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青赫在婚禮現場換了新娘。

 

我就是被換掉的那個。

 

5年後再回國給祖母賀壽。

 

他卻紅著眼說他錯了，隻要我願意，少奶奶的位置還是我的。

 

可我會願意嗎？

 

1.

 

這五年裡，我跟京市的人徹底斷了聯系。

 

所以沒人知道，我其實早就成了別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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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了個超萌的寶寶。

 

祖母突然問出這麼個讓我犯難的問題。

 

可能一部分是真心關心我。

 

但另一部分……

 

我瞥了眼周青赫，他正偷偷看我呢。

 

我抿了抿嘴，直接回絕：

 

“祖母，我對青赫哥哥現在就隻有兄妹情，以前婚約那事兒，就忘了吧。”

 

祖母愣住了，一時語塞。

 

其他人也都一臉驚訝。

 

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想。

 

畢竟我剛出生沒多久，爸媽就沒了。

 

從小住在有婚約的周家，被大三歲的周青赫拉扯大。

 

我第一句喊的不是“媽媽”。

 

而是“哥哥”。

 

可以說，依賴他成了我的本能。

 

再長大點。

 

周圍人都叫我周青赫的“小媳婦”。

 

我也慢慢知道了我和哥哥之間還有另一層關系。

 

所以後來，我對周青赫的佔有欲，大家都知道。

 

女孩子們給他的情書，都被我撕得粉碎。

 

不僅如此，我還得找到她們，警告她們別再打周青赫的主意。

 

周青赫身邊的兄弟也抱怨連連。

 

說我太過分了，女的防，男的也防。

 

這麼善妒，一點不溫柔，以後肯定給周家丟臉。

 

可他聽了，卻當眾訓了那個兄弟。

 

還在所有社交平臺上艾特了我，寫著愛人。

 

“顧芷嫣是我喜歡的人，再任性我都寵著。”

 

我知道。

 

我這些張揚的行為，其實是因為自卑。

 

我怕配不上他，怕他被別人搶走。

 

但周青赫好像總能看穿我的脆弱。

 

總能溫柔地包容我的尖刺。

 

那天，我親了他。

 

覺得自己像童話裡的公主，幸福得冒泡。

 

可這個美夢，在葉若曦出現後，就碎了。

 

她和我一樣，身世悲慘。

 

一家三口出車禍，就她活了下來，來投靠遠房親戚周家。

 

一開始，我沒注意她。

 

但有一天，我發現周青赫的手機換了鎖屏密碼。

 

雖然在我軟磨硬泡下，他還是讓我解開了。

 

但我在聊天軟件最上面，看到了一個新置頂，叫葉若曦。

 

我心裡特別不安，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還是決定去找周青赫問清楚。

 

走到他包廂外，就聽到了他和兄弟們的對話。

 

“還是若曦妹妹乖！不像那個顧芷嫣，整天就知道吃醋！”

 

“對對對，若曦看著就大氣，這才是周家少奶奶的樣子嘛！”

 

“哎，青赫，可惜啊……”

 

我火冒三丈，直接推開門衝了進去。

 

像平時一樣，拿起酒瓶就指著周青赫的兄弟罵：

 

“你管好你的嘴！一個大男人跟個長舌婦似的，誰家有點事兒都得告訴你啊？真煩人！”

 

“還有你！你叫葉若曦是吧？離周青赫遠點，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葉若曦好像被嚇到了，尖叫著躲到周青赫身後。

 

怯生生地隻露出一隻眼睛看我。

 

“青赫哥哥，我好怕……”

 

我皺起眉頭，剛想說她裝什麼裝。

 

周青赫卻緊緊護著她，眉頭皺得緊緊的，斥責我：

 

“顧芷嫣！別鬧了！”

 

“你真得改改你的脾氣了！”

 

2.

 

我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時間，不知道是因為周青赫從沒這麼大聲跟我說過話。

 

還是因為他第一次，站在我的對立面，挑我的毛病。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跟他之間的距離，好遠好遠。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周青赫也很快反應過來，趕緊哄我。

 

“芷嫣，對不起啊，我一時著急……”

 

我推開他，眼眶裡的淚水直打轉。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小心把真心話說出來了，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一直煩我。”

 

“不是！怎麼可能！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煩芷嫣的。”

 

“哎呀，別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他彎下腰，焦急地側著頭，一直看著我。

 

我扭過頭，他也跟著轉過來，熟練地開始哄我。

 

“小花貓，怎麼哭起來也這麼可愛啊？”

 

“不讓我看？這麼可愛不讓我看？”

 

他不在乎我拒絕。

 

好像很確定我就吃他這一套。

 

果然，我很快就噗嗤一聲笑了，什麼不開心都忘了。

 

最後隻是嘴硬地揚了揚拳頭，氣呼呼地說：“你要是再護著別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順勢就在我臉側親了一口。

