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拿起旁邊的一本金融雜志，腦子轉動如輪。

 

林振洲一個月工資十萬，房子和車子算夫妻共同財產，他作為出軌過錯方以及我這麼多年的家務承擔，能夠分到一筆不小的資產。

 

但是，兒子的撫養問題呢？

 

我目前沒有工作，浩然跟著我，不會得到多好的成長。

 

可是讓浩然跟著林振洲，有後媽必有後爹，我也不會讓兒子受苦。

 

“怎麼突然想起來看這個?”林振洲回完消息，有些好奇。

 

我內心冷笑，但還是甜甜的說:“你賺錢這麼辛苦，我也想著做點什麼為你分擔嘛。”對上我誠摯的眼神，林振洲內心有些震動。

 

他似乎忘了，當初他賺的第一桶金，是在我的指導下賺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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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洲啊，我想了想，從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你這麼辛苦的養家，我還疑神疑鬼的。我想著，自己賺點錢補貼家用嘛，你也可以減輕點負擔。”

 

我很少衝他撒嬌，林振洲被我哄得飄飄然，當下就給我轉了七萬塊。

 

我實在是太了解林振洲了，他是一個心軟但帶著惡臭的老實人。

 

之前在CBD上班時，關於男人出軌，有個老太太說，隻要妻子堅持的夠久，勝利終究是在妻子這邊的。

 

因此，我要演，要錢，要撒嬌，要哄，隻要我和兒子能過好，林振洲希望我是什麼樣，我就能演出什麼樣。

 

在和林振洲攤牌前，我要攢夠籌碼。

 

晚上，林振洲靠著我，手有些蠢蠢欲動。

 

想起他這雙手今早還摟過楚桐的腰，說不定兩人還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做了些惡心事，我就有些反胃。

 

“別鬧，太晚了，好累。”

 

我不動聲色的挪遠了一些，裝睡。

 

林振洲有些掃興，但確實已經凌晨兩點，他也隻好入睡。

 

5

 

第二天送完孩子，我換上久違的職業裝走進CBD大廈。電梯停在28層，玻璃門上燙金的"啟明資本"讓我眼眶發熱。

 

八年前我在這裡實習時，帶我的周總監如今已是合伙人。

 

"悅悅？"周薇從文件堆裡抬頭時，籤字筆在紙上劃出長長墨痕，"你終於想通了？"

 

我苦笑:“女人總會為了愛情幹出驚天動地的蠢事。”

 

周薇翻動報表的手指微微發抖："當年你說要當全職太太，我氣得三天沒吃飯。但現在......”

 

她伸出手:“歡迎你回來，蘇悅。”

 

畢竟我已經脫離職場六年，周薇要給我開後門也很難。

 

“從零開始吧。”

 

“我申請遠程辦公，四個月內考下CFA三級，這是我的投名狀。”

 

周薇給我安排了一個小職員的位置，每個月的固定工資在兩千五。

 

雖然和林振洲不能比，但是起碼我不再是手心向上了。

 

我將報名了一萬塊的補習班，剩餘六萬塊以兒子林浩然的名義建立了銀行賬戶，接著便投入了學習中。

 

林振洲發現我最近總在書房待到凌晨。

 

"又在學習？"他瞥了眼我堆滿英文財報的桌面。

 

自從蘇悅一頭扎入學習後，很少再對自己疑神疑鬼，也很少開口要錢，家裡井井有條。

 

連自己給她買的包包，首飾什麼的，蘇悅也很少看一眼。

 

林振洲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覺得蘇悅沒有之前在意自己了，最近下班按時回家的頻率都高了。

 

蘇悅的轉變讓林振洲覺得驚奇，他發現蘇悅似乎比以前漂亮了很多，整個人閃閃發光，家裡的氛圍也是他期待的。

 

對於楚桐的暗示和獻殷勤，他似乎都有些提不起興趣。

 

林振洲端來一杯牛奶:“你也別學的太久了，我感覺你都不在意我了。”

 

我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從前管著他的時候他嫌我煩，如今真不管他了他又不高興。

 

男人，可太賤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拉起他的手撒嬌:“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我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努力嘛。”

 

女人會撒嬌，男人魂會飄。

 

“明天我們一家出去看電影好不好，浩然好久沒看了。”

 

我輕輕的靠在林振洲懷裡:“學了這麼久，我都憔悴了诶。”

 

林振洲從善如流，拿出手機點了點:“給美容院充了點錢，你別太累了。”

 

當晚我給楚桐發了消息："改天陪我去美容院做護理吧，最近總覺得臉色好差。"

 

楚桐的消息回的很快:“怎麼突然又想去了?”

