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書：

 

【哈哈哈女配和太子相處挺好玩的。】

 

【女主和男主是挺甜的，但是沒有了惡毒女配，兩人的劇情就好像沒什麼可看的了。】

 

【說白了，他們劇情好看，人設獨特，都是靠女配的襯託。一旦在一起，就索然無味了。】

 

三日已過，陛下宣旨，廢太子為庶人。

 

府邸打開，太子被掃地出門，我也跟著出來了。

 

太子被貶，什麼東西都沒帶。

 

我摸著下巴說：「姬宸啊，你現在不是太子了，也沒錢，好像配不上我？要不你還是給我十八個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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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宸怒道：「你敢？」

 

我嬉笑離去。

 

他追了上來。

 

太子被廢當日，二皇子被立為太子，還宣布蘇青櫻為太子妃，五月成婚。

 

普天同慶，無人在意我們。

 

天書感慨：

 

【並沒有覺得很爽，青櫻要嫁給愛情了，也當上了太子妃，可我心裡悶悶的。】

 

【是啊，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的美好結局行進，可我並不高興。】

 

【太子和青雪是無辜的，事情已經很明了，五皇子是二皇子殺的！】

 

我看了天書，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在一處房子安頓好，我立馬拿著玉佩去記憶中娘告訴我的地點見人。

 

七繞八繞抵達巷子裡的酒館，掏出玉佩對掌櫃說：「我來見人，母親說她有東西存在此處。」

 

掌櫃仔細核對玉佩，隨後道：「跟我來。」

 

他帶我進入一個小房間，從裡面找出一個盒子。

 

「這是你母親當初存放在此處的東西。」掌櫃嘆了口氣，「她當日說自己死期將至，女兒會來拿東西，沒想到一等就是十幾年。」

 

我的眼眶微微發酸，輕輕打開盒子。

 

裡面是幾張銀票，幾隻珠釵，還有一個賬本，一本名冊，以及一封信。

 

我趕緊打開信。

 

「吾兒親啟，娘不能陪你長大了，因為娘知道了你父親的秘密……」

 

那封信裡講述，父親一直在為柔妃做事，替她倒賣東西，打理產業，處理貪汙來的金銀，表面卻靠近皇後和太子。

 

而且他不是一個人，是一群貴族聯盟中的一員。

 

當初先帝想削減爵位，後代沒立功，就降級襲爵，很多貴族都不滿意。

 

柔妃野心勃勃，想推自己生的二皇子上位，便暗中拉攏這群貴族，許諾隻要二皇子登上帝位，就可以恢復以前的爵位制度。

 

母親無意中發現父親和聯盟的秘密，誊抄了兩本賬冊，記下了產業地址……

 

她預感很快會事發，便將其中一本賬冊和圖紙收起來，秘密保存在酒館，又將另外一本藏在床底下。

 

事情太突然，她不知道該交給誰好，便將信物玉佩交給我，叮囑我不許告訴任何人，她死後再去拿東西，然後迅速回舅舅那裡。

 

父親兩頭押注，一方面暗地裡替柔妃做事，收集證據，也就是母親拿到那本賬本和名冊。

 

一方面又討好皇後。

 

若皇後勝出，他就供出賬本，謀取功名。

 

若柔妃勝出，他也能青雲直上。

 

而且他拿到名冊就掌握了各家的秘密。

 

卻沒想到，他精心收集的賬本和名冊，被母親發現並誊抄下來……

 

根據小時候模糊的記憶，我推測出後面的事。

 

父親發現母親抓到他的證據，殺了她，並且將床底的東西銷毀，卻不知道還有另一份證據被存放在酒館裡。

 

我一邊看一邊哭。

 

30

 

天書：

 

【原來真相如此。】

 

【二皇子和柔妃一黨在小說裡都很純潔，仿佛是被逼無奈才當上太子，現在看來完全是別有用心。】

 

【五皇子死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看看二皇子和女主這邊會發生什麼，話說這倆的劇情在小說裡已經結束了，結尾丟了一句男主當上皇帝，女主當上皇後就完結。】

 

【啊，青櫻偷聽到了二皇子和王霖的談話！】

 

我慌忙抹掉眼淚，抬頭去看天書。

 

王霖是誰？

 

天書刷刷刷地跳動，出現了好幾個人名。

 

總結起來，大致是柔妃派王霖統領暗殺事宜，將死掉的五皇子扔在西山附近，嫁禍給太子。

 

