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一直對我很好，

 

是別人人眼裡的模範丈夫。

 

每一年的大小節日都不曾落下，

 

給我驚喜。

 

但我知道他一直對我有所保留，我相信時間會改變一切，暖化他。

 

今天是我們結婚3周年紀念日。

 

我在機場出口，握著孕檢單等他，想給他一個驚喜。

 

卻看見他牽著，3年前我無意間在他錢包裡見過的女孩。

 

Advertisement

1.

 

我從醫院出來，手裡緊緊攥著B超單，心裡那股子開心勁兒都快溢出來了。

 

今天是我和蘇祺結婚三周年紀念日，這個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就當是我送給他的禮物。

 

連醫生都說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他肯定得樂壞了。

 

蘇祺上個月去M國出差了，今天正好是他回國的日子。

 

我瞞著他偷偷跑到機場，打算給他來個驚喜。

 

他沒跟我說他坐的是哪一班飛機，不過我早摸透他的習慣了。

 

我在那兒等了足足三個小時，他人還沒出現。

 

司機知道我身體弱，就勸我：“夫人，您回車裡坐著等吧。”

 

我擺了擺手，我就想著讓他一眼就能看到我。

 

今年因為他出差，我們沒好好慶祝紀念日，不過我想著，他肯定準備了更特別的驚喜。

 

終於，我在人群裡看到他的身影了。

 

我剛要揮手，就看見他左手牽著一個女人。這女人我隻在他錢包夾層裡的照片上見過。

 

那是我們結婚兩周年紀念日的時候，他喝醉了。

 

賓客都走了，他躺在沙發上，嘴裡一直念叨著：“晗晗，晗晗……”還緊緊攥著他的錢包。

 

我當時想，肯定是給我準備的別的禮物吧。

 

我還沒伸手去拿，一張照片就從錢包裡掉出來了。

 

我撿起來一看，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可甜了，但那不是我。

 

我當時眼睛就瞪大了，心裡想著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好不容易把蘇祺拖到床上，把照片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就盼著他醒來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他酒醒後，看到床頭櫃上的照片，使勁兒抓著我的胳膊。

 

“你為啥翻我的東西！”

 

我愣住了，說：“是它自己掉出來的。”

 

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就松開我，捧著我的臉說：“弄疼你了吧。”

 

我搖了搖頭，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從那天起，我心裡就像扎了根刺，一直不舒服。

 

可現在這根刺不光扎在心裡，還跑到我眼前了，還牽著我老公的手，那女人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蘇祺臉上露出了我從來沒見過的甜蜜笑容。

 

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腿也像被釘住了一樣，動都動不了。

 

“阿祺，一會兒我們……”那女孩話還沒說完，蘇祺就掙開了她的手。

 

“夢晗，你怎麼來了？”他臉上有點不自然。

 

我還沒回過神來，那女孩就走過來，衝我伸出手。

 

“你就是夢晗吧，阿祺和我說過你。”說著還緊緊握了握我的手，“我叫高倩倩，是阿祺的發小，阿祺這次是為了接我才耽擱了這麼久，你不會介意吧？”

 

我看向蘇祺，他看都沒看我一眼，抬手給高倩倩把頭發別到耳後。

 

我剛要開口，高倩倩就說：“夢晗你別誤會，剛才就是和阿祺鬧著玩呢。”

 

我就那麼靜靜地站著，沒說話。

 

蘇祺剛要說什麼，高倩倩突然靠在他身上，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

 

“啊，阿祺，我……我頭好痛，真的好痛，你能帶我去醫院嗎？”

 

蘇祺趕緊把她抱起來，放到車裡，還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

 

“張叔，快開車，去醫院。”蘇祺慌裡慌張的。

 

張叔猶豫了一下，說：“可是夫人……”

 

蘇祺這才想起我來，“夢晗，倩倩身體不舒服，你自己打車回家吧。”

 

說完就走了。

 

我就看到後座上的高倩倩嘴角帶著笑，得意地看著我。

 

這會兒天都黑了，氣溫也沒白天那麼暖和了。

 

沒辦法，我就穿著那條薄裙子，凍得直哆嗦地去排隊打車。

 

2

 

蘇祺深夜才回來，我一直沒睡，就坐在沙發上等他。

 

“夢晗，這麼晚還沒睡呢？”

 

他一臉疲憊，走過來把我抱到床上，給我蓋好被子。

 

他啥解釋都沒有，直接進了浴室，裡面傳來哗啦啦的水聲。

 

我實在忍不住心裡的疑惑，就打開了他的手機。

 

密碼還是我的生日，沒改。

 

解鎖之後，頁面就是他和高倩倩的微信聊天。

 

裡面全是高倩倩發給他的照片。

 

他倆在海邊遊泳、曬太陽，在林間小路手牽手散步，甚至在山頂的夕陽下接吻。

 

