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9

 

我回大安這天，我的故土下了一天的雷霆暴雨。

 

剛踏進都城，就看到蔣靈靈坐在軟轎中一閃而過的側臉。

 

在邊塞這段時間我忙著四處奔波招兵買馬，幫著姜疆對付她哥她父皇，忙得腳不沾地。

 

他們也沒闲著。

 

蔣靈靈借皇帝的勢辦了個書院，隻是沒有第一才女的名頭遠遠不如上一世的規模大，但還是有些人買皇帝的臉。

 

我覺得可笑，轉身走向了地下交易場。

 

這裡有個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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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姜疆變換了一副容貌大大方方的進去。

 

根據太妃給的消息，我和姜疆研究了很久怎麼把這個人偷過來。

 

最後決定砸錢。

 

看著眼前這個白淨的小姑娘穿著衣不蔽體的被鎖在籠子裡。

 

我和姜疆對視了一眼。

 

我把錢交給了店家就用自己的披風裹住了女孩，轉身走了出去。

 

和姜疆擦身而過後的片刻，後方響起了打鬥聲和求饒聲。

 

“別看。”

 

我輕輕捂住了女孩的眼睛。

 

“不會有人知道的。”

 

女孩撥開了我的手。

 

“我不怕，姐姐。”

 

“這不是我的錯，我就想看看壞人沒受懲罰的話，我就告訴我爹爹！讓他給我主持公道！”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

 

“這才是我大安的好女兒！”

 

這小女孩的爹是現在朝廷的丞相，掌管了大安的命脈。

 

上一世皇帝先找到了丞相的女兒，將她軟禁在皇宮裡，逼丞相告老還鄉，此後整個朝廷成了他的一言堂。

 

身後的聲音逐漸小了，姜疆帶著一絲血腥氣走了過來。

 

“諾。”

 

她把一個錢袋子甩給我，站的離我們有點遠，應該是怕血味嚇到孩子。

 

我對著她點了點頭。

 

“走吧，去找文相談談。”

 

20

 

我們帶著小文一到丞相府就馬上被請了進去，看著頭發花白的文相老淚縱橫的跑過來。

 

撲到了小文身上，把小文提溜著轉了一大圈。

 

“嗚嗚嗚嗚嗚小文沒有你爹可怎麼活啊！”

 

小文嫌棄的推開了她爹滿是鼻涕的臉。

 

“哭什麼哭，我這不還活著。”

 

“诶诶诶，別往我身上蹭鼻涕！這是大姐姐給我買的！”

 

文相似才注意我們，連忙站起來擦了擦臉。

 

“兩位救了小女，感激不盡，可否大廳一敘？”

 

我們點點頭。

 

文相又吩咐了把小文帶下去洗漱。

 

面向我們的時候樂呵呵的，但他餘光一直再打量我們。

 

我拍了拍姜疆，和她一起行了個女子禮。

 

“丞相，我們知道您的疑慮，不想瞞著您。”

 

說著我們拿茶水沾湿手帕，洗去了妝容。

 

看著丞相陷入思索的樣子，我們都默契的沒說話。

 

“幹了！”

 

丞相突然拍桌子。

 

姜疆護在我的身前，我嚇的一抖。

 

文相尷尬的扣扣腦袋，但神情落寞了下來。

 

“我輔佐兩代皇上，從未藏私，我自認為對的起國，對的起皇帝！”

 

“但…對不起我的家。我沒想到皇帝會對我唯一的幼女下手。”

 

“不幹是S，幹了也是S！不如搏一搏。”

 

我們的視線交匯，我笑了笑揚眉。

 

“文相，你做了最對的一個決定。”

 

21

 

文相幫我找了個理由，讓我奇跡般的起S回生。

 

回公主府我非常高調，靠著文相認識了不少人物。

 

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了我是真命天女的流言，說我不S歸來的救世主。

 

所有人都對我非常恭維。

 

“哎，果然權利養人。”

 

我輕輕抿了口杯中的碧螺春。

 

夏夏在旁邊盯著我笑，眼眶卻有點湿潤。

 

“公主終於又是公主啦。”

 

“說什麼傻話呢。”

 

“看我帶你耍一把公主威風。”

 

我挑了挑眉，拉著夏夏在我旁邊坐下。

 

“喜歡那個嗎？我給你買。”

 

不等她回答，我按了按手中的鈴鐺。

 

“一百兩。”

 

坐在樓下的蔣靈靈猛的回頭。

 

陸川也轉過頭，看著我的眼神有些發愣。

 

看著他手下意識捂住右肩的動作，我愉悅的笑出來。

 

“一百二十兩。”

 

我就知道他會跟競，這肯定是他給蔣靈靈的禮物。

 

畢竟權利上爭不過皇帝，隻能靠他的“愛”了。

 

忽視夏夏制止的動作，我陪他將發簪的價格喊道五百兩才住了口。

 

臺上的老板要笑爛了嘴，跟著把簪子送入蔣靈靈手中。

 

陸川回頭向上仰望，無聲的念了我的名字。

 