事發後，黑衣人沿著既定路線退回十裡外的水潭，然後又被王霖帶人殺人滅口，背上石頭扔在水潭裡……

 

根據天書描述，青櫻撞破秘密質問二皇子。

 

二皇子一開始狡辯否認，後來不得已說道：「青櫻，古來登上帝位者，哪個不是雙手沾滿鮮血？皇後殺人無數，太子也不無辜，既然他們能登上帝位，為什麼我不行？」

 

蘇青櫻難以接受：「姬回，我從沒想過你是這樣的人。」

 

二皇子急了：「青櫻，那日母妃派人殺掉莊子裡所有人，是我知道消息，拼命趕過來與你在一起，讓他們無法下手！其間王霖找我，我便強行更改了命令，隻殺林安、陳奇和蘇青雪！」

 

蘇青櫻大吃一驚：「為何要殺青雪？」

 

二皇子一把抓住她：「因為你啊！我愛你，舍不得你受一點委屈，知道她處處針對你，我便讓人殺了她，誰知道你卻為她擋箭……」

 

蘇青櫻用力甩開他的手，搖頭後退：「居然是這樣……居然是這樣……」

 

二皇子說：「我已經違抗母妃的意思，保下了其他人的性命，你還要我如何？還有五皇子，我明明已經偷偷派人將他送走，讓他永遠也別回來，是他非要聽信母妃的話又回到京城，才被殺了當成栽贓陷害的工具！如今我和母妃勝利了，我也沒有趕盡殺絕弄死姬宸！你還要我怎麼樣？青櫻，我做得不夠好嗎？」

 

在二皇子的逼問下，蘇青櫻眼淚滾滾而下。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隻一味搖頭。

 

天書：

 

【天啊，真相如此，青櫻該怎麼辦？】

 

【青櫻是真的善良純潔，男主……隻能說他是個合格的男主，心狠手辣，卻又能留情。古來皇位爭鬥，哪有純潔白蓮花的，都是些野心勃勃的家伙！】

 

【是啊，原著裡寫太子和皇後很壞，男主一直在被迫反擊，如今想來真的很可笑。】

 

在男主說完一番話後，青櫻深吸一口氣道：「太子與我有救命之恩，如今知曉你陷害他，我不願意與罪人為伍……」

 

二皇子瘋狂大笑，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我是罪人？蘇青櫻，你以為你有多純潔？你的母親，在勇義侯夫人還在世前就與勇義侯暗度陳倉，兩人聯手害死先夫人，又設計將蘇青雪賣掉……你的父親母親也是罪人！」

 

「不，不是這樣的！」

 

「蘇青櫻，你的確沒做什麼壞事，可是你的安穩生活，全都建立在罪惡之上！你本身就是原罪，憑什麼指責我是罪人？」

 

蘇青櫻癱軟在地。

 

二皇子抱住她：「青櫻，我的青櫻，咱們都有罪，以後共同管理這天下，彌補以前的過錯，行嗎？」

 

蘇青櫻用力推開他，搖搖頭，眼睛紅腫，眼神卻很堅定。

 

「我的確有罪，既然知道了，我不會再坐享其成，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

 

她拉過滿頭烏發，舉劍用力割下。

 

三千青絲，自她瘦削的肩膀簌簌跌落。

 

二皇子驚呆。

 

天書也驚得無以言表。

 

我也驚愕於青櫻的選擇。

 

蘇青櫻沉聲道：「青櫻乃罪人，無法擔任太子妃之位，還望二皇子成全。從今日開始，世上再無青櫻，我將在南明寺裡為自己的罪孽懺悔。」

 

她扔下劍，轉身離去。

 

一襲白色羅裙，飄然消失於重重宮闱中。

 

31

 

天書：

 

【嗚嗚嗚，青櫻，我的好青櫻，她果然是我最愛的女主。】

 

【看哭了。】

 

【青櫻，我沒看錯你！】

 

我收集完有用信息，抱著盒子衝回小院。

 

姬宸正在院中和十七說話。

 

我將盒子交給姬宸，眼眶紅紅地說：「姬宸，這些東西可以助你重回太子之位，我唯一的要求是公布父親，不，勇義侯的罪，將他千刀萬剐，遺臭萬年！」

 

姬宸愕然。

 

我打開盒子，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指出來處。

 

又把王霖，以及王霖將刺客屍體沉潭的事告訴他。

 

十七高興道：「殿下，這些證據足以扳倒柔妃！」

 

我目光緊緊地盯著姬宸：「請殿下為臣女母妃申冤！」

 

