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知道的是……

【要開始大屠S了……】

 

【學生白天不能攻擊老師的禁制要沒了。】

 

【她現在隻有四把傘，詭異有六個，怎麼打得過。】

 

【也不一定啊，這幾個詭異對她的惡意又不大。】

 

【可是玩家真的可以和詭異友好相處嗎？】

 

沒有人知道，外面的雨還在下著，淅淅瀝瀝地，就像儀式前最後的狂歡。

 

晚上雨停了，風刮過校園，帶起了泥土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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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寫工作日志，突然聽到敲門聲，打開門是班上那個怕冷的男生。

 

他的腳底下有一攤水，我有點納悶，剛剛又下雨了？

 

男生看著我，怯怯地笑了笑，然後說明來意：

 

「今天雨下大了，我路過湖邊的時候不小心把書包掉湖裡了。

 

「裡面有很重要的東西，可是我撿不回來。

 

「老師幫幫我好嗎？」

 

聽完以後我沒好氣地用手指戳了戳他。

 

「你是笨蛋嗎？下這麼大雨還去湖邊闲逛，還好掉下去的是書包，人掉下去了怎麼辦？」

 

一邊說著一邊和他去湖邊看看還能不能撿回來。

 

路上風又刮起來了，還有一絲絲的湿潤。由於出門的時候沒下雨，我也沒帶傘，沒想到又下起來了，到湖邊的時候雨有些下大了。

 

我看了一眼，書包不是很遠，但是需要下水，轉過頭看著這個男生。

 

「書包裡真的有很重要的東西嗎？」

 

男生乖巧地點點頭，然後淺淺地笑著說：

 

「老師幫幫我好不好，那東西對我很重要呢。」

 

直播間：

 

【我錯過了什麼？我錯過了什麼？】

 

【樓上的別一驚一乍！】

 

【溺S鬼找替身了唄還能是什麼。】

 

【啊，她不會真的蠢到要下水了吧！】

 

【……目前來看，有可能。】

 

我摸了摸他的臉，有些涼，估計是吹了風的緣故，身上也有些湿。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他身上。

 

他被我的動作驚得往後一退，卻被我按在原地。

 

「別動，穿好，現在你的身體很重要，千萬別感冒了。」

 

感覺雨越來越大，心神一動，一把紅色的傘就出現在手中，男生看到傘瞳孔瞬間擴大。

 

【嚇S我了，我還以為她真的是個蠢蛋找S呢，原來知道反擊了。】

 

【看了這麼久終於要打起來了，前面無聊S了，小孩過家家一樣。】

 

【欸，不對，傘怎麼沒用啊……】

 

我將傘遞給男生時他就像一隻炸毛的貓，小小的身體就要在我手邊溜走，我拼命按住了他。同時因為害怕他著涼，心念一動就打開了傘，然後舉在他頭頂。

 

他瘋狂地大叫，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卻發現沒有任何不適，呆呆地抬頭看見了狼狽的我。

 

剛剛為了替他打傘甩了不少雨在我身上，我臉上的發絲都是一縷一縷的。

 

見他冷靜下來，我才小心翼翼地把傘遞給他。

 

「你別急啊，我馬上給你撿回來。」

 

直播間：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來個人解釋一下傘怎麼不起效果？】

 

【+1。】

 

【+1。】

 

【……】

 

【因為這個傘攻擊技能屬於被動技能，當使用者有S意的情況下才可以驅動對詭異造成傷害。】

 

【所以你的意思是……到這個地步了，這個玩家還是一點S意都沒有？】

 

【收回我之前的話，她就是個蠢蛋……】

 

舉著傘的溺S鬼也呆呆的，他知道這個傘的技能，也知道什麼情況下會啟動。

 

手心能感到一絲溫暖，是那個女人留下的。原來她真的沒想過傷害自己。

 

外套的溫度一點一點傳來，原本冰冷的身體似乎也一點一點回暖，一顆心好像在緩慢跳動，原來這就是關心的感覺嗎？

 

我在下水的前一刻被牽住了手，轉頭一看是那個男生。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別過了頭。

 

「別，別撿了，算了。」

 

我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

 

「既然是最重要的東西，還是要找回來啊！」

 

然後又準備下水，這次他直接是將我拉了過去。

 

「別找了，我找到了，東西不在那兒。

 

「送我回去吧，我困了。」

 

他說得瓮聲瓮氣，在確定東西不在水裡後我才送他回去。

 

路上他也不吭聲，手卻一直抓著傘不放。

 

到宿舍樓下後，他才將傘還給了我，非常認真地和我說了一聲：「謝謝老師。」

 

我摸了摸他的頭，讓他好好休息。目送他上樓後剛準備離開就發現轉角處有一個人站著，不知道看了多久。

 

見我發現，他微微一笑，不是那晚爬我床的假笑，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笑。

 

我想要打招呼，他卻轉身離開，隻留給我一個鬥篷背影。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我嘀嘀咕咕道。

 

9

 

昨天晚上還是有些著涼了，早上起來噴嚏不斷，怕影響他們特地戴了個口罩，去班上時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結果剛到門口就聽見了吵架聲。

 

急急忙忙推開門，發現是小胖和其他幾個人起了爭執。見我進來，大家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然後各回各位。

 

我皺了眉頭，想要調解一下矛盾，還沒來得及說，伯爵已經開始解釋：

 

「老師，我們鬧著玩呢，沒什麼事。」

 

青春期的孩子內心都比較敏感，我也不好意思多問，隻能嗯了一句。

 

但是氣氛一直不太好，小紅和班長等人都非常擔憂地看著我，除了小胖。他看我的眼神很復雜，說不上來，有惡意、討厭、S氣以及……愧疚？

 

我內心一咯噔，他們吵架，和我有關？

 

