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我想拒絕，廖昱風又說道：

 

「來的路上我聽你提了一下你小時候生活的地方，那裡畢竟很偏遠，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而且我多少也知道些桑家的秘密，現在你孤身一人，又是個女孩子，被壞人盯上了怎麼辦？」

 

能請到爺爺和我爸出手的，都不是普通人。

 

所以他們會知道我們家的秘密，也並不奇怪。

 

不想讓廖昱風誤會，我解釋道：

 

「我知道你指的什麼，我也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爺爺並沒有把那種術法傳給我。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中醫，說實話，如果真的有什麼很難處理的疑難雜症，我不一定能治好。」

 

說這話時，我刻意放大了聲音，讓屋子裡的人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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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回酒店後，我在網上查了一下廖家。

 

他們的資產是梁家的五倍還多。

 

我不相信，這樣大的一個家族，會沒有自己信任的醫生。

 

他們能因為一句話就趕來廖昱風的家裡。

 

無非是以為我和我爸一樣厲害。

 

但事實卻是，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花費時間和精力排隊等著我診脈，真沒這個必要。

 

本以為這樣說了，廖家的人會失去對我的興趣。

 

沒承想，最先來的中年女人開口道：

 

「小榆，你誤會了，也別有壓力。當初你爸爸從S亡線上把我大哥拉回來，我們全家都很感激他。我們這些人會急著趕來，一方面是真的想見見你，另一方面，是想對你們家表達遲來的感謝。」

 

之前說喜歡旅遊的年輕女人說道：

 

「當初我大伯一痊愈，桑叔叔就走了，我們根本來不及感謝他對廖家的幫助。誰知道再打聽到桑叔叔的消息，他已經去世了，因為這個，我大伯懊悔了好久。」

 

11.

 

這是我爸能做出來的事。

 

他不停地治病救人，隻是為了彌補當年沒把我媽媽救回來的遺憾。

 

並不是為了錢。

 

看了眼廖父，發現他正眼眶發紅地看著我：

 

「小榆，昱風應該跟你說了，你父親去世後，我四處找人打聽你和你爺爺的下落。前幾年知道你爺爺去了梁家，再後來就徹底沒了你們的消息。能在南城見到你，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我知道你父親救我這一命付出了什麼，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替他好好照顧你。」

 

我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下這種情況。

 

五年前和他一起去梁家，算是我出診的開端。

 

這些年和梁予舟在一起，我看過的病人基本都和他們家認識。

 

因為人情往來，我都隻是象徵性地收了點錢。

 

從趙悅那裡拿走七位數的診金。

 

等於是用這筆錢買斷我們家和他們家的因果。

 

說白了，這是趙悅對我的補償。

 

爺爺和我爸治療過的人不少，他們有各自處理問題的方式。

 

廖父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這麼多年還惦記著我爸，惦記著我和爺爺的人。

 

「叔叔，我已經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

 

思索了幾分鍾，我委婉地拒絕了。

 

好在他們沒有逼迫我什麼。

 

廖昱風的小姑招呼佣人幫忙排了號。

 

「小榆，聽昱風那意思，你有開中醫館的打算是嗎？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就按照昱風說的，一天看五個，就當積累經驗了！」

 

這話倒是沒錯。

 

想到自己是自由的，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我便沒再拒絕這種安排。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每天都在固定時間出現在廖家。

 

廖昱風有時間就親自接送我。

 

沒時間的話，就讓他姑姑當司機。

 

我多次提出可以自己過去，都被他們拒絕了。

 

而除了看病外的其餘時間，我都被廖昱風的表妹帶著，把南城好好逛了個遍。

 

12.