 

“隨你收拾，但咱們馬上要拍婚紗照了，要打別打臉啊。”

 

我哪還有氣啊，隻顧著臉紅了。

 

這時候，葉若曦湊了過來。

 

她腿一軟，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顧小姐，對不起，是我讓你不開心了……你怪我就行，別怪青赫哥哥……”

 

周青赫那群兄弟看了，對她的心疼一下子就爆棚了。

 

我挑了挑眉。

 

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多戲，明明我和周青赫都沒事了，她偏要這時候來插一腳。

 

一旁的周青赫卻嘆了口氣，上前把她扶了起來。

 

她順勢就靠在了他懷裡。

 

“若曦她年紀小，剛經歷父母雙亡，這些你應該能懂。”

 

“芷嫣，你先回去吧，等若曦冷靜下來，我就帶她回去。”

 

我本來不想讓這個小妖精單獨跟周青赫在一起。

 

但隻要我在，她就哭唧唧地往周青赫懷裡鑽，說自己難受。

 

在周青赫安撫的眼神裡，我還是選擇了先離開。

 

我在家裡客廳等他。

 

可一直等到後半夜，他才慢悠悠地回來。

 

當我嘟著嘴準備撲進他懷裡的時候，卻看見他衣領上有鮮紅的口紅印。

 

我抱著胳膊斥責道：

 

“這是怎麼回事！”

 

他無奈地笑了笑，幹脆解開衣扣，向我張開了雙手。

 

“老天在上，我可沒做對不起顧芷嫣的事。”

 

“請組織檢查。”

 

我抿著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確實沒發現其他可疑的，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然後有點害羞地紅了臉，從懷裡掏出一個手帕，塞到周青赫手裡。

 

他好奇地打開一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我。

 

“鴛鴦戲水？”

 

我羞紅了臉，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是我花了大半年才學會繡的蘇繡，特意選了鴛鴦戲水的圖案……

 

我們雖然關系已經這麼親密了，但還沒走到最後一步……

 

“周青赫，我想好了，我願意把自己完全交給你……”

 

他眼神裡的激動好久都沒退下去。

 

他抱住我，力氣大得好像要把我揉進他身體裡。

 

“再等等，等到你真的成為我新娘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好不好。”

 

“好。”

 

可惜那時候的我們，可能都不知道，我們沒有那一天了。

 

3.

 

葉若曦不知道跟祖母嚼了什麼舌根。

 

開始明目張膽地出現在我和周青赫的生活裡。

 

我們的一日三餐、朋友聚會，甚至二人約會，都時不時能瞧見葉若曦的身影。

 

我對此煩不勝煩。

 

每次我剛開口讓她滾，她就可憐巴巴地紅著眼眶。

 

不哭不鬧，隻是站在那兒默默流淚。

 

周青赫每次都會心軟，又把她帶上。

 

“芷嫣，若曦就隻在這邊調養一個月左右，參加完我們的婚禮就走了，咱們作為主人，就遷就遷就她吧。”

 

我隻能點頭，每次想發火都硬生生憋著。

 

旁人開玩笑說，周青赫這護人的架勢，跟當年護著我時一模一樣。

 

葉若曦卻每次都解釋說，她的地位哪能跟我比。

 

我雖然心裡不滿，但還是覺得她挺識趣。

 

可直到婚禮前一個星期，葉若曦突然找上我。

 

她一改往日的柔弱小白花模樣，雙眼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顧芷嫣，要不是仗著和周青赫有婚約，他怎麼可能喜歡你？”

 

“就一個月時間，周家上下誰對我的評價不比你高？”

 

“最後一周，你敢不敢跟我賭，周青赫最終會拋棄你娶我？”

 

我皺緊眉頭，看向不遠處被我支使去買桂花糕的周青赫。

 

他在人群裡格外顯眼。

 

眉清目秀，風度翩翩，所有美好的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見我沒反應，她還在不停挑釁。

 

“要是我贏了，你就永遠離開這兒，別再打擾我和青赫哥哥的幸福生活。”

 

“你聽到了沒！”

 

雖說我有時候反應慢半拍，但這麼明顯的坑，我可不會跳。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周青赫在我這兒，從來不是賭注，你這心思，真齷齪。”

 

說完，我就蹦蹦跳跳地朝周青赫跑去。

 

先拿了塊桂花糕塞進他嘴裡。

 

然後把剛才葉若曦說的話，當笑話講給周青赫聽。

 

卻見他眼神突然一沉，語氣冰冷：

 

“顧芷嫣，這不好笑。”

 

“我不信若曦會說這種話，你別汙蔑她！”

 

一瞬間，仿佛有無數根針刺痛我的心。

 

葉若曦一萬句惡毒的話，

 

都比不上周青赫這一句懷疑的傷害大。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強顏歡笑了幾聲，最後還是問出了口。