這些事兒，我們從來都沒做過。

 

每次我想牽蘇祺的手，他都躲開，說：“我不喜歡牽手。”

 

他也從來沒吻過我，不管是在婚禮上，還是在床上情到濃時。

 

水聲突然停了，可我的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

 

我默默地把他的手機關上，擦幹眼淚。

 

“還沒睡呢？”他上床從後面抱住我。

 

“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我盯著他的眼睛問。

 

“今天？”他揉著太陽穴，想了一會兒。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平靜地說。

 

“我最近太忙了，給忘了，下次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說著，他就把我壓在身下，我看到他眼裡有欲望。

 

“我累了，今天不行。”我推開他，轉過身去。

 

這是我第一次拒絕他。

 

“你在鬧什麼別扭？我隻把她當妹妹看。”

 

“妹妹能做這麼親密的動作？”我坐起來，反問他。

 

“夢晗，別這麼較真。我能保證的，就是讓你穩穩當當做蘇太太，這還不夠嗎？”

 

這會兒，我頭疼得厲害。

 

不知道是沒休息好，還是發現時間根本捂不熱一個人的心。

 

我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了，卻被一陣鈴聲吵醒。

 

這種事以前也有過，我以為是工作上的事。

 

“喂。”蘇祺的聲音傳過來。

 

“阿祺，我好害怕，這個房子空蕩蕩的，我睡不著，你來陪我好不好？”

 

高倩倩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她沒發現我醒了。蘇祺穿上衣服，出了門。

 

我坐起來，拿出晚上回來前找律師擬好的離婚協議。

 

我還沒下定決心離婚，不是因為蘇祺，而是因為蘇奶奶。

 

3

 

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從未體會過家庭的溫情。

 

長大後，我為一個又一個的家庭設計一棟又一棟的房子，期冀著以後我也會有這樣一個家。

 

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像是上天聽到了我的心聲。

 

蘇奶奶在湖邊拍照，不小心掉進了湖裡。

 

冬天的湖水冰冷非常，周邊一圈人幹看著著急，沒有一個人會水。

 

眼看蘇奶奶就要無法呼吸，我脫下棉衣撥開眾人跳了下去。

 

我太瘦了，蘇奶奶的衣服吸了水，重的很。

 

好不容易把她帶到了岸邊，醫生也趕了過來。

 

看著她沒事了，我剛要走，卻一頭摔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病床邊蘇奶奶憐愛地看著我，旁邊站著一個男人，氣場很強，但我還是忍不住看著他的臉，真好看！

 

對他們這樣的權勢滔天的人來說，調查我輕而易舉。

 

“好孩子，謝謝你救了我的命。”蘇奶奶的手好溫暖，是我沒有感受過的。

 

“我知道你沒有家人，那你可願意和我成為一家人？”

 

“一家人？”我困惑地問道。

 

“這是我孫子蘇祺，你可願意嫁給他？”

 

蘇祺站在一旁，面上平靜，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我......我想想。”

 

那之後，就像電視劇裡那樣蘇祺開始追求我，他會拿著花在公司樓下等我，也會在我晚歸時送我回家，給我做晚餐。

 

沒過多久，我們就結婚了。

 

我很想擁有自己的孩子，我們夜夜纏綿，可始終不見好消息。

 

醫生隻說我本來就體弱，救蘇奶奶時，受涼太過，很難有孕。

 

蘇祺聽了皺了皺眉，摸了摸我的頭說：“沒關系夢晗，我也不喜歡孩子。”

 

我隻以為他是為了安慰我，原來隻是不想要我和他的孩子。

 

直到看到他和高倩倩的聊天，他說：倩倩，給我生個女兒吧，像你一樣活潑可愛。

 

蘇奶奶去年去世，去世之前她拉著我的手說：“孩子，好好的。”

 

她沒有說讓我和蘇祺好好的，而是我好好的。

 

蘇奶奶是這世界上唯一把我當作親人的人。

 

我想，我現在做的這個決定，她也一定是支持的。

 

我拿出B超單看了又看。

 

不知道這個小家伙長大是什麼樣子，一定非常可愛。

 

她會嘟著小嘴叫媽媽，看見玩具不撒手。

 

可惜，我不能給她完整的家了，但我一定會給她我所有的愛。

 

這時，我的學長打電話來。

 

學長之前就勸過我，不要放棄自己的事業。

 

“夢晗，男人是靠不住的，你在設計上這麼有天賦，老師打算把你推薦給宋教授讀博，他可是我們專業最權威的老師，你就這麼放棄了嗎？”

 

那時的我，滿眼隻有蘇祺，隻有我和蘇祺的未來。

 

至於我自己的未來，我從未考慮過。

 

“喂，學長。”

 

“夢晗，我的導師現在要招收學生。”說到這他頓了一下。

 

“你......”