 

這個時候，梁予舟已經等在小鄉村很多天了。

 

兩年前，梁予舟就接手了公司的大部分工作。

 

小鄉村信號不好，這幾天公司的人聯系不到他。

 

沒辦法，隻能把電話打到了趙悅那裡。

 

梁父因為身體情況，現在大半時間都住在療養院。

 

知道梁予舟做的事，他找人去小鄉村把梁予舟帶回來。

 

「告訴他，如果不回來，那我會撤銷他在公司的職位，收回他的所有股權！早幹什麼去了，現在做這出深情的戲給誰看！」

 

助理按照地址找到梁予舟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他等在我家門口，頹廢的模樣。

 

「梁總，回去吧，公司還有不少事等著你呢。」

 

助理傳達了梁父的話，見梁予舟還沒有反應，苦心勸說。

 

梁予舟回頭看了一眼多年沒人住過的房子，啞著聲音回道：

 

「走吧。」

 

13.

 

梁予舟走後的第二天，我在廖昱風的陪伴下回到小鄉村。

 

鄰居阿姨見我下車，辨認了半天後拉住我的手。

 

「小榆啊，你們這一走可太久了！對了，前幾天你家門口一直有一個年輕人等著，你知道是誰嗎？」

 

聽阿姨的描述，我知道來的人是梁予舟。

 

「不知道，可能找錯了吧。」

 

又和阿姨寒暄了幾句後，我打開了關閉多年的院門。

 

屋子多年沒人打理，已經沒辦法住人，我打算拿上東西，隨便收拾一下就走。

 

廖昱風挨個屋子看了看後，提議道：

 

「這房子的裝修看著還挺別致的，要不要我找人來修繕一下，以後你想家了，可以隨時過來住兩天。」

 

之前還說小鄉村偏遠，S活不讓我一個人回來。

 

親眼看到這裡的景色，廖昱風也改變了想法。

 

「再說吧，開中醫館還不知道要多少錢呢，等我財富自由了，就把這裡修繕好，將來可以來這裡養老。」

 

看廖昱風欲言又止，知道他是想出錢幫我修繕。

 

我沒理他。

 

好在爺爺喜歡簡單一些的生活。

 

家裡並沒有太多東西。

 

扔掉一些已經不能用的，把想帶走的打包好後，我敲響了鄰居的門。

 

當年我和爺爺走得急，隻說了句讓鄰居阿姨幫忙照看一下房子。

 

對方怕碰到什麼不該碰的，這些年隻幫忙打理了院子裡的花草。

 

這樣已經足夠了。

 

來的時候，我特地取了些現金，見阿姨開門出來，塞進了她手裡。

 

「阿姨，還是得麻煩您家裡幫忙看著房子。」

 

阿姨推辭半天，見我堅持，她便收下了。

 

「好孩子，阿姨會幫你看著的，以後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正巧這時，廖昱風走到我旁邊。

 

阿姨一把拉過他的手：

 

「小伙子，小榆是個命苦的孩子，她家現在隻剩她自己了，你可不許欺負她。不然，我們全村的人都要找你麻煩的！」

 

我剛想解釋，誰知廖昱風反握住阿姨的手，承諾道：

 

「阿姨，您放心，我肯定把小榆照顧好。」

 

回城的路上，我想了又想，還是開口道：

 

「剛剛怕阿姨擔心我就沒阻止，但是以後這種讓人誤會的話你就別說了。」

 

我不是傻子。

 

這段時間廖家人對我的熱情，和廖昱風對我的照顧，我都感受得到。

 

但我沒有這麼快就開始一段新戀情的想法。

 

所以得提前把話說明。

 

本以為廖昱風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輕笑了一聲後說道：

 

「喜歡你和追你是我的權利，你可以不接受，但你不能阻止。」

 

這話沒毛病，我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放心，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做的，在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之前，我會牢牢把握好分寸。」

 

畢竟是集團管理者，從小鄉村回去後，廖昱風就忙了起來。

 

而我也開始了尋找開中醫館的城市。

 

廖瀅瀅大學畢業後做了博主，時間自由。

 

知道我要離開南城，好說歹說讓我帶上她一起。

 

就這樣，接下來的半天，我們兩個國內國外地轉了不少地方。

 

可能是她不停地在我耳邊說南城有多好。

 

最終，我還是把中醫館的地址選擇了南城。

 

14.