 

“周青赫，你是不是……已經變心了？”

 

他沉默了三秒。

 

“芷嫣，你怎麼會這麼想……”

 

“夠了！”

 

我扭過頭，不願看周青赫的眼睛。

 

“周青赫，你要是喜歡上別人，就跟我說實話好嗎？”

 

“我已經長大了，不會糾纏你，你一定別騙我，好嗎……”

 

說完，我轉身匆匆離開。

 

“芷嫣……”

 

隻是這次，周青赫沒有追上來解釋。

 

後來，我當了好幾天的縮頭烏龜。

 

聽說周青赫和葉若曦去參加什麼單身派對，瘋玩了整整三天三夜。

 

然後不知從哪兒傳出他倆是金童玉女的傳聞。

 

這些我都沒理會。

 

周青赫每天晚上還是會給我發晚安短信，跟我講婚禮的籌備進度。

 

每天晚上，我都會問他。

 

“青赫哥哥，我還是你期待的新娘嗎？”

 

他每次都會回。

 

“是。”

 

“傻丫頭，別瞎想，我這輩子隻會娶你做新娘。”

 

我一直對他百分百信任。

 

這些話，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定心丸。

 

婚禮當天，一切照常進行。

 

周家是京市有名的豪門，來的賓客自然都身份不凡。

 

可我按照婚禮流程，穿上定制的高檔嫁衣，出現在現場。

 

周圍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因為不遠處的大屏幕上，寫著幾個醒目的大字。

 

“恭賀周青赫先生&葉若曦小姐新婚大吉。”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名字被葉若曦取代。

 

可周家上下，沒一個人通知我。

 

臺下的賓客對我指指點點：

 

“這是誰啊？怎麼在這兒？”

 

“難不成是來搶婚的？真有意思。”

 

我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一步一步走到臺前，走到周青赫面前。

 

“周先生，不妨您跟大家說說，我是誰？”

 

他看起來有些猶豫，嘴唇動了動，不知怎麼回答。

 

一旁的葉若曦卻趕緊抓住我的手腕，長長的指甲掐進我的肉裡，好像要把肉剜出來。

 

“姐姐，你別這樣，要怪就怪我，都怪我太脆弱，太羨慕你們之間的感情，若曦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當一次青赫哥哥的新娘。”

 

“完成這個心願，我也就沒遺憾了。”

 

我被抓得生疼，下意識猛地抽回手。

 

卻見她直接一個踉跄，從臺上摔了下去。

 

“啪！”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周青赫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你是誰？你不過就是個蠻不講理的潑婦！現在還想當著我的面傷害我的新娘！你現在，給我滾出去！”

 

我眨了眨眼睛，把湧出的淚水憋了回去，顫抖著嘴唇問：

 

“周青赫，你真的想好了？”

 

“我要你再跟我說一遍！”

 

我用盡全身力氣，SS抓住他衣服的下擺。

 

但他毫不留情地扯開，抱著葉若曦離開。

 

我當時耳邊嗡嗡作響，隻聽到周家祖母大聲說：

 

“保安，還不把這瘋女人帶下去！”

 

那天祖母的樣子，和現在的她重疊在一起。

 

她長嘆一口氣：

 

“當年的事，都是誤會，陰差陽錯，才讓你們倆耽誤了五年。”

 

“不過現在他已經知道錯了，祖母也跟你說聲對不起。”

 

“隻要你點頭，這門婚事咱們今天就能定下來！”

 

4

 

看著周祖母的仿佛施舍般的眼神，我的內心早已沒了當初的憤憤不平。

 

我靜靜一笑：

 

“祖母，我已經結婚了。”

 

我抬起手，展示出無名指上的鑽戒.

 

鑽石的光芒，在宴會廳的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而且，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人群中炸開。

 

“什麼？她結婚了？”

 

“還有孩子了？這怎麼可能？”

 

“五年前她不是為了周青赫尋S覓活的嗎？”

 

周家祖母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變得僵硬。

 

“芷嫣，你……”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打斷。

 

“祖母，當年的事情，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用再提起了。”

 

“今天是來給祖母祝壽的，心意盡到了，我就失禮先回去了。”

 

“家裡孩子還小，比較黏人。”

 

說完，我轉身欲走。

 

周家祖母在我身後喊著我的名字，聲音焦急。

 

“芷嫣！你聽我說！當年的事……”

 

我沒有理會，徑直離開了宴會廳。

 

剛走出大門，迎面撞上一個人。

 

熟悉的薄荷香氣，將我包圍。

 

我抬起頭，周青赫那曾讓我無數次心動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芷嫣，你……”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

 

五年未見，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周青赫，好久不見。”

 

我率先打破沉默，語氣平靜，像是在跟一個普通朋友打招呼。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冷淡。

 

“芷嫣，你真的……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