 

自從我鑽進學習裡，已經兩個月沒怎麼和楚桐聯系了，而林振洲最近的轉變，想必讓楚桐頗多微詞。

 

已經多次用言語暗示雪莉和林振洲有關系了。

 

“诶呀振洲心疼我，讓我多保養，明天還帶我們去看電影呢。”

 

發完這句話，我就沒再回復過楚桐的消息。

 

魚溜的太久了，該收網了。

 

6

 

電影臨開場的時候，我站在電影院抓娃娃機前，看著兒子踮腳投進最後一枚硬幣。

 

機械爪搖搖晃晃落下，精準抓住限量版鋼鐵俠玩偶的披風。

 

"媽媽快看！"兒子興奮的小臉漲得通紅。

 

玻璃櫃裡的玩偶在空中劃出拋物線，卻卡在了出貨口擋板裡。

 

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隻小手，重重拍在出貨口擋板上。

 

玩偶應聲而落，另一個小男孩得意地搶過戰利品："我的了！"

 

我認出，這是楚桐的兒子，楚涵。

 

"這是我抓的！"林浩然急得去搶。

 

兩個孩子在彩燈閃爍的走廊裡扭作一團。

 

"林浩然！"我正要上前將兩個孩子拉開。

 

“媽媽！"楚涵突然撲向林振洲，"林爸爸！他搶我玩具！"

 

空氣瞬間凝固。

 

林浩然呆呆松手，鋼鐵俠玩偶"啪"地掉在灑滿爆米花的地毯上。

 

周圍舉著奶茶的情侶停下腳步，保潔阿姨的拖把在水漬裡畫出扭曲的驚嘆號。

 

著急趕來的楚桐突然捂住嘴："童言無忌，悅悅你別往心裡去......"

 

她顫抖的睫毛膏在眼尾暈開墨跡，仿佛真的在為這場"意外"懊悔。

 

實則電影開場前，我發了一個帶定位的朋友圈。

 

林振洲臉色慘白，他下意識後退半步:“诶楚涵你這孩子可別亂說啊。”

 

說著他一邊摟住我著急解釋:“上個月楚涵家長會，楚桐有事，我就去幫忙了，這小子肯定還沒出戲呢。”

 

對面楚桐的兒子還在哭鬧，抓著林振洲的西褲喊爸爸，像在演一出荒誕的獨角戲。

 

我適時讓眼淚懸在睫毛："上個月你說要陪浩然過生日，結果臨時去開楚桐兒子的家長會？"聲音恰到好處地顫抖，"林振洲，你對得起孩子嗎？”

 

兒子突然衝過來抱住我的腿，他的身體在發抖，卻倔強地仰起臉："媽媽，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不看電影了，我們回家......"

 

顯然，拙劣的謊言，連六歲的孩子都騙不下去。

 

我彎腰抱起兒子，輕輕哄著，他滾燙的眼淚滲進我肩頭的真絲襯衫。

 

圍觀人群舉起的手機鏡頭像密集的槍口，八卦而興奮。

 

我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衝林振洲露出一個失望而故作堅強的表情:“我先帶兒子回去了，你處理好吧。”

 

我走後 ，楚桐一把拉住林振洲，哭的眼淚直流:“振洲，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今天會遇到你們。”

 

“我和你去和悅悅解釋，悅悅一定不會懷疑我們有什麼的。”

 

“管好你兒子！"林振洲扣住楚桐的手:"沒爹教的孩子就是沒教養！"

 

待林振洲回家時，我已經哄睡了兒子，臉上帶著眼淚。

 

自從看清了林振洲後，我隻覺得為他流淚還是痛苦都是不值得的。

 

所以連夜抹了洋蔥汁，以求達到現在的效果。

 

我眼眶通紅的看著抱著鮮花和lv包包的林振洲:"不解釋一下嗎？為什麼楚桐的孩子叫你爸爸?"