 

我沒想到一年後會在中醫館見到夏婉棠。

 

她和我對上視線時，也詫異極了。

 

看到她無名指上的鑽戒，我以為她已經和梁予舟結了婚。

 

察覺到我的視線，夏婉棠晃了晃手指：

 

「別誤會，我是結婚了，但嫁的不是他。」

 

夏婉棠一坐下，就開始說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梁予舟被帶回去後就開始拼命工作。

 

在夏婉棠去找他時，見都沒見，還說不可能會和她結婚。

 

「誰離了誰活不了啊，當時我一生氣，就和我媽介紹的另外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不過我和我老公屬於先婚後愛，感情居然還不錯。」

 

趙悅去參加了夏婉棠的婚禮。

 

回來後，她看著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屋裡的梁予舟就煩。

 

給他安排了高強度的相親。

 

「他半年前也結婚了，不過上個月又離了。你是不知道，現在郦城都在傳梁予舟不舉，這下他想再結婚就難了。」

 

這話聽得我有些尷尬。

 

見我對梁予舟的事不感興趣，夏婉棠主動伸手：

 

「我來這邊旅遊，聽當地人說這裡有一家中醫館還不錯。你幫我看看，我結婚快一年了還沒懷孕，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除了有些氣虛外，夏婉棠身體很好。

 

安慰她懷孕不能急，如果擔心的話，最好讓男方也去醫院看一看。

 

「我倆都看過了，之前也看過中醫，跟你說得差不多。行了，我信你。」

 

我和夏婉棠，應該算才見了第二面。

 

沒想到她是這樣一個利落的性格。

 

走的時候，她還主動說：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在這裡的事告訴梁予舟的。當初你離開是對的，那丫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和差點成為「情敵」的人，有這樣一段對話。

 

廖昱風來的時候，我臉上的笑意還沒收回來。

 

「又遇到奇葩病人了？」

 

中醫館能順利開起來。

 

廖家，尤其是廖昱風，真的出了不少力。

 

從選址到打點周圍的小混混，廖昱風幾乎親力親為。

 

但就算他盡力不讓不好的人靠近我。

 

還是有一些奇怪的病人和我吵架。

 

為此，他沒事就來醫館轉一轉，生怕我被人欺負。

 

我還是沒有答應和他在一起。

 

但一年的相處，我也習慣了和他分享每天的趣事。

 

他也知道曾經我和梁予舟的那段感情。

 

把夏婉棠來過，和她說的話重復了一遍給廖昱風聽。

 

他半晌沒說話。

 

「你一直不答應我，是不是還沒忘了他？」

 

反應了幾秒，我才意識到廖昱風說的「他」是誰。

 

衝著廖昱風翻了個白眼：「你是沒話說了？我有毛病嗎？惦記他幹什麼？」

 

在員工面前向來不假辭色的男人，此時卻有些委屈地看著我：

 

「那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別人都在考慮生孩子的事了，我老婆還沒影呢！我爸說了，今年要是還不把你娶回家，他就不認我這個兒子。」

 

見我不吭聲，他又開始抱怨應酬的時候有女人裝醉往他身上撞。

 

在公司的時候，有新來的員工故意和他制造偶遇。

 

「我也想有底氣地說自己有女朋友，有老婆，讓她們離我遠一點，可是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這麼委屈？那就在一起吧。」

 

「我都快被那幫兄弟笑話S了……你剛剛說什麼？」

 

廖昱風猛地站起來竄到我面前：

 

「小榆，剛剛說的什麼？能不能再說一遍！」

 

看到他眼底的期盼和忐忑，我笑著重復：

 

「我說，這麼委屈，那就在一起……」

 

話音未落，我就被廖昱風摟在了懷裡。

 

察覺到他微微顫抖的身體，我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

 

正巧這時有人進門：

 

「桑大夫……哎呦不好意思打擾了！我等下再來！」

 

聽到聲音，廖昱風松開我，眼眶泛紅，臉上滿是笑意：

 

「家族群裡天天有人打卡，看我要花多久才能把你變成女朋友，我現在就得讓他們知道這個消息！」

 

誰能想到，運籌帷幄的廖總，還有這樣一面。

 

我不敢保證我們一定會走到最後。

 

但桑榆未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