句就感覺自己耳朵都髒了。

 

我無語地笑了笑，甩開他的手就走。

 

他追了一路。

 

我不回頭

 

他猛地衝上來將我SS抱住。

 

力量之大，勒得我喘不過氣。

 

我下意識地掙扎，他卻越勒越緊，臉上還掛著猙獰的笑：

 

“季寧，你什麼意思？我們可是男女朋友，誰允許你拋下我就走的？！”

 

恍惚間，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腦袋上擠。

 

眼看就要缺氧了。

 

可他依舊沒有松手的意思，反而越加得意：

 

“你可是老子的人，沒有我的允許，你哪也不許去！”

 

急得我一腳猛踹在了他的下三路上。

 

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跪在地上哀嚎。

 

“傻缺，你以為你這樣很帥嗎？”

 

其他人這才回過神，紛紛湊上前關心我。

 

似乎隻有江洋關切地護在李承身邊。

 

可我頭暈目眩，也沒心思再管這場鬧劇了。

 

強忍著不適到門口打了個車。

 

李承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坐上車了。

 

後視鏡裡，他的目光追了很遠。

 

很遠...

 

2

 

我和他是年初認識的。

 

談了快半年了。

 

剛在一起時一切都好

 

可隨著時間推移，他那病態的佔有欲越來越藏不住。

 

尤其今晚。

 

他讓我感覺很不安...

 

回到家時。

 

他和江洋幾乎同時給我發了消息。

 

我看都沒看就把他拉黑刪除。

 

點開了江洋的聊天頁面。

 

本打算好好吐槽一下。

 

可她問我：

 

“你今天為啥非要和李承吵架呢？”

 

“他佔有欲是強了一點沒錯，但那也是因為他太愛你了，是你的福報，你不偷著樂也就算了，怎麼還跟他鬧別扭呢？”

 

“聽我的，趕緊去給他道歉！”

 

我人都傻了。

 

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你腦子也壞了？”

 

我和她認識八年，一直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這時候拉坨大的。

 

還不等我罵人呢。

 

她又突然問我：

 

“你怎麼把李承給刪了？”

 

我一頭霧水。

 

正好奇她是怎麼知道的。

 

客廳的落地窗突然發出了咔噠咔噠的響動。

 

我家住三樓。

 

剛搬了沒多久，陽臺還沒封上防盜窗。

 

李承就這麼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

 

不由分說扯住了我的手：

 

“寶寶，對不起，三十萬...啊不，今晚的事是我太衝動了，你能原諒我嗎？”

 

他一臉誠懇。

 

我卻冷汗直冒。

 

這他媽哪是道歉。

 

分明是入室搶劫！

 

但出於人身安全考慮，我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他立馬眉開眼笑：

 

“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

 

還提出要去看看花瓶。

 

我沒辦法，隻好帶他進了我家儲物間。

 

奶奶留下的花瓶就擺在正中央。

 

“這是我家祖傳的東西，據說以前是擺在宮裡的，可惜一代一代傳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上面裂了條縫...”

 

“修復它一直是我爸媽的一塊心病。”

 

我耐心跟他解釋著。

 

希望能喚醒他一絲良知。

 

可他隻是不屑地笑了：

 

“就這？看著不是多值錢的玩意，你們被你奶奶騙了吧？老人家就是愛亂說話！”

 

我心裡對他最後的僥幸也熄滅了。

 

“李承，你什麼意思？”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說：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希望你浪費錢。”

 

“那可是三十萬，我爸媽需要打工好幾年才掙得到，為什麼不拿去幹點實事，要拿來修個破花瓶呢？”

 

“比如呢？”我問。

 

他臉上終於露出了得逞的笑：

 

“比如給我買輛車啊！”

 

“我開著車，送你上下學，周末還能開車帶你出去玩，這不好嗎？”

 

“而且...你男朋友開大奔，你不覺得很有面子嗎？”

 

好家伙。

 

花我的錢，長他的面子。

 

“不好意思，我家有司機...當然，也有大奔。”

 

我盡量保持著平靜。

 

但他從我那看弱智的眼神裡讀懂了很多。

 

氣急敗壞地把我摁在了牆上：

 

“不是，你還打算修那個破花瓶？”

 

“我真不懂了，你奶奶反正都S了，掛念那麼多有屁用！老子他媽就在你面前，你要是愛我，給我花點錢怎麼了？！”

 

他嘶吼著。

 

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甚至開始威脅要我把手機交出來，告訴他支付密碼，他自己轉。

 

我被掐得逐漸喘不上氣。

 

即將松口之際，大門開了。

 

我家的幫佣王叔衝了進來，一腳就把李承踹翻了。

 

他每晚九點來我家打掃衛生。

 

之所以會和李承廢話，就是為了等他。

 

李承被人腳踩在地上，嘴裡叫囂不停：

 

“你一個臭打掃衛生的，也敢這麼對我？老子可是大學生！”

 

王叔哈哈一笑：

 

“就你還大學生？上個大學連尊重女性都不懂，大畜生還差不多。”

 

狠揍了他一頓。

 

他捂著腦袋，罵個沒完。

 

王叔打累了，問：

 

“還打嗎？這全身都軟了，就嘴還硬呢！”

 

我說：

 

“別髒了手，這種的，報警就老實了。”

 

3

 

警方到場後。

 

李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但他並沒有老實。

 

由於我家新裝修不久，還沒來得及裝監控。

 

剛巧他爬上我家的那段路也是監控S角。

 

於是一口咬S了我倆隻是情侶吵架。

 

為了博取信任，還信誓旦旦地汙蔑說我和王叔有一腿：

 