他沉默片刻，輕輕點頭。

 

十七帶著東西和暗衛離開。

 

我頭腦一陣眩暈，姬宸抱住我，將我抱到房內，又在我耳邊說了很多話。

 

但我頭太暈了，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再次醒來，姬宸已經離開小院。

 

房間一下子變得無比冷清。

 

望著空蕩蕩的院子，我想：或許姬宸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如果勇義侯真的下獄，我也是罪人。

 

我和姬宸之間，再無可能。

 

接下來的幾日，京城一片動蕩，腥風血雨。

 

姬宸再也沒出現過。

 

我住在院子裡，無人在意。

 

一日有人闖進來，暗衛從天而降，殺掉了那人，直接拖出去了。

 

做完一切，暗衛又回到暗處。

 

仿佛院子裡隻有我一個。

 

我心情復雜。

 

姬宸……心裡有我。

 

可惜，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太子殿下。

 

而我會成為罪臣之女。

 

32

 

姬宸攜證據回歸，勢如破竹地扳倒柔妃一派。

 

皇帝大怒，將柔妃打入冷宮。

 

因二皇子的太子繼位儀式還未進行，皇帝直接取消，將他貶為庶民。

 

二皇子離開皇宮，去了南明寺。

 

勇義侯被判凌遲。

 

繼母牽扯其中頗深，她賣我之事也被定罪，也被判凌遲。

 

其他無關人等，不予追究。

 

也就是說，除了勇義侯和繼母，其他人都無罪。

 

兩人行刑那日，我特意去刑場看了一眼。

 

遠遠地, 我看到了青櫻。

 

她站在刑場對面。

 

隔著茫茫人海, 我們四目相對。

 

千言萬語，寂寂無聲。

 

她朝我做了個口型，似乎說了什麼話，然後轉身離去，如一滴水消失在人海。

 

看完行刑，我也轉身離開, 先去母親墳前祭拜，爾後收拾東西，打算離開京城。

 

我是流落在外的侯府小姐。

 

一年前一個人回到京城。

 

一年後又要一個人離開京城。

 

人生之路漫漫，無人與我同行。

 

「小姐！」

 

剛到墳墓，便見蘭兒站在碑前。

 

我驚訝道：「蘭兒，你怎麼在這兒？」

 

蘭兒跑過來說：「一直尋不到小姐, 我想著夫人的案子沉冤得雪，你肯定回來祭拜, 就幹脆等在這兒, 我猜對啦！小姐, 以後我還是跟著你。」

 

我的眼圈一下子紅了，拉住她的手說：「蘭兒, 謝謝你。」

 

33

 

祭拜完母親，我和蘭兒背著包袱離京。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車隊搖啊搖, 搖啊搖。

 

搖得人昏昏欲睡。

 

時不時地看到路邊有人告別。

 

或哭或笑。

 

有人說：

 

「前路漫漫，一路珍重！」

 

「我會回來看你的！」

 

我忽然坐起身。

 

蘭兒詫異：「小姐，怎麼了？」

 

我說：「沒什麼。」

 

我知道那日刑場上, 青櫻對我說的話了。

 

她說：「對不起，多多保重。」

 

那日, 她是來告別的。

 

我靠在馬車壁上, 長長籲出一口氣，笑著道：「青櫻妹妹，你也多多保重。」

 

車隊駛到十裡亭, 有馬兒從後面追了過來, 得得的馬蹄聲迅疾。

 

我沒在意。

 

天書驟然浮現：

 

【乖青雪，是姬宸！他來找你了！】

 

【皇帝讓他繼續當太子，前提是娶陳月華為太子妃，還有兩個大臣的女兒當側妃, 他拒絕了。】

 

我大驚失色，停下腳步，抬頭望著空中忽然出現的天書。

 

「我天」【嗚嗚嗚, 我又相信愛情了！】

 

【他拋下一切來追你了，青雪，你回頭！】

 

車身被人敲了敲。

 

我拉開窗簾。

 

窗外是一張熟悉的英俊臉龐, 城牆在他身後模糊成一條線。

 

遠山深邃高遠, 晚霞燦爛輝煌。

 

他問：「青雪，不是讓你等我嗎？為什麼扔下我？」

 

我問：「你怎麼來了？」

 

他說：「母後做了很多錯事，即便立功，我也當不了太子, 更無法服眾。如今，我隻能跟著你了……可以嗎？」

 

天邊殘陽如血，橘紅漫天。

 

我笑著流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