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借錢？

 

我疑惑地看向周強，他心虛地移開眼，訥訥地給我解釋。

 

本來他以為我的病情還不是那麼急，所以就想著先把我的錢挪給沈慧做彩禮。

 

但沒想到他下班一回家就發現我暈倒了，醫生檢查過後說最好趕緊做手術。

 

但是他所有的錢都給了沈慧了，而沈慧那邊又不同意退彩禮。

 

所以周強在無奈之下，隻好找我妹妹借錢。

 

在他們商量著的時候，我醒了。

 

看著他言辭懇切，潸然淚下的樣子，我的心裡泛起一陣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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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對著他劈頭蓋臉的一通撓：“你個不孝子，你媽的救命錢你也敢拿，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你不是早就看過我的癌症診斷報告了嗎？我也早就告訴過你我要盡快做手術，你還跟我裝什麼傻？”

 

“趕緊去把錢給老娘要回來，要不然別說沈慧了，老娘連你一起告上法庭！讓你的朋友同事都看看，你是個什麼畜牲！”

 

周強被我打得連連哀嚎，滿臉血印子。

 

保證一定把錢拿回來就落荒而逃。

 

心中堵住的那口氣，好像松了一點。

 

但這還遠遠不夠。

 

既然這一世，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那也就別怪我這個當媽的絕情了。

 

周強走後，我簡短地跟妹妹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並且叮囑她千萬別借錢給周強。

 

隨後就約了沈慧見面。

 

沈慧聽到周強把我的錢都拿走，要給她當做彩禮以後，瞪圓了眼睛一臉驚恐，她的心聲不能說謊。

 

果然，她什麼都不知道，隻是周強的擋箭牌罷了。

 

她的臉色由白轉紅再轉黑，氣得把桌子拍得震天響，問候了周強的祖宗十八代。

 

發泄完後似乎又在為自己不值，捂著臉嗷嗷大哭了起來。

 

“現在知道生氣了？”我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光哭有什麼用？你哭一哭他就得到懲罰了？”

 

“你就是因為性格太綿軟，所以周強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抹黑你，懂嗎？”

 

她緊握著拳頭，但又無奈地松開：“那我還能怎麼辦？嘴長在他身上，我還能整天看著他不成？”

 

“怎麼辦？”我抬手甩了一疊周強和那個女人的照片在桌子上：“讓他付出代價，讓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讓所有人都不再相信他的話，讓他這輩子看見女人就肝顫。”

 

沈慧拿起照片，猩紅著眼一張一張全部看完。

 

隨後一臉陰沉地離開了。

 

很快我就聽到了周強被公司開除了的消息。

 

有小道消息說，沈慧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回心轉意，主動約周強出去遊玩。

 

而在他們遊玩的時候，周強的手機竟然壞了。

 

他的工作號往公司三千人的大群裡發了一堆照片。

 

都是周強跟那個女人的大尺度親密照。

 

並且還有他們密謀要坑我和沈慧兩百萬的全程錄音。

 

周強的齷齪心思一下被全公司的人知道了。

 

因此他在公司有了個新外號，叫百萬哥。

 

由於影響太過惡劣，公司很快就把他開了。

 

最後周強惺惺地回了家。

 

隔天，就有一個大美女找上了門來。

 

定睛一看，正是和周強拍照片的女主角。

 

她一見周強就欣喜地撲了上去，完全不像語音裡那個要一套房的女人。

 

反觀周強卻神色淡淡。

 

他一把推開了美女：“你來幹什麼？昨天不都說了分手了嗎？”

 

我有些震驚。

 

前幾天周強還要坑我和沈慧四百萬給她買房呢，怎麼說分手就分手了？

 

美女秀眉一擰：“周強你別給臉不要臉，我都說了不要房子，還主動來找你復合了，你還想怎麼樣？”

 

周強冷笑：“你以為自己還是香饽饽，我還能看得上你呢？之前要不是看你是董事長秘書，能多幫我打點著點關系，我才不會多看你一眼。”

 

“現在你也被開除了，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實話告訴你吧，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給你買房，之前都是哄你玩的。”

 

果然。

 

之前我還疑惑，周強一個連自己親媽都坑的人，怎麼會舍得給別的女人花幾百萬，

 

看來也隻是利用罷了。

 

那位美女仿佛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刺激一樣，嗷嗚一嗓子就衝上去跟周強扭打在了一起。

 

但她很快就落了下風，還被周強幾拳打出了熊貓眼，捂著臉哭著跑出門。

 

周強又把目光轉向了我。

 

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眼中的怨氣直勾勾地釘在我的臉上。

 

“媽我也實話告訴你吧，那三十萬我根本就沒給沈慧，我都自己轉移走了。那些錢你一份都別想要回來！”

 

“從小到大，因為咱們家窮，還是離異家庭，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

 

“如果不能給我好的家庭環境，你為什麼要生下我？你們憑什麼私自地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來？”