“都怪這個臭婊子背著我勾搭這個土農民工，要不我也不至於衝動之下來找他們算賬！”

 

我和他爭辯。

 

他指著自己臉上的傷：

 

“瞧瞧，我都被你們這對狗男女打成啥樣了！”

 

民警將信將疑。

 

本著“疑罪從無”的原則，最終隻以尋釁滋事判了他十幾天拘留。

 

於是這期間，我搬到了另一套公寓。

 

住址隻有少數幾個朋友知道。

 

為了完成爸媽的心願。

 

我讓王叔把花瓶搬了過來，又在網絡上連線了同城一個粉絲千萬的鑑寶主播——阿泉。

 

剛把攝像頭對準花瓶。

 

直播間的彈幕就炸了：

 

【行了，又一個被騙的大傻子】

 

【憑我多年經驗，這種東西一看就古董地攤買的，不是我吃兩坨！】

 

【小姐姐別浪費時間，我出五毛給你收了行不？】

 

他們都把我當笑話看。

 

因為在古玩圈，瓷器類是最容易造假的。

 

唯獨阿泉的表情逐漸嚴肅。

 

說讓我湊近點，多拍點細節給他看。

 

“怎麼樣？”我問。

 

他皺著眉頭，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東西沒問題，很開門，就是我看不了...”

 

“你等等，我找我老師過來。”

 

說罷，他離開了攝像頭。

 

網友懵了：【???】

 

我也懵了。

 

直播間飄滿了問號。

 

不多久，阿泉拉著自己的恩師回到了鏡頭前。

 

隻看一眼，他便戴上了老花鏡。

 

要求我再湊近點，拍一下花瓶底部和瓶身上的落款。

 

“寶友，這種寶貝都讓你遇上了！”

 

“阿泉，記好筆記，這種學習的機會可不常有。”

 

嚴肅的表情嚇得彈幕都少了

 

我的額頭也瞬間冷汗直冒。

 

畢竟直播間十萬多人。

 

讓他們知道這麼重要的花瓶，被我家一代代傳還穿壞了。

 

不得把我網暴S。

 

進退兩難之際。

 

鏡頭前飛出一腿。

 

又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闖入攝像頭：

 

“老嚴，你會不會看？不會看滾開讓我來！”

 

“說的什麼屁話這是，好歹讓人小姑娘找個人幫忙啊，這花瓶要是磕碎了，你和我誰他媽擔得起這責任？！”

 

兩位國內古玩界的泰鬥。

 

為了一個花瓶差點沒打起來。

 

我終於繃不住坦白了：

 

“那個...花瓶上有裂，傳下來就有了，我今晚原本就是想找個懂金繕的大師來的...”

 

可嚴大師聽罷，不僅表示了理解，還主動提出要無償幫我。

 

但有個條件：

 

“等花瓶修繕好後，希望您能考慮考慮上交給國家...”

 

“它將填補我國古瓷器研究的部分空缺。”

 

我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嚴大師就立馬打車出了門。

 

彈幕也飄起了【女士大義】【見證歷史】等等字眼。

 

正皆大歡喜之呢。

 

我卻突然聽見有人在按我家的密碼鎖。

 

下一秒，李承就衝了進來。

 

他抓住花瓶，猛地往地上一砸。

 

“修修修，老子他媽的讓你修了嗎？!”

 

“臭敗家娘們，錢呢，那三十萬呢？你該不會已經付了吧...”

 

我傻了。

 

阿泉傻了。

 

直播間的觀眾也傻了。

 

良久。

 

彈幕上才飄過一句：

 

【噴不了，這哥們老天爺賞牢飯吃！】

 

4

 

花瓶落在地上那一刻。

 

無數的瓷片炸碎開來。

 

劃破了我的臉，也劃破了我的心。

 

家裡幾代人奉若珍寶傳承下來的東西，轉眼間就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

 

李承鎖上門後，獰笑著向我走來：

 

“好了，現在花瓶也碎了，我們來聊聊那三十萬怎麼花吧，寶寶。”

 

“別誤會，我不是非要買車，但是作為你男朋友，我理應享有那筆錢一部分的支配權吧？再不濟你也該分我點...”

 

“這樣吧，隻要你再賠我點精神損失費，我就原諒你前幾天你和那個臭農民工勾結起來打我的事！”

 

我驚愕地看著他：

 

“你有病吧？！我們早他媽分手了，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你現在這是私闖民宅！馬上滾出我家！”

 

“還有，到底是誰告訴你我住在這的？”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眼裡閃爍著瘋狂的貪婪。

 

隻是自言自語般地回答了一句：

 

“分手？老子可是你男朋友，沒有我的同意，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

 

我這才終於明白。

 

他那怪異的佔有欲下。

 

是無比扭曲的三觀。

 

良久，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二十五萬！我委屈點不要緊，自己再添點錢也能買車。”

 

“至於剩下的錢，你去古玩城買個新的，糊弄糊弄你爸媽，多出來的還可以請我出去旅遊，這不香嗎？”

 

聞言。

 

我笑了。

 

人在無語的時候，果然會笑一下。

 

可眼看我無動於衷。

 

他更急了。

 

甚至憤憤不平地把地上的碎瓷片踩得更碎了。

 

“不是，你跟我鬧什麼小脾氣呢？”

 

“就這麼在乎這破花瓶嗎？能值多少錢啊！我賠你不就完事了嗎？”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裡突然傳出了阿泉的聲音：

 

“寶友，這可不興賠啊！”

 

李承嚇了一跳，連忙搶過。

 

這才發現我一直沒關直播連線。

 

自己剛剛的逆天發言正被直播間數十萬的觀眾聲討：

 

【下頭男，這麼有能耐，怎麼不去搶銀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