我趴在樓上的欄杆上對著他們打招呼。

 

“林妹妹的舞練的怎麼樣？太妃宴一別我可念得緊。”

 

“喲，別又被趕出去了。”

 

我朝著蔣靈靈惡劣一笑。

 

了解的人都笑了出來，不了解的人都開始向周圍的人打聽。

 

店裡一下子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不隻這樣，我從回來開始就處處搶蔣靈靈籠絡的學生。

 

好幾個上輩子的關鍵人物都被我攔截了下來。

 

我這副做派終於讓我的好父皇忍不住了。

 

太好了，很期待。

 

我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22

 

姜疆突然大力掀開門，進來帶著寒風。

 

“安樂！我們快去澄清！”

 

姜疆拽起我的手，拉著我就向外走。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等等。

 

“怎麼了？”

 

夏夏有些猶豫。

 

“公主…又些謠言說你欺凌陸川和蔣靈靈，當官的和平民都不放過。”

 

“沒錯啊？還有呢？”

 

“說…你消失的時間其實是去通敵了。”

 

“現在很多不明真相的民眾都覺得…公主德不配位鬧著要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流言就這麼發酵了幾天。

 

又些原本與我交好的人都來問我怎麼回事。

 

我隻是笑著讓他們再等等。

 

畢竟爬的越高，摔的越慘。

 

蔣靈靈終於忍不住跳了出來。

 

她跪在公堂前最顯眼的位置，依舊穿著她的白衣，淚眼婆娑，好不可憐。

 

“我從小父母就去世了，最小一批入的宮。當時和公主一般大，我看著她那麼明媚陽光拉著我的手，我還以為我終於能過上好日子了。”

 

“但是轉頭在沒人的時候就打罵我，拿針刺我。她在旁邊看著我流血的樣子笑。之前的宴會，也是她專門給了我一首會觸怒太妃的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說到最後狠狠捂住腦袋，好像痛苦得不能承受的樣子。

 

周圍的人都義憤填膺，好像個個恨不得當場吃了我。

 

夏夏回來和我吐槽。

 

“從小入宮的人怎麼會跳舞？太妃宴又怎麼可能讓一個奴婢上臺？他們怎麼那麼蠢！”

 

我平靜的看著夏夏。

 

“因為人雲亦雲，大家根本不在乎真假，重要的是什麼能充當他們枯燥生活的調味劑。”

 

終於父皇宣我觐見，讓我去和親。

 

“你這些年流落在外不注意公主儀表就算了！才回來幾天就鬧的滿城風雨？回去禁足呆著等著出嫁。”

 

“父皇，我從未做過。那不是我的問題。”

 

我隻是靜靜的回答他。

 

“不是會傳出這樣的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你的公主不想當了？”

 

我抬眼看他，笑了笑。

 

“這公主，我真的當夠了。”

 

23

 

看著我被禁足沒有還手之力。

 

和親隊伍也已經進城。

 

皇帝宣布順應民意補償蔣靈靈，將她賜給丞相做義女，不日迎娶進宮。

 

進丞相府當日，現場布置得很隆重，幾乎將全城的官員都邀請來了。

 

蔣靈靈穿著華麗，一掃之前的悲傷，在各路貴人面前左右逢緣。

 

這時一個瘦弱的女孩突然衝了進來。

 

她緊緊抓住蔣靈靈和陸川的衣服。

 

“為什麼！我已經替你們偷到了公主的樂譜你們還要S我滅口？”

 

“啊！”蔣靈靈衝上去捂住她的嘴，但是已經晚了。

 

她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都議論紛紛。

 

大家的眼神不斷在兩人之間掃視。

 

那個女孩又朝著四周磕頭，求大家救她一命。

 

陸川站了出來，神情冰冷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大家不要聽她胡說八道，區區奴隸何來信用？”

 

那女孩突然止住了哭，掏出一方契約。

 

“大家要是不信可驗證字跡。”

 

陸川信誓旦旦的拿過來，卻唰的白了臉色。

 

蔣靈靈看他臉色不對，一把搶過契約。

 

“怎麼會…怎麼會！！當時根本沒寫契約！”

 

在話說出口她突然止住了話頭，望向了四周的人群。

 

這無異於做實了這件事。

 

夏夏隱匿在人群之中。

 

“哎呀奴才怎麼偷主子的東西拿去獻媚啊？”

 

“啊哈這不算欺君之罪算什麼？”

 

“我看她這樣更像欺負主人的惡僕吧？”

 

討論聲被夏夏的幾句話點燃了話頭。

 

這時幾個穿著舞衣的女孩站了出來。

 

“我們被賣進教坊那夜，老鸨的指甲掐進我手腕時，天上正下著和今日一樣的雨。看到公主發的召集，隻能賭了一把。”

 

“我們不像蔣靈靈那樣好的命能找到在太妃宴上單獨露頭的機會，但是還好遇到了公主。沒有公主可能我們已經S在誰的床上了。”

 

“公主就是我們一生的貴人！”

 

這時丞相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還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不留情面。

 