 

“這些年我費盡心機往上爬，現在都毀於一旦。而你竟然連給我保底的能力都沒有！”

 

“那三十萬就當是你留給我的遺產了，你別想要了。”

 

我愣住了。

 

原來這就是他恨我的理由。

 

沒有給他好的家庭，沒有給他好的條件，沒有讓他生下來就想盡榮華富貴。

 

可是親人間，本就不該講利益。而是應該捫心自問，自己是否已經盡力。

 

當初我也有美滿的家庭。

 

我和周強她爸一起做生意，我負責技術板塊，他爸負責談合作。

 

我們的生意蒸蒸日上時，周強出生了。

 

但沒想到沒多久，他爸就跟朋友開始走歪路，黃賭毒樣樣都沾。

 

我知道後，果斷選擇跟他離婚。

 

這些年我一個人帶大周強，條件是艱苦了點，但是我把能給的都給他了，我問心無愧。

 

我曾經也以為自己的生活會一直安穩向上。

 

但可惜，沒有人能夠操縱得了生活。

 

這些年我的辛苦周強都看在眼裡，但沒想到隻滋生了怨恨。

 

我的心頓時像被大手拉起撕扯，隻能感受到一陣陣的窒息和疼痛。

 

走出家門，我報了警，隨後又聯系了律師。

 

既然周強看不到我的付出，那他也不該拿著我的錢揮霍。

 

但沒想到，錢還沒追回來，周強就出事了。

 

他被那個董事長的美女秘書開車撞了。

 

據說現在很慘烈，周強直接被撞飛，當場就昏S過去。

 

周強進了icu，搶救了一天一夜。而美女秘書直接被警察帶走，經過檢查，她是精神病患者。

 

在開車撞向周強時，她正處於發病期，不能辨認自己的行為，所以也無需負任何的刑事責任，隻是被送到精神病醫院治療去了。

 

而周強雙腿殘疾，腹部和腰部都經歷重創，腎髒造成了粉碎性損傷，他的腎單元完全壞S，必須盡快進行換腎才能活下去。

 

他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我打電話，求我去醫院看看他。

 

我知道，他是想要我的腎了。

 

周強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整個人憔悴不堪。

 

但他依舊還是在用微弱的聲音求我：“媽，您救救我，給我一個腎，以後我肯定好好孝敬您。”

 

我久久地凝視著病床上的孩子。

 

他是我從小到大，傾盡了心血照顧大的孩子。

 

就算對他已經滿是失望，但看到他這幅樣子，我的心還是抑制不住地會疼。

 

但我的眼前又浮現出自己上一世的樣子。

 

也是這樣瘦骨嶙峋，孤苦無依地躺在病床上等S。

 

那時周強明明知道我得了癌症，還千方百計地套走我的錢，讓我最後S在病床上。

 

這一世我不管他，也算是合情合理吧。

 

我

 

我打開手機，給他播放了一段錄音：

 

“媽我也實話告訴你吧，那三十萬我根本就沒給沈慧，我都自己轉移走了。那些錢你一份都別想要回來！”

 

“那三十萬就當是你留給我的遺產了，你別想要了。”

 

一遍一遍，播放到他淚流滿面。

 

我站起身要走。

 

周強卻用盡全身力氣大吼：“你不救我我就不告訴你我的銀行卡密碼，就算我S了，我也讓你一分錢都要不回來！”

 

“沒了救命錢，你就得跟我一樣等S！”

 

我笑了笑，給他展示了我的餘額。

 

一百萬。

 

在那天喂他吃安眠藥，他陷入沉睡後，我不僅找到了他和那個女人勾結的證據，我還通過手機銀行轉移了他的全部資產。

 

幸好周強生性多疑，不肯在一個銀行存所有的錢，而是分了十幾個銀行存款，才導致我轉移時那麼順利，沒有觸發最高限額。

 

並且每一筆錢，我都備注了“自願贈與”。

 

周強表情瞬間變得猙獰，他掙扎著要爬起來跟我同歸於盡，卻被護士攔下，按在病床裡。

 

我則在他悲憤的神情中越走越遠。

 

我到鄰市約了手術。

 

手術過程很順利，我恢復得也很好。

 

中間斷斷續續地聽過周強的消息。

 

他腎髒功能完全喪失，體內的代謝廢物無法排出，身體很多功能都迅速紊亂。

 

在幾周裡就出現嚴重的水腫、心力衰竭、高鉀血症等等的並發症。

 

甚至隻過了短短的一個月，他就S了。

 

我趕到醫院為他處理後事時，問過醫生，他有留下什麼話嗎？

 

醫生說，他還有意識的時候，就在不停地喊著“媽媽，我錯了。媽媽，對不起。”

 

不知不覺間，我早已淚流滿面。

 

你醒悟得太晚。

 

媽媽早已不會再原諒你了，孩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