心神不寧地到了晚上，思索良久後決定還是應該找小胖問問什麼情況。一轉身就看見他站在了身後，渾身冒著黑氣。

 

「你……」

 

唰！

 

一把菜刀就向我劈了過來。

 

「去S吧！」

 

直播間：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終於打起來了。】

 

【靠，這 tmd 都第幾天了才打起來。】

 

【怎麼回事，這女的咋還不用傘……她不會用？】

 

與直播間的熱火朝天不一樣，我現在慌亂至極。

 

要命了，學生砍老師？放社會上算大新聞了。

 

內心悲鳴，我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啊！

 

於是拼命躲閃，嘴裡還在努力勸導：

 

「同學，同學你冷靜，你告訴老師哪裡做得不對……

 

「你說，你說啊，你別砍我，我改還不成……」

 

就在小胖的刀要當頭劈下時，一隻手接住了刀。

 

叮咚，十二點了。

 

鮮血一點一點地掉在地上，濺出了一塊塊小花。我驚慌地抬頭一看，居然是伯爵。

 

班長和小紅等人正在拉住小胖。小胖似乎S紅了眼，嘴裡一直在罵罵咧咧。

 

「你們感激她，我不感激。

 

「你們下不去手，我來，我心狠……

 

「……」

 

小胖還在說什麼，我聽不見了，哆哆嗦嗦地去找紗布和止血藥。因為太慌了，東西怎麼也找不到，人一急，眼淚就哗哗地流。

 

「在哪裡，在哪裡啊……」

 

一隻手按住了我。

 

「老師，別找了，我沒事，你看。」

 

男生的手掌光滑修長，哪裡有傷口的痕跡。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臉色蒼白。小胖似乎被勸了下來，但是臉色也不好，一時間氣氛僵住了。

 

「你們是詭異，你們要S我，是嗎？」

 

我的聲音很嘶啞，帶著害怕和不解。

 

班長等人聽到後也不吭聲，似乎是默認。

 

我捂著臉低聲啜泣起來：

 

「為什麼啊？明明我沒有傷害你們，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我做錯了什麼啊！

 

「我就是想找一份實習工作而已，來到這個地方也不是我願意的。我已經很努力地安慰自己接受了，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月光灑下，少女坐在床上啜泣。

 

「不是你的錯，但是我們也很無奈……」

 

伯爵不知道是安慰還是解釋。

 

「你們……玩家和我們站在兩個陣營，我們注定沒有辦法和諧相處的。

 

「如果任由你成功通關，我們會被……重置。」

 

「重置」二字一出，瞬間感覺房間溫度下降了。

 

【什麼情況，他們有意識？】

 

【我靠，出 bug 了！】

 

【我感覺有陰謀，讓我細看。】

 

被驚到的不止直播間，還有我。

 

「你……你們知道？」

 

他們不說話，表示默認。

 

「重置是什麼意思？你們被重置了會怎麼樣？」

 

當我問出這個問時，我能明確感受到他們的害怕，就連剛剛還十分囂張的小胖都害怕得發抖。

 

「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們絕對不可以重置，所以，我們不會傷害你，但也不能讓你通關。

 

「老師，對不起。」

 

10

 

那天晚上就像一切迷霧被揭開，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我找到了學生的秘密，系統獎勵了兩把傘。現在，我有六把傘，我也有六個學生。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還有四天，我還有四天的時間。但是我們現在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我能感覺到他們的防備，也能感覺到自己的焦灼。

 

連續下了幾天的雨，今天終於放晴了，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突然，有什麼闖入眼簾，那是……

 

教室內很安靜，裝好的燈在那一晚後再也沒有打開過。

 

突然砰的一聲，門打開了。

 

我站在門口，氣喘籲籲的。

 

「有……有彩虹，一起去看看嗎？」

 

似乎沒想到我是因為這件事，原本有些警惕的眾人稍微放松了一點。

 

貞姬小聲地說：

 

「老師，我們出不去，外面的太陽對我們傷害很大……這是這個世界對我們的限制和處罰。」

 

聽到這句話，我有些喪氣，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麼，眼睛亮了一下。

 

「我有傘，你們撐傘試試？」

 

說完就把六把傘拿了出來，但是一時間誰也不敢接。

 

我無措地站在門口，低下頭想要收回去，突然有人拿了第一把，是伯爵。

 

緊接著是那個怕冷的男生、貞姬、班長、小紅，最後是小胖。

 

眾人有些緊張，但還是撐開了傘，步入陽光下。下過雨的校園帶著清新的氣息，一道彩虹橫過校園，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芒。

 

「我都好久沒有這樣在陽光下走過了，好像都忘記是什麼感覺了……」

 

「是啊，原本從前不是這樣的……」

 

「沒什麼好傷心的，有得必有失。」

 

幾個人撐著傘站在陽光下發出喟嘆。

 

我看著陽光下的大孩子，眉眼彎彎地笑了一下，不管後事如何，至少現在他們還是我的學生。

 

「對，對不起。」

 

我轉過頭，發現是小胖，他的臉通紅，手也緊緊地捏著傘把。我愣了一下，微笑著說：「沒關系。」

 

不能說不怪他，隻能說陣營不同，人為財S，鳥為食亡罷了，誰又比誰高貴呢。

 

至少他們還給了我幾天的時間。

 

我眯著眼看眼前的幾個學生，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好像……有辦法了。

 

11

 

把大家集合在一起說出自己的想法時，他們也愣住了。

 

「可以嗎？」

 

「我覺得行得通，這個傘可以保護你們不受陽光的傷害，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你們也能躲過被重置的風險。

 

「我通關時把傘留給你們，這樣我們就能雙贏。

 

「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小心翼翼地問他們。眾人不敢回答，氣氛又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