 

他話未說完，我便回答道：“我把簡歷發給你，就拜託學長幫我提交了。”

 

“好！”他聲音忽地拔高，帶著笑意。

 

掛掉電話，我盯著手上的B超單出神。

 

4

 

門口一陣聲音傳來。

 

我循聲望去，隻見蘇祺衣衫凌亂，襯衫的口子都未來得及扣好。

 

他從不是這樣的人。

 

他一向把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條，

 

他的衣服我都會熨了再熨。

 

我還未起身，他腳步踉跄地衝過來，緊握我的手。

 

“夢晗，夢晗，你救救倩倩好不好，我求你，求求你......”

 

是啊，他什麼時候叫過我晗晗呢，從未！

 

沒有注意到我臉上的驚詫，他繼續說道：“倩倩她有血友病，現在隻有你是熊貓血，隻有你能救她了，她沒有時間了。”

 

我還未應答，他就拉著我的胳膊拽我起來。

 

“快走吧夢晗，隻要你答應救她，我什麼都依你！”

 

他眼睛微紅，滿眼都是失去高倩倩的恐懼。

 

我用力甩開他的胳膊，身體失去重心，我重重摔在地上。

 

小腹傳來陣痛。

 

我把離婚協議翻到最後一頁：“把這個籤了，我就答應你。”

 

他未仔細看這是什麼，就手忙腳亂翻到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醫院裡，醫生眉頭緊皺。

 

“你懷上孩子著實不易，不能再有一點閃失了，這次算你運氣好，孩子保住了。”

 

我撫摸著平坦的小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寶貝，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離開我。

 

醫生文：“家屬呢，有幾點注意事項要說一下，你不能隨意動了，臥床靜養最佳，那......”

 

醫生話還未完，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蘇祺帶著一伙人闖了進來。

 

醫生也被強硬帶了出去。

 

“我都答應你籤了字，現在該救救倩倩了吧！”

 

他雙眼猩紅，似乎高倩倩馬上就不行了。

 

“剛才你不過是摔了一跤，就這麼金貴？我看你就是故意拖延時間！”他嘶吼。

 

“怎麼這麼看著我，倩倩沒命了，我要你也償命！”

 

“蘇祺，我剛才已經問過醫生，高倩倩她現在沒有大礙，醫生說要血隻為不時之需。”我知道自己情緒不能激動，靠在枕頭上深呼吸。

 

“你和她是什麼關系我現在不追究了，現在、立刻、滾出我的視線！”

 

聽了我的話，蘇祺的朋友呵呵笑出了聲。

 

“你不追究？你當你是什麼東西！”

 

“就是，看在祺哥的面子上我們叫你一聲嫂子，你還真以為自己可以取代倩倩在祺哥心裡的位置啊！”

 

“你知道為什麼每年你們結婚紀念日都那麼隆重嗎？因為那天是倩倩的生日！也是她和祺哥在一起的紀念日！”

 

“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我緊抓床單，強忍怒火。

 

其他人還要說些什麼，被蘇祺打斷。

 

蘇祺這時出聲：“別說了，倩倩要緊！”

 

“真是惡心，我真是想不到你蘇祺是這麼惡心的人！裝的深情，其實就是一個爛人！你為什麼要回國，還不如和高倩倩爛在M國！”

 

杯子直直砸向蘇祺的額頭，滲出血來。

 

他的朋友們看到，更加變本加厲。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要不是為了你的血，你以為......”

 

“住口！”蘇祺怒喝一聲。

 

“祺哥，趕緊吧！”旁邊人催道。

 

我知道我現在能留下這個孩子已經是萬幸，抽血的話，孩子一定就保不住了。

 

見狀蘇祺站在一旁，並未阻止。

 

我大聲叫喊，隻希望有人能來救救我，整個樓道都是我的求救聲。

 

可是我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有一個人過來。

 

我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掉了。

 

5

 

樓道的盡頭有個人坐著輪椅過來，逆光，我看不清她的臉。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我大聲喊叫著，那人坐著輪椅慢慢逼近，我才看清楚來人。

 

“嫂子，啊不。”高倩倩笑地純真。

 

“夢晗，你不會介意我叫錯了你吧。”我此時已經心灰意冷，再不抱一點希望。

 

“今天晚上我不小心弄傷了自己，阿祺他著急的不行，不過是那個醫生小題大做罷了。”

 

我被人抓著，如同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抬頭望著她，她纖細潔白的脖頸上還留著她和蘇祺歡好的痕跡。

 

見我眼神望著她的脖頸，她抬手摸了摸，笑容更加深邃。

 

而我此時隻想過去撕爛她虛偽的臉。

 

她突然靠近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醫生那裡我已經打點好了，隻是夢晗你要吃些苦頭了。不過你放心，雖然抽的血多，但是一點也不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