“我文家絕對不認你這麼個品行不端的女兒！”

 

文相發聲，大家討論的更加肆無忌憚了。

 

蔣靈靈接受不了，大聲尖叫了出來。

 

“為什麼！我明明馬上要脫離奴籍了！為什麼！”

 

“不行！你這是抗旨！我去告訴皇帝哥哥讓他S了你們！”

 

蔣靈靈被刺激後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倒是旁邊的陸川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已經接受了現實。

 

文相依舊面色不變。

 

“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陪你演這一場鬧劇？”

 

25

 

蔣靈靈的動作一頓，隨即想起了什麼。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文相，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陸川反應過來後連忙追上蔣靈靈。

 

等他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進入皇宮時。

 

看到的就是我和姜疆正在商討大安要改什麼國號的場景。

 

我看著他們進來，並不驚訝。

 

“來了？”

 

陸川看著身著紅衣一副新郎官兒打扮的姜疆，眼睛有些泛紅。

 

蔣靈靈看到眼前的一幕，無力的跌坐在地。

 

“皇帝哥哥呢…不可能，不可能！”

 

我挑眉，用手託著下巴。

 

“現在應該叫皇帝姐姐了。”

 

姜疆噗笑，捏著自己的衣服。

 

“那個蠢貨？引狼入市。”

 

蔣靈靈恨恨的盯著我。

 

“你毀了我！你毀了我！”

 

她尖叫著撲上來，被姜疆一腳踢開。

 

旁邊的陸川一眼都沒看蔣靈靈，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安樂…你變了好多。”

 

我轉頭看向他，露出玩味的目光。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能直呼皇帝名諱？”

 

“來人！這兩個人大不敬，拖下去！”

 

26

 

在上朝第一天。

 

有很多人質疑我。

 

直到我拿出了和姜疆籤訂的和約書。

 

上面清晰的寫著安樂在位期間與大安國兩不來犯，友好慕鄰。

 

丞相站了出來。

 

“早在邊塞就傳出陛下是天命之女，比起輔佐一個昏庸的暴君，陛下十八歲出塞善名遠揚，十九歲平番邦之戰，免我大安戰爭流落之苦。有何不可？”

 

他說完朝我叩首。

 

不斷有人跟著叩首，直到堂下無一人站立。

 

我知道，我的王朝開始了。

 

27

 

有天我在書房批奏折批的疲憊。

 

有個小太監上來告訴我牢裡有人鬧著要見我。

 

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正好累了。

 

“帶上來吧。”

 

首先上來的是老皇帝。

 

他的眼神有些瘋狂，渾身髒兮兮的，再也看不出曾經尊貴的樣子。

 

“哈哈哈哈安樂，你真是我的好女兒啊，和你那個媽一樣下賤！”

 

“她居然敢背叛我，我可是皇帝！”

 

我平靜的看著他。

 

“父皇，忘記告訴你了。”

 

“母後在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

 

“不然你猜，為什麼這麼多年後宮就我一個孩子？”

 

我看著他的眼神逐漸絕望。

 

我向侍衛揮了揮手。

 

下一個被帶上來的是蔣靈靈。

 

她頭發雜亂面容枯黃，看向我的眼神是掩飾不住的恨意。

 

“為什麼非要那一天！”

 

“我明明差一點！就差一點就成功了…”

 

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娘是第一批選秀的秀女。她S之前就告訴我，我長得多像先皇後。”

 

“之前我還不信，直到我見到了皇帝，他看著我的臉，我就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隨後她神色復雜的看著我。

 

“我輸給你了，我認了。”

 

我有些憐憫的看著她。

 

“蔣靈靈，我給過你機會。我從未苛責過你，我放你去念書，放你去學習。到頭來爬上我驸馬和父皇的床？”

 

“別靠別人，靠自己。”

 

蔣靈靈離開的時候有些精神恍惚。

 

陸川緊接著走進來，他的眼神是掩飾不住的後悔。

 

他沉默了很久，我剛準備開口讓他離開。

 

“不應該…你應該和我在一起。”

 

“一路幫助我扶持我，明明這一切都是我的！”

 

說著他猛的抬起頭。

 

“安樂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上一輩子在你S後我很想你！我…”

 

他還沒說完，我叫侍衛進來。

 

“割了他的舌頭，帶回去。”

 

旁邊的夏夏在一旁問我。

 

“那他們怎麼處置？”

 

我拿起毛筆輕沾朱砂，雲淡風輕。

 

“找個理由，都S了吧。”

 

28

 

今年的夏雨來的格外早。

 

姜疆寫信告訴我邊疆的馬兒又肥了。

 

夏夏帶著小文盯著晚飯。

 

這小孩從我們救她出來後就一直愛黏著我。

 

我看著眼前擬定的天樂國新法規，斟酌著有沒有什麼缺失。

 

這幾年在大家的努力下，百姓慢慢都吃飽飯穿暖衣了。

 

戰爭帶來的傷痛好像被大家遺忘了。

 

我笑了笑，合上折子。

 

國泰民安啊，真好。

 

（完）