 

林振洲一把將我抱在懷裡:“我之前怕你生氣，去參加了楚涵的家長會。”

 

“那孩子太可憐了，我一時心軟就答應扮演他爸爸，我也沒想到他會這樣。”

 

“對不起老婆，讓你和兒子傷心了。”

 

我垂眸啜泣，心中冷笑，都到這個地步了，林振洲還是不肯說實話。

 

既然他要把我當傻子，那我就接著演傻子了。

 

“我真怕你和楚桐背著我有什麼，你們一個是我的好朋友，一個是我丈夫，我都不敢想......”說罷，又是一連串的眼淚。

 

“怎麼會呢?我最愛的就是你了。”

 

7

 

自從這件事之後，林振洲老實了好幾天。

 

不僅按時輔導兒子的作業，甚至在我提出要給兒子買一套學區房的時候都一口應承。

 

“隻不過落在浩然名下是不是太草率了?他才多大?”

 

我慢條斯理的給兒子熨燙衣服:“上次電影院回來後，浩然哭了好久呢。”

 

“他是個小孩子，這些事情難免有陰影，你作為爸爸，補償孩子不也是應該的嗎？”

 

林振洲見我提及之前的事，臉上有些訕訕，再仔細一想，反正落在的也是自己兒子名下，自己也不會吃虧。

 

售樓處的琉璃吊燈將林振洲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撫過沙盤裡微縮的鋼琴湖，金屬袖扣在燈光下折射出幽藍的光。

 

"林先生真是好福氣。"售樓經理將金絲眼鏡推到鼻尖，整個人精明又圓滑:"現在肯給六歲孩子置辦學區房的父親，比大熊貓還稀罕。"

 

我挽著林振洲的手臂微微收緊，落地窗外，楚桐正躲在梧桐樹後偷看。

 

林振洲已經冷了她兩周了，楚桐心急如焚。

 

她拿捏不準林振洲此刻對她的態度，如果林振洲真的和他斷了，那麼前番她的籌謀就落空了。

 

"您看這套七樓復式。"銷售經理用激光筆圈出沙盤中軸線上的樓王，“全屋智能系統，頂配安裝。”

 

林振洲喉結滾動，我適時撫平他西服後擺的褶皺："上周家長會，王老師說浩然有奧數天賦呢。"

 

"買！，現在就籤合同。"

 

我緩緩松了一口氣，這樣以來，浩然以後就有保障了。

 

從愛馬仕專櫃出來時，林振洲左手提著鱷魚皮公文包。

 

導購員甜膩的恭維還在身後飄蕩："林太太可真是太愛您了，這款铂金包我們半年才到一隻呢。"

 

我對著櫥窗整理絲巾，鏡面映出楚桐慘白的臉。

 

她跟蹤我們三小時了，看著林振洲為我刷爆三張信用卡。

 

"老公，試試這個。"我把百星空表戴在他腕上，表盤銀河恰好遮住楚桐昨晚咬的牙印:"你談項目時需要塊撐場面的表。"

 

“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雖然花的是你的錢，但是這也是我的心意。你喜不喜歡?”

 

林振洲眼眶發紅，連連點頭。

 

這些日子自己在蘇悅身上找回了點戀愛時的影子，這是在楚桐身上沒有的。

 

楚桐長的不如蘇悅漂亮，衣品也差，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感覺拿不出手。

 

之前隻是因為厭煩蘇悅的疑神疑鬼，討厭她開口向自己要錢。

 

但是如今蘇悅的改變太明顯了，又是自己努力考證，又溫柔體貼的，林振洲心想。

 

和楚桐在一起的時候，自己送什麼禮物給楚桐，她都不會要，也不會給自己買。

 

導購適時遞上POS機，我按住他掏錢包的手："刷我的副卡吧，你賺錢不容易。"

 

反正也是林振洲的錢。

 

這句話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當楚桐的電話打過來時，林振洲終於按下拉黑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